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太强可以有多可怕?

发布时间:
2024-07-22 0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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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两根...三根."

"不....不行.."

“呜呜……不……太,大……了  

去西藏的路上,我被一个陌生藏族男人盯上了。

第一次见面,在飞机上,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清白,却装模作样地别过头去。

第二次见面,他救下差点被强迫的我,眼神却在被扯烂衣服的我身上停留好一会儿才离开。

第三次见面,我好心照盛喝醉酒的他却一整晚被他拉住不放。

男人不停的吻着我,手下的动作却逐渐大胆。

“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样....

…."

我一生热爱西北的父亲,将生命永远留在了藏区。

昨晚一得知消息后,竹马就立刻帮我订下去藏区的机票。

可现在,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他才终于姗姗来迟。

我连忙迎上去,却发现他时常挂在嘴边的女人徐颖,居然也跟过来了。

我虽然不高兴,但我爸更重要,于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登机。

原本他和我买了并排的两张座位。

可等上了飞机,我却发现他换了座位,和徐颖坐在一起说要照看她。

我看他面上的关切和宠溺,心里一阵阵发疼,却没心情和他说这些。

于是自己一个人找到座位坐下。

我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皮肤略黑的高大男人,眉目深邃凌厉,长相比明星还要精致。

左耳上却戴着一只绿松石耳坠,大概不是汉族人。

我正看着,却忽然对上对方视线,他清澈的眼睛,让我想起以前父亲拍下来给我看过的高山湖泊。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一直盯着人家不礼貌,只得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飞行三小时后,才终于抵达藏区。

我爸还停放在县里的派出所,要去领遗体,得包车穿过无人区。

我们刚包好车走到半路,徐颖却突发高原反应,喊着要去医院。

没等我开口,竹马就强硬要求司机掉头,找一个休息站让徐颖休息。

我心里堵着一口气,眼见天色已晚,却也只能点头。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一间残破的休息站,房间只剩下三间,而我们加上司机却有四个人。

而我的竹马却选择和徐颖住一间,留我一人单独一间。

刚到门口,却见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背影似乎像白天在飞机上遇到的男人,一丝奇异的感觉在心头稍纵即逝。

夜晚,逼仄的小房间里。

我闻着被褥上散发出的霉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死去的父亲,以及隔壁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竹马。

自己周围的一切好像一夜之间都离我而去,不论是父亲,还是竹马......

正想着,一声女人隐晦的轻叫却从隔壁传来,那声音很轻,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平地惊雷!

我为了父亲的死难过伤怀,而我的竹马,却在隔壁软香玉在怀!

心口难以言喻的痛涌上来。

我鼻尖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偏偏这时,我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心头漏跳了一拍,刚想扭头看去,就有人扑了上来,将我死死压住,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了命地挣扎蹬踹,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他就在隔壁,一定能听见….….

“救我!”

可现在隔壁却没有了任何声响,我的求救石沉大海。

衣服被撕破,我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就在我绝望之时。

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光出现在门口。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施暴者后领,狠狠掼在墙上!

身上一轻,我慌忙用被子遮住自己,发抖地蜷缩在床头。

等我回过神时,只见他拖着人出门的背影。

我没看清男人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

只记得他左边耳垂上,那剧烈晃动的绿色坠子。

过会儿,竹马才慌忙来找我,却说徐颖刚听到求救声想来帮忙却扭伤了脚,他要我留在休息站,等他送徐颖去医院后再来找我。

我刚从施暴者手里逃脱,惊魂未定,可他眼里,只有徐颖。

“要我留在这,我还不如去外面待一宿!"

他不盛我赌气,只说之后回去后会再派车来接我,便丢下我离开。

我不好走得太远,于是一个人带着行李呆在离休息站不远的附近等他。

可两小时过去,我的手机响起电量低的提示。

然而,路上却迟迟没有来车。

之前被我强压下的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虽然我告诉自己别多想,却无法沉下心来做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这里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一时间,甚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他不来,我该怎么办?

