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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太子旧病复发,房事不力。
我以太医院第一圣手入宫,奉命为其医治。
经我周密治疗,太子重振雄风,夜夜笙歌。
可他不知道,我诊治用的是令他精尽人亡的蛊毒。
1
琉璃碎瓦声夹杂着太子萧衡的怒斥响彻东宫。
「一群混账!孤要你们有何用!全都是吃干饭的吗?
「嘴里就只会一句臣等无能!若你们无人能治好孤的疾,那全都拉出去砍了!」
太医们人人垂头自危,无人敢吱声。
生怕自己当了被剁的出头鸟。
萧衡最近房事不力,下身还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太医院开出的补药一连灌了好几日。
宠姬在床笫间变换着勾人的姿势,都不成兴起之法。
为首的太医院院判见此景,无奈冒险开口:
「依臣愚见,殿下的身子乃是早年挥霍亏空所致。
「因此臣建议殿下暂时先修身养性,禁欲数月后,届时或有改善之效。」
一盏琉璃杯甩到院判脑门,官帽脱落,顿时鲜血涌出。
萧衡大声怒呵:
「废物!禁欲数月,那孤跟庙里的和尚有何区别?!
「若数月之后孤的身子还未好转,那是不是孤要做一辈子和尚!
「你们给孤一句实话,这里究竟有没有人能治?没有的话通通给孤拉出去斩了!」
太医们汗涔涔跪了一地,嘴里齐呼:
「殿下饶命!」
我抬头出声:「启禀殿下,此疾微臣能治。」
话落,萧衡惊诧地看着我:
「你?一介女流当真能治好孤之疾?」
院首见拦不住我,只好开口:
「启禀殿下,林悦乃太医院新晋第一圣手,她所钻研的疑难杂症不下其数。
「有诸多微臣不曾见过的病理,她都能药到病除。殿下不妨让她一试?」
萧衡沉思了一会,同意了。
「好,孤给你这个第一圣手机会。但你若治不好孤,孤灭你满门!」
我俯首接旨,高抬的衣袖遮掩了眼底的浓浓恨意。
呵!我家满门早在五年前就死在萧衡的屠刀之下。
2
五年前,太子萧衡替皇帝南巡。
他生性好色,整日流连勾栏瓦舍,纵情声色,患上了难治的花柳病。
行馆的医官对此症束手无策。
萧衡气急,扬言若无人能治,那便要让整个临州城来陪葬。
那时我爹是临州城盛名在外的医科圣手。
州府大人与我爹是挚交,负责的医官与我家又是邻里。
为保州城百姓,二人联名向萧衡举荐我爹前来会诊。
州府大人还亲自上门请我爹前往行馆替贵人诊治。
我爹亲自试了十余副药之后,方才找出医治之法。
怎料萧衡病情好转后,为掩人耳目,
连夜派训练有素的卫队屠杀我家和隔壁医官全家。
两家一百二十四口,一夜毙命,无一活口。
可怜我那尚在闺中满心欢喜准备嫁衣的姐姐和五岁的小妹也无一幸免。
州府大人知晓此事后,连夜写血书上奏,结果却在书房被萧衡一剑封喉。
「不过是一群蝼蚁之辈,能死在孤的剑下也算他们三世修来的福分。」
躲在暗室的州府夫人看到这惊悚一幕,忍着惊悸让忠仆带着女儿连夜出逃。
当晚,州府起了一场大火。
州府大人一家百余口,全数葬于火海。
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场面骇人。
萧衡在城门口贴了一张轻飘飘的通告。
州府大人勾结叛贼和医官欲下毒行刺太子。
人赃并获,就地处死。
可临州城的百姓都受过大人和我爹的恩惠,他们根本不相信通告写的说辞。
有百姓主动携乡邻跪在行馆门前。
跪求太子殿下重审此案,还州府大人和我爹的清白。
可萧衡却对此嗤之以鼻:
「还无人敢置喙孤的话,将带头闹事的拉出去斩了!」
牵头请命的几个百姓被当街处死。
太子爷杀鸡儆猴之举,弄得州城百姓人心惶惶。
无人敢再提及此事。
3
我因陪师傅外出采药耽搁了回程,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我还未入城,便被州府管家悄悄截下。
他将我带至藏身之处,老泪纵横地告知我全家被灭门惨剧。
「悦姑娘,这临州城已然变了天,你且外逃吧。
「万一那群恶人哪天查出你家尚留活口,要赶尽杀绝,这可如何是好?」
夜里,我悄悄潜回家中。
只见府里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可怜我向来端庄得体的姐姐,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满身血迹。
她的手里还死死拽着一枚心上人赠的定情信物。
五岁的小妹最是怕疼。
连走路磕碰摔倒都会朝我嚷嚷疼疼的她,身上却被捅了整整三刀。
她的手里还揣着先前答应给我的生辰礼。
那是一只编得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如今被血染出赤眼的红。
爹娘,祖父祖母,还有看着我长大的官家、奶娘.......
