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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被男生表白,他说恶心。
吓到我赶紧收回表白的心思。
而现在,他却将我摁在墙上亲,说喜欢我。
「沈泽,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就你不知道,你TM是瞎子吗?」
「求你,看看你身边的我,行吗?」
1
肖烨刚吻完我,就趴我肩膀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滑过我耳垂。
挠得我心痒难耐。
但又不得不克制地思索: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将我认错了人?
我摇晃他。
他却睡得跟头猪似的,一动不动。
我把他拖到床上,躺下的一瞬,他搭在我肩膀的手,把我也带到了床上,他侧身搂着我不送手。可我叫他,他却呼吸平稳,睡得很香。
我仰头看他,顶着他的喉结,吞了口水,手还不自觉摸了上去。
这个人,我喜欢了八年的人,如今正躺在我身边搂着我,他还亲了我,说喜欢我。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那颗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在那一刻,开始以枝桠遇到春天般的速度疯狂增长。
「肖烨,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手停在他喉结,喃喃自语。
「我喜欢你好久了,久到我都要放弃了。」
「可你今晚又把它燃烧了起来。」
「火点着了,你却又睡着了。」
我收回手,想偷偷吻吻肖烨的眼睑,为这段根本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彻底做个了结。
谁知,我刚吻完,肖烨突然睁开眼,眉眼弯弯,翻身而上,密密麻麻的吻如数流星雨般落了下来。
我挣扎推开,我不想被当成其他人,和肖烨做那样的事。
「肖烨!你看清楚我是谁!」
「沈泽,我的,沈泽!」
「沈泽,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哭了。
肖烨一滴一滴吻去我眼角的泪,没再进行下一步,只是坐起来,把我抱在怀里,静静坐着,直到月光褪尽,阳光洒满床铺。
「嘶~肖烨你大爷,放开我!
「我腿麻了!放开!」
闻言,肖烨麻溜送手,把我坐腿伸直,手一下一下按摩,嘴啰嗦地重复「差点儿没?」
我撇过脸点头,不让他看到我爆红的脸。
「沈泽,昨晚,我们…」
我手指下意识拽床单,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害怕对清醒的他表白,遭拒绝。
害怕他听到了我昨晚的表白,说他不喜欢同性。
我怕刚点燃的心,再次坠入冰窟。
我心慌意乱时,小手指被触碰了一下。
我扭头,撞上肖烨那双好看的瑞凤眼。
「沈泽,我们现在,算什么?」
2
我和肖烨是发小。
小时候,我个头儿矮,常挨欺负,不是被勒索钱,就是同学拿脚故意绊我,还骂我长大以后注定是侏儒,娶不到媳妇。
一开始,我默默承受,不敢跟任何人说。
肖烨知道这事,是在校运动会。
我参加了百米接力赛,我是最后一棒,前几位同学始终保持第一的位置,到我这儿时,我前一棒的同学,将接力棒交到我手里时,啪唧摔倒了。
他拽着我,始终不起来。等其他队的人接连接棒成功后,他才送手,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我输了。
队友都怪我拖后腿。
肖烨就是在这时候,替我出头的。
他把DVD录的视频,交给老师,还在课间将我们全班同学堵回教室,公开播放欺负我的那位同学的龌龊行为。
自那以后,肖烨和我形影不离。
其他人惧怕肖烨,也不敢再欺负我。
肖烨大我一年级,打小学跆拳道。
当初他让我跟他一起学,我先累果断拒绝,他没再强迫,而是说那他就好好练,以后当我的护草使者。
一语成谶。
从他知道我挨欺负那天起,到大学毕业,我身边一米之内,必定有他的身影。尽管我已经长成了一米八的男生,他依然说得护着我,毕竟比我高6厘米。
高中之后,看过一些青春文学小说,我发现了我对肖烨的依赖,早已变了味。但我不敢表露,怕他嫌恶,不再理我。
校园时代的肖烨,是那样光彩耀人。