气温到夜晚断崖般下降,我身上的外套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我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蜷缩着抱紧自己,好留下一丝丝温度。

可却无济于事,就算我不像我爸一样被冻死,也可能被野狼吃掉。

我要被这该死的绝望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上天为什么要一次次从我身边带走我的希望。

母亲死后是父亲,现在则是竹马,甚至连我自己也.....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伴随着一阵铃铛声,越来越近。

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去。

夜色笼罩的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顶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袍,左耳的绿色坠子摇晃,白马前胸晃动撞击的彩铃清脆作响。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草原、夜色都只是他的陪衬。

我看着他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声音低哑像草原上的风——

“上来”


  我那一生热爱西北的导演父亲林绪峰,将生命永远留在了藏区。

  我要去把他的遗体带回家,更要完成他没能拍出的纪录片。

  盛瑾舟说要陪我一起去接我爸,却又为了他的白月光,屡次将我半路丢下。

  绝望之际,是一位穿着藏袍的陌生青年,将我拉上马背、帮我为父亲完成“天葬”,还成了我镜头下的男主角。

  后来,盛瑾舟却红着眼来求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

  首都机场。

  “……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还未登机的林琪雪女士……”

  机场广播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催促我登机。

  我站在登机口,心急如焚地攥紧了手机。

  昨晚得知我爸的死讯后,盛瑾舟立刻帮我订下了去藏区的机票。

  当时,他将痛哭流涕的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别哭,我这就陪你去把伯父接回来。”

  盛瑾舟从小就很照盛我,我依赖他、相信他……喜欢他。

  可现在,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他却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

  是被集团的事耽搁了吗?可他一个公子哥才刚开始接触家族事务,又能有什么急事?

  我想到孤零零死在藏区的父亲,心急到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

  “琪雪!”盛瑾舟终于姗姗来迟。

  我猛地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你怎么才来……”

  话没说完,我就看见盛瑾舟身后跟着他这几个月时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女人,也是他的助理,温羽盈。

  “抱歉啊,林小姐,是我想来帮忙,不小心耽误了时间……”温羽盈柔柔弱弱地说。

  盛瑾舟连忙说:“说什么呢?没人怪你!”

  我虽然不高兴,但我爸更重要,于是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登机。

  原本盛瑾舟和我买了并排的两张座位。

  可等上了飞机,我却发现他换了座位,径直和温羽盈坐在一起。

  没等我问,盛瑾舟就主动压低声音说:“抱歉啊,琪雪,盈盈她第一次坐头等舱,我得照看着点。”

  我看得清楚,他面上的关切和眼里的宠溺都不是对我。

  心里一阵阵发疼,但我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这些。

  于是点了点头,找到座位坐下。

  我的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皮肤略黑的高大男人,眉目深邃凌厉,长相比明星还要精致。

  左耳上却戴着一只绿松石耳坠,大概不是汉族人。

  我正看着。

  盛瑾舟或许觉察到了我的不高兴,用手机打了行字递过来:【盈盈想帮忙,顺便带她去藏区看看,她还没去过,你别多想。】

  我看着那句“顺便去藏区看看”,心里顿时跟烧了团火一样。

  这算什么?带温羽盈去旅游吗?

  我干脆闭上双眼,不想回他。

  三个小时后,藏区机场。

  这里人来人往,几乎都是兴高采烈来藏区玩的游客。

  只有我,是来接意外死在无人区的至亲。

  我爸是前天没的,人到现在还停放在县里的派出所。

  要去领遗体,得包车穿过无人区。

  我们找人包了车,一路开过“前方八百里无人区”的告示牌,驶入茫茫荒漠。

  这时,温羽盈却忽然皱着眉头开口:“小盛总,我头好晕胸口好闷,好像是高原反应……”

  盛瑾舟立刻紧张地喊道:“你没事吧!”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将温羽盈搂在怀中,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我忍不住说:“后备箱有氧气,你可以先吸氧压一压,等我们出了无人区再说……”

  “林琪雪。”盛瑾舟却皱着眉头打断我,话里带着指责,“她身体本来就不如你,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

  “等我们穿过无人区都什么时候了?盈盈怎么可能扛得住?”

  我心口一疼,正想说轻微的高原反应是正常的。

  却听见盛瑾舟焦急地说:“司机,不去领遗体了,现在往回开,我要送盈盈去医院!”


第2章

  我仿佛被锤子猛砸了一下:“什么叫不去领遗体了?我爸还在等我!”

  盛瑾舟剑眉紧紧皱着:“伯父人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再搭条命进去吗,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他从没有这么大声跟我吵过,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混账的话。

  我的心一下就凉透了:“你在说些什么?”

