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女主不作不婊不憨批,不玛丽苏的小说吗?
(已完结)
我是季家被抱错的真千金。
刚回家不久,就和不爽我的大哥灵魂互换了。
上一秒便宜大哥还对我言语威胁:“我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乐宜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你敢欺负她,我就对你不客气。”
下一秒他就顶着我的身体,被假千金陷害。
看着大哥投来的求助眼神,我无语:“怎么不宠了?那不是你的好妹妹吗?”
1
我叫小满。
从小在大山里长大,亲生父母找过来时,我正提着木棍,跟村里的小混混干架。
我紧握着一根结实的木棍,破口大骂,随时准备冲上去拼命,村主任拦在我们中间,赶走了小混混,他身后是一对儿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
他们看见我,不可置信,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最后那中年女人,眼含热泪的,走过来拉住我:“小满,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了你!”
我用木棍推开了她:“大婶儿,你踩鸡屎上了。”
我不理解她为啥发疯?中年男子眼眶发红地解释,当年一场乌龙,他们和我的父母抱错了孩子,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看我没有排斥,他俩抱着我失声痛哭,发誓要弥补这些年对我的亏欠。
我对第一次见面的亲人,没什么情感,我自小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
从7岁开始,我就帮着家里干活,洗衣做饭喂猪喂鸡割猪草,只有干完了活,才能去上学。
我还要主动照顾哥哥弟弟,小时候对父母最大的印象就是,他们总叫我赔钱货,打牌输了会打我撒气。
他们打我,还总下死手,我爹会拿起一旁的空酒瓶,往我身上招呼,我妈喜欢抄起衣架抽我,每次都要把我身上抽得道道血痕,他们才罢休。
我15岁的时候,差点被父母卖给村口的二愣子做媳妇儿,因为他们家出了2万块的彩礼钱。
要不是刘校长救我,我早就辍学了。
我没感受过多少亲情,所以我不理解这俩抱着我的中年人为啥痛哭。
但看见站在屋里局促望过来的父母时,我心里轻松了很多,原来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所以才对我不好。
其实我没想过离开现在的学校,因为我不想离开刘校长,刘校长却劝我:“走吧,离开大山,去过更好的生活。”
看着来给我送行的老师和同学,我在心里暗下决心,我要好好努力,等学成归来帮着刘校长,救助更多的山区女孩,把大城市先进的知识带回来。
2
我跟着父母回了季家,一男一女迎了出来,那女孩比我高了半个头,打扮时髦,一看就是被宠大的小公主。
“小满,这是乐宜,季泽。”季母向我介绍。
乐宜?平安喜乐,顺颂时宜?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温暖美好,与我的过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来我的亲生父母,不重男轻女,我淡淡地想。
乐宜强扯出一抹笑:“欢迎回家。”尽管她极力掩饰,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拘谨抵触。
这感觉我懂,跟邻居家的大黄狗,被入侵地盘时,一个样子。
“你为什么叫小满啊?这名字挺好听的。”她没话找话,强迫自己表现出善意。
“我是小满那天生的,父母嫌起名麻烦,就按日历上那么叫了。”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她是温室里被呵护的花朵,我是路边谁都能踩一脚的野草。
可我也不能怪她,她和我一样是被抱错的,只能说天意弄人。
“对不起,是我强占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她拉着我道歉,愧疚地失声痛哭,一个劲儿地请求我原谅。
我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冷淡地看着她,当初被抱错,虽不是她的错。
但这十几年的苦,却是我替她承受的,而她占了我的人生,享受了我本该享受的一切。
我是人,我也会怨恨,与她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我最大的限度。
我不可能因为她失声痛哭,就安慰她。看我没反应,季乐宜咬了咬牙,顺势要给我下跪。
季泽皱眉:“你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吗?乐宜也是无辜的,抱错了又不是她的错。她也很可怜。”
季父季母虽没说话,却是满脸的不赞成,好像我不接受季乐意的道歉,就是多不懂事似的。
我无语翻白眼:“大哥你是眼瞎吗?她有什么可怜的,我出现之前,她就过着好日子,我回来了,季家也没把她送回去,照样养在身边,她苦在哪里?”
季泽被我怼得半天答不上来,季乐宜脸都白了,忙不迭地解释:“我不委屈,我没觉得苦。”那样子看起来更凄惨了,但这次父母没再看她,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能因为初见,在我这里吃了憋,季乐宜一直暗戳戳地想给我个下马威,我没放在心上,她这些小打小闹和我过去在大山里的生活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直到她在认亲宴上,听到别人说,她的小竹马周厉,只会和真正的季家小姐在一起,她才崩溃的抱着我摔下了楼梯,一同摔在企图扶住我们的季泽身上。
我们三个都被送进了医院,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和季泽灵魂互换了。
3
这是我成为便宜哥哥的半个月后,每次照镜子依然会把自己吓一跳。
高度近视的双眼,不戴眼镜,眼前就一片模糊,我戴上眼镜,强忍着不适,刚走出房门,就被堵在了门口,来的是一脸愤怒的季泽。
准确来说是灵魂穿进我身体里的季泽,他顶着我的脸,一脸阴沉:“你昨天带着我的身体去哪里了?”
