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庸的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2019年4月20日我做了一件事,我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间“牢房”,然后把自己关了进去,完全按照犯人的作息生活了一个月。我把这间“牢房”称为——失去自由的自由空间。牢房负责监督和送饭的“管教”是我的最佳损友二哥。
二哥坐过牢,了解里面的生活。在里面的时候,他每天都要被“管教”管,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当管教来管我。曾经牢里受的那些罪,终于有了出气筒。二哥拍着胸脯让我放心,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算两全其美了。
我有这个想法之初,常有朋友质疑我“你做这件事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太傻逼,太无聊了。”是的,就因为它毫无意义我才做。
我们被“意义”绑架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自己还有傻逼和无聊的权利。
从小开始,我们就被关进了意义的牢笼,被要求说有意义的话,做有意义的事,找个有意义的老公或老婆,最好再生个有意义的孩子,然后重复我们有意义的人生。但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我们被眼花缭乱的意义包围,却依旧过不出有意义的人生。
所以,当我走进牢房那一刻,反而放下了,放下了所有的意义。我用那扇铁门把全世界关进了监狱,而自己逍遥法外。
画地为牢的日子恰是我人生中精神最放松的日子,因为这里毫无意义,这是人类最后一块没有被意义占领的净土。
而人生的终极哲理就是,意思远比意义更重要,你该思考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过的有意思,而不是有意义,因为人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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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5月20日下午4点我出来了,30天瘦了16斤。
很多人,很感兴趣里面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不妨把里面的苦与甜描述下。
第一苦:关于吃,假如你每天吃惯了油腻的饭菜,突然只吃清淡窝头和粥,的确难以下咽,关键是粥里还没有什么盐。但不用着急,饿一天之后,你看什么都好吃了。偶尔改善伙食,加几条咸菜,你就会无比的满足。
同时,每天给我送饭的二哥又很懒,他通常是超市买一大兜窝头,然后冷冻在冰箱里,每天拿几个稍微微波炉加热一下,便给我送来。吃的时候,只有外面那一层皮是热的,里面还都是冰碴,我只能吃一会,等一会,等冰碴解冻再吃几口。不过这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我改成了吃馒头。因为二哥发现,馒头比窝头便宜。
第二苦:关于睡觉,灯是24小时开着的,睡觉时,手必须放在被子外面。二哥说在正规监狱里也是这样,目的是防止犯人自杀。刚开始很不习惯,会失眠,但不用着急,后面困不行了,自然就睡着了。
二哥还在我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每天半夜你睡的正香的时候,摄像头里就会喊你的名字,你必须立即站起来回答“到”,然后,站在床边值班2小时再睡。
第三苦:关于烟瘾,二哥每天送饭的时候,会顺便给我带两支烟,但不给我留火机,只能当着他的面抽完。然后,就一天没烟抽了。他要的就是我这种即有烟瘾又抽不到烟,每天抓心挠肝的状态。
第四苦:孤独,其实人的精神也是会饥饿的,你试试放下手机,停止一切信息摄取,就那样啥也不干的静坐3小时,你的精神就会产生一种对于信息的饥饿状态。而我不是3小时,而是24小时,48小时,72小时...............
精神饥饿的时候,我会趴在地上,数棚顶刷白灰时,掉在地板上的白灰点。大的多少个,中的多少个,小的多少个,我会数屋里一共可以找到多少个钉子,窗户上多少个,门上多少个,我会数屋里有多少个插座,插座一共多少个插孔。我会数地板一共有多少块,多少块整的,多少块半截的............
我会把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干净过。
最难熬的是前72个小时,真的是数秒过的,无论肉体和精神都处于严重饥饿状态。三天后,好像饿过劲了一样,没那么难受了。身体和精神也开始接受了眼前的环境和事实。时间不是慢了下来,而是快了起来,一天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一周后,二哥说,按规定了可以让我选本书看。我喜出望外,就像饿了几天的人,忽然看到一盘红烧肉一样,越是肥腻越是喜欢。同理,平时认为特别喜欢的书,基本都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因为我怕太好看,一天就看完了,又该陷入精神饥饿状态,所以,我选择了《康熙字典》。
12册康熙字典,我视若珍宝,感觉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都舍不得看,怕看完了。字典一共收录4万7千多字,而且都是古文,如果你某个字不认识,看里面的解释也是古文,它用古文解释古文,幸好我古文也不太好,为了理解一个字,要先理解这个字的解释,然后再去理解这个字解释的解释,跟看侦探小说似的,一层层剥开线索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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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的回复,非常开心,期间有的朋友说这是行为艺术,有的说与悟道有关,也有的认为纯是没事闲的,还有的认为没劲,有本事玩真的,无论说什么我都喜欢,喜欢你们每个人的观点,更喜欢你们自由的表达。
为了让大家更全面的了解这个事的真相,我把做这件事的初心和背景一并奉上。
其实做这件事的初心,并非为了艺术,也不是悟道,而是想战胜恐惧。2019年是我人生的低谷,家庭和事业都陷入危机,面对未来也充满焦虑。
于是,我反复问自己,到底怕什么?
怕未来会过的很悲惨?能悲惨到哪去?
悲惨到流落街头,要饭为生?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饭也要不到!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只能抢饭!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饭也抢不到,还被抓了进去!
还有更悲惨的吗?我不知道进去的生活,特意咨询了一个进去过的朋友,他说里面如果犯了错,会被关禁闭,就是把一个人关进小房间,灯会24小时开着,还有24小时监控,睡觉要胳膊放在被子外面,防止你ZS。
我说好吧,就从这开始面对。。。。。这就是我做这个事的初衷,至于进去后的感悟都是顺带捡的。
大家也不必惊讶我为啥会这样,很多你惊讶的事,在我都是顺理成章。直面人生的恐惧,是我从小就有的性格,我出生在东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小学时,每天上学要经过一条很黑很长的胡同,那里没有路灯,而我又很怕黑。黑暗中每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会吓一身冷汗。
后来我很愤怒,人类面对恐惧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拿起一块砖头,冲着黑暗处大喊:你出来呀,我一砖头拍死你!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边走边喊,如此多次,最后发现,黑暗中并没有什么敢站出来与我对峙,从此我战胜了黑暗。
后来得知,黑暗中还是有耳朵的。80年代的东北小镇,大部分人家都住平房,自家是没有厕所的。所以,有早起干活的人,会天没亮就去胡同里的公厕上厕所。以至于,我与黑暗搏斗的那段时间,常有街坊议论,“这是谁家沙比孩子,大早上人家上厕所呢,就听他在外面狼哇的喊,让我出来,还要拍死我!”
