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女主洒脱又清醒的爽文？

【已完结】

沈无宴的道侣病得很重。

传言蛟心可治百病。

我刚化形不久便被沈无宴剜了心做药引，尸骨无存。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全让他占了。

我要沈无宴受人唾弃，万劫不复。

1.

“绒玉，别做无力反抗了。”

长相俊美的男子面无波澜，冰冷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

下一秒，利剑穿过我的心口。

搅动几下。

一颗完整的蛟心便被沈无宴剜了出来。

血液源源不断从窟窿里流失。

我只能化作原型躺在地上，脑海里闪过沈无宴送我生辰礼物时的画面。

“绒玉戴上这玉镯极美。”

我正满心欢喜戴上。

不过几顺，那玉镯就变成缚灵绳缠住我手脚。

挣脱不了。

原以为沈无宴又想了什么新奇点子。

我佯装不解:“沈无宴，你今天好奇怪，你快把我放了。”

沈无宴高高俯视我，只说了一句:“下一世，别再投胎成妖了。”

心里突然一冷，我嘴角抿成直线:“你这是什么意思。”

“绒玉，你可知穿闻蛟妖心可治百病。”

顿了顿。

沈无宴轻声:“我的道侣病得很重，所以你的心给我吧。”

道侣？

顾不得震惊，沈无宴直接取剑剖开了我的胸口。

我蜷成一团，感受血液流速:“沈无宴，你我相识几十年，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真心？”

沈无宴放了一把火，嗤笑:“绒玉，我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对一只妖有过真心，下一世别再这么傻了。”

烈火烧掉半片山，原地尸骨无存。

沈无宴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最后离去。

避开沈无宴最后探查的神识。

我用族内秘法转移到百里远，一具刚冷下来的女尸身上。

2.

搜完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来她是准备去拜师的弟子，但一行人途中皆被魔修暗算。

而那拜师的门派正好是沈无宴所在的凌霄派。

我看向远处。

山火已熄，只剩余烟。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全被沈无宴占了。

拿着我的心去救他的道侣。

我要沈无宴所贪全失，万劫不复。

不过这具身体实在弱小。

我接手以后，费了好番力才修补好暗伤。

随后我寻着那几个魔修踪迹杀了过去，算是为原主报了仇。

想到拜师的事。

这具身体灵根杂乱。

洗髓灵难得，要么就得花上千灵石。

我身无分文。

原先的巢穴也不能回去。

如今拜师还剩不下一月，我只身前往新开的秘境。

守护洗髓灵的妖物红蛛并未将我放在眼里，只专心对付其他想夺宝的修道者。

在看见最后是我从血山人海里取得洗髓灵，红蛛死不瞑目。

拿到洗髓灵，我按动物本能找到一个阴湿隐蔽的洞穴打坐。

洗髓灵刚入口，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皮肤发红快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洗去杂质的过程实在痛苦。

我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无形中像是有人一寸寸打断我的根骨，又重新拼接。

这洗髓灵虽然世间难得，但最后成功的人不过万分之一。

只因为这疼痛实在不是人能熬过的。

更别说没有丹药辅助。

我在洞穴里磕得头破血流。

靠着对沈无宴的一腔恨意，硬生生熬。

我还未化形时便遇见了沈无宴。

沈无宴当时拿剑杀了不少魔修，浑身上下全是血气。

死人堆里，他反而更像是魔头。

我从湖里钻出来觅食，躲在草丛里祈祷沈无宴千万别发现我，顺手把我也杀了。

毕竟蛟的全身上下也是宝。

皮可做防器，骨可做武器。

就连肉也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可有时候越怕什么，什么就来得更快。

沈无宴的剑直接准确无误从草丛里挑起我。

动物本能叫嚣，最后化成一个字。

跑。

但没跑过。

打不过沈无宴，又被困在他制造的结界里。

我只能趴在剑上装死。

沈无宴黑乎乎的眼睛盯着我，他表情若有所思。

“蛟妖，不过百岁，还是个孩童。”

我在心里悄悄反驳，明年我就快成年了。

最后我没被扒皮抽骨。

沈无宴成了我的主人。

我跟着沈无宴游历凡间，他经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胆子被沈无宴养大:“主人，你今天已经瞧我五回了！”

沈无宴脸上没什么表情，手却拍上我的脑袋:“既然知道我是主人，哪来这么多话？”