  一想到我爸活着的时候,只要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盛瑾舟,我就替他觉得心寒。

  盛瑾舟不说话了。

  车厢里,气氛陷入僵持。

  这时,司机大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前面三十里……有休息站。”

  盛瑾舟眼神亮了亮。

  温羽盈连忙柔柔弱弱地说:“小盛总,别因为我和林小姐闹得不愉快了,我可以坚持。”

  盛瑾舟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问:“真没事?”

  那温柔呵护的模样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直到温羽盈摇了摇头,他才看向我:“在休息站过一夜,总可以了吧?”

  我心里仍堵着一口气,却也只能点头。

  车辆继续发动上路,窗外一成不变的荒漠让人觉得压抑。

  我一抬眼就看见后视镜里,温羽盈倚在盛瑾舟肩膀上,朝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冷着脸看了她两秒,双手无声攥紧。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开进了休息站。

  说是休息站,其实就是几间破败的低矮平房,角落里甚至还拴着一匹马。

  一个青年从卡车底下滑出来,扫了我们一眼:“吃饭、加油还是住宿?”

  我看了眼他身上的纹身,又悄悄扫了眼一旁磨刀砍肉的两个大汉,心里有些发憷。

  盛瑾舟站出来说:“都要。”

  青年指了指中间的一间小卖部模样的房子:“去那登记。”

  我跟着盛瑾舟,不安涌上来:“盛瑾舟,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就上路……”

  盛瑾舟扶着温羽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不能,你都不看看盈盈的状态吗?”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就听老板娘不耐烦地看着我们说:“还剩三间房。”

  我们四个人,注定有两个人要睡一间。

  我抿了抿唇,开口:“那我和盛瑾舟……”

  不想话没说完,就被温羽盈娇滴滴的打断:“小盛总,你和林小姐都是金贵的人,要不我跟司机大叔住一间房凑合一晚……”

  “那怎么行!”盛瑾舟立刻沉下脸,朝她冷冷瞪过去,“你说的什么话!有没有点自我保护意识?!”

  他的语气凶得很,眼神里却满是对她的紧张和在乎。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见盛瑾舟说对我说:“你一个人住惯了,我跟盈盈凑合一晚就行。”

  我的指尖嵌入掌心,心口疼得发颤。

  这是第一次,盛瑾舟在有我的场合,选择别人。

  以前我们说是好朋友,可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

  纵使我们从没说破过,但我们的朋友和父母都默认,我们是一对。

  可现在……

  温羽盈满眼得意:“林小姐你别误会,我会打地铺睡……”

  盛瑾舟立刻皱着眉头看向她:“你身体不舒服睡什么地铺?传出去都以为我虐待员工!”

  我心里堵得厉害,没心情再看他们打情骂俏,径直走到门外想透口气。

  刚到门口,却见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这里有其他的过路人?

  一丝奇异的感觉在心头稍纵即逝。

  夜晚,逼仄的小房间里。

  我闻着被褥上散发出的霉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死去的父亲,以及隔壁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盛瑾舟。

  正想着,我听见一声隐晦的轻叫从墙壁那面传来:“啊……小盛总,别碰那里,疼……”


第3章

  那声音很轻,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平地惊雷!

  我在为了父亲的死难过伤怀,而我的竹马,却在隔壁软香玉在怀!

  心口难以言喻的痛涌上来。

  我鼻尖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偏偏这时,我听见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心头漏跳了一拍,猛地扭过头去:“谁……”

  话刚出口,那人就扑了上来,将我死死压在床上,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凑近了,我才看清这人是白天那个修车的青年!

  我头皮都炸开了!

  只知道拼了命地挣扎蹬踹,扯开嗓子大喊:“放开我!救命!盛瑾舟——”

  盛瑾舟就在隔壁,一定能听见……

  “盛瑾舟……救我!”

  可现在隔壁却没有了任何声响,我的求救石沉大海。

  衣服被撕破,我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砰——!

  房间的门被人猛地踹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光出现在门口。

  那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修车工的后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

  身上一轻,我慌忙将被子扯过来遮住胸前,发抖地蜷缩在床头。

  男人只扫了我一眼就收回视线,冷冷看向青年,说了一句什么。

  我听不懂藏语,就记得声音低沉微哑,像黄沙下的一缕孤烟……

  等我回过神时,只看见他拖着修车工出门的背影。

  我没看清男人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

  只记得他左边耳垂上,那剧烈晃动的绿色坠子。

  这时,盛瑾舟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拉开了昏暗的灯泡:“琪雪!琪雪!你没事吧?!”