最终,他们锁定了这个沙比孩子,并向家长告了状。我爸是军人出身,那天他把我叫到面前,以一种东北老爷们特有的语言与腔调质问我:你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的,你没事在胡同里瞎喊什么玩意儿!
这是知识点,在东北当一个父亲问你是不是有病的时候,这不是一道判断题,而是一道送命题。经验老道的我深知,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挨两脚。
假如我说:我有病啊。
咣咣就两脚,长能耐了你,还学会犟嘴了!
假如我说:我没病啊。
咣咣就两脚,没病你瞎喊什么玩意儿!
所以,以我当年幼小的身躯和老道的智慧,我选择了不吱声。
我爸看我半天不吱声,气急败坏的咣咣就是两脚。说:你哑巴啦,你倒是说话啊。
这个剧情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两脚过后我本能的反驳说:我没病,说啥啊!
我爸一听没病两字,正中下怀,咣咣又补两脚,愤怒严厉又带丝毫得意的说:没病你瞎喊什么玩意儿?
就这样,两脚解决的事成功翻倍成了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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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说到这,索性多写一些,我知道当今这个环境下,每个人都被生存的压力,踹了无数脚,一瘸一拐,举步维艰。
我虽然无法改变大家被踹的结果,但我可以借此聊聊我五味杂陈的人生,让大家从我经历中得到一点快乐或慰藉。下面的文字,大家有空就看,没空可以略。
小学的时候,我就是父母老师眼中有文学天赋的孩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他们眼中的百分作文都是我抄的。记得3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留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同桌》。
我不会写,就随便找了一本作文选抄了一大堆形容人好看的句子,堆砌成了一篇作文。那时候对于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作文基本拼的就是词汇量,谁的语言丰富又华丽,谁就牛笔。
老师一看这作文,自以为发现了宝,当着全班面朗读了我的作文,并给了100分。那一次让我享受到了无比的虚荣,而且对这种虚荣上了瘾。从此,在抄袭的路上一路油门。
为了抄袭,我买了市面上的各种作文选。因为我家在辽宁,所以专挑海南出版社,江西出版社之类的作文选买,我总觉得买的越远老师能发现我抄袭的可能性越小。所以,每逢我爸出差,我都会很乖的说,别忘了给我买几本作文选哦。我爸一听这话,总会满眼欣慰的摸摸我的头。
而且,为了安全,我每篇优秀作文里只摘抄一段,然后各种拼凑组合,让老师即便发现了某一段不对劲,也不至于全盘否定,真是写一篇作文800个心眼子。
就这样这个作文天才,一路混到小学6年,迎来了人生第一次考验————全县作文大赛。每个小学选2名选手,我自然名列其中,带着为校争光的使命奔赴赛场。比赛像考试一样,在个封闭教室,有监考老师,桌上摆了一盆君子兰,让大家以此为题,45分钟写一篇作文。
这真TM的急死个人,没有作文选的加持,我瞬间懵逼。好在心里素质过硬,好歹也是战胜过黑暗的少年。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那些自己摘抄过的句子,七拼八凑总算写了300多字。
最后结果出来了,全县各小学一共12名选手,评出了3个一等奖,4个二等奖,5个三等奖。是的,你没听错,全部获奖了。我以三等奖之身,略带遗憾的班师回朝。这让我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多少觉得当时的评委应该是照顾各校的面子了,果然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回来后,老师还一个劲的安慰我说:没事儿,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我心里暗想,这已经超常发挥了。我父母听说我得了三等奖,也喜笑颜开,逢人就说我儿子全县作文比赛得了三等奖。以当时我那些邻居们的文化水平,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三等奖就是第三名,连忙附和说:那可真不错,搁古代那就是探花了。我在旁边也假装挠挠头叹气说:哎,没发挥好,没发挥好。
再后来,县里组织了小作家培训班,是由县文化馆的一位诗人叫李维录举办的,我们都亲切的称呼他李老师,虽然他的诗一辈子没走出辽宁,但他女儿李冰雪的一首歌《种太阳》却在那个年代火遍全国。他还是县里唯一的文学刊物《小作家》的主编。
于是,在学校的推荐下,我成功进入了他的写作培训班,不负众望的成为他最烂的学生。学了一年,写不出一首像样的诗。最后,为了给家长和学校一个交代,他不得已从我众多烂诗中,选了一首相对不那么烂的《知识》,经过除了标题以外每个句子的修改后,发表在《小作家》刊物上。
然后,我父母再次喜上眉梢,逢人就说,我孩子才上小学就发表文学作品了。邻居们又开始附和,这是未来的李白杜甫啊。我再次尴尬的挠挠头,一脸假笑的说:哎,发挥的不好,发挥的不好。
就这样我带着小学的荣耀,步入了中学,开始发愤图强,博览群书,读遍了流行的武侠和言情小说。琼瑶,席娟,沈亚,金庸、古龙、梁羽生,甚至还有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的名著。当然,最喜欢的还是省略号多的书(懂的都懂)。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何况我这种心大的,我高考落榜了。那一年是97年,正是北京的民办大学开始风起云涌的一年。有一天正在我想去远方而不得的时候,我的班主任给我带来了福音。神秘的拿出一份简章,上面最醒目的大字是“东方大学”,旁边还有个不起眼的有个括号,里面写着“三部”。
老师说,这个学校好,他们走的是自考,高考落榜了也能上。我一听来了精神,这种不用辛苦走捷径的路子太适合我的胃口了。然后,我再一次端详了这份招生简章,主画面除了校名外,最吸引我的就是那像一潭清水了,朦朦胧胧的,让我开始对未来充满幻想,幻想花枝招展的女大学生向我招手,幻想白胡子的老师教我秘籍。
于是,我不顾父亲反对,坚决要上京。其实,小学过后,父亲对我已经逐渐失望了,甚至还因为我天天看杂书不务正业,产生过激烈的冲突。常念叨:应了那句老话,小时好好,大时了了。其实他那里知道,我小时也不是好好,只不过是混混而已。
但母亲依旧非常宠溺我这个小儿子,偷偷的给我6000块钱,在躲过父亲的围追堵截后,我毅然踏上了通往北京的绿皮火车。