平日一张张鲜活的笑脸,如今只剩死不瞑目的不甘和惊惧。
一片死寂。
忍着悲恸,我一一将他们的眼睛合上。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连夜将家人拉到城外安葬。
为他们立了碑,在坟前叩了三个响头拜别。
我一路北上,乔装改面,混进了太医院。
一步步如履薄冰走到如今的太医院第一圣手。
父亲一向教导我们医者需坚守仁心。
可背负血海深仇,我偏要逆天而行。
萧衡,如今我便要以这双医者圣手,向你索命,以慰亡魂。
4
殿前临危受命,我开始为萧衡诊治。
我告诉他,此疾需重塑血气精髓,故需放血治疗。
在放血之时,我将袖里的蛊虫悄悄埋入他的伤口。
蛊虫会吸食他的血气精髓。
在蛊虫的刺激之下,萧衡的身子骨会起应激之效。
外观犹如血气方刚的青年之貌,体力也会呈明显恢复。
这当然是假象。
经过我的治疗,萧衡的病情有所缓解。
他生平猜忌心最重,且心狠手辣。
若是认为药到病除,必会将我处置而后快。
我告知他此疾暂时还不能彻底根除,只能持续不间断治疗。
他为了拿捏我,当场拿出一颗毒药,眼底是审视的精光:
「林太医,若想让孤信你,那便服下这颗毒药,让孤看看你的忠心。」
我没有犹疑,当着他的面吞下毒药。
他紧锁的眉间终于松开。
为了彻底困住我,他唤来贴身侍卫尹昭。
「林太医,孤此生最厌被人背叛。你既是忠于孤,那孤便将你赐婚尹昭。
「他是孤最信任的侍卫,你们二人结成夫妻,这样我也更为心安。」
我俯首谢恩:
「臣谢殿下赐婚。」
尹昭也没有推拒,随我一并谢恩应下。
在萧衡的急促安排下,当晚我便与尹昭成了亲,全了萧衡的安心。
直到闹洞房的人群散去,尹昭这才望着我幽幽开口:
「悦儿,你服下的毒可有法子解?」
我朝他笑了笑:
「无妨,我体内早已服过万蛊之王,这点毒素与我而言,无伤大雅。」
临州城百姓皆知我爹医者仁心。
殊不知我向来是家里的最不循规蹈矩的那个。
我师傅乃是南境有名的毒医,最擅蛊毒之术。
在我入京之前,他将毕生所学对我倾囊相授。
为防我有性命之忧,他给我喂下万蛊之王,可使百毒不侵。
红烛帐暖,可今夜却并非寻常人喜庆的洞房花烛。
我和尹昭朝南向磕了三个头,祭了三杯酒。
若无当年那场浩劫,我本该唤他一声姐夫。
当初,我入京带着姐姐的信物寻到他。
知晓姐姐身亡的真相,尹昭立誓要与我在复仇之事上一同进退。
今日这场婚事,不过是为了在东宫行事方便掩人耳目。
5
萧衡当夜便召幸宠姬。
据婢女传言,夜里房中换了3次水。
第二日,萧衡便兴奋地找到我。
「林太医,昨夜孤的身子骨愈发勇武,看来你的法子确实有效,孤有重赏!」
我却一脸凝重开口:
「殿下,此疾尚在治疗初期,若想彻底根治,还需要一味药引。」
萧衡好奇心被勾起,「是何药引?」
我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凝眉出声:
「药引需要以特殊命格之人的心头血入药,但一旦剜了心头血,此人再无可活。
「此法在医理中又称之为以命换命。因治法罕见,故很多太医都不曾知晓。」
萧衡继续追问:
「是何种命格之人?若能救孤,也算全了他性命价值。」
我对他道出该命格之人的生辰八字。
萧衡扭头询问尹昭:
「孤的身边可有此命格之人?」
尹昭思索片刻,答话:
「据臣所知,太子禁军统领谢禹就是此个命格之人。
「但统领身份尊贵,怕是不宜....」
萧衡大手一挥,打断了尹昭的话。
「尹昭,你且去唤谢禹前来。孤要他的心头血,他不敢不给。
「若他抗拒不从,你可将他直接拿住!
