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向作品是否只是一味地往作品塞入黄色暴力血腥与黑深残元素?
你将我生吞活剥,可我「愿你于此」。
——《血十字》
欢迎收看欧美重口邪典,黄暴、血腥、黑深残该作基本都占了。末世绝望背景、释放欲望的行尸走肉、不分男女老幼的性虐、肆意挥洒的血浆相信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该作虽以末日恐怖为噱头,却没有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救世情节,相反重点描写人性异化与文明脆弱。这场由血十字开启的社会实验处处透露着虚无悲观的气息,偶尔诞生的希望也只是昙花一现。
相信各位看到SM口味的标头语,都知道我要强行扣题「愿你于此」了。毕竟这问题太适合《血十字》,成人元素应有尽有。但让它从众多猎奇血腥漫画中脱颖而出是毒蛇与圣母的“爱情故事”。神创世前用黎明分割黑白,作品则借谎言诉说真实,让善与恶,情与欲暧昧交缠。
《血十字》是漫画中幸存者对感染者的代称,因其脸上的红色十字疱疹得名。感染者心中的恶意无限放大,他们会将苦痛转换为恩赐,以折磨幸存者为乐,往往会变成狂笑着沉浸性欲和暴力的疯子。
区别于行尸走肉,血十字保留了基本人类智力,因此能遵循感染前记忆使用工具、驾驶车辆、设置陷阱等……但多数感染者缺乏理智耐心实施与他们恶性冲动无关的事,例如健身绘画音乐。血十字追求能得到及时反馈的短期快乐,习惯集群狩猎,传播方式是感染者的体液,血液唾液尿液皆可,后期血十字便将体液涂抹至子弹箭矢用于狩猎幸存者。
血十字感染个体的疯狂程度也有差异,有些是喜欢互相折磨的低智野蛮人,有些则能进化成高智商感染者,例如「愿你于此」的修女特蕾莎,重复“拯救”却不知爱人已死的不渝者,设下百年计划的电话薄杀手。
血十字起源众说纷纭,病毒、神罚、DNA缺陷(动物不会变成血十字)、进化皆有。作为美漫《黑袍纠察队》编剧的Garth Ennis 奠定了血十字世界观基础,此后大量同人将暗黑世界的点滴补全。家庭观念、日本之旅、精神病患、愿你于此都是同人作。
糟糕的一天,从我看见血十字和海豚交媾开始……日记开头,沙克亚便写下极具压迫感的情节,但这仅是他的日常。铅笔继续在纸页舞动,仿佛在与读者对话:如果你自以为看穿一切,那可就当局者迷了。
6个月前,高楼街道满是西装革履的社畜。血十字危机爆发后,沙克亚逃荒到海畔岛屿卡瓦岛。目前正裹着羊皮在高处放哨,沙克亚本该拉响警铃,但他心存侥幸希望血十字借海豚释放完快些离开。
直到通过望远镜与血十字视线相撞,沙克亚才咒骂着拉响警铃。血十字划着小船向岛冲来,偏偏河边钓鱼的少年文森特正沉思,对危险嗤若罔闻,直到感染者污言秽语逼近方才察觉。
千钧一发,沙克亚举枪却打歪了,还是听到警铃的艾莉莎匆忙赶来才将血十字爆头。
不过一切都晚了。
周围听见枪声的血十字争先恐后扑向可怜的文森特,他几乎被撕成两半。卡瓦岛上的人们跟随队长拉比指挥,开始清剿水面上的血十字。而曾经的文字工作者沙克亚悲观注视岛上不再逃跑转而抵御的人群,他觉得自己活不久,此刻生活也不过虚假的和平。
灾难爆发前,沙克亚正在伦敦闹市区犄角旮旯里的咖啡厅埋头苦干。说是工作,其实更像摸鱼,但他没有绩效考核,可以骗骗朋友说在收集灵感想新点子。
悠闲的作家正和美女搭讪,没想到她抬头,脸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十字疱疹。女人言语大胆,行事火辣,当即就把邻桌男性的眼球抠出。
女人只是混乱的开始,伴随咖啡厅涌入其他感染者,尖叫和鲜血就充斥满这小小空间。沙克亚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自己没想象中那么镇定自若、临危不惧,灾难片里他就是第一个溜走的懦夫。二是如朋友所说他真的非常幸运,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比恐怖片还要不可思议的情景就在沙克亚眼前上演,那是诡异、激情四射的血色狂欢。血十字们如抗议游行般默契聚集,或攀上雕像或占领街道。他们拖行、撕咬、强暴幸存者,将肠子耀武扬威般甩上电线杆,将手指当做坚果嘎巴嘎巴啃食,且对着一切有洞的地方癫狂发泄。简直就像暴食症患者进入自助餐厅,小孩跳进糖果海洋,已不在意口味外形只剩欲望。
卡瓦岛的二十几人当时都不在城里,他们在乡下、郊区、海边……总之地广人稀,便于逃命。而沙克亚在伦敦,倒霉蛋就在他身边循环上演着死亡戏剧。他很幸运,所以才能一路走到现在,并找到卡瓦岛。
但卡瓦岛幸存者没有一人感到开心,他们逃避血十字同时也逃避着未来。同伴唐曾提出要记录日出日落算出日期,但人们都不赞成,朝不保夕,何必呢?
