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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时,师傅给了她一颗假死药。
他说:“倘若你的夫君移情别恋,你可以服下此药脱身。”
她将这个秘密保守了五年。
成婚五年,夫君一直待她恩爱如初。
可就在她以为他会一辈子这样爱她时......
夫君却为了迎娶长公主,将她挑断筋脉困在后院奄奄一息。
后来,她死遁在夫君迎娶心上人那日。
她死得太干脆,没有看到权倾天下的首辅在得知她死讯后,一夜疯魔。
.…
为救夫君,她武功尽失。
可成婚第三年他却爱上长公主,将奄奄一息的她囚禁在阴暗后院。
逼迫她接受他迎娶长公主。
皇帝下达赐婚圣旨那日,他拿出一本册子放在她面前。
“你做好妾的本分,操办好婚礼迎接主母进府。”
冷漠的话语回荡在屋内。
她心像被无形的手握住,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直直望着他语调微颤,一字一顿:“你要我给你们操办婚礼?”
她和他是在行刺呼揭安日的前一夜,拜的天地。
她连喜服都没有。
只有他指着心口的誓言:“天地为证,我此生永不负你。”
可如今,他却要自己来给他们操办婚礼?
她目光中的脆弱让他微微一愣,
许久后他语气带着安抚:“你之前冒犯公主陛下震怒不已,这次你操办好婚礼,我才有由头放你出来。”
这可笑的解释,她根本不想听。
她只是沉沉望着他:“我问你,你真的觉得是我推了她?”
他皱起眉,语气有些不悦:“她一个深宫弱女子,怎会有胆子陷害你?”
人人都说长公主金枝玉叶,愿甘为平妻,算是给了她好大的面子了。
她不愿,当日便去了皇宫要求收回成命。
结果却与长公主起了冲突。
女人自己不小心跌落台阶扭到了脚,她便成了罪魁祸首挨了五十大板。
他便以她冒犯长公主为由,将她软禁于此。
他将册子放在她手边,留下一句话:“按照此贴尽快备齐。”
便起身离开了。
女人有没有胆子不重要,她不信自己才可笑。
她视线移向通红的折子,大红'喜'字像刀一般刺入心口。
若是从前,她武功还在,他和小皇帝断不敢这般对待她。
但如今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替他挡下那柄带毒的箭,也无比后悔三年前在刺客手中救下他们。
后来,她帮助他顺利扶持七皇子上位。
原以为局势稳定,他会为她寻找武功恢复的法子,却不想得来的却是他即将迎娶长公主的消息。
许久后,
她从枕头旁拿出一个小瓶子,指尖不断摩挲着。
这里面装的是师父留给她的假死药,
也是留给她最后的一条生路。
这天之后,她被解除禁足忍受着痛意去
置办聘礼。
可没想到婚礼前夕,她竟又被长公主诬陷下毒。
她看着砸在她脚边的鸳鸯同心如意佩。
随即一堆人浩浩荡荡走进。
宫中的侍卫、御前伺候的沈公公以及跟在后面的他。
她视线环视一圈,定在他身上语气不解:
“我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他没有言语。
反倒是公公怒斥她:“这麝香之毒会导致女子不孕,定然是你嫉妒大人心仪公主,才会下这歹毒的麝香之毒争宠。”
她笑着点了点头,
语气凉凉的附和他的话:“够歹毒,的确是心思歹毒之人才能想得出来的招。”
公公脸色一变,掩饰一般地扬声道:“大胆!来人!快将她拿下。”
她没有理会公公,
只是紧紧盯着他问:“大人怎么看?你觉得是我做的吗?”
对上她悲凉中带着讥讽的视线,眼看侍卫就要上前拿人,他心口骤紧开口:“慢着。”
侍卫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他的视线停在丫鬟身上。
她心中一沉。
下一刻,就见他一指丫鬟:
“那些聘礼都经过此丫鬟的手,先将她拖下去审问。”
这审问怕就是要屈打成招了。
侍卫上前就要拖走人,她脸色铁青地上前阻拦却没人理会她。
看着这一幕,她内心的无力、愤怒、悔意交织在一起。
眼见丫鬟要被拖出院子,她终于爆发了。
她上前一把将侍卫的手折断,将丫鬟拽回身后,迎向另一个挥刀而来的侍卫。
霎那间,几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恐惧,公公大惊失色,嗓音变调:“她不是武功尽失了吗?!”