“小石头打电话说,刘校长出车祸了,我送她去医院,当时情况紧急,我别无选择。”我如实回答。
刘校长是我原本就读的花园女高校长,当年如果不是她护着我,自费掏了2万元给我父母,我早就被嫁去二愣子家当媳妇了,哪里还有机会读高中。
我们附近几个村的女孩,也都多亏了刘校长,挨家挨户地上门劝说,才能去学校读书,而不是早早辍学嫁人。
这几年刘校长的事迹逐渐被媒体报道,这一次刘校长就被邀请来海城做演讲的,小石头也跟着来了,昨天中午,我接到了小石头的电话。
灵魂互换后,我第一时间就把季泽的手机号,告诉了以前的朋友,出事后,他们打不通“季满”的手机,就打给了我。
我冲去了医院,直到确定刘校长没事,我才冷静下来,帮着付了医药费。
季泽一脸无语:“你没事吧,季满,出事有警察,你去干什么?就为了这个?你翘了高校双选会?你是要毁了我的人生吗?”
“那是一条人命,而且刘校长对我来说不仅是老师,她是曾救我于水火的家人。况且双选会整整举行三天,我只是缺席了昨天一下午。”我解释道。
季泽情绪激动:“你知道我为了双选会付出多少努力吗?你现在顶着我的身体,你在用我的未来做赌注。你动动你那脑子吧,就你也配做我妹妹,你连乐宜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
“巧了,你也不配当我哥。”我毫不客气地回怼,这些日子,季乐宜因为周厉跟他争风吃醋,他倒是一门心思地把人家当好妹妹。
我挺无语,自从我回到季家,我这便宜老哥,就没拿正眼看过我,逮到机会还要贬损我两句。
好像我在他眼里是什么污点一样,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知道你这样让我多丢脸吗?为什么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不是乐宜?”
我瞪着他:“我告诉你,事情就是重来多少次,我都会选择救人,你聪明?那你告诉我,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父母,你还能说得出口,有事找警察,别耽误你面试?”
他被我噎住了,恼羞成怒地撂下一句狠话就走:“别得意,就算爸妈认你,在我心里,我也只认乐宜是我的妹妹。”
不过很快他的好妹妹乐宜,就给他亲自上了一课。
周四的下午,我听班里同学吐槽,有人偷了考卷,导致试题泄露,整个高一都要重考期中考试。
高一几乎炸了锅,校园内网上,一片咒骂声,全是骂小偷的,我正疑惑,就被教导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4
一进门就看见季乐宜,和顶着我身体的季泽,前者看见是我,小跑了过来,后者局促地抱紧了自己的书包,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我的iPad,那是我刚回季家时,父母给我配得。
嘶……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母亲陪着父亲在外地出席商业聚会,赶不回来,老师只能先把我这个当大哥的叫过来。
教导主任,拿过iPad给我看,他皱眉告诉我,期中考试的一周前,他就发现有人偷偷登录他的账号,拷贝了试卷,他们一直没找到小偷。
直到今天有同学举报,他们在季满的平板电脑里,找到了高一的电子版考卷,联想到季满这次考了年级第一,成绩超过了平常很多。
如果他是提前做过考卷,才短时间内成绩提高得这么快,这就解释通了。
季乐宜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姐姐可能只是太渴望成功了。”
教导主任满眼失望:“成绩好坏都是其次,这是道德问题。哪有为了第一,用这种歪门邪道的。”
“我没有,年级第一是我自己考的。”“季满”开口道。
我知道“季满”说的是实话,我这便宜老哥,人品不行,但成绩很好,高一期中考试对他不过小菜一碟。
他考第一,我不奇怪,但问题是,没人知道我们两个灵魂互换了。
我虽然在以前的学校,成绩不错,但山里的高中,与全国顶尖私立名校的师资是无法相比的。
村里老师只能教我们死记硬背,题海战术,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而当我来到私立高中,才明白了什么叫差距。
教我们的老师不仅是名校毕业生,还有好几个是当年的高考状元,他们教我们如何规划和发掘潜力,还专门有老师为我们规划上名校的路径。
我第一次知道,上名校不只有高考一条路。也第一次感受到家境的悬殊,带来的不同人生。
有钱人更注重教育,也能提供更多的资源,我能清晰地看到我和其他同学的差距。
尽管我拼命追赶,父母为我请了名师家教,可短时间内,我很吃力,成绩也就中等偏上。
反倒是顶着我身体的季泽,几次在小测验中表现优异,看在父母老师的眼里就是进步巨大。
5
我走到他身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默良久,才小声道:“是季乐宜干的。她管我借过平板,应该是她用我平板操作的这一切。”
“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发现你电脑里多了点东西?”我无语地看他。
“她把考卷存在了我不常用的文件夹里,我根本没发现……”他小声开口。
“真的不是我,你要帮我想办法。”他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我挺稀奇,这是一直被当作精英培养的大哥,我被季乐宜坑的时候,尚且会想办法自己解决,怎么换成他,就变成依靠别人了?我笑他:“怎么?她现在不是你的好妹妹了?”