常年年级第一。
打得一手好篮球。
人长得潇洒俊俏。
一米八六的身高更是让人心动。
而我,内向寡言。
他很多同学都不理解,肖烨那么开朗的人,是怎么忍受我这个闷罐子的。
我也不理解。
在他不停接到女生告白信的时候,我有尝试疏远他。可他总是轻而易举堵到我,和我一起吃饭,回宿舍,陪我到操场跑步。
我承认,我贪恋肖烨的照顾。
我问他大学考哪里,我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得知他的第一选择,我懵逼了:其实不在同一所大学也不是不行,也许大学我会遇到其他人,心动的人,到时候我会忘了他。
但肖烨却误以为我也想上211大学。
他开始给我补习功课。
我偏科严重。
语文历史英语名列前茅。
数学地理倒数第一。
肖烨开始利用晚上和假期的时间,帮我恶补。即使他先我一年考上大学,他也不忘给我补习,天天拿着手机给我讲题。
我当时高考做的所有试卷,他都有一套,就为了给我讲题。
肖烨越对我好,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就燃烧的越旺,开始幻想他是不是也喜欢我。这个念头支撑着我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高三备战日。
结果,大学开学当天,肖烨一盆水,浇灭了我的火苗。
肖烨交女朋友了。
3
我用了半年时间,接受肖烨恋爱的事。
这半年,他不像以前一样每天找我聊天。
我自然也不讨人嫌。
他不找我,我也不打扰他。
只是会在食堂遇到他时,躲着他,偷偷看他一眼。去图书馆时,坐在距离他6桌之外的身后,用一沓又一沓的书挡住我的脸,而我恰好能从书缝隙看到他。
我以为,我俩注定是平行线了。
结果,7个月后,肖烨再次回到我的生活,自此再没离开过。
我问他女朋友呢,他说分了。
我问原因,他说性格不合,其他不愿再多讲,我也不多问,我巴不得他单身,永远陪着我。
大学四年,转瞬即逝。
但我的爱,却日益浓重。
我有想勇敢一些,向他表白。
我大四那年,肖烨毕业。
我决定告白。
反正工作之后,他忙碌起来,一定顾不上我,即使表白失败,也没事,以后找个离他工作远远的城市呆着。
我选择在他社团聚餐结束后。
他喝点酒,我表白,他拒绝,那也有可能第二天就忘了。
结果,我躲在他们聚餐的露天酒馆外的大树后,做心理建设时,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肖烨同系的男生。
肖烨前女友还在旁边起哄。
等肖烨回复的那一刻,我心吊到了嗓子眼,我想知道他对这种恋爱的接受程度。
「滚,你别恶心我行不?」
这句话,如数九寒天被人拿冰锥刺进心脏,疼。
那晚,我没回宿舍。
夏天的晚风闷热黏腻,但我却浑身发冷。
我一个人坐在操场,望着操场发呆。
死寂的操场突出出现两个少年,高个子鼓励小个子再坚持一下,坚持就是胜利。 突然,两个少年又变成英俊高大的青年,高个子独自前行,对身后小个子的呼喊,嗤之以鼻,说少恶心他……
那晚,我仿佛过完了整个人生。
太阳顶着红脸露出来时,我才颤颤巍巍回宿舍。
室友说昨晚肖烨找我,给我带了蛋糕。
是我爱吃的榴莲蛋糕。
搁以前我会一口不剩全部炫完。
可当时我却没有任何食欲。
我在宿舍补觉时,听到有人进来,但我眼皮很沉,脑袋晕得要死,我根本没心思去管是谁,只顾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的唇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但也许是梦,因为我醒来后,嘴巴并有没鼓包。
我醒来那天,室友提醒我肖烨给我留了信,在枕头下。
信中提到,他工作有新安排,需要赶紧入职,不能当面和我告别,之后会给我打电话,末了提醒我记得给手机充电。
这倒真提醒了我。
我赶紧给手机充电。
开机后,有30通未接来电,20封信息,全是肖烨发的。
【我局聚餐结束了,你要不要单独给我庆祝?】
【睡了吗?我给买了榴莲蛋糕,下来拿!】
【你去哪儿了?没在图书馆,没在咖啡厅,去哪儿了?】
【沈泽!你TM亖哪儿去了!!!】
【看到消息,速回!】
……
再后来,肖烨来宿舍找我。
见我在睡觉,他便将信件放在枕头下,让室友提醒我看,然后急忙回公司了。
再见肖烨,是在我毕业典礼。
他拿着一捧鸢尾花祝我毕业快乐。
我礼貌且疏离地说谢谢,工作那么忙还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他伸手摸我头时,我闪开了。