他脸色格外难看的打了一个暗哨,顿时几个暗卫就将她制服压跪在了他的脚下。
他一垂眸,眉梢眼角尽是疏冷:
“天子脚下胆敢无缘无故杀人,你可知罪?”
知道此次事情难了。
她心思百转,终于丹唇翁合:“你可还记得,五年前的沼泽之地你给我的承诺?”
五年前,他在沼泽之地中了瘴气。
是她不顾生命危险,前往巫族,取得解药。
苏醒后他便给了她一个承诺:“此次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若以后您有性命之忧,本官也定救您。”
之所以把五年前的事情拿出来说,是因为这是他们成婚之前发生的事迹。
两人在一起之后。
她无论再救他和皇帝多少次,也没有收到过承诺。
他拧起眉,沉默许久,他还是认下了此事:
“这是两件事,你和她,只能取择其
一。
她望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丫鬟,又看了一眼冷漠至极地他,
扯了扯嘴角:“放了她,要杀要剐冲我来。”
话音一落。
他眸光微动,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这次便只挑断你的手筋,下不为例。”
......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她试图反抗却被暗卫无情镇压。
刀锋割断手筋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彻底死了。
临近大婚,相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喜气一路洋溢到她破败的院落,
与冷清的瓦屋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丫鬟都能不太尽心,在外闲聊着:
“听说大人去宫里提亲之时,十里红妆,那聘礼都能从街头排到街尾了。”
“真是好风光,要是咱们也能去伺候公主就好了....….”
她平静的听着内心毫无波澜只嘱咐丫鬟的事。
丫鬟眼眶含着泪花,
低语保证:“您放心,您交代的春月都记得。”
她放下心来。
最后一步棋也落下了。
翌日,她站在围墙边静静听着。
府外满是鞭炮炸开的声音,
随着"送入洞房"地吟唱声落下。
她转身回到破败的瓦屋,提起微颤的手,一笔一划写上几个大字。
“与君决绝,永世不续。”
瞧着凌乱的字体,她凄凉一笑:“连字都写不好了。”
放下纸张,她咽下假死药。
感知着心脏越跳越慢,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倒在了桌上。
谢时渊去皇宫迎接公主婚车时,温霄羽被囚在后院奄奄一息。
......
谢时渊去皇宫迎接公主婚车时,温霄羽被囚在后院奄奄一息。
谢时渊将公主迎进相府时,温霄羽吃下了假死药。
谢时渊没能和公主拜堂,他抱着温霄羽的尸体失声痛哭。
然后有天,京城地震,震塌了温霄羽的墓。
墓里只有一张写着“呵呵”的纸条。
那日,首辅震怒,下达了江湖追杀令。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首辅谢时渊德才兼备,长公主温婉贤惠,二人甚为般配,朕特此赐婚……”
时隔三天,小皇帝又一次下了赐婚的诏书。
谢时渊在前院接圣旨,温霄羽正被囚禁在阴暗的后院中吐血。
丫鬟春月吓得不行,冲门外看守的侍卫喊:“夫人吐血了,快去宫中请太医……”
侍卫却翁丝不动:“大人说了,夫人不再是府中主母,如今只是一个妾,怎么好费心请太医来。”
春月气得红了眼。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谢时渊授意的。
就是为了逼迫温霄羽接受谢时渊迎娶长公主。
门外侍卫继续转达谢时渊的话:“大人说了,夫人什么时候去给长公主认错,什么时候就出来,不然就是死了也不管。”
春月急忙反驳:“明明是长公主自己摔的……”
人人都说长公主金枝玉叶,愿甘为平妻,算是给了温霄羽好大的面子了。
温霄羽不愿,当日便去了皇宫要求收回成命。
结果却与长公主起了冲突。
她自己不小心跌落台阶扭到了脚,温霄羽便成了罪魁祸首。
在皇宫挨了五十大板,差点一命呜呼。
到如今,已是第三天。
温霄羽轻咳一声,唤道:“春月,回来把。”
她那日鲜血淋漓地抬进府。
谢时渊便以她冒犯长公主为由,将她软禁于此。
这三日,温霄羽每日趴着,本就难受,实在是不想听这些了。
春月红着眼回来了:“夫人,我给你上药。”
说着,她拿出了金疮药,替温霄羽褪下亵裤。
入目便是狰狞的伤口,金疮药效果好,但疼也是难以形容的疼。
从前温霄羽武功天下第一,便是兵刀加身也不算什么。
如今她武功尽失,才发现自己这么怕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大人。”
春月听到动静,连忙将她的伤口盖住。
下一刻,门被推开。
谢时渊欣长的身影走到温霄羽的床榻旁。
温霄羽苍白着脸,抬眸看向谢时渊。
他还是那般风光霁月,如玉雕一样的人,可内里她却是早看不懂了。
视线相撞,谢时渊淡漠开口:“温霄羽,你冒犯了长公主,却只给五十大板,她如此良善你却还不懂感恩?”