  他大步上前来将我紧紧拥进怀里,不停道歉:“对不起,琪雪,是我来迟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和急促的心跳。

  却也闻到他衣服上温羽盈的香水味,看到他领口露出的一点红痕。

  这一瞬,我的心比高原上的夜晚更冷:“我刚刚叫救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过来?”

  盛瑾舟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盈盈摔了一跤,我去扶她,没听见……”

  温羽盈这时一瘸一拐地进来,可怜兮兮地说:“林小姐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小盛总过来。”

  盛瑾舟一见到她,立刻松开了我:“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了我会很快回去的吗?”

  我看着他扶着温羽盈到椅子上坐下,细致地查看着她腿上的伤势。

  从刚刚到现在,他竟然丝毫没关心过我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受惊吓……

  我很难过,但我却只能强逼着自己移开目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离开了休息站,重新启程。

  路上,天光渐渐大亮,景观也变了。

  我们已经从荒漠行驶到草甸,偶尔还能看见野生动物奔跑……

  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心情莫名开阔了许多,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爸这么痴迷西北。

  这时,温羽盈突然痛吟:“小盛总,我的腿好痛……”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过去。

  只见盛瑾舟紧皱着眉头拆开她腿上的包扎。

  那腿上一片红肿,但具体看不出什么情况。

  盛瑾舟只看了一眼,就抬起头对司机说:“快掉头,我们回市里去找医生!”

  我愣了一瞬,连忙阻止:“现在往回开花的时间更久,为什么不等出了无人区去县里处理?”

  温羽盈眼里含泪说:“小盛总,你不用担心县里医疗条件差,林小姐的事比较重要,我这腿只要不截肢就行……”

  盛瑾舟眼中的摇摆立刻消失了。

  他看向我:“要不这样,我们把你送回休息站,你在那里等我们回来。”

  送回休息站?!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心里像堵了一团火,连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吗?!你忘了我昨天在那里差点被……”

  强烈的屈辱和委屈让我声音哽咽到说不下去。

  我缓了口气,撂下话:“要我回那里,还不如就把我放在路边!”

  盛瑾舟见我哭了,眼中闪过愧疚。

  他轻叹了声,倾身抽了张纸给我,无奈地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4章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盛瑾舟,你说真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把我丢下?”

  盛瑾舟却只是说:“话别说那么难听,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让你在这边等等,我回去休息站就打电话,重新派一辆车来送你去县里。”

  他顿了顿,又说:“琪雪,你也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落下终身残疾吧?”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什么叫因为我?她的腿又不是我弄伤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盛瑾舟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心乱如麻,下意识回应:“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里是无人区……”

  话没说完,他再次打断:“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两个小时,一定有人过来接你。”

  ……

  因为他的一句“相信”,我连“不要”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下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喷了我一身尾气。

  我看着车子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无边草原。

  一阵强烈的心慌涌了上来,但我强压了下去。

  我是相信盛瑾舟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把我照盛得很好。

  以前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吃不下东西,盛瑾舟就亲手给我做了一碗面,看着我吃。

  那时他认真地告诉我:“琪雪,你不用一夜之间变成大人,我会照盛你慢慢长大。”

  那时的我,不过十三岁。

  也是那一句话,让我喜欢上了他。

  他也一直践行着这句诺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食言过。

  我的心安稳了许多,于是我在路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安静等待。

  现在是白天,虽然没有信号,但是我可以拿手机拍下一些风光景象。

  爸爸想要在西北拍纪录片的心愿,我一定会替他完成。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的手机响起电量低的提示。

  然而,路上却迟迟没有车过来。

  之前被我强压下的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哪有那么准时的?可能是在市里有事耽搁了,别多想。”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我已经没法再沉下心来做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一时间,甚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盛瑾舟不来,我该怎么办?

  我不死心地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气温断崖般下降,我身上的外套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那冷穿透肌肤,蔓上心脏,穿透骨髓。

  我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蜷缩着抱紧自己,好留下一丝丝温度。

  可却无济于事,这里是无人区,号称生命禁区的地方。

  就算我不像我爸一样被冻死,也可能被野狼吃了。

  我要被这该死的绝望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盛瑾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在这时候。

  哒哒哒……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去。

  夜色笼罩的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顶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袍,左耳的绿色坠子摇晃,白马前胸晃动撞击的彩铃清脆作响。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草原、夜色都只是他的陪衬。

  我看着他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声音低哑像草原上的风——

  “上来。”


第5章

  月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更加棱角分明。

  他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藏族小哥,也是在休息站救了我的人!