「至于统领之位,待他死后,就由你来顶替吧。」
6
谢禹被尹昭关押在密室。
我和尹昭亲自下刀取血。
谢禹不满挣扎怒斥:
「你们究竟要做甚?可知我的身份?
「我可是堂堂禁军统领,你们就不怕被太子捉拿问罪?
我与尹昭相视一笑,大声道:
「谢统领,你不认得我无妨,但你总该认得尹昭吧?他可是太子贴身侍卫。
「说起来,还是太子亲自下旨要以你心头血入药,你敢不给?」
他一脸不敢置信相信。
但尹昭他是认得的,毕竟他是太子亲近之人。
「谢统领,我不妨再与你多言一句。
「太子殿下说了,待你死后,便由尹昭顶替你的统领之位。」
谢禹终于相信了,他吓得屁股尿流,开口求饶。
「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想要什么奇珍异宝都可以!
「这些年,我暗藏了不少珍宝。只要你们肯放我一马,我悉数奉上!」
我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刀刃:
「谢统领,想要我们饶你一命也行。
「那就劳烦你把五年前临州城屠杀案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写下来,我便饶你不死。」
他面露惊恐:
「你,你究竟是谁,你是人是鬼?」
我冷笑:
「我?我当然是人啊!可我家六十四口全成了你的刀下冤魂。
「若不是我当年外出错过归期,你此刻怕也是见鬼了。」
他彻底慌了,语无伦次道:
「此事我也是奉命行事,与我无关,一切都是太子指使的!
「只要你们饶我一命,我把知道的全都写下来!只求你们放过我。」
我与尹昭冷眼无言,静静地盯着他。
待他写完,我和尹昭看了他所描述案发全程,气得浑身发抖。
尹昭的拳头关节发出刺耳的声响。
原来,他们这群恶人先是屠杀了家里的男人。
妇孺则被他们糟蹋过后才虐杀。
姐姐因生得貌美,死前被所有刺杀的卫士围着,他们想轮番糟蹋。
我小妹本原本被姐姐藏于床底之下。
姐姐一再叮嘱她一会看见任何事都要藏好,不许出来。
可一听到姐姐的挣扎惨叫,小妹忍不住从床底爬出。
她提着粉拳捶打欺压姐姐的坏人。
奈何她只是个弱小孩童,根本无力与恶魔抗衡。
她蚍蜉撼大树的抗击在那群匪首眼中,犹如助兴之音。
恶魔罪恶的笑声不绝于耳。
最后那人兴致被小妹扰得不耐,快速提刀几下乱划,小妹当场殒命。
姐姐看见小妹惨状,不忍受辱,愤懑之际咬舌自尽。
见我与尹昭沉默无言,谢禹怯怯开口:
「我都按你们的要求写完了,求你们放了我可以吗?我......」
他话还没说完,尹昭飞速就在他身上划了六十四刀,
最后一刀直插心脏。
残害我们家人的罪魁祸首,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死有余辜。
7
夜里我发怒操控蛊虫,萧衡彻夜心痛如绞。
第二天他唤我问话:
「林太医,为何孤昨夜突发心绞痛?莫不是这药引子有什么问题?」
我面露为难,「启禀殿下,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衡直言:「林太医,你但说无妨。」
我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
「若是突发心绞,应是命格之人与太子有怨怼之事未尽。
「昨日剜心取血之际,谢统领说他为太子鞍前马后,没想到太子却要向他索命。
「他说昔日经手之事,不止他一人,他死后,有朝一日其他人必会为亡魂昭雪。
「臣不知,太子看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谢统领或他熟知的人手里?」
萧衡许是作恶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究竟是何事。
他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尹昭。