话音一落,温霄羽眼中闪过一丝讽意。
好一个良善的长公主!好一个不懂感恩!
若不是自己数次救下谢时渊和小皇帝。
这所谓的长公主现在只怕还在浣衣局给宫人洗衣服,哪来如今的滔天权势和荣华富贵?
温霄羽神情淡淡:“感恩?的确,我还要感恩她的手下留情,没有直接仗杀我呢。”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
她怕眼中的哀痛和脆弱会被谢时渊看到。
堂堂逍遥宫宫主,却落得如今的地步,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
沉默良久,谢时渊突的笑了一下。
“冥顽不灵,看来这药你应当也用不上了。”
他说的慢条斯理,声音很好听,可话语间的凉意却直接浸透了温霄羽的心。
谢时渊直接把手中的药瓶掷在地上。
温霄羽的心也像被重重一击,阵痛不已。
她看着碎裂的药瓶,冷冷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谢时渊只留下一句:“等你学会大度了再说吧。”
谢时渊走后,跪着一直不语的春月爬起来,哭的不能自已:“夫人,长公主还没进门谢时渊就这样对您,要是进门了,以后咱们可怎么办?”
是啊……
以后可怎么办?
她如今只是一个手无寸铁武功尽失的废物,脾气执拗又不愿低头,等她进门自己不得被欺辱死?
师父教导她绝世武功,也教会了她世间道理。
既入穷巷,那便要及时回头。
上完药。
温霄羽从枕头旁拿出一个小瓶子,指尖不断摩挲着。
这里面装的。
是师父留给她的假死药。
第2章
谢府内重兵把守,若是以往,温霄羽想走,谁也拦不了。
但如今,却只能另寻她路。
这假死药便是师父离开之际留给她的生路。
温霄羽自然不是生来就武功天下第一。
实际上,她五岁以前都和娘亲平淡地生活在一个小村庄。
直到匈奴犯境,所到之处烧杀抢虐无恶不作。
娘亲死了,村民们都死了。
温霄羽被匈奴当做‘两脚羊’就要下锅时,师父宛如仙人一般从天而降,杀光匈奴将她救下。
他说:“小女娃,忘了这些事,我送你去一户好人家,找一对新爹娘。”
温霄羽却摇摇头:“我只有一个娘,她已经死了。”
见师父愣住,她又问:“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像您一样厉害,能保护他人吗?”