但事与愿违,当我满怀憧憬来到心中的大学后,那种落差就像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尾椎骨。所谓学校就是租的两栋宿舍楼,教室是旁边新搭的两排简易房。而我心心念念的主视觉画面—那一潭清水,其实是一个简易篮球场。白色的水泥地面借着正午的阳光,偶尔泛着白光,而摄影师正是通过这个角度,加上高超的画面模糊处理,硬生生蒙蔽了一个小镇少年的懵懂双眼。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暗下决定,还是回去复读吧。那几天偷偷给家里的母亲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母亲说:一切都还好,有亲友问你去哪了,我就说去北京上大学了。后来邻居们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变成去北京大学了。
甚至有邻居背地里羡慕说:老赵家小子,我从小看他就有出息,人家都上北京大学了。
我心想:好吧,好吧,你们真是中国好邻居,直接封我后路是吧,这样我还咋回去啊,总不能当他们问我:你咋从北京大学回来啦?我还要挠着头一脸假笑说:哎,没发挥好,没发挥好,准备重考?!于是,心一横,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许东方大学就是我的宿命。
然后,刚住校没几天,家里的班主任老师也打来电话,很不好意思的求我帮个忙,说:东方大学招生办的人答应好了,推荐一个人给150块钱的,后来就没消息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啥时候给钱。我说:老师你别着急,我去找他们给你要回来。后来我真给他要出来了,趁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送了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真正让我哭的时候,才刚开始。那是入学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回宿舍拿钱准备交学费。打开皮箱发现,里面的5700元钱不见了(那时候6000已经花了300还剩5700)。我脑子一下蒙了,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被偷被盗这种事,之前都是在电视里看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报告老师。
后来不仅老师来了,校长也来了,5700元在当时不是小数目,那一年是1997年。
但调查一番后,依旧无果,最后选择了报警。到警局后,所有同寝室的人都把线索指向了一个吕姓同学(不便提名,以后就叫他吕同学吧)。
吕同学是安徽滁州人,人很瘦小,但透着一丝老练。是我当时在寝室处的最好的朋友。警察当时分开审讯的,审讯他的时候,我在外面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我敲开了审讯的门,像小说里的英雄似的,带着坚毅和悲壮跟JC说,我不告了,我认丢了,请你们放了他吧。JC脱口而出:你这个沙比,活该你你被偷。气的抬腿给了我一脚,挨踢我熟,从小就练过。基本没当回事,而且人家也就是发泄下情绪,没想真踢我。
就这样,我带着吕同学,一路走回学校,路上他跟我说了好多他父母离婚早,他和他妹从小相依为命的故事。我听了很感动,不禁抱住了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钱不钱的不重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此,丢钱这事我们再也没谈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钱是谁偷的。
但做英雄是有代价的,尤其是沙比英雄。老师虽然很同情我,但不交学费是不行的,我又没脸跟家说。于是,开始跟老师玩起猫鼠游戏。我每天5:00就起床,坐333路汽车,到海淀图书城下面的国林枫书店,这里可以随便看书,不买也没关系,没人赶你,可以一直呆到他们下班。然后,晚上7点多坐公车回学校。以此错过老师上班时间。
这段人生要感谢当时国林枫书店,让我再次畅游在书的海洋,我专挑书店里的漫画看,看的那叫一个爽。看累了,偶尔也会看会笑话书调剂下。除了公认的正经书,乱七八糟的书都看遍了。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我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基本都是通过当时蔡志忠的漫画了解的。
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学校不断催逼下最终达成协议,分期付款交学费。我把每月家里的300生活费上交学校,然后,自己想办法生活。我记得当时海淀图书城附近的馄饨1元一碗,刀削面不带肉的2元,肉夹馍3元(属于奢侈品)。我基本是早上一碗混沌,中午一碗刀削面,每隔一天晚上,吃一次肉夹馍。就算这样,生活费也是捉襟见肘的。所以,我在看书之余,也会时常打零工。
最快乐的就属当群演了,一天片酬10元,中午盒饭真有鸡腿。我第一次当群演是在北京电影制片厂,拍的是《还珠格格》。我演一个拿枪的小兵,拍的是真假紫薇相见那场戏。休息的时候,见到了张铁林,他那时还不红,但总比小兵强啊,我找他签名,被他拒绝,他说:不要跟我说话,我是皇上。
赚钱最快的是卖血,400毫升200元,但我并不觉得悲惨,更悲惨的是吕同学,因为太瘦,卖血不收,我有时,会把卖血的钱分他一些,大家一起吃顿好的,那一年我20岁。日子就这样快乐的过着,直到遇到徐同学。
已经5点多了,今天就写到这,啰嗦了这么多,主要是自己写的挺爽,没收住。大家要是喜欢看,我再更新,要是不喜欢,就此打住。祝大家心情愉快,在有趣的皮囊下,拥有好看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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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狮子、@海贼王、@不知名憨批、@100cc、的催更,接下来的文字,为你们而写。
先发两张我那个时候的照片,以便更有那个年代的代入感。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在浑身散发荷尔蒙的年纪,我也有自己的女神。我的女神姓关,以后就叫关女神吧。
关女神是我高中同学,是我见第一眼就想为她而死的人,但在当时的高中,能引起女生垂青通常有四类,要么学习特别好,要么长得特别帅,要么打架特别强,要么父母是高官,而我属于其他。于是,我成功当了关女神3年舔狗牌备胎。
用尽我所有的温柔,换来她一张又一张的好人卡。即便如此,我也会为每张好人卡感动不已。在我集齐999张好人卡之后,终于召唤出了天神,天神一边被我感动的流泪,一边转动起命运的齿轮,于是,关女神高考也落榜了。
在我来东方大学不久,就接到了关女神的电话,她表示也无路可走又不想复读,问我在北京怎么样,问我东方大学好么?
