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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言在一起的第五年，我才知道自己是哥哥的替身。

那之后我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和哥哥一模一样的人。

后来，我变成了哥哥，宋言却怀念从前的我。

1.

我站在墓园的角落，远远地望着哥哥墓碑前的那个男人，他周围充斥着痛苦与绝望，他抬手摸着哥哥那张小小的相片，全身颤抖。

难过到站不稳的男人叫宋言。

我的爱人。

刚和宋言在一起那会儿，他给我备注“哆啦”，我开玩笑似的说，以后他就是我的百宝箱。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刻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我的百宝箱，而是哥哥的哆啦A梦。

2.

宋言几乎发着抖的声音出来：

“然然，我来看你了。”

“小年和我说他经常梦到你，我很羡慕他，因为我没那么幸运，我梦不到你。”

“你不是哆啦A梦吗？你不是有百宝箱吗？我只是想要见你，这都做不到吗？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

“十年，整整十年，你不想我吗？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说话间，他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墓碑上，控制住不住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墓园响起。

哭累了他就趴下，衣服粘上灰尘，有点狼狈。

彼时微风来袭，凉风带走宋言的眼泪。

他起身拍走身上的灰尘，低头下去吻了吻哥哥才离开。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震惊、不甘、难过，一推复杂的情绪涌入脑海。

3.

宋言的身影彻底消失，我走到哥哥碑前，上面还残留宋言的泪水，我长叹一口气，从裤兜掏出纸巾擦去上面的泪水。

我把沾泪的湿纸展示在哥哥的面前，语气很调皮：

“哥哥你看，宋言哭得好惨哦，要不然你就去梦里看看他吧。”

“怪可怜的。”

我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有点想哭，但是没哭出来。

天色慢慢变暗，我起身与哥哥道了别。

打车回到家，宋言昨晚和我说他要出差，所以家里就我一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澡上床。

十点钟，我收到宋言的一条两秒语音，语气清冷又客气：“嗯，早点休息。”

简单明了的五个字，我却不知道在回复哪条信息。

置顶聊天框里，绿油油的一大片，白色很少，很短。

“好，晚安。”

我也不再长篇大论，而是选择他喜欢的方式。

简短疏离。

4.

我已经和宋言在一起五年了。

但是没人知道，因为我们都是男人，虽然法无禁止皆自由，但是这样的爱情不被世俗认可。

我与宋言的初始很老套，他来我们学校演讲，我知道他是资助我上学的人，后来我们加了微信，我经常找他聊天。

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情感。

告白的时候宋言并不同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

追一年，我们在一起了。

他心里有人，我能察觉到，但是不想去探究。

现在想来我是对的，真相远远比想象更难以接受。

5.

第二天，我打车去到哥哥最喜欢的餐厅。

我还没进去，透过玻璃窗就看到了宋言。

每年临近哥哥祭日的这几天，宋言就会变得很忙。

和我说去国外出差的人，此刻正独自一个坐在餐厅的角落，眼神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与周围热闹的人格格不入。

我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儿。

最终没选择进去，我回家了。

宋言没出差，但是他不回家。

我好像病了。

因为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哥哥一模一样的人。

6.

他经常和我对话：

“你是谁？”

“我是沈语年。”

他有点懵：“沈语年是我弟弟的名字，你是我弟弟吗？”

我反问：“我哥哥叫沈道然，你是我哥哥吗？”

“我是。”

“我也是。”

一开始我们还能和平共处，慢慢的，他开始占据我的身体。

我有点害怕，所以请假去看了医生。

医生让我简单说一说病况。

我缓缓开口：“我和老婆在一起五年了，上个星期才知道他有个死了的白月光，那个白月光是我哥哥，那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和哥哥一模一样的人，他要抢走我的身体。”

医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沈先生，初步判断您可能属于精神分裂病症，不过要确定病症还得看您的各项检查项目。”

“什么时候可以确定病因？”

“明天。”

7.