「沈泽,拍照啦!」
我同班贺菲拉我去拍照,她礼貌地冲肖烨笑笑,就勾上我的胳膊,像女朋友那样粘着我去拍照。
拍完照,贺菲又和我一起去见肖烨。
「鸢尾花欸,你给沈泽买的?」
「路过花店,见有人买这个送毕业生,就随手买了。」
随手。
原来,他不知道鸢尾花代表的寓意。
我难言失落,拽了拽贺菲胳膊,她没再说话,而是以还要和其他同学合影留念,就不打扰我们老友聚会了。
「女朋友?」
「啊?啊,是。」
到这时,我还抱有一丝期待。
希望从肖烨眼中看到一丝失落,但没有。
肖烨笑眼盈盈拍拍我肩膀,说我长大了,嘱咐我好好对待人家,就推脱还有工作忙,就走了。
再见面,是我毕业半年后。
在我的相亲局上。
4
这场相亲局,是贺菲给我支的招。
那天她看到肖烨拿着鸢尾花给我,又说随手买的,就断定他肯定对我有意思。因为肖烨去的那家花店,是她姐姐开的,那天,只有一个人买了鸢尾花束。
肖烨在说谎。
说谎的原因,贺菲猜他怕我拒绝他,不敢表白。
我扁扁嘴,半信半疑反问,会不会是他小说看多了。
贺菲为证明她超准的雷达,建议我用相亲激激肖烨,看他急不急。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贺菲表姐。
北影表演毕业的专业演员。
我们选的地点是肖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当然也是我公司楼下,我俩公司在同一座办公楼。得知这件事后,肖烨强行拖着我行李,搬到了他买的公寓。
我是既开心又担忧。
怕自己越陷越深。
直到我和肖烨同居,贺菲开始帮我筹谋追夫路。
第一招,便是相亲。
我和表姐尴尬坐着时,肖烨进来买咖啡了。和贺菲踩点的时间丝毫不差。
瞬间,表姐戏精上身,对我各种询问,时不时假装给我看手相,是不是用脚尖故意碰我小腿。
正当我受不了要结束时,肖烨端着咖啡坐在我身边,一手搭在我身后的沙发上,一手有节奏的摩挲咖啡盖。
「沈泽,这位是?」
「相亲……」
「相亲中间人,我是他同学的姐姐,让我给他介绍女生,我来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帅哥加个微信呗,你这身材样貌转行到娱乐圈绝对爆红,比你干金融投资赚钱。」
肖烨冷漠拒绝:「不考虑转行,谢谢好意。」
表姐继续进攻:「在圈里好找女朋友嗷~」
肖烨:「有喜欢的人,不劳您费心。」
我心咯噔一下:有…喜欢的人!
我想喝咖啡缓解下混乱的思绪,谁知手哆嗦个没完,半杯咖啡撒得满桌子都是,肖烨大腿也都是咖啡渍。
我下意识去擦,手放碰到他,就被他拍开了。
我碰他,他讨厌。
那一刻,我脑子快速转动,在家里他是发现什么了吗?他是不是知道我是…所以他才不愿我碰他,嫌我恶心。
我起身道歉,肖烨望着我欲言又止,终是只说了一句没事,便回公司了。
「沈泽,他刚刚…」
「他不让他碰,他可能知道你的取向,他不喜欢你。」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因为喜欢怕他碰啊,你别瞎BB。」
贺菲就肖烨喜不喜欢我,和她表姐争论起来。
我知道,肖烨应当是不喜欢我。
虽然他现在单身,但他大学是交过女朋友的,他不会喜欢我的。
「贺菲,谢谢你,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以后,不用相亲了,不用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心不在焉。
何丞叫了我好几遍,我都没理他,知道他拽住我胳膊,我才意识到他在。
何丞是我同事,一个月前对我表白过,我拒绝了。
虽然他和肖烨一样高,眉眼有几分神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他身上没有肖烨给我的安全感和偏爱感。
可现在,望着那张脸,我居然想点头答应他。
我握住他的手,看着他。
何丞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扶我赶紧进楼层大厅。他见我脸色煞白,误以为我中暑,意识迷糊到没认出他,见他笨拙地用手给我扇风,我摇头笑笑,说我没事,没吃午饭低血糖了而已。
闻言,何丞立马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
望着大白兔糖,我眼泪不争气直流。
以前,我一低血糖,肖烨就会给我大白兔糖,还会嘲笑我身子差,以后离了他可怎么活。
怎么活?