我说:怎么说呢,只要有你,这里便是人间四月天。于是,关女神最终在曾经班主任的怂恿下来也到了北京。虽然,我在东方大学落魄如此,但有了关女神在,一切都变得充满生机,我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重新夺回关女神舔狗牌备胎的资格而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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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同学是我在东方大学第二好的朋友,第一当然是关女神,第三是有偷我钱嫌疑的吕同学。
徐同学是我在足球场认识的,他当时就读外语系,声音很有磁性,像半夜里给你讲知心话的电台主播。当然,他还有个更大光环,就是北大退学生,他说他当年只考了4课就进了北大,后来因为打架退学了。然后,来了东方大学。他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当时最欣赏的就是他一说话,那满口心灵鸡汤味。
是的,在那个年纪,那种经历下的我,太需要心灵鸡汤了。不用别人喂,我自己会抢着喝。他夸赞我说:你浑身都爬满了艺术细菌,你的才华都快溢到太平洋了。我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说:是的,是的,这么多年,就你最懂我。
然后,为了这伟大的友谊,为了这美好的大学生活,我请我的女神,还有徐同学一起到海淀图书城的大王牛肉面狠狠的吃了一顿。正好兜里还有卖血的200元没花完,干脆又要了好几扎啤酒,再上两盘煮花生和海带丝。
TMD,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卖血钱,群演钱,摆地摊钱,当销售钱,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那一夜我们喝的很尽兴,尽兴到关女神和徐同学成功牵手。哈哈哈,我这个大沙比,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看他俩牵手,我的泪水开始止不住的流。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高兴的想哭。他俩并没有错,我只是关女神的备胎而已,还是舔狗牌的。女神有追求自己真爱的自由。
我们喝到天亮,我看他们聊到天亮,我们坐最早公交车回学校。他俩在前面你侬我侬,我一个在后面几米远的地方,眼神空洞,如孤魂野鬼。回宿舍,我静静的一个人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结论是,没有。
伴晚,披着深秋的冷风,我一个人从万安公墓(学校的位置),一路走到香山。香山我很熟,因为离学校很近只有两站地,所以,每当有老家的同学或朋友来看我,我都会带他们爬香山。多么熟悉的路,多么陌生的世界。
我用兜里剩的二十几元钱买了4罐啤酒,两根火腿肠。这四罐啤酒,我要奢侈的一个人喝完,在我人生的终点。
爬到香炉峰鬼见愁时,夜已经完全黑了,我坐在峰顶冰冷的石头上,一口一口的喝啤酒,一口一口的吃火腿肠,我不着急,长夜漫漫我可以随时与这个世界再见。酒喝完火腿肠吃了时已经半夜了。尽管山顶漆黑,但依旧可以看到远处的霓虹闪烁。望着北京的辉煌,我却要融进身边的黑暗。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站在自杀边缘,非常纠结,本能不想死,思想却不想活,本能的求生欲与思想的视死如归反复拉扯。只能让我哭了一遍又一遍,眼眶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今天就写到这吧,都12点了,看来上午的工作要堆到下午一起做了。还是老样子,大家如果愿意看,我再继续更,写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对自己人生的回忆,能给大家在压力之余,带来一点快乐或慰藉。
感谢,@蒙奇D路飞、@溪风、@花雨尘、@安狐禅、@Reservoir Dogs、@赛巴斯酱汁、@早睡早起、@之向、@无名。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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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在人生中是否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在香山准备自杀的那一晚所发生的,绝对算其中一件。
随着我在生死之间的反复挣扎,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一个带着恐惧与疑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谁?!
吓得我一激灵,差点从悬崖边掉下去。那些关于生死的思绪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我回头顺着声音望去,旁边的石头侧面站着一个人影。
两人相对那一刻,都呆住了。很显然,我们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半夜的香山顶峰鬼见愁上,吓的彼此开始怀疑人生。
我壮着胆子颤巍巍的回了一句:你~谁呀?
这时候,到底谁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俩通过人类的语言进行了一次探索性的沟通,彼此明确了对方应该是同类。
在他听到我也用人类的语言跟他沟通时,瞬间放松了很多。
带点羞涩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香山玩的游客,结果迷路了,你知道怎么走下去吗?
刚才我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一下又被他气笑了。我以为我这种大半夜爬香山跳崖的已经是沙比中的卧龙了,没想到能碰到个旅个游还把自己走丢了,转悠到半夜都下不去山的。这得是多小的概率,才能让一道闪电同时劈中卧龙和凤雏啊。
我说:我倒是知道怎么走下去,但我现在只想跳下去。
他说:兄弟咋了,我看你有点不对劲,是遇啥难处了吗?
一听这话,我的笑容还没消失,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一夜,他陪我在鬼见愁上说了很多话,他主要是陪,我主要是说,我把来北京这一年多的遭遇和委屈一股脑的倾斜了出来。他大部分是沉默,偶尔会附和一下,鼓励我说下去。
情绪发泄出来后,人也感到轻松了好多。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把他送下了山,临别各自走出十几米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冲我大喊:记住,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都会过去~~~。我的泪水一下子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也冲他挥手喊:谢谢~~,谢谢~~。
好在当时天太早,香山还没啥游客,否则,看到我俩这样的情景,会不会以为在拍电视剧,会不会找我要签名。我要不要也跟他说:别跟我说话,我是主角。
是的,我才是人生的主角,我应该好好活下去,总不能还没真正开始就剧终吧。从香山下来,我给自己定了很多美好的理想,大多都是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之类的。
我每天锻炼身体,浑身充满力量。
直到2个月后的深冬,学校和房东因为房租的事产生了激烈的矛盾。
校方很强硬,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与房东抗争到底。
房东不强硬,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学生宿舍断了暖气。
两方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争的面红耳赤。几百个学生躲在宿舍里冻的嘚嘚瑟瑟。
豆豆是是我的室友,井冈山人,我也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给自己起个小名叫豆豆。但豆豆是真的很“逗”,在冻的实在不行的豆豆突发奇想:要不我们买点炭来烧,自己烤火吧。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大家说干就干,那时候炭很便宜,几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子。我们用食堂的饭盆当火盆,宿舍一群人围着搓手取暖。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豆豆依然对这点零星的温暖恋恋不舍,偷偷的把火盆藏到了自己的床下。