隔着一扇薄扇。

我吐了吐舌头:“眼睛说不了慌的。”

沈无宴教我世间常理，对我宠爱有加。

他说我天赋异禀，当是可塑之才。

我晃着脚踝上的红铃，笑盈盈道:“那我当主人的道侣，也是可塑之才吗？”

沈无宴哑声。

下一秒却握住我的脚踝，拖入怀中。

“绒玉，可知我心中所想？”

我抱住沈无宴的脖颈，仰头:“你喜欢我。”

沈无宴吻上我的眉心，眼神未掩痴迷:“该奖。”

红帐掩下一晌交欢。

最后全都消散，变成沈无宴剜我心时的那天。

“从未。”

终究是我识人不清。

原来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有所图谋。

火烧似的疼痛感越来越轻，身体变得轻盈。

我闭眼，任由眼泪划过。

一层漆黑杂质从我皮肤浸出。

杂灵根消失。

3.

弟子选拔开始。

我终于亲自见到沈无宴和他的道侣周妙。

周妙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唇瓣没多少血色。

整个人宛如清水出芙蓉。

沈无宴跟在她身边，不时低头听她细细说些什么，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从外人眼里看起来十分般配。

我自然向身边弟子打听:“听说周妙师姐的病可不好治，沈长老是从哪寻来的灵丹啊？”

那弟子脸微红:“这沈长老不是下山好多年了吗，听说这些年就是专门在秘境为周妙师姐寻的药，不过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我们就不知道了。”

骗子。

我点头，转而和他聊起其他。

凌霄派今日有八位长老收徒。

沈无宴门下无一个徒弟。

掌门专门吩咐他，今年看看有没有什么天资不错的，别再年年走个过场。

沈无宴不置可否，却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周妙捂着帕子咳了咳。

沈无宴:“可是这处风大？”

周妙摇头。

她捂着胸口皱眉:“不知为何，我这心口最近总觉得有些不适，但又分不清原因。”

听见周妙这样说，沈无宴眼神里闪过莫名情绪。

难道是因为那小妖的心在作祟。

周妙:“对了，无宴，你是怎么拿到的药，我还以为我再也不能从床上起来了。”

沈无宴没答，他只是安抚:“你躺了多年，日后不用再担心了。”

周妙头靠着沈无宴，害羞道:“多谢夫君。”

沈无宴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一幕。

蛟妖无助趴在地上，血比他杀过的任何一人还要冷得出奇。

沈无宴不记得当时自己手抖没有。

应该没有。

他怎么可能对那小小蛟妖生了真情。

不过是当初那蛟妖还未成年罢了。

其他七个长老都心满意足收了不少徒弟。

唯独沈无宴依旧没出声。

掌门咳了咳:“沈无宴，你看看这些弟子里面，可有合眼缘的？”

被打断思绪，沈无宴往剩下的弟子里面虚虚看了一眼，直接摇头:“回禀掌门，没有。”

偏偏底下有一小姑娘声音响起。

“掌门，这批弟子里我天资第一，为何沈长老不肯收我！”

沈无宴不免皱眉，好大的口气。

拒绝其他几个长老的收徒邀请。

我站起身，目光穿过层层人群与高座之上的沈无宴对视。

我背挺直:“请沈长老收我为徒！”

沈无宴垂眸，声音不大不小传下来。

“此女性格狂妄，与我无缘 ”

4.

沈无宴不肯收我为徒。

我也不肯拜其他几个长老为师。

掌门舍不得我这身好天赋，只能和沈无宴商量。

“无宴啊，那小姑娘也是冰灵根，拜入你门下最好。”

掌门苦口婆心劝说。

沈无宴眼底隐隐有抹不耐。

他突然向我走近。

大乘期的修为，绕过在场所有人，只对我一人施压。

我修为压到和其他弟子一样的炼气期。

只能撑着一根破烂小木剑，被逼得半跪在地。

沈无宴语气冷漠:“你若拜我为师，我不比其他长老手段温柔，更不会因你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我站起身。

在沈无宴略显惊讶的眼神下，我和他平视。

“沈长老若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肯多教我，那我还不拜了！”

良久。

沈无宴嘴角微不可查上扬:“好，记住今日你说的话。”

随后沈无宴看向掌门:“掌门，我收她为徒。”