“当然。”
师父摸了一把白胡子,喟然大笑:“入我逍遥宫,世上便再无人敢欺辱你。”
就这样,温霄羽成了逍遥宫第六十三代传人。
入逍遥宫后,她才知道逍遥宫乃是武林第一隐士门派。
宗门代代单传,只收一个传人。
武林中长久地流传着逍遥宫的传说,有人说逍遥宫有天下第一神功,普通人得到也能成为绝世高手;还有人说曾亲眼看见逍遥宫人羽化成仙……
温霄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习武,终于在18岁那年练成逍遥神剑。
师父仰天大笑:“好,不愧是我徒弟,接下来你就该去闯荡江湖了。”
“老头子也该去云游天下了。”
就这样,温霄羽下山了。
她只用三月,便连挑武林十大高手。
从此成为天下第一。
江湖人称‘逍遥剑尊’。
江湖没有她的对手了,她便跟随师父的脚步,开始云游天下。
却每每都慢上一步,没有碰上师父。
就是这个时候,温霄羽遇到了被追杀的谢时渊和小皇帝。
那时,谢时渊只是一个五品兵部侍郎,小皇帝还是最不得宠的冷宫七皇子。
温霄羽当时正在游船听曲,就听到了湖面上另一艘船传来了打斗声。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那艘船竟不管不顾地撞了上来。
无奈,她只得出剑救人。
事后,谢时渊向她行礼感恩:“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在下无以回报,愿千金相谢。”
温霄羽看也不看金灿灿的黄金,只盯着谢时渊的脸,眼神有些恍惚。
无他,谢时渊的脸很像她记忆中住自己家隔壁的教书先生。
小时候,先生每次从书院教书回来,都会给她带一颗糖。
糖很甜,几乎甜到了她的心里。
但自从那场兵变后,她便再也没吃过糖了。
这时,谢时渊突的拿出一颗糖,在阳光下照耀得晶莹剔透。
他笑着给了一旁神情怯懦的孩子:“七皇子,吃颗糖压压惊。”
七皇子接过糖,含在了嘴里,笑的很开心。
温霄羽看着这一幕,忽然移不开眼神。
接着,谢时渊便向温霄羽行大礼:“恳请恩公护送我等上京,今后恩公若有需要时渊的,定当万死不辞。”
温霄羽看了一眼谢时渊,又看了一眼毫无所知的七皇子。
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
记忆回笼。
温霄羽垂着眼眸,摩挲着光滑的药瓶。
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师父见面时,师父交给她的。
师父说:“你命中有一大劫,渡过便有仙缘,这假死药是为师最后留给你的一线生机。”
这时,门外突的传来了通报声:“长公主到!”
第3章
温霄羽骤然回神,不动神色地将盒子藏好。
一身华服,神情倨傲的长公主李慈随即走了进来。
女人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温霄羽道:“温霄羽,看在今后你我共侍一夫的份上,本宫特来邀请你参加宴会。”
“本宫亲自来请你,你可得赏脸啊。”
温霄羽心知来者不善。
但她自从师父手中接过剑那一天开始,就再也不知“怕”字怎么写。
所以,她倒要看看这场鸿门宴唱的什么大戏?
温霄羽缓缓起身:“行,待我换身衣服。”
温霄羽特意换了一身劲服,随着李慈,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宴厅。
她刚一走进,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便‘腾’的站了起来,一双眼如鹰一样紧紧盯着温霄羽。
他语气阴冷:“没想到公主竟然真把天下第一请来了。”
温霄羽认出了他,心中一沉。
此人乃是匈奴呼揭氏部族中最受宠的四王子呼揭图。
三年前。
匈奴大军北下压境,朝廷节节败退。
谢时渊临危请命守关,以一万大军螳臂当车匈奴三十万。
危急关头,是温霄羽夜探匈奴王帐,取大将呼揭安日首级。
此后,谢时渊连复三城,逼得匈奴同意和谈。
他亦携此功,一举从五品兵部侍郎升至二品兵部尚书,成为最年轻的内阁朝员。
而呼揭安日,正是呼揭图的同母大哥。
如此旧恨,呼揭图怕是恨不得将温霄羽生啖其肉。
温霄羽神色淡然,丝毫不惧:“有过一点薄名,杀了几个匈奴人罢了。”
呼揭图的脸抽搐一下,却是笑了:“既如此,那就跟我猛虎比试比试,看看你这个天下第一是不是名副其实。”
他话一落,李慈立即拍手叫好:“本宫也想看,温霄羽快让他们见识见识,可不要堕了我朝的威风。”
温霄羽看着李慈恶毒的眼睛,沉默片刻,沉声应道:“既然公主想看,我乐意奉陪。”
……
温霄羽被推入围栏。
巨大的猛虎一见她就扑了上来,浓重血腥气随风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人。
温霄羽脚步一转,险险闪身躲过。
她身上带伤,武功尽失,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只怕必死无疑。
看台之上响彻着李慈的嘲笑声:“这就是天下第一?也不怎么样嘛。”
温霄羽听见了,她神色丝毫未变,抬眼看了一眼围栏与看台的距离。
随即撕裂愈合的伤口。
鲜血流出,果然刺激到了猛虎,它赤红虎目便扑上前。
温霄羽用尽全力转身便跑。
看台之上的李慈正在笑,突的,就不见了温霄羽的踪影,而那猛虎竟是越过围栏朝看台扑了过来!