队长拉比和唐一直不对付,他们政见各异,且原本是牛津讲师的唐自认是副队长,总是摆出居高临下的样子。
转折源于某天,人们发现孤船载牛飘来。它浑身是血,叫声凄厉,像是精心布置好的陷阱。照理说血十字没那么聪明,拉比边和唐斗嘴边扔了块石头试探,牛向水面倒去,肛门的炸弹也随之引爆。
两位领导见状难得达成一致。他们决定立刻建立防御基地,挖沟壕布置铁丝网。三个月后派出一只探险队在岛外寻觅弹药补给,及与外侧幸存者建立联系。
次日,沙克亚、艾莉莎和强壮的黑人戴斯乘船去隔壁法拉岛检查陷阱。陷阱一捉到只头被拽掉的“艺术兔”,陷阱二则毒倒了血十字,尸体下毒主意是艾莉莎提出,陷阱对群体无效,对落单血十字倒是效果拔群。
戴斯举刀,却被艾莉莎阻拦,这只年老色衰的血十字让她想起母亲。一向强悍的艾莉莎难得落泪,沙克亚替她感到难过,但更多是不知所措。
艾莉莎一边说幼时母亲曾想过掐死自己,因请不起保姆让她处理家庭琐事从9岁到30岁。一边又说她们聊天玩闹的事……沙克亚顿时明白她是个因缺爱崩溃的可怜虫,莫名失望。
最后艾莉莎戴上护目镜,怒骂着用枪托砸碎了老血十字的脑袋:“你浪费了我整整二十年,我一直盼着你死!”
艾莉莎性格强势,擅长用枪,“作家”沙克亚期待更具戏剧性的展开,结果她的故事很俗套,和现实中大部分人一样。
入夜卡瓦岛会议,拉比和唐讨论最近的未解之谜,断头兔,陷阱牛……沙克亚深感无趣,故去看海,他想到漆黑海底说不定有沉船或什么怪奇物种,未解之谜太多太多,他只能停滞思绪。
就像沙克亚刚刚逃出伦敦闹市区的街道,他打遍电话给警察、父母、女友、朋友,得到的回应都是令人绝望的。沙克亚只能选择不去深究,拼命逃跑。
不过血十字消失的日子,卡瓦岛还是很安逸的。新一页,沙克亚和马苏德家正给羊刷染料用于隐蔽,马苏德家信奉真主,总喊其他人异教徒,他的儿子尚年幼,女儿罗西娜则不在乎教义,总想和男人鱼水之欢。
罗西娜再次销声匿迹后,马苏德家的夫人请求沙克亚去农场小屋找找,不要告诉丈夫。
沙克亚本觉奇怪,却在小屋撞见浑身赤裸的罗西娜和约翰,他们在做什么也不言而喻了。沙克亚在窗外假咳两声,二人才慌忙穿衣服。日记中形容约翰是肌肉脑残,毫不掩饰对他享用15岁年轻肉体的嫉妒。
沙克亚返回告诉马苏德家女儿没事后,却发现忙于寻找罗西娜的夫妇忽略了捉鸟的小儿子,他被食腐乌鸦感染了。
几天后,马苏德的幼子依然被关在铁笼中。唐认为应该借此研究血十字的行为模式和弱点,而沙克亚再次用污言秽语打断会议,他认为没有医学背景的众人不可能实现反击,最后才“关心”马苏德家人的想法。
约翰说日后会组成突击队进入血十字地盘,自然是了解越多越好。沙克亚向来看不惯约翰,用变态萝莉控阴阳他,约翰一时语塞。
灾难爆发前,沙克亚自认是个情感丰富的作家。他逃了一路,幸运登上海警快艇,不料船又被血十字盯上开炮。
明明20分钟前沙克亚还因家人朋友的悲剧想过自杀,但看见火炮刹那他迅速跳海,船上拯救过他的海警都烧得焦黑,只有沙克亚看见橘红色的火花在水底绽放。奇怪的是,目睹海警和马苏德儿子死亡的感觉差不多,大概是逃亡之旅活人罕见,他习惯遗忘,习惯死亡,也习惯让自己变成冷血动物。
所以当有人侵犯利益时,沙克亚会格外计较得失。比如拉比和唐提出抽签选突击队成员时,他便大呼法西斯独裁。三人正吵得如火如荼,艾莉莎听到铃声随风飘来。
结论是有人巡逻后没收铃铛,犯错的兰斯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和他正值中二叛逆期有关,也有父母斯吉普和杰基是董事会成员狐假虎威的原因在。
按沙克亚的说法,这时就轮到有强烈荣誉感的炮灰出场了:约翰主动帮忙,罗西娜则亲吻英勇的情人。
沙克亚并不担心约翰遇见危险,铃声微弱而且约翰有枪,除非是返程时在铁网外巧遇一大群血十字……回应沙克亚猜想的是声声枪响,原来约翰已打空弹匣,正大喊救命向营地奔逃而来。
慌乱的约翰脚被铁丝网缠住,一波人去帮他挣脱(沙克亚、斯吉普、戴斯),另一波人开枪掩护,但碍于夜黑风高怕误伤队友,不便射杀。
随着血十字逼近,恐惧的约翰反而被铁丝越缠越紧。戴斯和沙克亚为躲避血十字尿液节节后退,会议上团队合作、互帮互助说得冠冕堂皇,但危险真正来临时都变成鬼扯。唐说撤退,二人如释重负逃跑,向来讲义气的斯吉普也放弃了。
拉比不忍直视约翰的惨状,唐主动将兰斯的匕首丢给约翰,他咒骂着“一群混蛋”给了自己痛快。
这下没有心理负担的众人终于可以对血十字开枪了,人们都沉默于唐的无情。只有沙克亚开口指责,唐怒骂着揭穿真相:“这就是你们允许志愿者的后果!让有用的人出去白给!剩下不值得救的废物!志愿参与的人都是我们不能失去的,这下你们明白突击队为什么要抽签吗?”