一天一天活呗。
我终究没答应何丞。
他不该成为肖烨的替身。
这天,我没有加班。
6点一到,我就往家跑。
打算赶在肖烨下班回家前,搬走。
自己走,总比被人赶强。
哪知,就当我拎着两个行李箱出门时,肖烨醉醺醺回来了。
5
肖烨眯眼看了看我的行李箱。
又看看我。
「怎么?这是要去谁家住?」
「白天的姐姐?还是同事?」
肖烨踢开行李箱,将我摁在墙上,将我双手锢在头顶,腿顶在我两腿间。
「沈泽,你是要跑吗?你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瞎,那女的明显在骗你,她根本不喜欢你!」
「还是说,你目的是同事,而非她?」
说完这话,我瞳孔一缩,像是被看穿秘密似的躲闪他的眼睛。
「沈泽,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我哪里不比你那同事强?嗯?」
「你说啊!你到底看不上我哪儿?」
「我从小陪着你,还不如一个认识仅仅6个月的人?是这样吗沈泽!」
「他妈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不知道,你是瞎子吗?」
「我拜托你,这次睁大眼,看看你身边的我,行吗?」
我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了,身体因激动不停地颤抖。当我想好怎么回答时,肖烨趴在我肩膀睡着了。
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肖烨跟我表白了。
他说喜欢我。
还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
见我撇头看地上的阳光,耳垂红成熟虾,肖烨勾上我的小拇指,接着是握住我整个手。
「沈泽,你,要不要给我个名份?」
「男朋友,可以吗?」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尽管我没看肖烨的表情,但我头果断地点头了。
随后我又使劲摇头。
猛地回头问他。
「你,你不是喜欢女生?你…」
肖烨用吻堵住了我的话。
我消停后,他才开口解释。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我初一,你六年级,我不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害怕,害怕你有新的朋友不要我。但那时我不知道这是爱,我以为是占有欲。大一时,我意外看了一本小说,我当时才明白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当时,我担心我只是依赖你在身边的感觉,我并不是真的爱你。所以我答应了当时追求我的同学,刻意和你减少联系半年,我想知道我到底是看完小说好奇,还是就是和小说男主一样,真的爱你。」
「事实证明,我真的爱你。」
「我不联系你的那半年,我常偷偷去看你。看你笑,我也跟着笑,看你皱眉,我就想帮你抚平。我知道我不是能没有你,就跟女朋友摊牌了,她没怪我,还支持我勇敢去追你。」
「毕业那晚,我想表白的。」
「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找了你一晚,最后你室友告诉我你回去睡觉了,我才放心回公司出差。」
「你毕业那天,我不是随便买的花,是可疑买的鸢尾花,那代表我对你的爱。可你身边有个漂亮的女生。我怕你嫌恶我,才述说随便买的。」
「沈泽,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男女,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听着肖烨的表白,我眼泪啪嗒啪嗒掉。
像要把这么多年暗恋的苦和委屈,全部决堤在他面前。
「那你你同学跟你表白,你为什么说恶心。白天,我碰你,你为什么很嫌弃地拍开我?」
肖烨哈哈大笑,搂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同学在跟我模仿如果你跟我表白,会是什么样,我说他模仿得恶心,不是说表白这事恶心。」
「白天,你碰到的是大腿,我,我敏感,怕控制不住…」
说完,肖烨又一滴一滴吻去我的眼泪。
「我错了,给你碰。」
「我肖烨这辈子只给你沈泽碰!」
「你碰吧,想碰哪儿都行,别委屈了好不好?」
这下我更委屈了
搂着他,趴在他肩膀号啕大哭。
我要把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爱和委屈,一股脑都哭了出来,肖烨则轻抚我后背,静静陪着我。
「肖烨,我喜欢你,喜欢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沈泽,我也是。」
阳光西移,墙壁上的影子紧紧相拥,太阳晒红了它们的身体,却怎么也晒不开它们拥抱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