掌门摸着胡子:“哎呀，那就好哈哈。”

跟着沈无宴这么多年，我自是知道他欣赏什么样的女子。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收我为徒。

周妙虽是沈无宴的道侣。

但因为身体原因，修为不过才筑基后期，不知道沈无宴对我施压。

问过我名字后。

周妙拉着我手柔声:“以后叫我师娘就好。”

但瞧我面色惨白，嘴角染血。

她对沈无宴蹙眉:“刚才还好端端的，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说着，周妙直接把手上戴着的玉器取下来:“师娘送你的见面礼。”

我看着周妙。

就是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有我的心脏。

我接过玉器:“多谢师娘。”

5.

沈无宴的徒弟并不好当。

除了每日几个时辰的固定教导，几乎就见不到沈无宴的影子。

偌大的山头只住着沈无宴、周妙和我。

我来了以后，周妙倒是欣喜很多。

因为往常生病她只能躺在床上，没个知心人聊天。

在我的故意接近下，周妙对我好感很多。

她甚至快把我当成了亲妹妹。

我佯装好奇问周妙:“师娘，我听说是师父从秘境寻了灵丹才治好你的病，真的吗？”

周妙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你呀，又从哪儿听来的。”

我嘟囔:“其他弟子都这么说的。”

周妙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你师父怎么拿到的药，我问过他几次，你也知道你师父性子冷，他不想说的话，别人是问不出来的。”

我哦了一声:“师父怎么连师娘也瞒着啊。”

周妙看向远方:“你年龄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我朝周妙撒娇:“师娘，你再说说你们的故事嘛。”

周妙对我并无多大警惕。

于是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从周妙嘴里说出。

她在秘境为了救沈无宴染上毒瘴卧床不起，沈无宴和她结为道侣就下山寻药去了。

“你师父眼神看我和看别人没什么区别，有时候我会觉得他修炼修成了一块冰。”

说着，周妙看向我:“我可不希望大冰块教出来个小冰块啊。”

我没说话。

周妙今儿说太多话，累了索性直接在我屋里歇着。

我面无表情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我比周妙修为高出一头。

要是现在杀了她，她根本无还手之力。

可剜我心的人不是她。

6.

沈无宴不喜巧言令色之人。

所以我只向沈无宴表现对修道的专注和固执。

成为最快筑基的弟子。

另一边，在我故意放出的消息下。

原身的吸血鬼家人找到了凌霄派。

林母是个十分瘦弱的女人，但偏偏嗓门很大。

“哎呦，我这女儿拜到仙人门下，就忘了我们啊！”

林父看着周围气派建筑，咽了咽口水。

还是林母拉了一把他。

林父才虚张声势对守门的弟子说:“我女儿可是林瑶，就是你们那啥沈长老的徒弟！你们还不接我们进去坐坐！”

林大哥眼里全是算计。

这么多仙人，要是让他学上石成金的法术，那日子该多快活。

守门的弟子脸快皱成一团，嫌弃直接写在脸上。

林大哥清了清嗓子。

才装作他看见过的地主老爷们的气势，对守门弟子客气道:“我们真的是林瑶的家人，不信你可以去问她，离家这么久，我们也是担心她过得不好。”

林大哥说得冠冕堂皇。

守门弟子见他们确实和我长得有那么点相似，派仙鹤传信到沈无宴的山头来了。

仙鹤吐完人言，优雅离去。

我装作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手上动作频频失误。

沈无宴脸冷下来，直接打掉我的剑。

哐当落地。

我咬唇跪了下来:“对不起师父，是徒儿没专心。”

见我如此。

沈无宴只好问:“你可是在想那仙鹤说的事？”

我点头。

沈无宴生出些好奇。

“你如今修为渐长，为何还怕几个凡人？”

我眼眶微红，勉强笑说:“师父说的对。”

沈无宴允了我下山去见他们。

见唯一一个小徒弟居然忘了乘仙鹤下山，连走路都快被绊了两次。

沈无宴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

隐隐还生出了一点其他的情绪。

总归是自己收的第一个小徒弟。

沈无宴叫住我:“为师跟你一起去。”

我转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亲昵:“师父，你真好！”

沈无宴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原先好像也有人这般对他说过。

“沈无宴，你对我可真好！”