斯吉普希望沙克亚能继续反驳,但他只是像个墙头草一样倒来倒去。
约翰死后一周,兰斯老实了很多,众人也继续着平静生活。直到熟悉的笛声随风而来,举着望远镜的拉比看见了杰克逊,于是派人划船接他过来。
杰克逊是匹独狼,偶尔会来卡瓦岛交换物资,没有人会否定他的勇猛。
沙克亚跳海逃生后曾独自撑过一周,他没敢移动就躲在树丛僻静处,闻着远处烧烤的味道。血十字在其周围活动,第六天沙克亚在野外脱出时不慎放了个响屁,那恐怖又尴尬的回忆顿时变得如同罪恶般活灵活现。
沙克亚想,硬汉杰克逊应该从不介意野外脱出吧。由于站在高处吹笛,杰克逊很快吸引了三四只血十字,但他解决得干净利落。
杰克逊有弹药、食物、情报,而他需要换一双红鞋子和晚上排解寂寞的羊。
入夜,杰克逊不愿留在营地,当着巡逻沙克亚的面就扒开铁网向外走。沙克亚没法在无人放哨的夜晚安睡,但杰克逊不是懦夫。
沙克亚总会合理化懦夫的行为,科学净化,适者生存,聪明人会逃跑,只有疯子才选择正面冲突。可当记忆里疏忽的沙克亚被大群血十字包围,他才明白逃不了一辈子。
血十字们正挂着晚餐上门的微笑靠近,却忽然被击毙,却剩了被感染的小女孩,有人往她和沙克亚间扔了一把枪。
沙克亚来不及想太多,他甚至没穿上裤子便举枪将女孩射杀。沙克亚听见身后的男人说:“不错,他可以加入我们。”
救了沙克亚的光头男人名叫图利。
新的一天来临,拉比和唐已经准备好抽签用的盒子,所有人的名字条都在里面,而沙克亚也开始动作弊心思,他打算今晚发表一场有关浪漫与爱的艺术性谈话,分散注意。
说到浪漫故事,沙克亚环顾周围人。火辣美艳的艾莉莎他惹不起,年少的罗西娜依然在为约翰伤怀,肥胖自恋的中年妇女赛琳娜和浑身怪味的玛利亚他没兴趣写,卡瓦岛的两对夫妇对其而言则是陈词滥调。杰克逊有羊,而唐、戴斯那些老光棍有索菲亚,交易下自然也不可能诞生浪漫爱情。
唯有泰贝莎不一样,她依然能对着被鱼啃食的尸体安然创作,并亲切称呼沙克亚为艺术家,而非像图利揶揄他为“莎士比亚”。和总在日记提到读者的沙克亚不同,泰贝莎不在乎观众,绘画仅为满足创作欲。
日记说我喜欢上泰贝莎了,沙克亚却打起利用她的主意:可以借给拉比和唐两位领导画像的由头支开人群,然后偷偷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取走。
计划很顺利,沙克亚不禁感叹泰贝莎的能力好用,但最有用的还是领导能力,就像图利那样。他大概100岁左右,懂射击、钓鱼、狩猎、生火、建造,他冷酷无情又视死如归,也是沙克亚那群幸存者唯一能追随的人。
其中小队给沙克亚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洛伊德和艾格尼丝兄妹,图利曾是他们父亲手下的员工,如今情形完全逆转。可这并非无产阶级打败资本主义的伟大革命,结果只有龌龊。沙克亚曾亲眼看过图利对艾格尼丝心怀不轨,混乱世道他们都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忍受。
拉比的怒吼将其拉回现实,企图撬抽签盒的沙克亚被狠狠揍了一拳。
作为惩罚,沙克亚和杰克逊等人去检查弗洛达岛港湾(在卡瓦岛几公里外)的船,船属于斯吉普,可作为抽签突击队的交通工具。
即将抵达港口时,杰克逊却大喊停下,他认为这里肯定有陷阱。众人虽觉得杰克逊神经兮兮,但看岛上诡异的十字架尸体却也默默同意他的看法。
未知就是危险,沙克亚深以为然。
他身处图利小队时,人群由于图利的独裁发生过分歧。有人认为坐车能更快摆脱血十字,而图利直言车在毫无遮挡的公路行驶无异于送死,血十字肯定会听到引擎声追上。结果不出所料,上车的人都死了。
血十字被欲望操纵,很好预测,这是人类唯一的武器。因此沙克亚讨厌抽签,命运靠自己把握,他还没有心大到将性命交给领导口中虚无缥缈的“公平”……
沙克亚从不认为卡瓦岛是天堂,他又想到了逃避抽签的新主意:贿赂唐,货币是索菲亚的鹅卵石。聋人索菲亚不工作但卡瓦岛每个人都有职责,所以她用身体交易,每天早上会发三颗小石子,先到先得。索菲亚沉默寡言,她对任何人都没兴趣,除了孩子。
艾莉莎对情况表现出了愤怒,而泰贝莎是忧伤:“她已经是个可怜的死人了,只是身体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那个戴眼镜的小孩成为压倒索菲亚的最后一根稻草,孩子大概是食用了不好的东西,有变成血十字的前兆。
漫画没有细讲眼镜小孩的故事,他在卡瓦岛没有任何家人朋友,和索菲亚的共同点是孤身一人,寡言不起眼。
刹那索菲亚恐惧的表情让沙克亚想起了艾格尼丝,当图利的暴行升级时她满脸屈辱悔恨却不得不妥协。沙克亚想叫醒她哥哥洛伊德,但洛伊德没有转身只说:“去睡吧,小莎。”
为了活着,人们的痛苦远远超过美好,沙克亚无法想象索菲亚的痛苦。她失聪,被迫与理解关心自己的人分离,被物化剥削。而此刻她看见了百年难遇的美丽极光,就在刚刚遭受打击的三秒后。