尹昭顿了一下,「殿下,莫不是五年前,临州城那事?」
萧衡身体一僵,忽而豁然开朗:
「对,一定是那件事!」
随后他给尹昭下令:
「此事你亲自去办,要做什么,不需要孤特地交代了吧?」
当晚,十名禁军卫士莫名身死,死状很惨。
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六十四刀,刀刀致命。
禁军里有流言传出,这些人乃是被亡魂索命致死。
一时间军中弄得人心惶惶。
8
喝下带血药引后,萧衡的身子骨明显好转。
但只有我清楚,他这是强弩之末。
因为蛊虫已经慢慢将他身子掏空。
待身子骨的血气精髓被蛊虫吸干之后,他整个人会出现幻觉。
只要我号令蛊虫,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宛如提线木偶。
萧衡自以为自己彻底好转。
虽然我与尹昭成婚,终日在他眼皮子底下。
但他所患病证到底是涉及东宫阴私。
故而他欲卸磨杀驴,想效仿当年杀我全家那般,杀了我。
那日,他盯着我目露森光。
一旁的尹昭提剑的手紧了又松。
紧要关头,一道圣旨将我宣入宫中。
9
宫里的翎妃娘娘查出怀孕三月,被晋封为翎贵妃。
此前宫里便收到传闻,是我治好了太子的不治之症。
翎贵妃特向皇帝请旨,由我为她孕期安胎,每日入宫请平安脉。
我这才得以从东宫惊险脱身。
刚入殿中,翎贵妃便屏退左右。
她上前紧紧攥着我的手,泪如雨下:「悦儿。」
翎贵妃是州府大人当年逃出的女儿,亦是我闺中密友。
后来她顶替了一个和心上人私奔的官家小姐身份。
选秀入宫。
这些年她终日隐忍蛰伏,一路从低位答应做到如今这妃位之首。
我在太医院这些年已是如履薄冰。
更不论她在这吃人的宫墙之中,是吃了多少苦才艰难生存下来的。
替她诊脉后,我安抚道:
「娘娘,腹中皇嗣养得极好,平日里多注意休息,适时走动即可。」
翎贵妃一脸恨意,她握着我手,坚定地望着我:
「悦儿,如果可以为家人报仇,我肚里孩子的性命都可以舍弃做赌注。」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劝道:
「娘娘,如今皇家子嗣单薄,除了太子,后宫妃嫔肚子均无动静。如今朝野都盯着你肚里的孩子呢。
「报仇的方法有很多,咱不必再搭个孩子进去。不如让仇人失去他最珍视的东西来得爽快。
「更何况你们母子血肉相连,他也是你来日不止是你的倚仗,更是你的亲人。
「你放宽心,你腹中的孩儿我定会帮你保下。如若他是个皇子,那咱们就送他荣登大宝!」
10
翎贵妃以贴身安胎为名,将我留在了宫中。
她腹中的皇嗣成了宫里的众矢之的。
有好几次被人下毒,但所幸未遂,只因我发现得早。
渐渐地,宫中有流言传出。
皇帝正值壮年,翎贵妃深得圣心。
若来日翎贵妃诞下新皇子,那再改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些话自然也被有心之人传到东宫萧衡的耳中。
而我夜里也不闲着,是不是操纵蛊虫,让萧衡彻夜难安。
他白日里浮躁不已,好几次在大殿上愣神被皇帝呵斥。
在皇帝的生辰宴上,萧衡恶狠狠地盯着翎贵妃的肚子。
我知晓他担心什么。
万一贵妃肚里是个带把的,那来日定会危及他在朝中的地位。
我顺势操纵蛊虫,口里无声念起。
萧衡突发癫狂,在大殿上指着翎贵妃口出狂言:
「你这个狐媚贱人,孤赌你这肚里的皇嗣生不下来,今夜就会胎死腹中!」
在场文武百官也被萧衡的出格举动吓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跪倒一地。
翎贵妃惊惧不已,挺着肚子艰难跪在地上。
「皇上,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太子殿下这是要公然谋害臣妾腹中的皇儿吗?
「可我与他无冤无仇,腹中孩儿更是他的亲手足,他为何要说那样狠毒的话?