那小蛟妖咬着一串糖葫芦，脚踝上的红铃叮当作响。

摇得沈无宴心烦意乱，只能伸手用手掌握住她的脚踝，叫那红铃再响不得。

周妙说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沈无宴:“你身体还没好全，安心待在这里就好。”

周妙眉间难掩失落。

她想说自己身体其实好很多了。

但最后她还是习惯没反驳沈无宴。

看着师徒俩一前一后。

周妙莫名觉得两人关系比她还要亲密许多。

有了小徒弟，周妙才看见沈无宴的另一面。

许是第一次当师父。

沈无宴会因为小徒弟独自外出受伤而生闷气，也会因为小徒弟没专心学发脾气。

而她和沈无宴一直相敬如宾。

叹口气，周妙只能安慰自己，师徒也许都是像他们一样。

7.

“你就这么软弱？”

听完我说完原身家人的事。

沈无宴语气颇有些怒其不争。

我瘪嘴:“他们想把我卖给老地主，银子给大哥娶妻，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师父你还凶我！”

沈无宴一噎，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眼泪。

半天，沈无宴叹息:“你现在是我的徒弟，为师自会为你做主。”

我扭捏点头。

看见我和沈无宴下山。

桌边，林父搓了搓手站起来:“小瑶啊，我们来看你了。”

林母依旧摆着架子:“哟，这修了仙，就连家里人也不认了。”

林大哥对林母说:“娘，你不要怪小妹，我相信小妹离家这么久也是有苦衷的。”

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

以为我还会和原来一样听他们的话。

他们敢这样对我说，却不敢招惹沈无宴。

沈无宴落座，三人直接变成鹌鹑似的。

连林母都沉默了会儿:“这位仙师？”

沈无宴颔首:“我是林瑶的师父，你们找她有何事？”

林母一看沈无宴就知道不是个亲人的主。

她给林大哥使了个眼神。

林大哥:“小妹啊，你离家出走以后，爹娘为了找你，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你如今拜了仙人为师，也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抿唇:“娘，你之前把我卖给李老爷，得了两块灵石，家里怎么还会如此窘迫。”

被沈无宴的冰冷眼神刺得坐立不安，林母直接站起身。

背着沈无宴，我趁机悄悄往林母身上下了一个咒。

林母指着我，眼眶泛红:“你还好意思说，你大哥因为你逃跑，被李老爷家的家丁打得半死不活，家里全败光了！”

咒术让林母情绪愈发激动，将心里所想的全都一股脑抛出。

“你是我肚皮下生出来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不一般了，你大哥娶妻生子的钱，你可别想着不给！赔钱货！”

林母把林父和林大哥吓了一跳，他们记得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林大哥连忙拉住林母。

但林母却将心里对小女儿的所有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恨她不能安心给李老爷当小妾，害他们丢了灵石，又恨她拜师入门，不带着自家大哥，简直就是个白眼狼，来讨债的小鬼。

我低头沉默不语。

沈无宴被污言秽语惹得眉间紧蹙。

他冷声:“够了！”

沈无宴从怀里拿出一袋灵石扔给林母:“林瑶以后是我的徒弟，和你们再无一丝关系，拿了银子快滚。”

林大哥连忙接住，心花怒放:“仙人说的是！我们马上滚，马上滚。”

沈无宴亲自为我写下断绝关系的字据，要林家一家人全都签字画押。

林母因为情绪过激晕了过去。

林父背着她下山，他和大儿子商量拿着这些钱做什么生意好。

沈无宴:“你以后凡间再无亲人，可会怨我？”

我抬头，泪眼朦胧:“师父，你给他们这么多灵石，我根本不值。”

听见我在意的这点。

沈无宴失笑:“你是我的徒弟，何必妄自菲薄。”

他接着说:“那些灵石上被为师贴了霉运符。”

话外之意，他们不会好过。

我破涕为笑:“师父你对我真好。”

眼泪刚好落在沈无宴的手背上。

沈无宴像被烫着似的，收回了手。

他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我:“行了，把眼泪擦擦。”

妖族里混得如鱼得水的狐妖姐姐曾告诉我。

这男子，光是喜欢你是千万不够的。

要他生出可怜之心。

对你感到爱怜，日后才会心甘情愿当你的狗。

对我这个小徒弟。

沈无宴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周妙已经心觉不对了。

我从手帕缝隙，看见站在沈无宴身后面色苍白的周妙。

8.