但索菲亚还是自杀了。
唐将鹅卵石扔给沙克亚,一切回到原点。
卡瓦岛的索菲亚逃避了感染者无休止的暴力追杀,却没能逃过极端环境下人性被摧毁的结果,道德准则不复存在。当社会结构瓦解时,人类的精神可能比肉体更快消亡。索菲亚早已麻木,而那个意外感染的孩子却唤起她的情感,逃到哪里都没用,不幸总是如影随形,死亡竟成唯一可掌控的解脱与救赎。如泰贝莎所言她早就是个死人了,苏醒也仅为回到真正的安宁。这也为沙克亚和修女的结尾埋下伏笔。
眼镜小孩被人们关到灯塔病房,由拉比放哨。沙克亚抓准机会换班,放出感染的小孩攻击拉比,想操纵抽签的结果。事情办得很顺利,拉比答应了,小孩死了。
空荡荡的病房敞开着,沙克亚嗅到里面的恶臭和绝望气息。这份熟悉将他带回记忆中的老人院,房内老人都已感染成血十字,被人用绳子捆束在床,却没有衰弱而死。图利敏锐觉察有正常人在投喂血十字。
几人顺着楼梯走下地下室,看见修女和几个老人。图利想拿走补给,带走唯一有用的年轻女人。修女特蕾莎拒绝了,她做了两年临终关怀,无论遇见情况多么糟糕都不会逃走。她的笃定反而换来图利兴趣。
万事万物总会变化,但拉比和唐的抽签名单却在沙克亚意料之中,分别是泰贝莎、赛琳娜、维斯罗伊和他自己。沙克亚看似在逃避抽中,实际主动选择中签,他骗了所有人。
前文的「不去探寻未解之谜」「朝不保夕何必追求意义」等理性观点都在此刻颠覆。
紧接着最后一天巡逻的沙克亚用望远镜看见转换为血十字的修女特蕾莎,她的出现像幻影般不合时宜。如果特蕾莎在抽签事件前出现,那她就是沙克亚追寻未解之谜的动力。可她偏偏在一切结束后现身。
船上的特蕾莎是幻觉也好真实也罢大概都不重要,与她的记忆才是沙克亚开启冒险的钥匙,他要亲自寻找一场梦魇。
探险队有编外人员杰克逊加入,这多少给了几人安慰。他们首先去弗洛达岛找斯吉普的快艇,那里果然有血十字埋伏,不过快艇速度很快将其摆脱。沙克亚再次远远望见特蕾莎,她熟悉的微笑笼罩上一层可怖阴影,但沙克亚什么都没对周围人说,只是独自书写日记。
他说空想家活不长,又要亲自寻找梦魇不是自相矛盾吗?也许沙克亚意识到宇宙的浩瀚与生命的短暂(如帕斯卡所言“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令我恐惧”),需要编织意义之网来抵御虚无感的吞噬。也许是人类本能,毕竟人类是唯一会因“存在”本身感到困惑的生物。当大脑突破生存本能的自动化模式,自发进行人生回忆,开始反思“我为何要做这些”,意义危机便诞生了。总之,他的意义之旅像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经历十二试炼,也遵循着“出发—考验—归来”的叙事结构。
当五人来到偏僻的土地,那已开始下雪。他们跟随地图寻找物资,枪并非首选,食物汽油才是。
沙克亚印象里,图利就对辨别优先级颇有心得。天气恶劣,在特蕾莎收留小队的三个夜晚,图利一直喋喋不休。但修女的态度让他恼火,不过图利会借艾格尼丝发泄。
特蕾莎的故事堪称天主教的宣传案例典范,而对待图利小队的沙克亚和阿肖克,她同样友善:“能聊聊你的故事吗?”但沙克亚僵硬得岔开话题,他曾对图利说过相同的话,结果被狠狠臭骂一顿:对陌生人坦诚很掉价。所以沙克亚保留了习惯,他对卡瓦岛大多人的故事一无所知。
天气好转的某天,图利忽然走下地下室说,说阿肖克昏倒在外面快死了,自己可懒得管。特蕾莎听罢毫不犹豫走出去帮忙,不明所以的沙克亚和洛伊德和艾格尼丝兄妹也跟出去,然后在老人院外树下看见昏迷的阿肖克和行李。
众人正觉得奇怪,老人院忽然响起刺耳尖锐的警报声。图利背着行李冲出,喊着让成员躲进树丛。特蕾莎瞬间明白他的阴谋,但一切都晚了,血十字骑兵队涌入老人院,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四周。
后来,特蕾莎加入图利小队,整整三天没有说话。
无情是生存者的标志,可如今的五人小队看见小血十字就走不动道了。老人维斯罗伊想结束她的痛苦,结果反倒被小血十字扑倒,好在感染者脚底的冰层破裂,她跌落池塘维斯罗伊才逃过一劫。
斯吉普的快艇来接应五人小队时,他们只找到了几罐狗粮和八包电池。
休息时,沙克亚问起众人谁聊聊自己的故事,全场沉默。还是斯吉普主动开口,他有自己的产业,可爱的妻子,被宠坏的儿子,及值得信赖的哥哥,生活幸福美满。
直到他哥哥因血十字驾驶飞机坠毁产生的爆炸变成残疾人,第二天伦敦因血十字沦陷,但对外新闻是镇压暴动封锁城市。当时斯吉普没有将两件事相联系,不久他所在的地方也沦陷了。整个城市都在燃烧,斯吉普根本到不了医院,他只能抛下哥哥带妻子小孩离开。按沙克亚的说法,斯吉普的故事并不长,但他花了大半时间理性分析,试图用理中客的方式逃避罪恶感。斯吉普因幸存狂喜,可也说:“像这样逃避这个世界,多少有点病态,不是吗?”