李慈肝胆欲裂,腿软着瘫倒在地。
就在老虎距离李慈一臂之远时,一支长弩破风而来,射中虎腰!
长弩钉入地下,徒留箭尾震颤。
是谢时渊带人赶到了。
李慈立即花容失色朝谢时渊扑了过去,哀哀哭泣。
温霄羽在暗处道了一声可惜,慢吞吞走了出来
见到温霄羽,李慈指着她便尖声叫道:“温霄羽,你敢谋害本宫!”
温霄羽撇了她一眼,语调讥诮:“大庭广众之下,公主又要诬陷我不成?”
“可这一次,我离你八尺远,碰都没碰到你,哪来的害你一说?况且,这猛虎也不是我带来的。”
这话怼的李慈哑口无言。
下一瞬,她梨花带雨看向谢时渊:“时渊哥哥,你看她……”
变脸之快,让温霄羽看得惊叹不已。
谢时渊皱了皱眉,抚了抚李慈的背,语调轻缓:“我送你回宫。”
但眼神却是冷冷地撇向温霄羽。
温霄羽直直回望过去,心脏却是止不住地发冷。
谢时渊护着李慈离去了,温霄羽转身要走,却被谢时渊的侍卫拦下:“夫人,回府吧。”
这是又要囚禁她了。
温霄羽深深看了一眼那射杀猛虎的军中弩车,一言不发地跟着随从回府了。
夜里。
谢时渊来了。
温霄羽正在打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时渊看着她,脸上神色在烛光中看不清分毫:“看来你身体已经好了。”
“托公主的福,还没死。”温霄羽语气淡淡。
谢时渊眉间微蹙,拿出一本册子放在温霄羽面前。
“既然好了,那你就做好妾的本分,操办好婚礼,迎接主母进府。”
第4章
冷漠的话语回荡在屋内。
温霄羽心像被无形的手握住,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直直望着谢时渊,语调微颤,一字一顿:“你要我给你们操办婚礼?”
她和谢时渊是在行刺呼揭安日的前一夜,拜的天地。
她连喜服都没有。
只有谢时渊指着心口的誓言:“天地为证,谢时渊此生永不负温霄羽。”
可如今,谢时渊却要自己来给他们操办婚礼?
女人目光之中的脆弱,让谢时渊微微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温霄羽的难过。
谢时渊敛下心神,缓缓在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
语气带着安抚:“你之前冒犯公主陛下震怒不已,这次你操办好婚礼,我才有由头放你出来。”
这可笑的解释,温霄羽根本不想听。
她只是沉沉望着他:“我问你,你真的觉得是我推了她?”
谢时渊皱起眉,语气有些不悦:“她一个深宫弱女子,怎会有胆子陷害你?”