沈无宴最近总是做梦。

梦里，那小蛟妖攀在他胸膛。

“沈无宴，你的心可真狠。”

清楚意识到在梦里。

沈无宴抓住蛟妖的手:“绒玉，你这是死不瞑目，想在梦里寻仇？”

沈无宴低头，看见蛟妖胸口处的大窟窿。

偏偏她脸上笑得娇气，活似初春嫩芽。

蛟妖捧着血淋淋的一颗心，扒开他嘴唇喂进去。

从梦中惊醒。

沈无宴额头罕见冒出冷汗，嘴里似乎还有腥味。

周妙在旁边一脸担忧:“无宴，你这是怎么了？”

沈无宴摇头:“没什么。”

周妙抿唇，试探问道:“你刚刚叫的绒玉，她是谁？”

沈无宴眉心跳了跳，语气颇有些硬:“不记得了，许是无关人员。”

周妙还想多问，但沈无宴已经穿衣下床了。

大半夜，沈无宴要往外走。

周妙脸上闪过一丝受伤。

最近莫名躁动，沈无宴走到后山，心想难道那蛟妖对他影响当真这么大。

远处有挥剑的声音。

沈无宴抬眸，看见小徒弟还在刻苦练剑。

“这么晚了，怎么没去休息？”

我放下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担忧:“师父，你怎么也没睡？”

沈无宴轻笑:“你怎么反倒问起为师了。”

我耸肩:“毕竟我之前可没见过师父出来夜行。”

沈无宴手掌一挥，原地出现了一套精致石桌。

他朝我招手:“过来。”

我乖巧坐在凳上，沈无宴倒了两杯酒。

“百年酿的桃花酒，尝一尝吗？”

我摇头:“师父，我不喝酒的。”

沈无宴莫名笑了笑:“不喝酒啊，我以前认识的朋友倒是很喜欢这酒。”

我心里无聊想着，沈无宴真贱啊，这时想起我喜欢的酒了。

沈无宴也没解释的念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

一壶酒尽。

沈无宴说:“早点休息。”

沈无宴走后，我等到了周妙。

周妙:“林瑶。”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全名。

我无辜看向周妙:“师娘，你怎么也和师父一样睡不着。”

周妙幽幽走过来:“你可知道你师父是否有其他走得亲近的女子？”

我摇头。

她摸我头:“那你喜欢你师父吗？男女之情的喜欢。”

我眼神震惊:“师娘你在说些什么，我心里只有修炼大道！”

周妙自觉不对，连忙说:“师娘没有那个意思。”

我拍了拍周妙背，安慰:“师娘，别想那么多，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周妙苦笑:“是我不够洒脱，以为和你师父一直这样相敬如宾就好。”

她叹息完，魂不守舍回去了。

我擦完剑上的灰尘，嘴里哼着歌去采药。

想着下次就不给沈无宴下多剂量了，不然他该生疑了。

今晚月亮很亮，我眯眼看了看。

不知这夜夜梦魇沈无宴是否也喜欢。

9.

年后从秘境回来。

沈无宴犯下错，名声彻底坏了。

掌门生了很大的气，罚他去严惩堂挨了一百鞭子，并在暗狱反思五年。

沈无宴的长老职位也被下了。

周妙去看他。

沈无宴自觉无言以对。

反倒是周妙先开口:“无宴，你我之间可能也是有缘无分。”

沈无宴沉声:“一切怪我。”

周妙苦笑:“我如今真不知道我爹当时劝你收林瑶为徒是好是坏。”

听到林瑶的名字。

沈无宴装作自然问:“她如今可好。”

周妙看着自己的道侣，和别的女人上床，心也早已不在她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周妙试图洒脱道:“沈无宴，我们解除道侣契约吧。”

沈无宴愣了愣:“你不要我了？”

周妙掩住眼泪:“沈无宴，是你先不要我的。”

在暗狱，周妙和年少爱慕很久的人解除了道侣契约。

走出暗狱时，周妙还觉得有些恍惚。

我在狱门口向她问好。

“师娘。”

周妙看着我:“以后各自安好，不要再叫我师娘了。”

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可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孽缘啊。”

我当做没听见，和她错身走进暗狱。

看见我，沈无宴脸上有抹微不可查的惊喜。

沈无宴耳根泛红，避开我的脸:“既然是为师的错，为师会对你负责的。”