探险队首次在岛上的废屋过夜,他们原想点火取暖,但杰克逊死都不肯。小屋除了风声就是赛琳娜的祈祷,于是沙克亚再次问:“谁愿意讲讲自己的故事?”
维斯罗伊本想讲话,却被泰贝莎抢先:“我之前是个美术老师,每周四下午我都会和喜欢的学生啪啪啪。”
泰贝莎的故事好似青春伤痛文学,有大量情感描写,相反血十字暴动和她劫后余生被简单代过。
总之,泰贝莎一人躲在艺术部和厨房上面的隔间,那里物资充足,还有个小窗能看见操场。她喜欢的学生每天都带着两个血十字经过,好像形成条件反射。
独自一人的日子让泰贝莎孤独得发疯,于是某晚她偷偷在艺术部必经之路的墙面上绘了男学生的画像,他总会驻足,从嘲笑、怒骂到困惑、纠结……当男学生尝试在墙面绘画泰贝莎时,两个血十字却将其开膛破肚,之后他们再没有经过那条路。
泰贝莎认为感染血十字不会将人变邪恶,他们只是迷失了灵魂:无法交流,无法表达,无法释放本能的情感混乱。就像婴儿般无止境地发脾气因为他们无法表达自己要什么,杀戮、强奸、是因他们的创造力仅限于此。
沙克亚感叹有意思,这比他想象得更蠢。
众人还未发表评论,屋内就翻来一个端枪黑人小伙里奇威胁要他们的食物。杰克逊一眼识破他外强中干(古董枪里根本没子弹),将其踢出窗外,还问候了外头和里奇一伙的光头男人贾斯伯。
沙克亚不满杰克逊发号施令,他明明有地图和物资清单,但小队成员都更信任杰克逊,所以试图通过邀请二人入伙卡瓦岛找回主导权。没想到第二天杰克逊便不告而别,沙克亚只能徒劳在心里重复:不是我的错。
所幸寻觅物资的几天都没有遇见血十字,但沙克亚很快等来大麻烦,贾斯伯和里奇带着自己小队成员共六人前来投奔了。他望着清单上「带两个有用的人回岛」陷入沉思。
刚安稳几天,重组的小队就遭遇了血十字。他们急忙将枯木推进河里当桥,后一个个过河。这段主要是从沙克亚视角评价贾斯伯的六人小队:贾斯伯是蛮横的大男子主义混蛋。里奇是来自肯尼亚的奖学生。多洛斯是年老的牙科护士。怪人马克是奶酪生产员。健壮的米兰达像个铁T。巴瑞则是医学奇迹,听说接触血十字体液却没被感染,他的基因里说不定藏着人类的救命稻草。
沙克亚对如何选择有用的人很犹豫,在血十字进入射程范围依然不攻击,希望血十字帮他淘汰些没用的人,但所有人都成功渡河了。但他搞“适者生存”把戏的时候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沙克亚身处幸存者的普遍困境:未感染的角色必须在极端环境中做出残酷抉择,比如牺牲同伴、背叛信任,甚至主动使用暴力。这些选择直指伦理学中的经典问题:为了多数人的生存,是否可以牺牲少数人?道德在末日中是否还有意义?沙克亚的适者生存乍看是“理性”,但听过斯吉普逃避罪恶感的“理性”故事后,他们的选择更像讽刺了理性和道德的脆弱性。
渡河后,人们迅速将枯木推进湍急河流,阻止血十字过河。但对岸的血十字扔出的飞刀正中巴瑞脖颈,他踉跄着落入河水,“人类希望”就此一命呜呼。
巴瑞之死暗示了物理救赎的破产,毕竟本漫里从未出现解药、免疫者或安全区。人类文明的技术与制度彻底失效,连“重建社会”的幻想都被血十字的永恒威胁碾碎。幸存者的挣扎本质上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延时赛。
死人再平常不过,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沙克亚的重组小队依然按清单寻找物资。他没有透露卡瓦岛位置,只是夸大岛屿的完美吊足旁人胃口。
某天贾斯伯忽然玩消失,沙克亚怀疑他被里奇误杀,理由大概是被种族主义者揍了还击什么的。把小伙都整蒙了。
这倒不怪沙克亚疑神疑鬼,在图利小队的经验教会他察言观色。小队走了很远,特蕾莎开始说话,任谁都能看出她好些了。但图利没有动她,只是愈发折磨艾格尼丝。
某天,艾格尼丝吞药企图自杀,她哥哥也鼓起勇气守在妹妹身边。沙克亚见图利脸色格外难看,连忙去和阿肖克换班,和修女演了一场情欲戏。沙克亚没想到特蕾莎意外擅长,且意外得知了她的本名艾琳。
待图利离开,望着特蕾莎羞红的脸庞,沙克亚坦言就是那时爱上她的,为此甚至想过杀死图利。
血十字肆虐的世界,幸存者仿佛也退化成原始动物。当文明的方式无法解决问题,沙克亚的思想也随之改变了,争夺雌性的雄性动物总会互相厮杀。
与里奇解开误会后,沙克亚在离开的地方留下线索,希望能找到「某人」,但贾斯伯看见追上来了,而在他身后,还有一方势力悄悄注视沙克亚。
清单物资差不多找齐后,小队才去地图上标有枪支的军营。那里挂着显眼的危险警告,高墙下堆满“开宴会”的血十字。
沙克亚想与之交易,但里面的人明显出不来。好在小队找到了家药店,不仅有军营需要的药品,还有辆救护车,现在只差一个志愿者以身犯险。
全场哑然,维斯罗伊忽然将起刚刚搬药发生的插曲,说很幸运又和死亡擦肩而过……故事里拳套怪人首次出现,沙克亚明白他想当志愿者前讲讲过往,但维斯罗伊再次被打断了。
赛琳娜说:“我来当志愿者。”