他将册子放在她手边,留下一句话:“按照此贴尽快备齐。”
便起身离开了。
李慈有没有胆子不重要,谢时渊不信自己才可笑。
温霄羽视线移向通红的折子,大红‘囍’字像刀一般刺入心口。
若是从前,她武功还在,他和小皇帝断不敢这般对待她。
但如今,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刻,温霄羽无比后悔替谢时渊挡下那柄带毒的箭。
那时,老皇帝重病不起,却还没立太子。
三皇子第一个坐不住,勾结禁卫军铲除其他对手。
作为七皇子党的谢时渊,首当其冲被其暗算。
温霄羽替他挡下那支毒箭,因此武功尽失。
后来,谢时渊顺利扶持七皇子上位。
原以为局势稳定,谢时渊会为她寻找武功恢复的法子,却不想得来的却是他即将迎娶长公主的消息。
温霄羽凄厉一笑。
她拾起单子垂眸一看。
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名字看的眼花缭乱。
蓦然间,温霄羽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鸳鸯同心如意佩。
温霄羽愣住了,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
玉佩乃是金贵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鸳鸯,这是谢时渊送她的定情信物。
他说:“这是我专门挑了许久的,意味着永结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时渊的默默情深还历历在目。
承诺她一双人的夫君,却不仅要另娶他人,就连定情信物也要送同样一份出去了。
一连三日。
温霄羽忍受着痛意,去置办聘礼。
到了进宫送聘礼单的日子,温霄羽先去了御书房面见皇帝。
见到小皇帝,温霄羽屈身行礼:“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少年清朗的声线传了过来。
温霄羽缓缓起身。
她看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发现这以前缠着她习武会喊她师父的小孩,如今已成为完全陌生的九五之尊。
记得那时,他每每习得一招半式,便会对她说:“师父,你好厉害,等我以后成了皇帝,一定给你封号为帝师,赐万里良田。”
温霄羽并不在乎这些外物,却也被他的孝心感动。
但如今,她看着小皇帝始终平静的面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太监将礼单送至小皇帝的面前,他看了一会儿,却是感慨道。
“皇姐为了朕在宫中忍辱负重,如今她即将成婚,朕心甚悦。”
说着,他就下旨:“拟旨,朕赐皇姐万里良田,黄金万两,以资嫁妆。”
温霄羽冷漠听着,神情丝毫未变,好似已经忘记了小皇帝当初的承诺一般。
从御书房离开,温霄羽便跟随太监去见李慈。
可这次,她却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院子。
温霄羽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李慈又要做什么。
她转身正要离开。
却听“嘭”的一声,身后的门忽地被大力关上!
第5章
温霄羽立即回身推门,却发现已经落了锁。
“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冷喝声无人回应,下一刻,鼻间便嗅到一股烟味。
温霄羽心中一惊。
李慈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放火杀人。
她试图寻找出路,却发现门窗都被堵死了。
温霄羽咬了咬牙:“该死。”
院子似乎浇了火油,几乎是霎那间,火舌便吞噬到了房梁。
四周一片火光无处可躲。
渐渐地,浓烟进入心肺,温霄羽的眼前一阵发黑。
纵然是她,也不由得感到绝望。
从前的天下第一,竟然就要死在这种地方吗?
她不甘心……
就在绝望之际,火苗吞噬的门被大力踢开。
温霄羽此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抬眸便瞧见谢时渊神色焦急奔向自己。
意识最后,温霄羽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
再次醒来,温霄羽是被一阵争执声惊醒的。
睁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踉跄爬起来,无声走到屏风旁,听清了对话。
李慈声音带着哽咽:“时渊哥哥,你为了这个女人都不愿理本宫了吗?”
“阿慈,你为何总是想要杀温霄羽?”谢时渊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
温霄羽被这句话刺入心里。
原来谢时渊一直知道李慈想要杀她,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而再再三地袒护她。
外间,李慈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声线嘶哑地质问:“你问我为何?”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等你来娶我,却被她捷足先登!我不该杀她吗?”
“时渊哥哥,你说过的,你心里只有我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温霄羽大脑一片空白。
她原以为是权势迷了谢时渊的眼,让他变了心,却不想,从始至终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这一刻,温霄羽只觉得遍体生寒。
甚至心底都不由冒出了一丝怀疑:谢时渊从前真的爱过她吗?
温霄羽正想往回走,谢时渊的回复随风传到了温霄羽的耳朵里。
“阿慈,我清楚,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温霄羽也听不见了。
她僵硬着回到床榻上,闭目装睡。
良久,吵闹声停止下来,李慈似乎离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停留在温霄羽的床榻旁。
谢时渊站了许久。
温霄羽压下内心翻涌发情绪,才缓缓睁开双眼。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温霄羽哑声开口:“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李慈第二次对她下杀手这件事,他会怎么办?
就见谢时渊抿了抿唇,下了判定:“这次是带你去的太监失职,我会处死他。”
谢时渊的选择是:轻轻揭过。
温霄羽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
即便已经预料到,仍是心口痛的不能自己。
温霄羽和谢时渊乘坐着马车出宫。
两人一路都未在说话。
突的,寂静的马车内响起谢时渊的声音:“我与长公主已经定下婚期了,等她进府,我会给你另外安排一处住所。”
气氛顿时一片冷凝。
倏地,温霄羽轻浅笑开,望着谢时渊的眸子里却是浓浓的讥诮:“你要把我当做外室养吗?”