好消息是,那天并没引起火灾。坏消息是,我们集体煤气中毒了。
我住上铺中毒最严重,一氧化碳比空气轻,是往上飘的。而且,身体健康呼吸有力的人会吸入的更多。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健康体魄,那一刻却成了死神的帮凶。早知如此,我天天劲劲的锻炼个屁啊。果然,健身配贱命,终究是不幸。
老天爷也真是调皮,我想死的时候,你找人拉我一把,我不想死的时候,你又派人来推我一下。你就可我一个人玩是吧。
煤气中毒那次,是我第一次体验濒死感觉。
我清晰记得,那天半夜,我的脑浆不断剧烈膨胀,想要火山爆发一样。我被活生生疼醒了,但和没醒也差不多。全身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按住一样,根本动不了,也喊不出来。与梦魇类似,头脑很清晰就是挣扎不开。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拼尽全部力量,完成了一个翻身,从上铺脸朝地重重的摔了下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古人说: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怒不怒的不谈,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我的确是做到了。而这也成功救了我的命。因为一氧化碳轻,会往上飘,恰好最贴近地面的地方会有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醒了过来,嘴里有点咸,估计是血。我再次拼尽最后的力量,喊出了一声:救命!就又昏迷了。
后来听同寝室的室友讲,住在离门最近的吴同学,听了我的呼喊后,最先开灯。看到我趴在地上,衣不蔽体,问我怎么了,然后想把我扶起来。
结果没走几步,头一阵阵眩晕,自己也倒下了。
但好在他离门近,我们宿舍那破门又漏风又关不严,所以中毒最轻。
倒下后,连滚带爬地打开了宿舍门,向外大声呼喊救命。惊醒了其他宿舍同学和宿管老师,叫了一辆面包车,把我们都拉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打上氧气后,其他室友都不如我严重,第二天一早就没事回校了。
只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急救室抢救了一天一夜了。
煤气中毒这事也没啥复杂的抢救方案,就是输氧气。能救活就救活了,救不活就办后事吧。全靠自己在鬼门关,跟阎王交流的结果了。
估计那天阎王也是着急下班,把我的申请表扔出窗口,恶声恶语道:你这手续不全啊,回去找你们学校签字,签好字再来。
我说:你咋不早说呢,我来都来了,就不能通融下吗。他说:要不你找找人,拖拖关系呢?我说:我上面确实没人........。还没等我说完,砰的一声,窗口就关了。
我无奈的缓缓睁开双眼,就看一个中年男医生,跟旁边的护士说:醒了,醒了,应该是没事了。旁边的护士说:就是脸摔的有点惨,要不再给他擦点药吧。
我走出病房时,身边没有一个同学和老师,据说,那天把送到医院后,老师就走了,也不让别的同学来看我,怕被扣押到医院当人质,然后,被医院追讨医药费。医药费一共1300元。
说真的,跟我这条命比起来,确实有点贵。我跟医生说,能不能先放我走,然后我把医药费凑齐给您送来。
医院领导见也别无他法,就放我出院了。
那天伴晚,我顶着雨夹雪,一步一滑地孤独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边捂着脸,忍着疼痛,一边琢磨如何去凑这1300元,心中无限悲凉。
那一年我21岁,已经来北京一年了。
感谢@焦糖橙子、@末梢神经、@妞儿、@妄想、@雾月、@LI芜湖,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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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年的民办大学,可谓鱼虾混杂,螃蟹横行。宿舍管理如放羊,宿管老师只负责门口站岗,偶尔叫几声。大家喜欢住哪个宿舍,只要跟宿舍长打个招呼,给宿舍每个人递根烟,大家看你不烦,就可以搬进来。
这导致很多宿舍成了老乡会,慢慢衍生出了几大帮派,其中,东北帮以嗓门大著称,山东帮以块头大著称,蒙古帮以封闭著称(只在自己的蒙古族小圈里玩),与其他同学少有交流,其他同学也不敢跟他们交流。朝鲜帮以团结著称,做什么事都是成群结队,吃饭睡觉踢球泡妞都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一家人都来上大学了。
几大帮派之间也时有摩擦,但都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基本就是“我觉得某某今天在食堂瞪了我一眼,太很装B了,要不要干他”之类的。后来河南帮异军突起,因为出来了个狠人,狠到什么程度,没事就拿刀片割自己。不仅自己割,还逼迫同寝室其他人效仿,别人如果害怕,他就会豪放的大笑,以一种蔑视的眼神环顾四周,做出舍我其谁狂傲表情,颇有《天龙八部》里星宿老怪的风范。
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帮派的不满,东北帮率先发难,集齐人马定好时间,开始强攻河南帮宿舍。开战的理由依旧是那么朴实无华,“某某某太装B了,我们一起去干他”。山东帮听闻此事,也热血沸腾,觉得东北帮不够意思,这种事竟然不喊上他们山东帮。于是,打听好时间后,也一并杀向河南帮宿舍。
于是,那天晚上,整个男生宿舍楼,可谓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一场残酷的战争莫名的变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无聊的青春和难以发泄的荷尔蒙,都在那一刻得到绽放。大家都把自己想象成古惑仔或热血高校里的主角,自带光环,闪亮登场。
而我对自己的定位,依然是群演,我就想起个哄,看个热闹别无他求。但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也没得以实现,被我的室友武同学,无情掐灭了。
武同学也是河南人,但我们寝室大部分是东北人,他就显得有点孤立。每天少言寡语,独来独往。活的就像一盘“地三鲜”,虽然菜谱上有他的名字,但谁也不拿他当回事。据说他与河南帮的老大有一点交情,但不深,人家也不太鸟他。
决战那一天,我和寝室其他室友都兴奋异常,准备去参加狂欢。
但就在我们即将出门那一刻,武同学突然从上铺跳了下来,挡在门前,手拿一根短棍,指着我们厉声道:今天你们谁都不许动,都给我坐好。
对于武同学的举动,大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就像一只平时乖顺的兔子,突然对你龇牙咧嘴,做出要咬人的表情。
我说:武**,你啥意思,你是不误会了,我们就是去看个热闹,我们又不是东北帮的。
旁边的室友有点急,吼道: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无论我们怎么说,武同学就是死守着门口,不让我们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真是急死个人,你说跟他计较,大家平日无冤无仇,处的还可以,实在下不去手,不跟他撕扯吧,演出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硬生生被这个“保安”拦在剧场之外。
事后想起,也许是那个年纪的武同学,人生第一次远离父母,独自面对不堪的生活,太需要一点温暖了,河南帮老大尽管不鸟他,但多少跟他说过几句话,这就一点温情,也足以成为他孤单生活的救命稻草,以至于,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捍卫他最后的灵魂归宿。
我们理解他,也没再为难他,以没去看演出为代价,成就了他的舍生取义。
后来听其他人说,那一晚,河南老大听到风声后,第一个跳窗跑了,在也没回过学校。东北帮和山东帮扑空之后,很是懊恼,一种裤子都脱了却没干点啥的憋屈感油然而生。于是双方打了起来,总算不负大家的期待,为这次大型群殴汇报演出救了场。最后,以东北帮用小刀误伤了一个吃瓜的江苏群众收了场,大家报警的报警,送医院的送医院,忙活了好一阵。
伤势也不严重,如果再晚点到医院,伤口就自己愈合了。最后,在警方的调节下,双方顺利达成和解。伤人者又是捅人又是进局子,算是在学校装了一个完美的逼。受伤者顺利得到1000元赔偿,在那个年代至少要卖5次血,也是值了。
后来,又过了一周,武同学也退学了,从此不知所踪。
今天就更到这里,再次重申下,这不是网络小说,这是我人生的真实回忆。我和大家一样,下一期具体写啥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我当天工作忙不忙,留给我的回忆时间有多长。
大家要喜欢,就催更下,也算是对我继续写下去的鼓励,如果觉得没啥意思,我就此作罢。祝大家,心情愉快!