他嘴唇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崩溃地坐到一边,谁都不理。
我翻了个白眼,这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如我呢。
季乐宜走了过来,小声在我耳边劝道:“给姐姐一点时间吧,承认自己偷卷子,她肯定接受不了。”
“乐宜,小满说这件事是你做的?我想听实话。”终究身体是我的,我还要换回去呢,我可不想白白背黑锅。
季乐宜瞬间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和季泽灵魂互换的这些天,当我不再是季满的时候,季乐宜其实没那么多心机,她就是被娇养长大的,性格有点骄纵跋扈。
就是上次气急了,抱着我故意摔下楼梯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用她的身体给我当垫背,她自己摔得很惨。
她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开口承认:“是我干的,我用她的账号操作的一切。”
“那你知道,教导主任要她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吗?”我看向她。
季乐宜惊了:“这么严重?可是周厉说过,这种事,初中的时候也发生过,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而已,顶多被老师教训两句。”
“这段时间小满姐的成绩突飞猛进,我总被父母数落,比不上小满,可是我真的考不过她,才想出这么一招儿的。”季乐宜越说声音越小。
听到她竹马周厉的名字,我疑惑:“跟周厉有什么关系?”她不敢瞒我:“是周厉教我这么做的。”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而且学校最近严抓纪律,季满几乎是撞枪口上了。”我看向她。
她抿着唇,双手握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那我去跟老师自首吧,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没想把事情闹大。”
季乐宜主动和老师们坦白了一切,她倒是没供出来周厉,果不其然,她被老师们轮流教育了一通,还罚她周一主动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季满道歉。
6
回到家,季满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没再出来。我不理解,事情都解决了,他还有什么委屈的,我以前也没这么脆弱过。
不过,我没想到,季乐宜挺敢作敢当,看着苦着一张小脸的她,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总针对小满?”
她看只有我们两人,小声开口:“因为季满的出现,我知道了,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我心里很难过。从小爱护我的家人父母,都是我鸠占鹊巢的。”
她顿了顿道:“我也想还给小满,可是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回去,他们只要了一笔钱就走。”
想起养我长大的那对父母,这确实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曾经他们以为我是他们亲闺女,都打算拿我换钱,怎么可能会管季乐宜呢?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只有16岁,我不知道,我离开季家,还能去哪里,我好怕被抛弃。我本来是想跟她好好相处的,可是她处处欺负我,我怕她把我赶出去。”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疑惑地看着她,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欺负她了。
乐宜一边哭一边说:“自从小满回来,我就总被拿来作比较,我本就不擅长学习,一直成绩不好,小满一来就比我强,父母数落我,哥哥说我笨,我主动讨好小满,小满也不理我,她也嫌我笨。”
好吧,我确实一开始是有点嫌弃季乐宜的,我嫌她明明跟我互换了人生,却没有好好珍惜所拥有的一切,没好好学习,提升自己,反而只知道穿衣打扮。
所以,最开始她送我首饰,跟我分享她的漂亮衣服时,我直接拒绝了,我没闲工夫陪大小姐玩过家家,我也不想变成富贵人家的洋娃娃。
“就连小满找家教补课,我都要被爸妈训一顿,他们说小满好学上进,我却只爱美,只知道讲究吃穿,一点不思进取,可我一直都这样啊,以前怎么不说我……呜呜嗝。”她哭到打嗝。
我无语皱眉,虽然我不喜欢季乐宜的生活作风,但我觉得她没错,换成是我被父母娇宠长大,没遇到过什么坎坷,我也会活得快乐安逸,不会有太大的理想抱负。
季家把她宠成了这样,就因为我的出现,反过来怪她不思进取?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没必要活成别人那样,我看向她:“你觉得这是小满的错吗?有没有你,她都会好好学习吧,一直拿你做比较,指责你的是父母,还有哥哥“我”。”
虽然我现在顶着季泽的身体,但这么说,还是很奇怪。
她沉默了一瞬,默默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7
她心里不舒服,但还是闷闷道:“父母哥哥都爱我,你们那么说我,是为我好,还是我太没用了,我还迁怒小满,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很糟糕。”
我看向她:“小满之所以上进,是因为她从大山里出来,她经历过苦难,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就想好好努力,然后靠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这是她在贫困小山村,十几年来没有早早辍学,能安心读到高中所背负的,但你不一样,你在季家的庇佑下,安稳长大,没经历过这些,自然也没必要活成小满那样。”