她的家庭是在度假时遭遇世界末日的,但最混乱糟糕的时期被赛琳娜一家躲过去了。后来物资耗尽,孩子们都在挨饿,赛琳娜才开车出去找物资,但她经验不足发出了很大响声。待其满载而归,丈夫和孩子已变成血十字的点心。更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死,还厉声谴责赛琳娜的愚蠢行径。
总之,塞琳娜想要补偿的机会,沙克亚点头同意。
计划执行日,赛琳娜精心打扮,虽然沙克亚觉得妆容怪异,但还是违心举起大拇指。
而新入小队的四人被沙克亚选为辅助计划的诱饵,他们要吸引走围墙下的血十字,四人恨得牙痒痒但想到卡瓦岛还是同意了。计划非常顺利,站岗士兵接引,救护车开进军营,而诱饵车顺利逃脱,除了米兰达腿上中了一枪。
负责治疗米兰达的老年护士多洛斯,她止血包扎都很利落,沙克亚觉得她“没用”更多是主观臆断/刻板印象。
待到救护车出军营的约定时间,诱饵再次出马。由于米兰达受伤,开车人换成了年老的维斯罗伊,他许久没开车,慌乱下险些无法启动,好在最后一瞬突出重围。
奇怪的是,约定时间里赛琳娜并没有开车出来。
小队怀着疑惑在几里外的树林等待了几天,直到半夜被军营爆炸的巨响惊醒。
六小时后,小队才小心翼翼过去。
军营用尸横遍野形容完全不为过,沙克亚拾起一截套着手榴弹保险栓的断指陷入沉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队成员收集物资时,沙克亚依然在想军营的未解之谜。福尔摩斯沙克亚一边收集线索一边推开军营内部房门,里面冲出只小血十字,沙克亚毫不犹豫开枪,然后发现里面有个半脱裤子的死人。
结合军营没有女尸,房间内有半截绳子和暴露男尸这两点,沙克亚猜测赛琳娜进来后便沦为泄欲工具,为反抗她不仅刺死军人,还顺手拿起库房外的手榴弹引爆。
开始不明白沙克亚为什么会联想这种烂俗剧情,看完他和修女的故事才明白艺术来源生活,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满载而归后,沙克亚将米兰达、里奇、马克带回卡瓦岛,用“公平”的抽签,马克本该抽到短签,可沙克亚太想吃奶酪了,于是作弊让多洛斯落选。
可怜的老人一直在哭,米兰达也流下眼泪。而沙克亚等人选择不去看她的惨状,他们早学会视而不见了。
随后,维斯罗伊终于有机会讲故事。灾难爆发前,他是个妥妥的命运受害者,老实人。因为堵车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年老遭公司辞退,还被混混抢劫……更令维斯罗伊绝望的是,他回到家发现妻子正与人偷情,理智之弦瞬间崩断,他一怒之下捅了二人数十刀。维斯罗伊本以为会在监狱度过余生,但病毒爆发时,狱警打开牢门。大概是枪声尖叫此起彼伏乱哄哄一片,没有人注意到他,维斯罗伊幸运逃脱了。
按照维斯罗伊的想法,他曾感受过的,如今平等发生在所有人身上。他称其为种族性的精神崩溃,而这场永不停止的精神传播只阐述了一个真理:万物皆有极限。
沙克亚忽然想到洛伊德,那天艾格尼丝依然在被图利侵犯,他终于受不了举枪让图利住手。但老奸巨猾的图利分散洛伊德注意后击中了他,图利一边对艾格尼丝实施侵犯一边警告震惊的沙克亚/阿肖克不要靠近。
两个胆小鬼一动不动,直到听见枪声的修女赶来……
待混沌的回忆散去,小队的船已回到卡瓦岛。
沙克亚一路都在描述岛屿的美好,但迎接他们的是阵阵枪声和贾斯伯,原来他根据线索和热感应枪先一步找到卡瓦岛,并赢得大部分岛民的信任。
比起阴险(作弊人尽皆知)/遇见危险总东躲西藏的沙克亚,人们显然更欣赏有事真上的贾斯伯。沙克亚自返岛便遭到孤立,他搬到远离主营地的小屋,除了里奇和泰贝莎没人理睬他。直到领导唐和拉比找到沙克亚,他们不满贾斯伯激进的管理方式,想除掉他,而与其不和的沙克亚显然是最好人选。
沙克亚犹豫着,他愈发觉得要在这痛苦世界生存,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要犹豫,就像特蕾莎那样。她发现图利侵犯艾格尼丝并举枪威胁众人时,面无惧色让图利住手。伴随特蕾莎靠近,图利放开崩溃的艾格尼丝,她失魂落魄跑走了。而特蕾莎从始至终都没有避图利目光。
他时常想起特蕾莎,可能是最近太多未解之谜与她有关:卡瓦岛附近徘徊的船,她化作血十字的身影,及附近群岛上有组织的血十字聚落……沙克亚也只能安慰自己:她已经死了。可他与泰贝莎缠绵时脑中却翻滚着特蕾莎的那句“住手”。
后来,贾斯伯的问题解决了。
自贾斯伯来岛,派出侦查队的频率直线上升。某天半夜他和里奇,维斯罗伊侦查结束后划着船回来,贾斯伯与沙克亚向来不对付,所以故意叫醒他帮忙搬货。沙克亚听说子弹是附近海滩捡的,当场和他对喷可能是血十字的陷阱。
吵着吵着,贾斯伯便用枪对准他,口中威胁意味十足的污言秽语不断。图利将枪对准沙克亚时,可从来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洛伊德死后,艾格尼丝没有跑远,她吊死在附近的树梢。图利丢掉了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哽咽着用枪托敲打尸体,这完全震惊了沙克亚,看来恶魔和冷血不是绑定的。这次沙克亚终于鼓起勇气阻止图利,比起同伴,尸体更能激发他的骨气。