感谢@天真,含蓄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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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跌宕起伏的过着,如同我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暑假我一般不会回家,一来,回去后面对家里亲朋好友的询问,我难以应对,说实话怕他们接受不了,说假话,我自己又接受不了。不说话,大家都接受不了。二来,每回家一次对我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这钱父母会给,甚至为了我回去可以给双倍,但我实在没脸拿。
暑假留校的人不多,学校担心留校的学生不务正业,在校瞎胡闹,还贴心的为我们安排了勤工俭学的工作,月薪400,内容是招生,招一个再给300奖金,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所以,比当初我们班主任的介绍费高一倍。
在我们高呼谢主隆恩后,学校正式给每个人指定了招生点位。在安排我的点位时,招生办领导鉴于我的特殊情况,特于厚待。把我安排到了一个他认为学生最密集,最容易出业绩的位置。用他的话说:这是决定成败的咽喉要道,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人民大学门口。(那会北京还没啥城管,所以,街头发宣传单相对比较自由,哪怕在大学门口)
安排好之后,还特意期许地拍拍我的肩膀,流露出一种千斤重担就托付给你了的器重感。我也坚定的点点头,回应了他一个你待我真是恩重如山的受宠若惊感。
于是,那一个月,在当代商城的对面,中国人民大学的正门前,我一人一桌一椅一叠招生简章,笑脸相迎每位喜跃龙门的人大天之骄子们,逢人就递上简章,一脸诚恳道:民办大学要不要考虑下,我们学校很好的。
客气的会笑着摆手,示意不需要,不客气的会略带厌恶的急走几步,做出要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姿势。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我开始彻底摆烂了。
我每天就坐在椅子上,顶着炎炎烈日熬时间。为了更好的打发时间,我还买了个口琴,天天坐在那练习吹口琴。这就让我那个宣传点位显得很怪异,远看像招生的,近看像卖艺的,时不时会引发一些好奇的人围观。
有实在憋不住好奇的,就会上前拿一份我的招生简章,想明确下我到底干啥的。这时,我就会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不好意思,简章是收费的,一元一张。有些好面的人,这时就会很为难。
你说放下吧,好像自己花不起那一块钱似的。不放下吧,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花这一块钱。想来想去,一咬牙,不想再纠结,就直接掏出一块钱给我说:我买一份简章,然后,尴尬的走开。当然,更多还是心理素质比较强的,直接走开,不带任何尴尬。
尽管如此,我也算把广告发单这活做到了登峰造极,竟然每天能卖出十几份广告单页。足够我下班后,回到东方大学门前的小吃部,要一盘饺子,一瓶啤酒,美美的吃一顿。
说来也巧,就这么个烂地方,竟然也会出现竞争对手,半个月后。赫然在我几米远的位置,又来了一家招生的。发简章的是个瘦弱的眼镜男,我报着好奇的心态走过去打招呼,一聊才知,他们也是东方大学,只不过是东大五部在北京沙河,我是三部在香山。
我不禁一笑,心想,果然是师出同门,东方大学怪不得办成这个德行,领导真是个个高瞻远睹,人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败千里之外。
不出所料,眼镜男发了一周广告,毫无所获。悲催的不行,跑来管我借钱,说:哥们实在饿不行了,能不能借我点钱吃饭。
我说:多少?
他说:2块!
这是我人生这么多年,经历的最可怜的一次借钱,2元!他只想吃碗不加肉的刀削面。
眼镜男姓张,浙江人,很守信用。几个月后,特意去学校找我,就为了还我这2元钱,现在想来,怪不得20多年后浙江经济能崛起,人家是真重信誉。他不仅还了我2元钱,还请我下了馆子,要了两瓶啤酒,一盘宫保鸡丁,一盘土豆丝。
同样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他那张发福的脸,几个月能胖一倍。
我问他咋胖成这样,他说:嗨,我退学了,然后在一家涮肉馆打工,负责采购。这是个好差事啊,看他一身肥肉,真令人羡慕不已,没想到多年后,我也发福,当初的羡慕,总算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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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还做过家教,教语文,月薪50,并给报销15元公交月票。报销月票这个福利是后加的,因为他家实在太远了,在北京上地,从香山到他家,我得坐2小时公交,来回4小时。
尽管当时公交很便宜,但一个月下来,那50元的薪水,估计都不够坐车的,不是我没有爱心,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孩子父母看出了我的为难。果断且大气的又出了15元,给我办了公交月票。
孩子上小学3年级,小名虎子。我与其说是他的语文家教,不如说是他的兼职爹妈,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他写作业。他最不擅长写作文,写个作文挠20分钟脑袋,憋不出10个字。我嘿嘿一笑说:哥哥有办法,来哥哥教你怎么写作文。
在我的指导下,虎子作文突飞猛进,但不久就东窗事发,被老师抓了个抄袭典型。尽管我还跟家长辩解:作文这东西,抄着抄着没准就会了。但终是被炒了鱿鱼。
那年元旦,我接到了虎子的贺卡,也接到了孩子父母的电话,说虎子考试进步了十几名,希望我还能回去做家教。我婉言拒绝了,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而是50元家教费委实太少。
感谢@知乎用户60956热情的催更,你是昨天唯一的催更者,催更的榜一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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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还学过跳舞。这个念头是源于湖南的李同学,他是我们学校的舞神。每逢元旦晚会,总是压轴表演,地位相当于当时春晚的赵本山。台下同学之所以没提前离场,心心念念的就是他这一口。否则,这年过的就没滋味。
他上场之前,台上的音箱必会放到最大,随着节奏的响起,他一身迈克尔杰克逊打扮,滑着太空步就入场了。台下无论男女,都惊声尖叫,高喊:再来一遍!然后,他又滑着太空步出场了。然后又进场了,然后又出场了,反复几遍,直到呼喊声减弱。
然后开始脚尖点地,站立在舞台中央,随着动感的节奏,一手捂裆,一手遮面,疯狂前后摆胯。台下瞬间高潮,男女都一脸痴迷的喊:噢~~噢~~~~不要停~~不要停~~。
这让当惯了群演的我一脸羡慕,晚会后就直接找到李同学,单刀直入地表达了我的仰慕。那个时代讨好成本还非常低,我请他吃了一顿大排档后,彼此就称兄道弟了。
他说:学舞并不难,但要刻苦。
我说:苦没问题,我天生就对甜过敏。
于是,每天伴晚,校园的花坛旁,就见两个沙比在大庭广众下,疯狂的摆胯。来往的同学,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是相当的尴尬,但李同学鼓励我说:别怕,你要习惯在聚光灯下。
我说:我咋没感觉我在灯下,我咋感觉我成了聚光灯了呢,还是250瓦的。
李同学无奈的说:你要是实在尴尬,可以戴个灯罩。
于是,我每天都穿着裤衩背心,戴着李同学的演出礼帽,继续疯狂摆胯。出人意料的是礼帽并没有遮掩住我二逼的光芒,反而激发了更多人的好奇,以前还只是投来异样的目光,现在干脆都是跑过来仔细打量,想看看,这个大夏天穿裤衩戴礼帽的到底是谁?