一个月前，沈无宴作为长老带门派弟子进入秘境。

但那秘境是魔修故意准备的陷阱，为的就是将正派弟子毁于一旦。

进秘境的所有弟子几乎全毁了。

而沈无宴也为了护我，受了重伤。

洞穴内，沈无宴昏迷不醒。

我解决完跟踪过来的魔修，回头看着沈无宴。

他连续喝了我几个月的迷魂汤。

那茶汤是狐妖姐姐自个琢磨的，无色无味，吃入肚里就再无踪迹。

常喝更是能够直接改造喝下的人的常识。

我为沈无宴编了一场梦。

梦里，是沈无宴强迫我，因此错过拯救其他弟子的时间。

这场梦无时无刻都在重演，牢牢印在他脑海，再也忘不了。

即使外人来看。

我一个不过刚筑基没多久的小弟子。

怎么可能对大乘期的沈无宴下手成功的呢。

掌门带着周妙来寻找幸存弟子时，就听见我的哀呼。

我下手很狠。

裸露的手臂全是被自己掐出来的青紫，那些瘀伤出现在好几处暧昧位置，看着好不可怕。

我朝周妙伸手，求她救我。

沈无宴眼眶通红，想要抓住我的小腿拖回来，却被震怒的掌门一掌打晕过去。

沈无宴醒来就被掌门问话了。

得知秘境里发生的事。

沈无宴差点当场被掌门打个半死。

师徒乱伦，长老失职。

桩桩件件，沈无宴都脱不了干系。

10.

沈无宴的背后皮开肉绽，严惩堂的鞭子不比其他，乃是用灵兽的骨头做成的。

一鞭下去几乎就能要凡人半条命，更何况沈无宴修为被掌门废去大半。

沈无宴在乎的名声被毁，受修道之人唾弃。

道侣与他离心。

而这不过只是开始。

如今沈无宴对我说，他会对我负责。

我笑盈盈应道:“是那魔修的错，怪不了师父。”

沈无宴脑海里闪过白玉似的手臂，还有若有若无的铃声。

惹得他心神恍惚。

梦里的女子似乎是小徒弟，但又和那蛟妖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亲自喂沈无宴吃下我带来的灵糕。

里面掺杂了新调的药。

看着沈无宴全部吃下，我带上满意微笑。

“师父，徒儿下次再来见你。”

沈无宴在暗狱的五年。

我装作一朝顿悟，修为成功突破金丹初期。

在凌霄派逐渐代替了沈无宴的职位，成为新晋最年轻的长老候选人。

而周妙解除道侣契约后，似乎无欲无求，独自改修了无情道。

等沈无宴从暗狱出来，发现凌霄派内改变良多。

他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门派新的年轻弟子只知道以前有个不为人齿的沈长老，和他门下极为优秀的徒弟。

沈无宴在门派里插不上话，被其他长老弟子瞧不起。

往日的高岭之花一朝跌入谷底，没人给他机会再爬起来了。

而沈无宴一脸落寞回到原来的山头，想找我聊聊这些年门派里发生的事，也被我敷衍过去。

沈无宴不禁苦笑:“阿瑶，你之前对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想起沈无宴在狱里问我，是否愿意和他结道侣契约。

我自然是说:“师父，你才出来不久，先好好歇息吧。”

掌门让我带这次的新锐弟子去围剿魔修。

我诱哄沈无宴:“师父，你跟我一起去吧。”

沈无宴皱眉:“掌门并没有让我跟着，会不会坏了规矩。”

我笑盈盈，手臂圈住沈无宴脖子:“师父，这些新来的弟子们都不知道你在时的风光模样，这次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沈无宴沉默。

但我清楚，沈无宴会同意的。

他有心气，不会想平庸。

11.