我走出医院，打车回家，到达小区，进去之前有一个男人拦住我。

“沈语年，方便聊聊吗？”

我瞥他一眼，有点眼熟，应该在哪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能有话聊吗？”

“我是你哥的朋友。”

我们来到一家餐厅，点餐之后，我俩大眼瞪小眼，他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笑了笑：“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沉默片刻才问：“你在和宋言在交往？”

我夹了一块排骨，随口道：“是啊。”

又沉默半晌。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哥哥很像？”他试探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我很淡定：“当然有啊，他们都说我和哥哥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其实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脸色估计有点难看，他都不说话了。

我扯了扯嘴角，“你想说什么？不妨一次性说清楚。”

“宋言和你哥哥交往过一段时间，你能懂我意思吧……”

我低头吃饭，回了他一个字：“懂”。

他动作一顿，直勾勾地盯着我，皱眉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答反问：“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能怎么想？”

他抛出一句万年老话：“活人是挣不过死人的。”

我被他逗笑，继续反问：“我需要和哥哥挣什么？”

他被噎住，久久说不出话。

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

8.

宋言给我发了消息，他说明天回家，需不需要带什么。

我回不用。

第二天，宋言一进门就着急询问：“小年，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头雾水，躺在沙发不解道：“什么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呀。”

余光瞥见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过来把我捞进怀里，“我很担心你。”

他突然的热情让我招架不住，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很懵，但我生不出探索的心思，只是轻轻拍他的背，“出差辛苦啦，我去做晚饭。”

他松开我，亲了亲我的额头，起身往厨房去，边走边说：“不用，我来做。”

我一愣，傻傻的点头回应。

宋言变了，他以前不会这样。

两个小时后，宋言把菜端上桌，很多、很丰盛。

我看着一桌子菜，疑惑道：“为啥做这么多？我们吃不完。”

他宠溺一笑，掐着我的脸，语气略带不满：“纪念日，你忘记了？”

纪念日？

是我们的纪念日，还是你们的纪念日？

见我这副模样，宋言嗤笑一声：“因为今年是遇到你的第十三年，所以庆祝一下。”

我楞了两秒，抿唇一笑：“这样啊，那快吃吧。”

宋言总会过一些莫名其妙又合理的纪念日，我以前总嫌弃他是闲得慌。

他每次都是一笑而过，现在我懂了。

这次我没再说什么，他却反问：“你不相信？”

我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口道：“没有啊。”

他顿了顿，哑然失声。

9.

【李医生：沈先生您好，初步确诊您属于精神分裂症，请立即带上家属前来医院，我们需要制定一套详细的治疗犯案。】

【jjb：我现在的状况很严重吗？】

【李医生：属于中等偏上的情况，不过这种病症也有痊愈的案例，只是比较辛苦，最主要的一点是要积极配合治疗。】

【李医生：带上您的妻子或者父母马上过来。】

我谁也没告诉，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让我坚持服用，后面再进行其他项目的治疗。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药，但是没什么效果，我感觉。

宋言真的变了。

他开始对我温柔，向我报备行程，给我做饭，带我出去玩，但是他不知道我病了。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哥哥和他在一起。

或许宋言也感觉到了吧。

如果我不接受治疗成全他们。

宋言会开心的吧？

会的。

10.

翌日，我起得很晚，宋言已经去上班了。

吃完早餐，我到书房打开所谓的“百宝箱”。

这个盒子有密码，宋言很宝贝，碰都不让碰，以前不懂事，经常闹着让他打开。

他被我整烦了就把盒子丢给我。

说我要是能打开就看，打不开就证明我和这玩意儿无缘。

我每次都自信满满输入密码。

但是始终输不对密码，我麻木了，好久都没再尝试。

现在，我打开了，密码是哥哥的生日。

我莫名笑了一下，寂静的书房，我盯着手中的盒子黯然失色，突然房门被打开，我眼疾手快关上盒子。

宋言挑了一下眉，边走进来边说：“五年了，你还没猜对密码，笨。”

确实挺笨，我不打算反驳他。

见我沉默，宋言说：“打不开就别看了。”

我把盒子递给宋言，任性道：“你打开吧，不打开我们就分手。”

宋言一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我收回手慷慨一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宋言表情缓和了些，出手弹我脑门，语气带点威胁：“以后别说分手这种话。”

我搓了搓脑门，笑哈哈抱住他的腰，“知道了。”

他拍拍我的肩，轻声道：“知道就好，你乖乖在家，我去公司取点资料。”

我点点头，松开他。

宋言快走出门，大概是脑子抽风了，我说：“这个盒子，装的是你和初恋的定情信物吗？”

宋言一征，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等我回家。”

罢了。

11.