摆了半个月后,我觉得自己略有小成,迫不及待的叫来关女神,给她表演一番。
关女神看后,故作惊讶的说:跳的真好,像大神一样。
我说:你就直接说我像跳大神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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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东方大学已经2年了,身边很多同学都离开了,有跟不上学习进度退学回家务工的,比如舞神李同学,据说回家找了个迪厅,当驻场领舞,很受欢迎,每月不少赚。
有嫌上课学习耽误青春,不如轰轰烈烈来场恋爱的,比如关女神和徐同学,附近租了个房子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和我也渐渐也少了来往,毕竟人家是甜蜜小两口,加我就成了一家三口,好说不好听。
有想赚钱想疯了的,比如吕同学,奋不顾身的投入进了传销大业,一见面就给我讲,一张纸如何折叠几十几次就能通往月球。还问我听懂没,我说没听懂。
他说:没听懂就对了,传销的理论太高深,你要想理解可以来我们班报名听课。
我说:我从小学习就不行,有没有捷径可走。
他说:有,就是你买我产品,当我下线,我带你飞。
于是,我借了1300块钱,买了他吹的天花乱坠的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保健品礼盒藏红花。
最后,钱没赚到,就落下了手上这一盒藏红花。我吃又舍不得吃,卖又卖不出去。最后拿回家献给了母亲。
母亲又惊讶又欣慰,说孩子出息了,知道心疼妈了。我说那当然,我是相当的心疼了。
我妈问多少钱,我说妈你别问了,多少钱都换不来儿子对你的爱。
我妈说:你说多少钱,妈给你,妈能花你钱么?
我说:1300
我妈说:啥,1300?!你在外面不学好,学会讹你妈是吧。
我说:妈,要这么说的话,我其实也是受害者,咱娘俩是同命相连。
我妈知道前因后果后,也舍不得吃了,干脆把这盒藏红花放在了供桌上的观音菩萨旁,每天拜完菩萨后,也顺便拜拜它,毕竟破财能免灾!
感谢,@悬崖菊,@錦銘山人、@溜溜的月亮、@幻月、@Sakura 、@凉风夜半的催更,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催更是最大的认可,是写下去的第二大动力,第一大动力是自己写的很快乐。写出来的文字,如果既能独乐乐,又能众乐乐,写作就成了人生有意思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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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边人的不断离开,我也迎来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我该何去何从,我的路又在何方?当初我义无反顾的来了北京,是因为诗与远方,但远方并不美,走近只有一地鸡毛。2年了,我以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特长,继续保持着一事无成的记录。
学历一无所获,生活一塌糊涂。刚来的时候,我报的是市场营销专业,以为可以像港片主角一样,在商界叱咤风云。但被数学拦住了,女人也许会欺骗你,兄弟也许会背叛你,但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后改为法律专业,心想这辈子当不了商界精英,我就去抓商界精英,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但因考试打小抄被抓,取消了考试资格,落个被绳之以法的下场。
再后来,又改成了汉语言文学,心想,既然当不了商界精英,也抓不了商界精英,我歌颂商界精英总行了吧,但一路学下来,汉语言文学只学会了一半,就是“汉语”,“文学”实在专研不进去,尤其是那种连中心思想都必须是标准答案的文学。
最终,2年大学生活,留给我的只有伤痕累累和满腹惆怅。想留北京力不能及,想回老家心有不甘。
就在我一筹莫展,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张诗人找到了我。
张诗人也是河南人,是我在校文学社的好友,那会学校的文学社,没有文学,全是社会。大家去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泡文艺女青年,大家普遍认为,文艺女青年都思想单纯,应该比较容易上手。
于是,文学社报名的时候,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第一次开会,心就凉了半截。根本没几个女生,全是一群抱着同样目的的大老爷们,在哪高谈阔论,惺惺作态。
我没呆一会,就厌烦的走出了会场,同样跟我一起走出来的就是张诗人。我俩相视一笑,一切心领神会。相约一起去操场看女生,抚慰下文学社给我们带来的心灵创伤。
张诗人也曾把他的诗读给我鉴赏,我煞有其事的洗耳恭听。
只见他缓缓道:啊,不是眼睛里流出了泪水,而是泪水里流出了眼睛。
接着就戛然而止了。
我一脸疑惑的问:然后呢?