  可……这是在无人区,他为什么在这,还这么的从容?

  我扫了一眼马鞍旁挂着的弓箭,心里更加警惕害怕,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来接我……”

  我匆匆转身往前走,身后马蹄声若有若无。

  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听着那摇晃的彩铃声,紧张和恐惧反而少了很多。

  然而我刚有些放松,就突然听见一阵嗥叫。

  我心头一颤,扭过头去,猝然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是野狼!

  我心头狂跳,大脑疯狂叫嚣着逃跑。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利的破空声响起!

  我看着一支五彩长箭擦过我的头发,直直刺进那头狼的血盆大口,将它钉在了草地上!

  那狼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男人驭马上前来,一手还握着弓。

  “这是头孤狼。”他淡声开口,“再不离开,可能会遇到狼群。”

  他的话音一落,我的身体骤然腾空,被他一把拉上马背,落入了一个泛着松香的怀抱。

  我惊魂未定浑身僵直,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nmzl

  男人似乎觉察到我的想法,将弓挂了回去,一踢马肚。

  白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我慌张抓住马鞍,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渐渐地,我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才发觉我的后背贴着男人的前胸,这距离已经亲密到让我有些不安。

  理智回归,我绷紧身体,悄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

  而后我小心翼翼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在休息站救我的人也是你,对吗?”

  可身后却一片沉默。

  我又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还是没说话。

  马儿疾驰带来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这份沉默,反倒让我生出了一股倾诉欲:“其实我来这里,是要去县派出所接我爸的遗体,可是半路被我的邻家哥哥丢下……”

  提起这件事,我就满心酸胀,握着马鞍和手机的指骨都泛白。

  这时,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达瓦嘉措。”

  我猛然愣了瞬:“什么?”

  “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录音可以关了,这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我低头一看,手机电量只剩10%,而信号格仍是一把叉。

  被戳破的我有些赧然地关了录音,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一束车灯从身后照来,黑色的悍马越野急速驶来,赶上马匹。

  盛瑾舟从车后座探出头,焦急地看向我:“琪雪!停下!我来接你了!”

  我狠狠松了口气:“是我的朋友……”

  达瓦嘉措立即勒马,将我放了下去。

  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下。

  盛瑾舟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过去,警惕地看着达瓦嘉措:“这人是谁?他是不是对你不轨?!”

  我眉头一皱,正要否认。

  达瓦嘉措却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藏语,就策马离开了。

  来去自由,神秘如风……

  盛瑾舟这才紧张地打量我:“琪雪,你没事吧,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就被他掳走了!”

  我心里窜起怒火,一把甩开他的手:“及时赶到?!”

  “你把我扔在这里一整天,刚刚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已经被狼咬死了!”

  盛瑾舟神情僵了一瞬,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盈盈的腿状况有点严重,我陪她去医院费了点时间。”

  “你看,我一得空马上就来找你了,我没有把你丢下。”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安抚地拍我的背:“别生气了,琪雪,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我本来还在生气,但这句“把我放在第一位”让我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爸去世了,盛瑾舟是唯一让我感觉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盛瑾舟一见我哭了,又心急又愧疚,带着我上了车,一直哄我。

  我裹着毯子,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草原,广袤而空荡。

  那个像狼、更像鹰隼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失落。

  我看向同是藏族人的司机,忍不住问:“师傅,达瓦嘉措……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司机带着浓重的口音说:“达瓦是月亮的意思,嘉措是大海的意思。”

  我怔了一瞬,一股奇异的、像是命运牵系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达瓦嘉措。

  琪雪。


第6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跳动起来。

  像是被草原上的风吹动了。

  我又问起司机,刚刚达瓦嘉措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得末……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

  司机说:“意思是,再见。”

  再见……

  我和他还会再见吗?那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这时,盛瑾舟突然不悦地说:“琪雪,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想了。”

  我皱了皱眉,不想再和他争执,干脆合上眼睡觉。

  意识昏沉间,有一只手将我揽过去,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车窗外已经不是无人区,而是进了县城。

  我心一紧,赶忙去了派出所。

  在太平间里,我见到了我的爸爸。

  他安详地躺在停尸台上,浑身都已经被冻得青紫。

  “爸……”我喊他的声音发抖。

  要是往常,他看见我红了眼眶,一定会过来拥抱我,说:“宝贝怎么了?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挣!”