宋言驱车离开，沉默良久，我一遍遍鼓励自己打开盒子。

做好心里建设，我颤颤巍巍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小纸条，不过很烂，应该是笔记本的边边角角组合而成。

“这不是我和宋言高中传的小纸条吗？没想到他还留着。”

哥哥又出现了，庆幸的是他只是说说话，身体还是我在控制。

我自虐一般拿出纸条。

第一张.

言：“再和你同桌说话，我杀了你。”

哥：“有病？”

言：“不会做的题问我，不行吗？”

第二张.

言：“实在困就睡，下课给你讲。”

哥：“嗯。”

第三张.

言：“听说表白墙上有姑娘和你表白了？”

哥：“不知道。”

言：“不要搭理！！！”

哥：“你没事吧？”

第四张.

言：“又不吃早餐，下课找我拿吃的，痛死你算了。”

哥：“我活该。”

第五张.

言：“脸痛，亲我一下。”

哥：“变态！！”

我看不下去了，火速关掉盒子，离开书房。

12.

今天是周末，我起得很早，随便吃点早餐就出门了。

因为我要去看妈妈和外婆，我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快消逝了，我怕以后没机会见她们。

爸妈离婚之后，我和爸爸一起生活，哥哥和妈妈离开。

后来妈妈有了新的家庭，哥哥就去和外婆生活，我过的并不好，爸爸时常酗酒，也不管我。

哥哥工作之后把我接到他身边，但是好景不长，哥哥出车祸，我又回到爸爸身边。

再之后就是宋言资助我上学。

——

我给妈妈带了点东西，简单和她聊一会儿，礼貌客气道了别。

再次动身去看外婆。

和外婆道别前，她把哥哥养的仙人球交给我。

回家后，我给仙人球取名：小强。

哥哥反驳我：“它叫小绿。”

13.

宋言很满意我带回来的小强，他偶尔会对这小强自言自语：

“这就是你的小绿啊，和你的一样倔。”

“以前你不肯带它来见我，现在我还是见到了？”

语气温柔又宠溺。

我站着房间里不敢出去。哥哥说：“宋言是不是有病？”

我笑了笑，回他：“不知道。”

我强压下哥哥，带宋言去外面吃晚饭，他很开心，说我找的餐厅很合他胃口。

这个餐厅是哥哥最喜欢的，他应该来过很多次，却还要在我面前逢场作戏，还真是有点为难他。

我扯出一抹微笑：“你喜欢就好。”

他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突然问：“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

我确实没有不开心，这家餐厅我也很喜欢，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家没有甜点。

宋言把牛排切好递给我，仿佛看穿我的心思一般，他说：“一会儿给你买奶茶。”

我不太想喝宋言买的奶茶，因为一点都不甜，但是他说放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我无言，他说的没错。

14.

周末，我睡到自然醒，宋言走进来帮我揉了揉太阳穴，他说：“小年，你工作很累吗？最近总是这么贪睡？”

我没回答他，拿出手机一看，下午三点。

头很沉，我哑着声音：“嗯，公司最近业务多。”

宋言把水递给我，“太累就辞职吧。”

我珉一口水，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瘫坐在沙发上，宋言的声音从厨房出来：“小年，你最近很奇怪，我们去一趟医院。”

我刷视频的动作一滞，宋言继续说：“只是去检查身体状况，你不用担心。”

我说：“不用去，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是太累了而已。”

宋言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小年，你听我的。”

我不答应。

他继续劝我，我不搭理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言带着怒气的声音出来。

五年，他第一次发火。

我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管我，摔门而出。

15.

宋言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

我把医生开到药全部丢掉，哥哥控制身体的时间越来越久。

我已经很少清醒了。

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变成真正的哥哥。

我把工作辞掉，每天待在家里，一天里我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五小时。

我打算和宋言坦白。

他一定会高兴的。

收到我的消息，宋言回来了。

进门坐在我身边，冷冷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很忙。”

我轻叹一口气，问：“宋言，这么多年，你有爱过我吗？”

宋言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自顾自的说：“你爱的人是哥哥对吧？你以前总不爱说话，我记得你第一次说我傻，我还当那是情侣之间的情调，现在想来并不是，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傻。”

“你也感受到了吧？我即将变成真正的哥哥，如果和有哥哥意识的身体一起生活，你应该会很幸福吧？”

我指了指右眼下方，“你看，我去点了痣，我是真正的沈道然。”

宋言没露出我想象中的笑容，而是怒气冲天，“沈语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去医院。”

我还不及反驳，宋言就把我带来医院。

16.