“假如一开始没抱错,小满在季家的庇护下长大,估计也会变得跟你差不多,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来季家这段时间,我基本看明白了,季家父母爱子女的方式。宠爱都给了女儿,严厉给了儿子。
我还是季满的时候,零花钱我和季乐宜每月领得最多,一日三餐也按照我们两个的喜好准备,无论是漂亮首饰,还是好看的衣服,父母总是买给我们,而季泽作为哥哥,要包容我们。
对我这种没怎么感受过亲情的人来说,真是头一次体验到了家的温暖。
不过自从我和季泽灵魂互换后,我的想法就变了。
季泽过生日的时候,我收到了父母送我的公司股份,我当时多问了一句:“给我这么多,那小满和乐宜那里不够分吧。”
季母却笑着说:“你两个妹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公司以后要在你名下,这样你也能给妹妹们撑腰。”
季父点头:“女孩子嘛,送奢侈品,珠宝首饰就够了,公司股份对她们也是无用的。”
我在那一刻意识到,原来对季泽的严厉管教,是在把他当继承人培养,而对季乐宜的宠溺包容,是一开始就把她排除在了继承人之外。
关键我没法否认父母的爱,他们会记住我和季乐意的口味喜好,对我们两个包容宠爱,只是一旦涉及继承家产的问题,我们就被排除在外。
这个我熟悉,以前我还在村里时,邻居就是这样的,他家出了名的宠女儿,炒个鸡蛋都先给女儿吃,但是分田地,分家产的时候,却没有女儿的份。
他们不仅拿着嫁女儿收到的彩礼钱,帮儿子娶媳妇儿,还要出嫁的女儿出钱补贴娘家,给弟弟盖房子。
原来比偏心更可怕的是,父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偏心。
8
季乐宜擦掉脸上的泪水,疑惑道:“老哥,你怎么变了,你以前总说我爱美,脑子笨,不务正业,还不如从山沟里出来的小满。”
“我一直这么说你?”我忍不住问她,季乐宜点点头,细数从小到大,季泽教训她的话。
我惊讶地发现,季泽训季乐宜的话,并不比训我的好听多少。
从我回到季家,季泽就不喜欢我,几次三番地强调,季乐宜是他唯一的妹妹,我还以为他俩关系有多好呢,原来季泽是平等的训我们两个。
唯一不同的是,我反抗回去了,季乐宜没有。
好吧,原来我和季乐宜得到的宠爱,其实是父母和季泽作为家庭关系中的上位者给予我们的。
不同的是,父母更看重血缘,和多年对我的亏欠,所以更向着我,而季泽更喜欢对自己言听计从,不会反抗的乖巧妹妹,所以季乐宜更符合他的要求,他更偏向季乐宜。
季乐宜怯怯看我:“老哥,你真这么想。”
我点头,她沉默了一瞬道:“老哥,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会跟我讲这么多道理,这么看来,我真的不该迁怒小满,她其实没有为难过我,反而是我因为被说教,迁怒于她。”
她从自己的衣帽间里,翻出一个还没拆封的,奢侈品背包,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守了两个星期,才拿到手,她强忍着一脸不舍:“我去给小满道歉,这个送给她。”
“你给我就行,道歉的话,你周一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小满检讨了,这就够了。”主要此刻我身体里是季泽的灵魂,以他那个脑回路,谁知道他在暴怒之下,会干出什么来。
我接过背包,由衷感慨,原来季乐宜是能讲通道理的,那之前她找我麻烦,怎么没有人跟她讲道理?无论是父母,还是季泽,都没有吗?
或许在他们眼里,两个女孩之间的不合,只是争宠罢了,无非就是选择给哪一个撑腰,然后就是季母偏袒我,季泽偏袒季乐宜,最后我和季乐宜的关系更僵了。
所以我跟季乐宜之间,如果有人好好引导的话,其实根本不存在那么多矛盾。
9
季乐宜在全校面前做了检讨,向顶着我身体的季泽道歉。
父母也教育了她,停了她三个月的零花钱,作为惩罚。
季家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季泽和我比较焦虑,因为还没有找到换回来的方法。
顶着季泽身体的弊端,就是我一个高一的学生,要去参加高三的考试,成绩可想而知的惨痛,尤其之前季泽还从未掉出过年级前五。
父母也懵了,季母更是亲自盯我的学习,家教课也从原来的一周4节,加到了一周8节,占据了我所有的课余时间。
当然我的成绩也是肉眼可见的提升,我原本以为季家父母是不在乎成绩的,当我还是季满的时候,我请家教补课,为了补上我差的进度,天天学到很晚。
季母总是劝我,她一脸宠溺:“小满,女孩子不需要这么累自己,爸妈不在乎你考多少分,健健康康就好,再说成绩好,也不代表以后发展就一定好。”
而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对待季乐宜的,就算季乐宜考试不及格,他们也没苛责什么,照样宠爱。
可是当我的灵魂穿越进季泽身体的时候,仅仅一次测验的退步,季母就跑来陪读,还教育我连学习都做不好,以后到了社会上还有什么能做好?
尤其是我不擅长数学,当我是季满的时候,父母,老师,同学都告诉我,没事,女孩子天生不擅长理工科,而当我是季泽的时候,他们又说多尝试几次,谁也不是天生就擅长的。
所以这世上,对于男孩女孩的要求是不同的,而父母不是不在乎成绩,他们只是不在乎女孩的成绩,因为他们默认了女儿没有继承权,不用在未来的社会上去打拼。
他们默认女儿以后嫁个好人家就行,不需要太有出息。
可是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10
最近我在月考中的成绩有所进步,刚好又赶上“季满”回家第一个生日,父母决定隆重办一场。
生日当天,季满成了主角,季乐宜乖巧地站在一旁,她最近安静沉默了很多。
可能还没从当着全校师生面做检讨的经历中走出来吧。
“季满”的几个同学跑来,围着我问东问西,不是跟我聊国际局势,就是最新科技,这些我都还能忍,关键找我请教学习方法,我就看不懂了。
我不是真正的高材生季泽,我被迫赶上高三的进度都很吃力。就这样也值得被请教?