但图利只说了三个数,沙克亚就知道他要开枪并非虚张声势,慌忙让开,任由图利钻进树林离开。
面对图利,枪没响。
面对贾斯伯,枪响了。
但沙克亚躲开了,枪炸膛断了贾斯伯一只手,旁边的里奇也深受其害,维斯罗伊仅被飞弹擦过耳朵,但他的好运到头了。
恰如沙克亚所言,子弹是血十字的陷阱,上面涂满屎,维斯罗伊在感染边缘徘徊。他哭着问沙克亚自己存在是否有意义,而沙克亚只是回应他:“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没记住你的名字。”随后用枪托砸死了他。
沙克亚看见远处有光,顺手打开贾斯伯的热感应仪望去,赫然是大群血十字,领头的那位挥舞着他外出探险留下的纸条,至艾琳,她来了。
次日清晨,唐和拉比应邀而来,看见沙克亚小屋里被捆起的贾斯伯和两具尸体,不禁感叹效率惊人。
按沙克亚计划,三人将昏迷的贾斯伯抬上船送往海豹聚集的小浅滩,捆住他的手脚,再附上一颗地雷,作为吸引血十字的诱饵。
唐和拉比虽然对贾斯伯口头抱怨不断,但脏活都是沙克亚做的。他借用莎士比亚的麦克白表达心意:我已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
我想,沙克亚知道特蕾莎会来,所以做了只有二人能看懂的记号:小心陷阱。从他三番两次向队友隐瞒特蕾莎存在,这事绝对干得出来。但他的赎罪式救助本质是虚伪的自我安慰,因为血十字的感染不可逆,帮助行为最终会演变为杀戮,这也对应沙克亚一边帮助一边希望特蕾莎死的复杂心态,他在用“伪善”延缓直面自身兽性的时刻。
贾斯伯苏醒后开始疯狂谩骂,卡瓦岛的人们就站在对岸观赏。没人试图帮他,冷漠得就像看一场给生活增添乐趣的真人秀。
特蕾莎所乘坐的小船就远远停在水畔,既不靠近诱饵也不远离,反而推出人质赛琳娜向卡瓦岛众人示意,那个沙克亚猜测在军营引爆手雷自杀的胖女人。
说起来,特蕾莎冷静且有及惊人的自制力,她变成血十字后也保留了这一特质。
那时图利刚离开队伍,却又会时不时出现,给沙克亚、阿肖克、特蕾莎留下些食物或者陷阱警告。三人习惯他如狗皮膏药般的存在后,入夜图利趁二人不备,溜进房屋强暴了特蕾莎,并在她脸上刻下X血痕。
沙克亚察觉后想对图利开枪,但特蕾莎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平静克制:“别杀他。”
沙克亚毫不犹豫开枪。
火光漩涡吞噬了贾斯伯所在的小沙滩,特蕾莎的船驶离后,沙克亚启动了地雷,稀释的余音压迫至鼓膜,耳内沙沙作响。
贾斯伯死后,沙克亚搬回宿舍单人间,但卡瓦岛的人还是一如既往讨厌他,就连和他缠绵的泰贝莎也不会多呆,毕竟血十字劫持人质的画面给他带来了太多谣言偏见。
念及特蕾莎,沙克亚的思绪飘忽至从前。
图利中枪倒地后,血溅了她满身,特蕾莎当即痉挛抽搐起来。小队一直没有足够的药物,特蕾莎长久以来忍受的压力恐惧终于在此刻以癫痫形式爆发。
沙克亚只能徒劳祝祷:她会没事的,神与她同在……
但率先苏醒的反而是图利,中枪的他开始咳嗽,感慨道:“真不走运。”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春天来了,卡瓦岛的羊终于产仔,万物新生的季节,所有人都在期待美味羊肉大餐。
沙克亚的思绪被哨所铃声打断,来者并非血十字而是三位自称来和平交易的美国人。因一些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卡瓦岛众人显得很紧张,决定派人侦查再决定交易。
领头的美国人肖恩配合带几人来到峡海,介绍其流浪舰队:“这里共有三十三条船,人数过百,我们多数时候会集体行动,向着统一目标前进。女王号是我们的核心,其他小船都是后面靠过来的,这里什么人才都有,是一个能正常运转的小型社会。”关于血十字,肖恩只随口说几个月都没见到了。
参观返回后,艾莉莎和戴斯都被巨船唬住,只有沙克亚敏锐抓住问题关键,毕竟他可是为利用贾斯伯小队将卡瓦岛吹得天花乱坠的人。通过长满藤壶的螺旋桨和整齐到异常的油桶沙克亚猜测:他们完蛋了,但不想让我们知道。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唐和拉比并没有阻止新客人参观来访,来人是短发船员朵拉和大副泰德。他们称赞岛上生活,眼神却透露出不以为然,这不免让沙克亚有了新想法:他们的生活更滋润。卡瓦岛其他人自然也发现这点,他们好奇美国人为何迟迟没提交易?对岛上的“盛宴”也习以为常。
但唐用命令强压下众人的好奇,他偏执认为美国人不怀好意,直到有人往他脸上揍了一拳才改变主意。除了感兴趣的众多志愿者,唐点名沙克亚也要去。
唐的掌控欲不难理解,流浪舰队让他有了危机感。通常人不会对身外之物抱有责任感,除非他打心底认为拥有它们。画面紧接着衔接特蕾莎的苏醒,沙克亚对她的庇护,是否也是一种占有欲的体现呢?