  但现在,他就躺在那里,寂然不动。

  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那个总是宠着我,为我遮风挡雨的父亲,真的永永远远地离开了我。

  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我哽咽着,伸手想最后再抱抱他。

  但盛瑾舟却拦住了我。

  他搂进了我的肩膀,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我:“以后有我替伯父照盛你,我会永永远远都在你的身边。”

  这时,民警将我爸的背包和一封信递过来:“这是死者遗物,还有一封遗书。”

  盛瑾舟接过背包,我颤着手打开信。

  入眼是我爸笔走龙蛇的字迹:“乖女琪雪……”

  我眼眶一酸,又掉下泪来。

  “对不起,爸爸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和瑾舟要好好的,爸把你托付给他,在天上也能放心……”

  “琪雪,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拍成这部纪录片……如果可以,爸爸希望你用天葬的形式,让爸爸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我心痛的将信纸按在心口,含着泪抬起头问:“天葬……是什么?”

  民警说:“天葬就是将已故之人的遗体喂给秃鹫。”

  盛瑾舟立刻排斥地皱起眉头:“这也太恶心了吧!伯父怎么会选这种方式下葬?”

  这是我爸的遗愿,我听不得盛瑾舟这样说。

  我当即皱起眉头:“这是这里的信仰和习俗,你不接受也别这样说。”

  盛瑾舟连忙安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做太麻烦了,我们哪有门路啊?不如就在这边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算了。”

  没有门路?这话我听着都心凉。

  盛家在京城一手遮天,从小到大,我从没听他说过有什么事办不成。

  只是想不想办的区别罢了……

  我抿了抿唇拒绝盛瑾舟:“这是我爸的遗愿,我要替他完成。”

  听我说完,一旁的民警好心给了我一个地址:“这间寺庙有天葬院,可以进行天葬。”

  有了方向,我心里的焦躁散去了大半。

  我当即和盛瑾舟重新包了一辆车,带着我爸的遗体出发。

  在驾车翻越了一座海拔五千多米的山头之后,我们顶着氧气瓶终于到了那间寺庙。

  刚迈进寺门,我一抬眼,就见到寺庙后的山坡上,有个穿着藏袍的高大身影在几名僧人的簇拥下进了一座塔里。

  我看着他的身影,熟悉的感觉丝丝缕缕从心底沁出来。

  会是他吗……

  这时负责寺庙讲解的小哥出来,带我们去天葬院:“请跟我往这边来……”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座塔,对外开放吗?”

  小哥看了一眼,连忙摇头:“不对外,那里只有德高望重的僧人能进。”

  我点了点头。

  那大概不是达瓦嘉措。

  小哥打开了天葬院的门,里面不大,一整面长壁上砌满了头骨。

  我和盛瑾舟都有些被震住了。

  小哥温和地说:“这些都是逝者的头骨,有些家属会选择带走,也可以留下。”

  他向我们细细讲述了天葬的由来、具体流程和其中蕴含的寓意。

  最后:“要在我们这里做天葬需要排队,最快一星期。”

  盛瑾舟一听就急了:“我们没时间在这里等一星期,明天就办行吗?要多少钱你们开。”

  小哥神情僵了一瞬,勉强保持着微笑说:“不行的,其他逝者的家属也在等待。”

  盛瑾舟不耐烦地皱起眉,问:“还有没有别的寺庙能做这个?”

  小哥说:“现在仍在使用的天葬院和天葬场已经很少了,附近几百公里以内是没有了。”

  盛瑾舟抿了抿唇,强压着烦躁对我说:“琪雪,还是听我的,明天把伯父送去火化,咱们就可以直接返程。”

  我从刚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你到底在急什么?有什么不能等的?!”

  “我怎么不急?盈盈一个人在市区等我,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盛瑾舟立刻把话顶了回来,责备地看着我。

  “我为了你,特意跑过来陪着,把她一个人晾在那边,你难道心里能好受吗?”