医生依旧是上次给看的那个。

自从停药之后我就没理他，最后还把他微信删了。

宋言这个王八蛋，这样搞我很尴尬啊。

不过医生人很好，没有追究什么，只是让我把近况说一遍。

我简单给他总结一遍：“我老婆和我体内的哥哥相处很愉快，他变温柔了，变开心了，变幸福了，所以我就停药了啊，但是我老婆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哪出了问题。”

医生瞠目结舌，估计也觉得我没救了。

后来医生说了很多话，但是我一句也没记住。

又让我继续吃药。

宋言也变得琢磨不透，他时常叫我：

“小年，是你吗？”

“是我。”

“不要走。”

“对不起。”

17.

吃了药，貌似变好了一点，清醒的时间变长一丢丢，周六，我洗完澡躺在床上。

宋言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把一份紧急资料送去公司。

我火速褪去睡衣，急匆匆去给他送文件。

我来过公司很多次，身份是宋言的弟弟。

前台的小姑娘总是“小年总，小年总”的叫我，我心里乐开花，表面上云淡风轻。

电梯抵达宋言的办公室，但是这里没有开灯，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公司真高级，摸黑工作，牛逼。

我准备打开手机电筒，“啪”地一声，办公室的灯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眯起眼睛。

渐渐适应灯光，我看到单膝下跪的宋言，他手里中举着戒指盒，周围也被玫瑰花装饰起来。

谁会在办公室求婚啊？

我在心里吐槽。

“小年，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氛围组很给力：“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18.

我此刻应该怎么做？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感动到落泪？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

我甚至搞不清他是在和我求婚，还是和身体里的哥哥求婚。

还有那些话，我根本忘不掉。

某天中午，宋言对着小强说：“然然，我打算和小年结婚了。”

“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你说小年过得太苦，让我好好照顾他，我认为我做的很好，不知道你会给我打几分？”

思绪沉寂在记忆里，直到宋言的一句句呼唤声才让我清醒过来。

“小年。”

“小年。”

“小年。”

“你不愿意吗？”

19.

“愿意。”

我没太大的情绪，脸上也看不出一丝喜悦，平静而镇定。

不管他是对谁求婚，这副身体一直是我的，改变不了。

这就足够了。

氛围组懂事地悄悄离开，彼时的办公室只有我和宋言。

空气陷入寂静……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叹道：“宋言，你楞啥？”

宋言眼巴巴的望着我，仔细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最后将我们的距离拉近。

“小年，是你吗？”

我无奈笑了笑，戳戳他脑门，咬紧牙关：“当然是我。”

宋言把禁锢在怀里，脸颊蹭着我的脖颈，“小年，答应我好好吃药。”

“我和你哥哥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你相信我，好吗？”

我答：“嗯，好。”

见我答应，宋言立即松开我，着急忙慌地给我套上戒指，他的吻跟随下来。

我呼吸不畅，推了推他。

他不满似的在我唇瓣上轻咬一口，才与我拉开距离。

“小年，想去哪里度蜜月？”

我气还没喘匀，“去看看雪吧，你知道的，南方小孩儿都对雪都有执念。”

我不是对雪有执念，而是对和宋言看雪有执念。

20.

我们来到威海，雪下的很大，打开短视频软件，大家都说天上所有雪都下到了威海。

冬天的威海，一半是雪，一半是海。

雪中的大地万籁俱寂，唯独海水依旧翻涌，好似大海也有情绪，悲伤又震撼。

我和宋言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感受此刻的烂漫与自由。

宋言轻轻拍去我肩上的雪花，“冷吗？”

“不冷。”我把自己和宋言的帽子摘下来，笑着说：“网络上流行着一句话‘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宋言却给我戴上帽子，捧着我的脸，我们四目相对，他说：“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我的心好痛。

我到现在都无法感知宋言是不是在对我示爱。

多么烂漫的话，多么深情的眼神。

宋言，你看的是我吗？

你爱的是沈语年吗？

21.