谢时渊眉间紧锁:“这是为你好。”
好一个为你好!
从前谢时渊对她好时,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耗费半夜亲自捕捉萤火虫,只为博她一笑;会不远万里,亲上天山采寒铁为她制剑……
他不是不知道对一个人好该做什么,但如今他就是一次次伤害着温霄羽。
甚至每当温霄羽对他失望一分时,他便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温霄羽怔怔望着他,心脏像是被紧紧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这抹异样的视线,让谢时渊莫名地心中一慌。
忽的,京郊金顶山上,悠长地暮钟响起。
那是普陀寺的钟声。
温霄羽回过神,她悠悠地视线投向远离京城的天空。
谢时渊刚想说点什么。
下一刻,便听到温霄羽淡淡开口:“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金顶山的悬崖上,离你远一点。”
第6章
话音一落,谢时渊的脸色骤然黑了。
“胡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我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的。”
温霄羽悲凉一笑。
一生一世,你还记得,却忘了一双人。
她闭上眼,不想再多谈:“回府吧,我累了。”
……
这几日,温霄羽都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她吩咐着春月:“到时候我死了,会埋在金顶之上,下葬七天内就把我的坟挖出来。”
春月慎重点头,仔细记着,生怕错过一句话。
“我会给你准备一笔钱,这段时间会找个由头把你赶出去。”
正在交代细节,大门猛地被踢开。
一道尖锐地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温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公主下毒!”
温霄羽眉心一蹙,刚走到门口,一个东西便砸在她的脚边。
定睛一看。
鸳鸯同心如意佩。
随即一堆人浩浩荡荡走进。
宫中的侍卫、御前伺候的沈公公以及跟在后面的谢时渊。
好大的排场!
温霄羽视线环视一圈,定在谢时渊身上,语气不解:“我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谢时渊没有言语。
反倒是沈公公怒斥她:“这麝香之毒会导致女子不孕,定然是你嫉妒谢大人心仪公主,才会下这歹毒的麝香之毒争宠。”
温霄羽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凉凉的附和他的话:“够歹毒,的确是心思歹毒之人才能想得出来的招。”
沈公公脸色一变,掩饰一般地扬声道:“大胆!来人!快将温氏拿下。”
温霄羽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盯着谢时渊问:“谢大人怎么看?你觉得是我做的吗?”
对上温霄羽悲凉中带着讥讽的视线,谢时渊心口骤紧。
眼看侍卫就要上前拿人,他冷冷开口:“慢着。”
侍卫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谢时渊的视线停在春月身上。
温霄羽心中一沉。
下一刻,就见他一指春月:“那些聘礼都经过此丫鬟的手,先将她拖下去审问。”
这审问怕就是要屈打成招了。
春月惊恐不已:“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
侍卫上前就要拖走春月。
温霄羽脸色铁青地上前阻拦:“慢着!”
但是,她的阻拦根本无人理会,侍卫们强硬地将春月拖走。
看着这一幕,温霄羽内心的无力、愤怒、悔意交织在一起。
眼见春月要被拖出院子,温霄羽终于爆发了。
她上前一把将侍卫的手折断,将春月拽回身后,迎向另一个挥刀而来的侍卫。
所有人都没看清温霄羽怎么出手的。
霎那间,几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恐惧,沈公公大惊失色,嗓音变调:“她不是武功尽失了吗?!”
谢时渊的脸色格外难看。
打了一个暗哨,几个暗卫倏然出现了。
温霄羽脸色一凝。
这是由她培养出来的暗卫。
这支冷血队伍,只听命于谢时渊和皇帝命令,保护他二人的安危。
没曾想,谢时渊居然用他们来对付自己。
她对付侍卫,是靠招式取胜,对付已是一流高手的暗卫却是无力抵抗。
温霄羽不敌,一刻钟后被压跪在了谢时渊的脚下。
暗卫顺势禀报:“她的确武功尽失,之所以能杀人,是因其武功以至化境,招式唯快不破,即便没有内力也可杀人。”
话毕,谢时渊脸色微变。
温霄羽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来不及细想,他一垂眸,眉梢眼角尽是疏冷:“天子脚下胆敢无缘无故杀人,温霄羽!你可知罪?”