看着他们没话找话,我心底隐隐觉得怪异。
直到父母找到我,问我有没有看见乐宜,说乐宜已经消失挺久了,我才暗道不好。
我赶紧掏出手机,电话打过去,却看见季乐宜的手机,就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孩子去哪里了?马上要切蛋糕了,今天可是她和小满的生日。”母亲疑惑地问。
有人说看见过季乐宜去了保姆间,我赶去保姆间,却没看见季乐宜,刚准备走时,却听见一旁的杂物间里,传来哭声。
我叫人过来打开被锁上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杂物间里竟然,爬着十几只手掌大的花蜘蛛,还有两条身上满是花斑的小蛇,季乐宜蜷缩在角落,吓得小脸苍白。
父母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沉了下去,几人合力把季乐宜救了出来,清理了蜘蛛和蛇。
季母搂住季乐宜,心疼地安抚:“别怕,跟妈妈说,这是怎么回事?”
季乐宜只是哭泣,却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围过来的宾客说,看见过季乐宜和几个同学们一起玩闹,被点名的人,立刻站出来,竟然是刚刚缠着我聊天的季满的好朋友们。
他们看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父母还一脸严肃,忙为自己辩解,说他们几个当时在玩剧本杀,看到季乐宜找线索没回来,他们就没继续进行游戏了。
他们也不知道季乐宜为什么会被锁在杂物间。
季父查了监控,也没看出什么来,生日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能提前结束。
但我心下了然,应该是“季满”干的。
我们第一次灵魂互换,就是在杂物间碰头的,当时我给了他一把杂物间的钥匙。
11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季乐宜两人时。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哥,今天谢谢你了。”
我犹豫再三想把我的猜测告诉她:“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季乐宜怔愣了一瞬,小声道:“是,小满姐姐。”
我惊讶看她,她低头小声道:“自从上次我诬陷小满姐姐偷试卷以后,她心里一直有气,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她道歉也没用,她一直怪我。”
我想起,这段时间,季乐宜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没有以前那么活泼,而今天的事件,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我看向她:“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季乐宜小声道:“从我检讨后,很多同学都不理我了,还有几个为小满姐姐抱不平,所以就总跟我过不去,本来也是我做错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所以,你在学校里被孤立了。”我看向她,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像今天这样,被锁在杂物间里。你在学校里也经历了这些吗?”我皱眉看向她。
“我就是经常被锁在厕所里,也没什么。”季乐宜小声道。
“你傻吗?你也不知道反抗。”我恨铁不成钢地看她。同时也暗暗心惊,季泽竟然会报复季乐宜。
季乐宜是有错在先,但她也主动认错,承担了惩罚,结果季泽还是不放过她,而且季乐宜还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我还是季满的时候,每次季乐宜坑我,季泽都站出来,义正词严的指责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慷他人之慨,被坑的对象一旦换成他,那是宽容也没用了,亲情也没有了,只想报复回来。
他以前最不屑的,就是我和季乐宜之间的矛盾纠缠,总说我们两个在无脑雌竞,还以为他有多与众不同,结果当他的灵魂换到我身体里时,他比我还夸张,还记仇。
“是我先对不起小满姐的,她这么对我,也正常。”季乐宜小声开口。
“谁没犯过错,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你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她现在这么欺负你,就是她的问题。”我拉着她就要去找“季满”。
12
“别,算了吧。”季乐宜拉着我的手猛摇头。
我皱眉看她,她却突然定定看着我:“你不是真正的季泽吧。”
我内心惊愕,她苦笑道:“杂物间的花蜘蛛和小蛇,都是大哥偷偷养的宠物,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专门放他的爬宠。”
“妈妈不喜欢这些,所以他偷偷养在外面。我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撞见过,他当时没发现我。”她小声道。
“而且……大哥从来没像你这样给我讲过道理,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奇怪。最重要的是,我以前也被男同学拿着蜘蛛吓过,大哥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闹,他不理解我为什么怕虫子,更不会带我讨回公道。”
她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是季满。”我坦白开口。季乐宜倒没有多惊讶,只是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我当时陷害的其实是我大哥?”
我点头,向她解释:“其实更早,我们一起摔下楼梯,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就和季泽灵魂互换了。”
季乐宜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我怎么觉得,他还不如你呢。如果是你的话,我公开向你道歉,你应该不会报复我。”
我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季乐宜摇头,那毕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心软不想再计较。
她闷闷地开口:“以前大哥私下也会说我两句,他觉得我跟你争来争去的行为,很幼稚。可是如今轮到他自己,他还没你大度呢,可见他的话,不可信。”
13
“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争什么,因为没有意义,说到底,我们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博得家人更多的宠爱。”我不讨厌季乐宜,觉得她只是没看透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疑惑地看我:“这有错吗?”