给弟子试炼的魔修修为并不高。

原本途中还算顺利，没有伤亡。

但谁曾想，半路沈无宴出现心魔犯病了。

正道之人修炼出现心魔，后期极容易抗不过去堕成魔修。

更何况沈无宴现在还出手伤了人。

掌门原本想亲手解决，但被我拦了下来。

我正色:“掌门，我觉得师父可能有难言之隐。”

掌门摇头叹息:“林瑶，你可看清楚了，你师父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人了，他如今浑浑噩噩，可还有正常人的模样！”

无言。

我朝掌门半跪:“请掌门给我一个机会，如果师父心智真的回不来了，我会亲自出手！”

最终掌门还是让我将沈无宴带走了。

沈无宴五年前被掌门废去修为以后，从大乘期跌入金丹期。

狱里的五年，有我为他特意添的药。

沈无宴如今已快真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了。

他刚刚也并不是出现心魔。

而是陷入五年前秘境真实发生的情况里，以为自己对付的人是魔修。

我脚踩上沈无宴胸膛，碾了碾。

沈无宴依旧神色恍惚，还没从梦境清醒。

我拍了沈无宴两巴掌，操控冰雨淋了他满头。

沈无宴瞳孔逐渐聚焦:“阿瑶，你这是在做什么，为师刚刚好像又做噩梦了。”

我哼笑:“沈无宴，你还记得我吗？”

沈无宴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他表情疑惑:“阿瑶，你怎么了？”

我脚踝上系的红铃响了。

顺着声音。

沈无宴见到他梦境里多次出现的红铃。

那死去蛟妖身上的红铃。

沈无宴瞳孔一缩:“你究竟是谁？！”

我踩着沈无宴，听见脚下骨碎的声音。

“沈无宴，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沈无宴想挣扎，但他如今修为不敌我，四肢关节也被我用冰锥死死钉在地上。

我拿出沈无宴的剑，学着他当时的动作。

剑刺进沈无宴的胸膛搅了搅。

一个大窟窿出现。

我挖出沈无宴的心。

鲜红色。

我故作惊奇:“沈无宴，原来你的心也是红色的。”

在沈无宴目眦具裂的表情下。

我踩碎了他的心，碾如尘底。

沈无宴吊着一口气:“你费这么多劲就是想报复我？”

“绒玉。”

沈无宴叫出了我原来的真实名字。

我目露怀念:“我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叫我这个名字。”

我低头看着沈无宴:“你原来教过我，人性本善，可我是妖。”

我用剑削去了沈无宴四肢。

他是修仙之人，不像凡人一般脆弱。

没了这些，依旧还活着。

沈无宴满脸冷汗:“是我眼瞎，才会收你为徒！”

沈无宴说得对。

他眼瞎，满嘴谎言，心也盲。

所以我剜去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

收拾好一地狼藉。

我让妖物吞掉沈无宴。

再杀了妖物。

我不会犯沈无宴当时犯下的错，让他有可乘之机逃跑。

12.

回到凌霄派，掌门对沈无宴的死有些疑惑。

但如今我完全代替了沈无宴的位置，掌门也只是提了一嘴。

沈无宴的死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久后，我留下一具死尸，装作被魔修袭击而死。

五百年后，一处地址隐密的洞府。

乌云聚拢，雷鸣声轰隆。

我睁眼。

天雷直奔向我。

屋外半指宽的结界瞬间从中央朝外裂开，而雷还在继续。

我原身是蛟。

没有瞒过天道，它降下的劫是以妖类而算的。

我要想化龙成功，就要硬生生撑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雷从一开始的几指宽逐渐延伸到快半人那么粗了。

几十件法器一共只抗下不到三十道雷。

而后，我只能用肉身和自己的法术硬抗。

我被劈得一直吐血。

还剩最后十道。

每一道降落。

我血都不够吐了。

我望向那团乌云，费力瞪了一眼。

随后变回原型用蛟身抵挡。

倒数第四道雷降落。

我听到一道声音问我。

“你为何要化龙，当一只无忧蛟妖不好吗？”

我呸了一声。

“……”

它像是无语了。

随后倒数第三道雷又降下了。

它说：“你快撑不住了，现在放弃，还可保一身修为。”

“别唬我，我还没死呢。”

我咬牙，努力保持清醒。

最后一道雷降落。

它说：“小小蛟妖也想化龙。”

我白了一眼。

“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谁也没发现，雷在半空扭曲了一瞬。

我想起以前在凡间看过的话本子。

上面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下一句是。

人虽渺小，但以小博大，亦可撼天地。

凭什么我苦苦修炼几百年，就要被这所谓的雷劫劈下。

我就是要抗。

就是要化龙。

洞府被劈成一个大坑。

烟尘散去，有光起。

我浑身皮肉在天雷淬炼下，变得更加坚硬无比。

头顶长出龙才会有的犄角，逍遥游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