他说:没有然后了啊
我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激动的说:好诗,真是好诗啊。张兄稍微调换了下词语的顺序,立马就有了后现代主义的抽象味,尤其后面看似什么字都没写,又恰是什么字都没写,一种老子就是写不出来了你能奈我何的霸气与豪迈,令人叹为观止。那感觉就像冷不丁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还不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自己回味,回味出啥就是啥,真是妙极妙极啊。
张诗人两眼放光说:这么多年了,就你最懂我,能不能再夸我几句。
我说:我的心灵鸡汤也不够喝,就剩这么一点,全吐给你了。
张诗人颇受感动,就这样,我俩成了狐朋狗友,没事就一起狼狈为奸,在蹂躏文学的路上,一路红尘作伴,聊的潇潇傻傻。
言归正传,张诗人这次找我,要谈的竟不是文学,而是办学。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以张诗人为核心的几个河南老乡,与北京的一所正规成人高校攀上了关系,借助这所学校资格办了分院,名为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办学地点就在海淀永丰的一所废弃的交通培训中心里。
交通培训中心占地几十亩,有2栋宿舍楼,一栋教学楼,礼堂食堂一应俱全。据说,当初全年租金50万,张诗人一众一起凑了8万,交了5万定金,3万买了些教学桌椅,就风风火火的开张了。准备通过招生,收取学费,填补租金窟窿,然后逐渐形成良性正循环。
张诗人此次找我,就是想拉我入伙,共赴梁山。
张诗人动情地对我说:兄弟大才,我们正缺招生老师,你是否有意与我共创大业。
我说:承蒙兄长器重,小弟不才,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诗人说:但说无妨
我说:一个月能给我开多少钱。
张诗人说:600
我说:打住,兄弟,别说了,钱不钱的不重要,我敬重的是你这份追逐梦想的情怀。
感谢 @锁海璇, @张起灰 , @li芜湖 的催更,以下文字献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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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常的天道面前,我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刍狗,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任凭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撩动命运的琴弦,一会哭,一会笑,上演一段段人生悲欢离合的乐章。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一脸稚嫩与好奇,对民办大学一无所知的小镇青年,摇身一变却成了北京高校的招生老师。
那一年是1999年,我虚岁22了。
那一年也是北京的民办大学风起云涌的一年,大大小小民办高校多达到几百家,学生总量甚至可与公办大学平分秋色。全国各地的高考落榜学子,怀揣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盲目涌向首都。
那玻璃一样的大学梦啊,尽管五光十色光彩照人,却根本经不起半点现实的敲打,在看到民办大学简陋的教学条件后立即被击成一地碎渣,个个满脸苦相的要打退堂鼓。
对于他们的心路历程,我轻车熟路。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把学生叫到招生办公室。
然后,翘着二郎腿,单手敲桌子,隔着办公桌,对他们厉声道:你的人生已经失败了一次,你还想失败第二次吗!?你是干什么来的,是来享受的吗?不!你是来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你要证明给你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看,看你如何绝地反击,看你如何逆风翻盘!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你不愿当英雄,自甘堕落当狗熊,我不会拦你,但如果你能痛定思痛,洗心革面,扬帆起航,这里哪怕是地狱也会在你的豪情万丈下变成天堂~~。
一通棒喝贴脸放大之后,对方基本就被控了,紧跟着就是一套苦口婆心的连招。这时,通常我会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搂着对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心里的委屈和忧虑老师都懂,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化悲愤为力量,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历风雨怎见彩虹,要想跳的更高,我们必须先蹲的更低。
你现在最应关注的不该是物质条件,而是学习机会,我们的师资力量你放心,请的老师基本都是北大清华的教授或讲师。这是你曾经同学,梦寐以求的啊,人生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那么几次,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这样偏僻的地方建校,是为了让你不受外界干扰,安心学习啊,孩子!学校这一番良苦用心为了啥啊,不还是为了你们学有所成后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吗。
我这番话是否符合逻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掷地有声慷慨激昂。词语一定要华丽,情绪一定要饱满。这时,大部分学生都会被我镇住,粗一想好像我说的挺有道理,细一想也确实挑不出啥毛病。
这时,不要穷追猛打,要给给对方留反思的空间,我会轻声说: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学生会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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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也曾不断反思,曾经招的那些学生,我到底是救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甚至还与一些毕业后有联系的同学探讨过这个问题。总的来说,对那段大学经历的评价如何,主要取决于他们后来过得成不成功,对自己的生活满不满意。
有评价不好的,觉得自己努力三年只获得个自考或成考文凭,打工时不被认可,如果选择回家复读,上个公立大学,也许人生就不一样了,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也有给与很高评价的,比如长得帅的和漂亮的,在我的鼓励下去追北京的独生子女,最后顺利成了拆二代的。比如看书就头疼,被我鼓励去中关村卖光盘,最终成了小老板的。比如被我灌输百善孝为先,一定要学会讨好父母,然后回家继承千万家产的。
说的这,我甚至还更深刻的思考过,大学到底该学啥,我从人类最原始的底层逻辑想,所有的努力,无非是让自己活下去且活的更好。所有的狮子老虎等动物,最先教给孩子的是捕猎和逃避天敌,以便安全的获取能够满足自己和下一代生存下去的物质资料。而人类要更高级和复杂点,除了获取生存资料外,要想活的更好还要有让自己逃避痛苦获得精神愉悦的能力。
我一生都没上过正规的全日制大学,我不知道正规全日制大学是否教会了你们应对环境的有效捕食技巧,是否教会了你们面对不测风云,走出痛苦焦虑的精神治愈能力;亦或抹杀每个人的独立个性,独立思考,只是把大家变成了标准罐头投放社会,供少数权贵大快朵颐。
我认为,人生要想活的好,有四种能力最重要,
第一,面对自己内心真实需求的能力,不回避,不掩饰,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作为独一无二的个体,屹立于天地之间,灵魂比肩宇宙,你想要什么都是对的,别人也许会干涉,但无权评判。
第二、追求自己内心需求的能力,既然清晰了自己想要的,就努力追求,成败任凭天命,我自无怨无悔。
第三、追求到了,享受成果的能力。我们天天嚷着追求幸福,但追求到了,又有多少人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一刻的幸福,幸福对他们来说,只是叶公好龙。我们被千百年的儒家文化压抑太久,那种深入到骨髓的卑微感,让我们哪怕享受一点点幸福和安逸都战战兢兢,好像这一辈子不当牛做马,心里就不踏实。
第四、(以下内容不和谐,被平台警告后自愿删除500字)
感谢@xiuming032,@超然象外,@只是人下人罢了,@睡不着的雷老虎,@恶狗吃月亮,的催更,以下献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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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和努力,1999年,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第一界共招生153名,其中学费最高的是工美系,大概一年1万多,其他各系分别是5000—7000不等。以计算机系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