我点头:“当然,宠爱是上位者给予下位者的,为什么季泽从来就不参与我们之间的争夺呢?他不需要父母的宠爱吗?他同样也是这个家庭里的孩子。”
季乐宜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看向她:“因为季泽也是上位者,只有我们两个身处下位,争夺他们给予的宠爱,季泽不需要争夺,可你知道季泽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不是跑车吗?等哥哥高三毕业,就去考驾照?”季乐宜一脸懵的开口。
我摇头:“我顶着季泽的身体,收到的不仅仅是跑车,还有季家公司的股份,我还特意问了一下父母,妹妹们会被分配多少股份,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季乐宜像是早就接受了般释然:“我从小就笨,不像你聪明上进,大哥一直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我没啥意见。”
“我不觉得你笨,父母只是没像抓季泽那样,去抓你的成绩而已。”仔细想想,如果当年我和季乐宜没有互相抱错,那今天被父母宠得骄纵天真,成绩垫底的就是我了。
“你没骗我吧,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季乐宜惊讶地看我。
“你能准确说出,大牌奢侈品的每一件时髦单品,那么多种,我光看着都眼花,你却如数家珍,这说明在你感兴趣的领域,你记忆力非常好。”我看向她。
“而且无论多抢手的单品,就算是卖断货,你也总能找到渠道,买到手。这证明在你感兴趣的领域,你擅长搜集信息,调动资源,脑子笨是做不到这些的。”其实季乐宜不笨,她只是缺乏引导她的人而已。
这么看来,我的过去也没那么糟糕,我虽然家徒四壁,父母还恨不得把我卖了,但我早早见识了生活的残酷,我还遇见了刘校长,她把我引入正道,让我明白了万事靠自己,努力学习的重要性。
而季乐宜虽然家境富裕,父母宠爱,但他们只想把她养成天真的小公主,在父母家人的庇护下,她没见过真实的社会。
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她打算,她自然也不明白人为何要独立,更生不出太多奋斗的动力。只会习惯性地顺从哥哥和父母的安排,对于自己的人生,既没有目标,也毫无掌控感。
“这也没啥,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嘿嘿。”季乐宜看着我挠了挠头。
14
晚上我还是去找了顶着我身体的季泽。
“你也真狠心下得去手,乐宜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吧。”我看向他。
“你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陷别人。”他完全不承认。
“我只给过你杂物间的钥匙,而且杂物间里的蜘蛛和蛇是你背着父母养的宠物吧。”
他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要再为难季乐宜了,学校里和家里都不准,否则我明天就带着父母去你养爬宠的秘密基地,全给你扔了。”我盯着他。
“你敢?”他愤怒瞪我。
“有什么不敢的?毕竟在众人眼中,我现在才是季泽。”我看向他。
也许是怕我真的干出什么来,他安静了很长时间。
不过我们依然没有找到换回来的办法,顶着对方的身体,重复对方的生活。
因为不知道何时才能换回来,我开始一心追赶高三的进度,一天都被学习填满了,就连吃饭洗漱的时间,都不忘背单词,刷题,连父母都觉得我学魔怔了。
反而是换进我身体里的季泽逐渐懈怠,高一功课简单,又没有了父母督促,毫无压力的他,已经开始跟着朋友们出入派对,私下里很长时间没摸过课本了。
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更好了一些,父母奖励我休息两周,我第一时间就带着季泽回大山,意外地季乐宜也跟了过来。
山路遥远,我们从飞机下来,还要坐4个小时的大巴,季乐宜已经疲倦地在大巴车上睡着了,季泽也受不了抱怨:“你要来,就自己来,非要带上我干嘛?”
“谁让你顶着我这副身体,现在所有人只会以为你是季满。”我也不想带他俩来,大山里的生活,不是他们这些小姐少爷受得了的。
我带着他们两个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去女校的路上,大雨过后的山路满是泥泞。季乐宜和季泽皱着一张脸,能看出来,他们在极力忍耐。
“我以前就是天天走这条路来上学的,忍一忍就到了。”我开口安慰他们。
15
知道我要来,刘校长早早等在校门口,女高也在放寒假,只有老师们在学校里备课。
山里的女校,资源有限,买不起太多的参考书籍,老师们的能力也有限,根本不知道城里好学校都在用什么学习方法,用什么样的资料。
高考其实也在考核信息差,可是大山里的老师们,眼界有限,搜集信息的渠道也有限,尽管已经拼尽全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山里的孩子只会用笨办法死磕,就算学习是我们唯一能走出大山的路。
可这条路,也并不容易,我们要在消息闭塞,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从高考中杀出重围,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精力。
我很幸运,被亲生父母认了回去,他们为我提供了更好的教育资源,让我看见了更大的世界,所以我力所能及地想把这份幸运带回大山,分给那些曾跟我一样的人。
当我拉着一行李箱的学习资料,放到刘校长面前的时候,老师们一脸欣喜,他们去镇里的书店都没见过,这些包装精美的学习资料。
我踢了踢顶着我身体的季泽,他不情愿地开口,按照我教他的方式说道:“校长,这是我搜集过来的我所在的私立高中的学习资料。”
看着老师们茫然的眼神,我开口解释,我所在的高中是海城最顶尖的私立高中,一个班里一半的学生不用高考,就已经被名校提前录取。
剩下一半的人里有一部分出国,最后剩下的参加高考,也是985起步。
这次老师们听懂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抱着参考书说要好好研究,看看怎么融入自己的教案里。
刘校长更是握住了“季满”的手,一个劲儿说太好了,可能是老师们眼底的感谢,感染了季泽,他头一次红着脸,腼腆笑道:“没什么,这些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
我又踢了踢季泽,他顶着我的身体,立刻会意,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校长手里,开口:“校长,这张卡你拿着,有5万块,是我自己赚的。”
我以前给过刘校长钱,刘校长严词拒绝,还教育了我,她说那是我父母给我的零花钱,她不能拿,但是我真的想为刘校长做点什么,为女高做点什么。
所以刚回到季家后,我闲下来,就会琢磨怎么赚钱。
但眼界的贫瘠,是方方面面的,就在我还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小时工可以打的时候,实际上我所在的私立高中,是有创业小组的。
这还是在我跟同学搞好关系后,才知道的。
16
我进了小组才发现,周围的同学已经在用自己的特长,开始小范围地创业了。
有擅长编程的同学在做AI创业,有擅长绘画的同学,在做商稿设计。
我看了一圈,先跟着擅长烹饪的同学,去卖甜品小蛋糕了,因为这个最容易上手。
和季泽灵魂互换前,卖小蛋糕,跟着同学买基金投资,帮同学剪辑视频,我总共凑了5万元。
刘校长想推辞,我连忙握住她的手:“别,这是季满自己赚的,您也知道,我家父母给的零花钱多,其实这5万对季满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是她的一片心意”
刘校长点头收下了,非要请我们好好吃饭,晚上她把自己家的鸡杀了,还煮了热腾腾的红薯稀饭。
这对我而言是久违的美食,过惯了富裕生活的季泽和季乐宜却很难吃惯。
晚上,我们住在了学校的教师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几间空出来的教室,临时改的。
我去了后山数星星,这是我以前喜欢做的事情,季乐宜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问我:“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我陷入回忆,喃喃道:“我以前5点起床,跟家里的鸡起得一样早。然后做农活,8点钟赶到学校上第一节课,那时我的时间以分钟计算,吃饭,十五分钟。上厕所,5分钟。”
季乐宜惊讶道:“为什么要这么拼?”