  我心头一刺,舌根都有些发苦:“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她买机票回京,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一个人坐不了飞机……”

  盛瑾舟不悦地说:“那你怎么一个人就不行。nmzl了?还跟我发那么大脾气。”

  我被这话堵得呼吸一滞,噎了一瞬。

  盛瑾舟似乎也觉得过了,转身不耐烦地出去打了电话。

  他做出了妥协,可我却觉得心寒。

  很快,他万分无奈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她爸妈都死了,我就算娶了她也能给你一个家……”


第7章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懵了。

  盛瑾舟的话还在继续:“就算我不同意,我爸妈也会逼我娶……盈盈,你别哭啊,我……”

  话音在他看到我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盛瑾舟眼中闪过一丝无措,低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我等下再打给你。”

  他匆匆挂断电话,朝我走过来:“琪雪,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心冷至极地退开一步,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连呼吸都在颤抖。

  “盛瑾舟,我没有要你负责,更没有逼你娶我……”

  盛瑾舟赶忙取出手帕给我擦眼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攥紧手指,红着眼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对他的喜欢我已经忍了好多年,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忍,只想要一个痛快的结果。

  “盛瑾舟,你喜欢我吗?这么多年,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盛瑾舟陡然沉默下来。

  许久,他才说:“琪雪,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盈盈那边情况很不好,我得去看看她。”

  成年人,避而不答就是答案。

  我仿佛被按进了水里,根本无法顺畅呼吸。

  可我却偏要执着那个答案:“盛瑾舟,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皱起眉,终于回答了我:“琪雪,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疼,也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

  这次盛瑾舟没有犹豫:“只是朋友。”

  莫名的,我虽然心口疼得很,却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么多年,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因为盛瑾舟的话心生期待,期待一个“竹马”像男朋友那样待我……

  我深呼吸平复心情,对盛瑾舟说:“你走吧。”

  盛瑾舟走了。

  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我只是去看看盈盈,等伯父天葬那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我盛不上他,忙着将父亲的遗体停放在寺庙里,等待天葬的排期。

  我也在这里借住下来,每日跟着听藏传佛教的喇嘛讲经。

  也会听他们提起,有个人很厉害,守卫了这一方的和平……

  喇嘛看我每天愁眉苦脸,特意开解我:“姑娘为何烦忧?”

  我赶忙向喇嘛行礼,说出这些天困扰我的问题:“我对一个人执着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

  喇嘛双手合十,念了声佛语:“姑娘,陪伴不是爱,执念和责任也都不是爱。”

  我不明白:“那……爱是什么?”

  喇嘛轻笑一声:“世上万千美好,但唯有心动,才是爱。”

  心动……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词,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个月光下高大又穿着藏袍的身影……

  我愣怔好久,直到听见有人叫我。

  “林小姐,快过来商量您父亲的天葬……”

  我猛然回过神,赶忙快跑穿过长回廊,想去看父亲天葬的排期。

  可就在我火急火燎跑过拐角的时候,落在神山上的日光刺进我的眼里。

  视线模糊间,我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藏袍的高大男人逆着光与我擦肩而过……

  转角的那一刹那,熟悉的松香味道缓缓飘来。

  我心尖狠狠一震,猛然停下脚步。

  几乎是下意识,我回过身朝着那个身影追去。

  可等我跑回去时,长回廊中已经空空荡荡。

  但我几乎能够确认,那就是达瓦嘉措。

  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可还没等我想清楚这股奇怪的心情是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我按了按心口,接起电话,就听见盛瑾舟气急败坏的声音。

  “林琪雪!你想逼我娶你,也不用满世界告状吧?!把这些事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责骂给砸懵了:“你在说什么?我跟谁告状了?”

  盛瑾舟质问我:“你敢说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狗仔不是你找来的?我爸妈现在要收回我在公司的业务,你满意了?!”

  我深吸气,眉头紧皱着点开了许久没用的微博。

  一打开,热搜上的词条哐哐往外弹。

  #盛家二少与女助理藏区同游#

  #一代名导林绪峰入藏意外身亡#

  #青梅竹马情缘断,盛家少奶奶或换人?#nnzl


第8章

  我冷着脸点开了最上面一条词条,进去就看见盛瑾舟和温羽盈挽手逛街的视频。

  视频上的温羽盈活蹦乱跳,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我强压着怒火解释:“不是我……”

  可刚开口,就被盛瑾舟就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这不重要,你现在赶紧在微博上发个澄清公告,把这事儿揭过去。”

  劈头盖脸说了我一顿,然后说这不重要?