特蕾莎好转后,沙克亚带她到绑着图利的树下。修女不忍直视,转身离去。而沙克亚一边辱骂图利一边将手机放进他上衣口袋:“我知道你听得见,手机每隔几小时会响一次,伤口杀不死你,但血十字可以,你就在地狱永受折磨吧。”
最后,沙克亚向图利道谢曾救了自己。他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对方毒蛇般的目光。
卡瓦岛参观者踩着梯子往舰队船上走,然后被眼前景色震撼。他们简直像原始人回到现代社会,痴痴望着成片的种植/养殖基地,亮堂的餐厅,井然有序的巨型指挥室。
送沙克亚等人回卡瓦岛时,朵拉不住感叹自然之美,但卡瓦岛众人都无暇欣赏,他们只会提防美景后的东西。船能随时驶离,卡瓦岛的工作则永远是驻扎布防警戒,他们需时常击退血十字,自然比多月不见血十字的朵拉警惕。朵拉的悠闲随性让沙克亚明白唐担心什么了,如果她愿意,船能容纳岛上所有人,唐的统治自然瓦解了。
向领导汇报完发现,沙克亚便回房躺下,他隐约明白唐派自己去的原因。尚来不及细想屋内便传来泰贝莎的哭声:“我怀孕了……”
自图利从故事淡出,沙克亚和特蕾莎首次争吵因阿肖克而起。在末世所有不稳定因素都是危险,疯子、傻子、孩子首当其冲。而阿肖克自被图利掐昏,苏醒便理智全无,形同痴呆儿童。沙克亚自然不想带累赘上路,但特蕾莎坚持带上他。
所以当沙克亚听见泰贝莎怀孕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逃避,投入工作。
沙克亚借口和朵拉钓鱼避开泰贝莎,就算被痛骂混蛋也在所不惜。但沙克亚并不是害怕成为大人,结婚安家立业之类的,毕竟末日早已吞噬一切。他只是觉得,所有曾经需要自己的人,受自己照顾的人,曾依赖过自己的人……都死了。
为转移注意,沙克亚与朵拉闲聊,问起船上为什么没有孩子?朵拉回应主船是载老年旅游团的,后面靠过来的小船也大多是海员,所以本来就没有孩子。船上曾有过三个新生儿,一个夭折了,一个父母带着自杀了,还有一个生病造成了脑损伤,但她依然是我们的宝贝。船上成双成对的很多,但没人愿意冒险,因为他们都知道孩子在这个世界活不下来。
沙克亚幡然醒悟般突然回岛,他寻到泰贝莎劝慰道:“对不起,我会找到办法的。”
自她怀孕,沙克亚对其的迷恋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泰贝莎并不吃惊,反而冷静分析道:“因为影响你选择的因素改变了,义务和浪漫向来无法共存。”
沙克亚又想起特蕾莎,睡觉时他也想更靠近对方,希望她梦中会出现自己的影子,直到阿肖克打断他们的二人时光。爱,义务,浪漫顿时变回沙克亚笔下的文字游戏。
朵拉等人准备离开卡瓦岛时,独狼杰克逊的笛声忽而随风飘来。他见到朵拉并不意外,因为曾与流浪舰队做过船油交易。而这次,杰克逊带回了赛琳娜,沙克亚一度以为她死了,后来她变成血十字的人质,如今居然平安归来……
神志不清的赛琳娜只会重复几个词:克雷罗恩,前任,时间和地点。她被安置在灯塔,至于赛琳娜是被如何找到的,故事还得杰克逊来讲。
杰克逊遇见流浪舰队时,他们正因无风无油难以远行,所以他提供了卡瓦岛地址方便舰队寻求帮助。得到拖鞋和食物后,杰克逊答应去弗洛达岛寻找原油,那里的人和牲畜都未能在血十字肆虐下幸免,他常能听见嚎叫和笑声,却一只血十字都没看见。但杰克逊认为血十字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这令他胆寒,证明之前只会乱吠的野狗进化出智商和自制力了。而出现在他返航必经之路上的赛琳娜也无疑印证猜想,但女人身上除了无字信封什么都没有。
朵拉听完杰克逊对威胁的猜测,当即对卡瓦岛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