我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中考全县第一,可我还是辍学了,因为有人上门提亲,彩礼2万,不仅大家觉得这很正常,就连我自己那时候也认命了,还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刘校长救了我,她给我父母掏了那2万元,我才能继续读书,她告诉我这是不对的,她让我好好学习,走出大山。”我淡淡一笑。
“你怎么会觉得这正常?”是顶着我身体的季泽,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惊讶地质问我。
季乐宜附和:“对啊,2万元,还不够我买一个手链的钱。”她晃了晃手臂上的梵某雅宝。
但现实就是这样,我缓缓开口:“我邻居家的姐姐,她家的猪仔因为被人投毒,一家子失去生活来源,她不得不十七岁辍学,嫁人换彩礼钱,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
“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家里太穷,十五岁辍学,跟着哥哥一起去缅甸务工。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看着两人一脸沉重,我苦笑:“这在我们小山村里,是很常见的,每一个辍学的女孩背后,往往都有个糟糕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刘校长就想改变这一切,她想把这些姑娘从火坑里拽出来,用教育消除愚昧。”
17
季泽和季乐宜都没再说话,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大山里,亲眼见识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他们想象不到的另一种人生。
晚上的后山,草木茂盛,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我带着他们下山,让他们注意脚下,可季泽还是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季乐宜在一旁尖叫,我拼命拉住季泽,被他带着一起滚了下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和季泽躺在了县里的医院,身旁是愧疚的刘校长。
我疑惑地伸出手,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一旁刚刚苏醒的季泽也疑惑地看着我。
从校长口里,我才得知,昨晚我和季泽一起滚下了山,是季乐宜跑去通知刘校长,他们连夜把我们送进了县医院。
父母匆匆赶来,发现我们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从女高回来后,季泽和季乐宜都变了,季泽收敛了很多,至少没像以前那样数落我和季乐宜。
季乐宜主动蹭过来,跟我一起上家教。
我全心放在了提升自己上,发展个人特长和专心学业几乎填满了我的每一天,高中两年过得很快,我因为成绩优异,还拿下了几个竞赛大奖,提前被保送了Z大,不用参加高考。
父母欢天喜地地给我庆祝,家宴当天,爸妈更是送了一辆豪车给我。
我笑着向父母撒娇:“当初哥哥成年的时候,你们可不止送了车,还送了公司股份,我也想要股份。”
当初我和季泽灵魂互换的时候,他们可是给了季泽8%的公司股份。
季母开口解释:“以后你哥哥是要回公司工作的,给他股份,是为了他以后能在公司立足。”
我一脸无辜:“我为什么不能回家里的公司工作?”
妈妈被问得一时语塞,季乐宜开口附和:“小满姐不比哥哥差,还提前保送了Z大。我没想过股份,但小满姐为什么不行?难道爸爸妈妈平时说爱我们是假的?”