  我冷笑了声,语气却不自觉有些悲凉:“盛瑾舟,我没干过的事情,我不认。”

  接着,我径直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外面一阵吵闹声吵醒了。

  不会出事了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赶忙起身大步走出寺庙。

  就看见僧人们拦在寺庙外,艰难地阻挡着要拥上前的媒体。

  那些媒体个个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一见到我就蜂拥而上。

  “林琪雪小姐,请问您父亲林导演真在寺庙里准备进行天葬吗?”

  “您父亲的这个举动,是公开支持封建迷信吗?”

  诸如此类的问话交织成一道网朝我笼来。

  我心里发慌,还没反应过来。

  堪布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对我说了一大串藏语。

  堪布相当于一般寺院中的方丈。

  接着,我就看见讲解小哥变了脸色,他漠然地对我翻译:“林小姐,因为你的原因,寺庙受到严重侵扰。”

  “你父亲的天葬取消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我等了一个星期,怎么能就这么取消!?

  我慌忙拉住讲解小哥:“不可以……这是我爸的遗愿……”

  可堪布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带领僧人们转身进了寺庙。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样,想要去追堪布。

  媒体却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狼,死死咬着我不放。1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

  哒哒、哒哒……

  熟悉的马蹄声伴随着阵阵铃响由远及近。

  众人下意识让开一条路,闻声望去——

  饰着彩披宝鞍的白马缓缓踏入人群,马背上的男人穿着黑衣黑裤,口罩遮挡面容。

  可身后万尺神山却将他衬得威严凌厉,一身气势让人想要俯首称臣。

  那踏踏马蹄更是每一声都踩在我的心上。

  我看见白马在我面前停下,男人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不能打扰寺庙安宁。”

  不同于上次的警惕摇摆,我毫不犹豫握住住了他的手,被他拉上马背。

  达瓦嘉措一踢马肚,我就像被一阵风裹着,将那俗世所有喧嚣烦恼都甩在了身后。

  过了一会,我才想起我爸:“可我爸的遗体还在……”

  达瓦嘉措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交给我。”

  短短三个字,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我安心。

  我不需要问他去哪儿,会怎么做。

  就好像我的心,已经全部信赖于他。

  马蹄飞踏,带着我们翻越了山头,来到一处村落。

  这里草原碧绿,远处群山环绕,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如同世外仙境。

  我一时看呆了。

  “达瓦嘉措,这里是……你的家?”

  他淡淡应了声,说:“嘉措。”

  我兀的红了耳根,那两个字在喉间百转千回:“嘉措……”

  在我喊出他名字的那刻,我好像看见他弯了唇角。

  接下来我们谁也没说话,气氛却十分和谐融洽。

  下马的时候,依旧是达瓦嘉措来扶我。

  我却没站稳,脚下踉跄一步,慌张伸手去攀他。

  结果……不小心将他腰间的小铃铛扯了下来。

  达瓦嘉措僵了瞬,接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赶忙道歉,将手心的铃铛还过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达瓦嘉措淡淡移开目光,薄唇吐出三个字:檸檬㊣刂“不准丢。”

  那一瞬,掌心的小铃铛仿佛发起烫来,直直暖进我的心里。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赶忙把它挂在脖子上。

  村落的藏民们见到达瓦嘉措,都十分恭敬地上前来向他问候。

  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份。

  达瓦嘉措对他们说了许多,看他们连连点头的模样,我猜他大概是在吩咐什么。

  等藏民们散去,达瓦嘉措这才看向我:“天葬,今天可以做。”

  我听到这话,眼眶止不住的发热:“谢谢你,嘉措,你帮了我这么多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可他只是看了看我颈间的铃铛,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将我爸的遗体秘密转移到村里来了。

  蓝天白云之下,五彩经幡飘扬。

  天葬师点起松柏,摇响骨铃,很快就引来了大群秃鹫。

  所有仪式过后,天藏师一声令下,盘旋的秃鹫落下围在我爸的身边……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可偶然一瞥眼,我看见不远处的达瓦嘉措。

  他换了一身庄重的藏袍,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低眉敛目,口中似乎在低声诵念着经文。

  日照金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肃穆而神圣的感觉顿时抚平了我内心所有的焦躁不安。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