「求陛下为臣妾和腹中皇儿做主。」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皇帝看了一脸心疼,急忙将翎贵妃扶起护在怀中。
他扭头怒斥萧衡:「太子,你莫不是酒喝多患了失心疯?何以这般口出狂言!」
这时的萧衡早已失去神智。
他的嘴里频繁重复着「贱人」「贱种」几字。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我见状,趁机拿银针检查了翎贵妃的吃食,发现酒壶的壶口带剧毒。
「陛下,贵妃的酒里有毒!」
皇帝大吃一惊,急忙派人拿人盘问。
原来这酒不是御膳房准备的,而是东宫进献的。
进献的宫女乃是太子的贴身婢女刘羽。
刘羽当场跪地认罪。
「陛下饶命!此事全是太子逼迫的奴婢的,太子强要了奴婢的身子。
「事后他还威胁奴婢在陛下的生辰宴上替他办事,若是敢说出去就把我扔到军营里做军妓。」
刘羽还是萧衡的姬妾,这身份着实令众人乍舌。
她为了减轻罪罚,复述了萧衡平日里在东宫常说的大逆不道之言。
「后宫妃嫔怀了皇嗣又如何,能生下来的才是真本事!」
「谁敢与我争皇位,那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父皇自己也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罢了,他负了我母后,妃嫔生不出皇子也是他的报应!」
「......」
皇帝震怒。
他命人将太子押回东宫醒酒。
即日起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门。
刘羽见圣怒难消,当场服毒自尽。
被侍卫草席一卷扔到宫外乱葬岗。
11
当晚,我和尹昭在乱葬岗找到了刘羽。
我给她服下一颗药,半晌过后,她缓缓醒来。
刘羽是当年行馆那位医官的女儿,也是我的手帕交。
获知父亲因给太子治病导致满门被屠之后,她为复仇也来到了京城。
刘羽生得极好看,萧衡又是好色之徒。
她以身入局。
故意出现在萧衡路过之处,被萧衡当街掳走。
萧衡得逞后,想纳刘羽为侍妾。
可刘羽拒绝了,只因太子妃生性好妒。
萧衡之前收入府里的女人最长活不过三个月。
她退而求其次,以婢女身份留在萧衡身边伺候。
此举更深得萧衡欢心,称赞刘羽贴心识大体。
他到哪都带着刘羽,这也给刘羽知晓很多东宫秘事的机会。
「刘羽,你且安心,太子如今地位岌岌可危,被拉下马是迟早的事。
「你先带着盘缠离开京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替家人们好好活下去。
「切记,在仇人尚未落马之前,莫要再回京城。」
送走刘羽之后,我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帝极其看重子嗣。
萧衡是他名下唯一的皇子,又是先皇后嫡子。
加上翎贵妃腹中孩儿性别尚未得知。
最终萧衡的结果只会是小惩大戒。
若想让萧衡彻底无法翻身,还缺少一个一击即中的关键契机。
12
果不其然,萧衡只闭门三个月。
国舅爷联合数位大臣上书请奏,要求皇帝放出太子。
皇帝念及先皇后昔日的情分,便将萧衡放出来了。
解禁当日,萧衡便入宫见了翎贵妃。
他朝着翎贵妃放出狠话:
「贱人,你给我等着,孤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
我当时恰好回太医院给翎贵妃寻药材。
结果翎贵妃被萧衡吓得动了胎气早产。
等我赶回时,她已经危在旦夕。
硬生生熬了一天一夜,豁了大半条命,才产下龙凤双生子。
同日,钦天监也观星象,上奏天降吉兆,皇帝龙心大悦。
皇帝对双生子极为重视。
知晓双生子因太子之失差点殒命后,皇帝对太子的关切冷淡许多。
宫里先前传出的流言又有了重燃之势。
宫人们纷纷议论,皇帝看重翎贵妃诞下的皇子。
如今皇帝对太子不闻不问,改立太子之事指日可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些话在萧衡的心底深深扎下一根刺。
每到夜里,我就操纵蛊虫,害他疼痛难眠。
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出错在所难免。
13
一年一度的木兰围猎,萧衡和翎贵妃伴驾。
我作为太医一并随行。
路上翎贵妃给我一个眼色。
我深知她这是在告诉我,时候到了。
产后的翎贵妃在我的调理之下愈发美艳动人。
皇帝看了都挪不开眼。
宴上,萧衡郁郁寡欢,频频饮酒,眼神时不时盯向翎贵妃。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失常。
中途翎贵妃出去醒酒更换衣裳。
我一手操纵蛊虫。
很快,萧衡也跟了出去。
这时,皇帝贴身内监孙公公适时开口:
「陛下,酒喝多了,不如一同去娘娘那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顺带醒醒酒。」
翎贵妃离席久久未归,皇帝也正有寻她之意。
结果皇帝刚到翎贵妃营帐门口,就听到贵妃的呼救声。
「太子殿下,我是你的母妃,你快放开我!」
只见萧衡拉扯着翎贵妃,欲轻薄她,嘴里还大放厥词。
「臭娘们,等皇帝老儿闭气,这江山都是我的。你一介妃子,不追早日跟了孤。
「能被孤看上是你的福气,若你不乖乖听话,来日待孤登基,你可就没有活路了。
「至于你生的那两个野种,只需孤手轻轻一捏就能毙命。」
翎贵妃拼死不从,誓要为皇帝守身。
一旁的小皇子和公主被响动吓哭了。
萧衡嫌弃他们碍事,踉踉跄跄地想要掐死他们。
皇帝盛怒,他尚未老眼昏花,正值治理江山的鼎盛之年。
帝王历来都要将皇权紧攥于掌心。
哪怕是下一任储君,只要皇帝还未年迈,都不得对皇位生出觊觎之心。
萧衡这一通发癫,无疑是打了皇帝的脸面。
皇帝权位的威严岂容他人挑战。
他命侍卫立刻擒住萧衡,捆绑押入关入营帐,派专人看守。
翎贵妃衣衫凌乱,泪眼婆娑,脸上还有被萧衡巴掌打过的印子。
整个人像一块摇摇欲碎的玻璃,一碰就散。
我见尤怜的模样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晚,皇帝宿在翎贵妃营帐,一夜不曾离开。
见事已成,我迈步离开。
夜晚草原的星空格外清澈。
明日定然是个好天。
14
萧衡酒醒后,急忙唤来尹昭。
从尹昭口中知道自己昨夜做过的蠢事后,萧衡拼命挠头悔不当初。
他让尹昭找来国舅爷和朝中支持他的一众大臣。
国舅爷他们都以为萧衡是酒喝多了才犯下如此大错。
众人提议,既然皇帝已对萧衡失望,不如趁此机会在围场釜底抽薪。
一不做二不休,造反。
萧衡也知道自己无法再挽回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他命国舅和尹昭一同安排,准备连夜起事。
当晚,围场爆发兵变。
太子萧衡和禁军卫队持械闯入皇帝营帐。
萧衡当着文武官员的面,逼迫皇帝下诏退位。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怒骂萧衡:
「你个逆子!竟敢做忤逆不孝之举!朕待你还不够好吗?
「若你现在及时回头,朕还可以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
被蛊虫操控的萧衡早已神智不清。
如今他满脸小人得志,「父皇,您这是还没认清形势吧?
「这营帐里里外外都被我控制了,您还有什么资格号令天下?
「就算父皇您今天死在这儿,我亦可即刻黄袍加身,谅谁人也不敢置喙。
「毕竟先皇病逝,太子顺势临朝,这皇位我坐得名正言顺。」
皇帝冷笑,当即宣布废黜太子,随后摔杯高呼:
「来人!」
眨眼间,卫队统领尹昭提刀架住了萧衡的脖子。
被自己最亲信的人反水,萧衡怒目瞪圆,一脸不可置信。
「尹昭,你?你怎敢背叛孤?」
尹昭冷眼直言:「臣自始自终,都只效忠于陛下一人。」
这时,皇帝冷笑开口:
「萧衡,你可能不知道,尹昭是朕特意放在你身边的人。
「为的就是监督你日常言行举动。你在东宫做的所有事,朕都一清二楚!
「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一再执迷不悟!」
萧衡的谋逆计划尹昭知晓后,一早就跟皇帝秘密奏报了。
至于国舅爷,当然也被皇帝提前安排好的人被捉拿了。
一败涂地,萧衡瘫软在地,自嘲笑道:
「没想到,最终我竟然败是在了尹昭你的手里。」
尹昭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殿下,您是败在自己作恶的野心。」
萧衡垂头丧气,不再挣扎,被尹昭等人当场锁住押送入狱。
15
萧衡太子一党大势已去。
在尹昭的周旋下,百官联名上书。
将这些年萧衡做过的恶事全都在朝上公开弹劾。
证据确凿,皇帝震怒。
当即下令将废太子和国舅爷一干人等,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当年临州城的冤案也被重新昭雪。
萧衡临死前,我和尹昭一起去见了他。
见到我二人,萧衡不怒反笑:
「尹昭,孤对你不好吗?孤那么信任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林太医,你一介医女,孤自问不曾为难于你,敢问你在此事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当然不能让他做个糊涂鬼。
我直直盯着萧衡,冷言道:
「那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临州城被你灭门的林家、刘家、还有州府大人一家?