季父季母对视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把女儿排除在外,小女儿季乐宜不扛事,但是大女儿季满确实很优秀,有些方面甚至超过儿子季泽。
难得季泽也附和道:“对啊,可以把给我的股份分一部分给小满。”
季父久经商场,思虑再三道:“小满,只要你在接下来的大学里,证明你比季泽更优秀,我就给你和季泽相同的股份。”
好吧,父母下意识地重男轻女不好扭转,但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至少有机会靠自己上牌桌了。
18
被保送之后,我就提前开始了假期。
我直接回了大山,帮着刘校长给低年级的学生们代课,这里的老师,很多都是当年从女高里考出去,又回来教书的。
我恢复了以前5点起床的作息,主要是我除了代课,还兼顾和小伙伴的创业。
大山里的女高条件简陋,厕所是和隔壁学校共用的,也没有自己的食堂,就连参考书,也没有几本,说到底,最缺的是钱。
所以对我来说,教书和赚钱,这两件事,一样重要。
我的一天被安排得很满,和父母家人联系的时间不多,直到季乐宜出事,妈妈焦急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劝劝她。
我才急匆匆地订了机票回家,一进家门就看见父母正在教育季乐宜,就连季泽都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疯了吗,为了个男人,你就这么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从几人口中我才得知,季乐宜偷偷修改了高考志愿,她的分数能上一本,她却改成了3本,就因为她的青梅竹马周厉只考上了三本,他俩约定考去同一所大学。
周厉是父母合作伙伴家的小孩,成绩不好,和季乐宜同班,两人一起长大,我没出现之前,两家大人开玩笑,给两人定过娃娃亲,他们两个一直感情不错。
当初季乐宜抱着我一同摔下楼梯,也是听说了周厉只会跟真正的季家女儿结婚。
季乐宜倔强道:“我们是真心相爱,我只是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错?”她都有点魔怔了。
季父,季母心疼地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他们早就知道周家的态度,自从亲女儿认回来后,周家就没再提过自家儿子和季乐宜的事情。
而周厉虽然对季乐宜有几分情谊,却不敢真的忤逆自己的父母,可想而知,季乐宜想嫁进周家,有多困难。
季母开口劝道:“乐宜,你还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听妈妈的,咱们不去三本,复读一年,重新考个好大学。”
“我不要,周厉是真的爱我,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说到底,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们才这么对我。”她歇斯底里之下的口不择言,让季家人心中一痛。
我忍无可忍,甩了她一巴掌:“你不是父母亲生的,但父母把你养大,实打实的付出和宠爱不是假的,你连他们都不信,你凭什么相信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男人会爱你一辈子?”
“就凭他跟你是青梅竹马?他甚至都不愿意为了你,去反抗他的父母,他为你付出过什么?只会耍嘴皮子给你画大饼。”之前宴会上,是有人开玩笑提过季乐宜和周厉有过娃娃亲的。
当时周家父母根本没接话,周厉也没敢提,只留季乐宜一人尴尬。
19
季乐宜崩溃地哭了:“我能怎么办?我不是季家的女儿,亲生父母又是那样,我总怕有一天,只剩下我自己,周厉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只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
季母心疼地把季乐宜抱在怀里,安慰:“我们不会不要你,你就是季家的女儿,但是周家不行,妈妈给你挑个好人家。”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愤怒道:“为什么女孩非要嫁人?没有男人还活不下去了?女性的价值仅限于结婚生子吗?”
“你们知道大山里有多少女孩,小小年纪被逼着辍学嫁人吗?有多少人想读书,有自己的梦想,却被迫放弃,她们根本没机会选择,而你有,你竟然为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放弃自己的好前途?”
我就是从那样的火坑里爬出来的,所以我更厌烦季乐宜这种,不懂珍惜的人。她明明有足够的物质去选择更好的人生,却偏偏精神不独立,只想着靠男人。
季母看着痛哭的季乐宜,开口打圆场:“小满,别逼你妹妹了,乐宜和你不同,你有主意有想法,但你也要容许别人过自己的人生嘛。”
说实话,季母是个好母亲,从我回到季家的这几年,季母主要心思就在我们三个上面,不是督促季泽学习,就是陪着季乐宜练琴,要么是陪着我追赶学校进度。
季乐宜说,季母一直都这样,为家庭付出更多,所以季泽才能是学霸,季乐宜才能在钢琴大赛里屡次获奖,就是后来的我,能短时间逆袭,也是季母在背后的付出。
我看向季母:“妈,你年轻的时候,是高材生,跟爸爸结婚之后,放弃事业,回归家庭。你牺牲了自己人生更好的可能,为了成就自己的孩子们。”
“可是当我和季乐宜长大,到了适婚年龄,我们也要牺牲掉自己人生更好的可能,像你一样去成就自己的孩子吗?如果我们生的是女儿,我们就要一直这样循环下去吗?那到底最后成就了谁呢?”
季母下意识地摇头:“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像我一样,我不希望你们重复我的路。”
“那你现在又做得是什么呢?为什么总想着给乐宜找个好婆家呢?为什么不能像要求哥哥那样,严厉要求我们呢?就因为我们是女儿吗?”
这才是我痛心的地方,季母爱我们,但她也是个传统的女人,她很难摆脱传统观念对女人的刻板印象,还以为嫁人生子是最好的选择。
20
那天之后,季乐宜决定复读了,她的复读班,比我开学早,临走前,她特意蹭到我房间,跟我一起睡。
她问我:“姐姐,我是不是被父母养废了?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对的。女孩子不应该把学历,才华当嫁妆,而是要成就自己。”
“你才多大啊?就说自己废了。”我点点她的头。
她懵懂地开口:“我不是特别能听懂,你说的话,但是我会努力弄懂的。”
我开学前收到了父母的礼物,这一次他们意外地给了我和季泽一样的机会,寒假我和季泽一起去季氏的公司,实习锻炼。
季母拉着我的手:“小满,是爸爸妈妈以前的想法有问题,光想着女孩以后要嫁出去,那是老想法,跟不上时代了。我们学着改,以后我们哪里不对,你提出来。”
季父也在后面点点头,我还挺庆幸能回到季家的,原来真的爱孩子的父母,是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愿意为了孩子去改变的。
(完)
作者:金乌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