知道此次事情难了。
温霄羽心思百转,终于丹唇翁合:“谢时渊,你可还记得,五年前的沼泽之地你给我的承诺?”
五年前,谢时渊在沼泽之地中了瘴气。
是温霄羽不顾生命危险,前往巫族,取得解药。
苏醒后,谢时渊便给了他一个承诺:“多谢霄羽,此次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若以后您有性命之忧,本官也定救您。”
之所以把五年前的事情拿出来说,是因为这是他们成婚之前发生的事迹。
两人在一起之后。
她无论再救谢时渊和皇帝多少次,也没有收到过承诺。
谢时渊拧起眉,沉默许久,他还是认下了此事:“这是两件事,你和她,只能取择其一。”
温霄羽望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春月,又看了一眼冷漠至极地谢时渊,扯了扯嘴角:“放了春月,要杀要剐冲我来。”
话音一落。
谢时渊眸光微动,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这次便只挑断你的手筋,下不为例。”
第7章
温霄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她试图反抗,却被暗卫无情镇压。
刀锋割断手筋的那一刻,温霄羽的心也彻底死了。
……
沦为废人的日子格外难堪,就比如此时。
“啪”地一声,温霄羽的手没有拿稳,茶杯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沉沉凝视自己的手腕,心中如同巨石堵住,沉闷不已。
一旁的春月哭出了声:“夫人,他们真是狼心狗肺,若不是您,他们早就死了千百遍,居然如此恩将仇报……”
话音未落,谢时渊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春月脸色煞白。
但谢时渊就像是没听见春月的话一般,直直走了进来。
落座后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对温霄羽道:“我给你选了这座院子,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说着,谢时渊将一张房契沿着桌面推给温霄羽。
温霄羽垂下眼眸,瞟了一眼房契,才发现这院子竟是很久之前自己看中的那间。
那间屋子原本的主人是个将军,院子有个十分好看的演武场。
没想到,谢时渊还记得这件事。
温霄羽倏然抬眸看他,本就疼痛的心脏突添一抹剧痛。
谢时渊唇角勾勒,继续说着:“我准备把练武场改成花园,这是我亲手给你绘制的图,里面会种上你最爱的合欢花……”
温霄羽只是沉默。
她看不清他,也看不懂他了。
她沉声插话:“你不会以为让我搬走,李慈就会放过我把?”
谢时渊话一顿,突的抓住她的手:“慈儿生性纯良,等你搬走后,她定会忘记此事。”
“只要你不再招惹她,我保证不会让她来找你麻烦。”
温霄羽微微垂眸,心中却掠过一抹悲恸。
这话谢时渊自己恐怕都不会信吧?
李慈对自己不死不休,只要自己还活着,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他只是……永远都在偏袒李慈。
温霄羽稍抬眼睑,直盯谢时渊的眼。
“你记住,如果我死了,记得将我埋葬在金顶之上的普陀寺旁。”
谢时渊脸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显然生气极了。
“不许你再说死字!”
温霄羽沉默不语,两人对峙了许久,谢时渊最终拂袖离开。
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霄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不一会儿,皇帝召温霄羽进宫。
御书房。
温霄羽行完跪拜礼,却久久没等来平身,只能继续跪着。
过了许久,小皇帝才似想起来,语调温和:“平身吧。”
跪了许久,脚已经麻木。
但温霄羽却像是没察觉一般,立在原地。
小皇帝目光宛如实质,停在了温霄羽的手腕上,笑眯眯问她:“听说你成为了一个废人?”
温霄羽心口一刺,泛白唇色抖出一个字:“是……”
小皇帝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暗芒,须臾,他感慨一声:“这件事也是你咎由自取,仗着武力行凶伤人。”
他的声线温吞,说出的话语却如寒冰一般刺入温霄羽的心口。
随即话锋一转:“但朕念及你辅助有功,愿意替你去请神医谷来医治,你的手便能恢复原初。”
温霄羽呼吸一窒。
她抬起眼眸,直直盯着小皇帝。
就听见他说:“只要你把逍遥宫的绝学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