我们来到江西，看了传说中的仙侠世界。

修仙之人无所畏惧，为了复活爱人情愿付出一切。

可惜，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我让宋言陪我做了很多事，愿望清单上的计划一个一个被勾选起来。

就要结束了。

我快要消失了，宋言。

不知此生可否再见？

度完蜜月，宋言依旧忙于工作，不过每天都不忘提醒我好好吃药。

我听话，我吃药，我电疗，我心里疗。

但是没有什么用。

哥哥的人格成长得很快，我清醒的时间变成了一天一小时，或者半小时。

医生说不是治疗出了问题，也不是哥哥的人格太强大。

而是我的潜意识选择了哥哥。

我听了就想笑。

医生说的没错。

我的潜意识一直站在哥哥的那边，因为我对自己没信心。

22.

我在短暂清醒的时间里给宋言写了一封信。

我藏在书房那一推书的其中一本。

就如他当初所说。

能看就看，不能看就是无缘。

今天中午是我在控制身体，我做好饭送去公司给他。

宋言见到我的第一眼，先抛出一句熟话：“小年，是你吗？”

哥哥也会给他送饭吗？

不清楚。

我走过去，把饭放到桌上，伸手戳戳他脑门，“当然是我。”

宋言露出笑容，起身用力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劲间。

半晌，他松开我，掩饰一般急冲冲走向卫生间。

我不解。

忽然感觉颈部有点凉，抬手摸了摸，湿了。

宋言从洗手间出来，眼眶泛红，声音暗哑：“小年，一起吃饭吧。”

“好。”

吃完饭，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身体依旧任由我掌控，我明白，这是最后的时间。

我收好餐具，看了宋言很久，临走前，我郑重地对他说：

“宋言，再见。”

23.

宋言最近都没回家，公司里的人说他出差了。

我也没闹他，工作重要。

今天中午，宋言回来了。

他穿着西装，一进门就对着我上下打量，试探性的出声：“沈语年？”

他大概是疯了，我揪起他的耳朵：“宋言，你他妈脑子有坑？怎么老叫我弟弟名字？”

宋言吃痛，笑着将我手拿开，不过他笑的好难看。

我回厨房继续煮饭，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说：“哦对了，我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了一封信，我没打开，信是给你的。”

宋言点了点头，朝书房走去。

“看完就快点出来，我饭快做好了。”

“好，知道了。”

24.

爱人宋言：

展信佳！

我好久没出来了，今天久违的获得掌控时间，我推开窗户，似乎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清晨的阳光，如此耀眼。

正如我们初始的那天。

xx23年4月20日，你穿着黑色西服在学校的主席台上侃侃而谈，我是你众多观众的一员，在不起眼的角落注视着你。

那时候的你，在我眼里拥有一切伟大的代名词。

再后来，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情感，我既开心又难过，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与你性别一致的我，纠结一番，最终决定与你告白。

你起初并不理会我，但是最后也接受了我。

你答应的那天，我兴奋的睡不着觉，第二天去上课被老师批评了。

你真的很坏！

慢慢的，我察觉出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无论是工作能力，人情世故，聊天交友，你都游刃有余，而我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到处碰壁。我拼命跟上你，奔跑着追逐你的步伐，可是你还是太快了。

你看，这么多年，我都没赶上你，或许我不适合做追赶的工作，或许我该慢慢来。

走的太快，没能思思品尝你给的爱，没能察觉这份爱的主人不是我。

我有些累了。

你的爱，我好像从未拥有过，但是脑海中又会残存一些爱的记忆碎片。

不过理想中的爱，还是很遥远。

身体里的哥哥已经完全成型，我没有存在的必要。

虽然样貌还是不太完美，但也足够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沈道然，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就当哥哥再活一世，就当我不存在。

我和哥哥都很苦，不存在谁比谁幸运，让他在留下，让我消逝，是我的选择。

你们要幸福。

再见了，宋言。

再见了，哥哥。

25.

宋言很久没出来，我煮的面都坨了。

我在书房门口敲了敲，怕打扰他，我声音放的很轻：“宋言，还没看吗？”

过了半晌，宋言依旧没理我，我轻轻推开门，“宋言？”

宋言征征地看着我，脸色憔悴，眼尾泛红，哽咽道：“小年，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我皱起眉头，“你这是犯病了？什么你回不回来的？我听不懂。”

“你好像很想我弟弟哎，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不认识吧？唉，不知道弟弟被老爸带哪去了，我也在找他，你能力比我大，人脉强，你也帮忙找找。”

宋言走过来紧紧的抱住我，他身体抖得厉害，我不善说太腻歪的话，觉得太过于别扭，太过于矫情。

但是这次嘴巴却不受控制：

“好啦，别哭啦，我爱你。”

——全文完——

注：“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