「你奉命南巡却不务正业,寻花问柳,花柳病还是我爹给你治好的。
「可你呢?却恩将仇报,我家满门被你血洗。上到七十岁的祖母,下到五岁的小妹,你都不曾放过。
「这些年你作恶多端,那些被你害过的人可曾入梦找你索魂?」
萧衡震惊,「原来你是林家的余孽啊!难怪,难怪你会治孤患的旧疾。」
我不理会他,继续开口:
「哈哈哈,你的病我压根没有治,而是给你下了蛊毒。
「深夜你心绞痛难忍之时,都是我在操控蛊虫食你的血气精髓。
「你失心疯所做之事,全是我通过蛊虫给你传的号令。没想到吧,太子殿下?
「在我这里,你不过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傀儡,可任意操纵。
「对了,忘了告诉你,如今的贵妃娘娘就是当年被你一剑斩杀的州府大人的女儿。
「我们入宫,都是来找你索命的。
「从今以后,朝堂上再无萧衡此人,新太子是贵妃娘娘所诞的皇子。」
说完,我再次操控蛊虫,萧衡浑身疼痛高呼:
「你个毒妇!孤要杀了你!」
尹昭连手甩了他几巴掌,恶狠狠道:
「闭嘴吧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五年前休沐本可回家娶亲,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背叛你吗?因为我是林悦的亲姐夫!
「在你身侧蛰伏的每一日,我都恨不得剜你心喝你血!为他们报仇!」
说完,尹昭拿起刀,一刀一刀在萧衡身上划去。
只有痛在自己身上,他才会清楚自己做过的恶事有多害人。
尹昭划了一百二十四刀,最后只留他吊着一口气上刑场。
天道轮回,罪恶滔天之人终自食恶果。
16
萧衡死后,皇帝下旨改立翎贵妃生的皇子为太子,册封翎贵妃为当朝皇后。
儿女双全,宠冠六宫,无人能及。
我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打算游离四海。
临行前,我婉拒了皇后的千般挽留。
瞧着她依依不舍的模样,我只得耐着性子安慰哭鼻子的她:
「娘娘在宫里好好培养皇子,让他以后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莫让当年咱家的悲剧重演,这是我们祖辈所有人的心愿。」
她吸着鼻子点头,「我会好好教养皇儿的,你放心。」
我悄悄告诉她,「娘娘,其实,我给皇帝也下了蛊虫。
「以后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派人给我传密信,我在背后替你收拾他。
「回头等什么时候太子可担大任了,娘娘就给我来信。
「我可以拉他爹下马,送他上位。」
她终于被我的话逗笑了,拉着我的手叮嘱:
「悦儿,不管你去到哪里,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
「若你在外漂泊累了,就回京寻我,我在京城等着你。」
尹昭平叛有功,被皇帝钦封位大将军。
连升三级,留守京畿。
他本是将门出身,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
皇帝欲给他赐婚,好几个官家小姐都对他倾心,不过都被他回绝了。
他坦言,此生不会再娶妻。
在他心里,我姐姐是他唯一的妻子。
策马行至长亭外,只见尹昭已只身候在那。
他为我准备了很多盘缠,嘴里不停叮嘱:
「悦儿,此去一路多保重,有事记得给我写信。
「累了就回京,你姐虽然不在了,但姐夫还在,这里还有一个你可归来的家。」
我朝他释然一笑。
「我知道的,姐夫,你也多保重。」
随后扬鞭纵马,迎着初升的朝阳,一路向南。
游离数年后,我再次回到临州城。
在家人的坟茔前放了一束花。
站在风里,和他们絮絮叨叨地讲述了这几年经历的大小事。
「祖父祖母,爹娘,姐姐,妹妹,你们的仇我已报,你们安息吧。」
回到老宅,发现家里竟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诧异之际,一个轻悄的声音入耳:「是悦儿回来了吗?」
夕阳斜影,刘羽背光站在门口,一脸笑意。
几日后,临州城大街小巷传出消息。
当年极具盛名的林氏医馆重新开张。
医馆里坐诊的两名年轻女大夫。
这一次,我会好好继承爹的遗志。
医者仁心,我重拾医者之手为百姓治百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