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占有欲都是怎么表现的?
“宝宝,别紧张..."
"把腿迈开点就舒服了……。
她舒服到脚趾蜷缩的时候,他失声诱哄:
"真乖,再来几次?
和离之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我理所应当再次提了和离,他却阴恻恻开口:“想和离,除非我死!”
……
痛。
浑身到处没有不痛的地方。
最痛的,是被利箭贯穿的心口。
容雪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底倒映着她的夫君程南宇放下弓的模样。
冷汗涔涔。
容雪钰从梦中惊醒,骤然自榻上坐起。
她望着周遭屋内熟悉的摆设,思绪才渐渐回神。
饶是已重生半月,前世之事却依旧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透过大开的木窗,容雪钰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练剑的男人身上,不觉浑身发寒。
那是她如今刚成婚一年的丈夫。
也是将来会领兵抄了她的家,一箭了结她生命的男人。
正出神间。
程南宇不知何时已进屋,冷淡朝她瞥了一眼:“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放下剑,他转身便要走。
容雪钰攥紧手,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晚上我等你回来,有事想同你说。”
“好。”
程南宇淡淡应了声,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容雪钰眼底悲切翻涌。
前世,她怀着满腔爱意嫁给程南宇。
程南宇公事繁忙,她便体贴主动,专心致志做他的贤内助。
程南宇仕途步步高升,她便将往来人情打点得井井有条。
她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同他白头偕老。
直到婚后第五年。
容家遭人构陷,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程南宇亲自带兵抄了她的娘家,任凭她如何求情,他依旧将她的爹爹、娘亲、兄嫂一并处死!就连她那几岁大的侄儿都不曾放过!
事后,程南宇对她的解释也只有一句——
“我是奉命行事,公事公办,夫人节哀。”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那一刻,容雪钰仿佛才明白,为何外界都传程南宇是冷面阎罗。
他没有心的。
后来容雪钰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程南宇却不闻不问,似乎从未察觉。
她终于死心,跟他提出和离。
谁料和离的第二天,她却被程南宇的仇家掳走!
仇家将她四肢筋骨打碎,血淋淋的吊在寨门上,试图以此跟程南宇示威。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容雪钰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她以为程南宇是来救她的。
可他是来杀她的。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冰冷无情的话语振聋发聩。
响彻在容雪钰的魂魄深处,遍体生寒。
是以今生重来一遭,容雪钰再不敢爱他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晚膳之时。
容雪钰才踏入膳厅,便听见婆母尖锐的嘲讽声。
“你这做儿媳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日后用膳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容雪钰脚步一顿。
望向总爱刁难她的婆母,她心底忽生出一股无力疲倦来。
容雪钰知道,一旦婆母开了这个口,这顿饭她定然是吃不顺心的。
前世,她生怕让程家人不开心,总活得卑微谨慎。
如今却是觉得没劲极了。
片刻,她低头哑声回:“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
语罢,她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她已厌倦程南宇,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
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
深夜。
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
容雪钰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程南宇的身躯向她靠近。
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便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满腔的呜咽被尽数堵在唇齿间。
她无从抗拒,身子发软轻颤,如同一叶孤舟被迫承受着海浪汹涌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情事终于作罢,容雪钰眼尾发红,回过神来,却见程南宇已经起身。
“你先睡,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程南宇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容雪钰心下一紧,哑声叫住了他——
“程南宇,我想跟你和离。”
第2章
程南宇身形顿了一下。
但他神色却并无太大波动,只是淡淡挑眉问她:“理由?”
容雪钰一时哽住。
她刚刚是情急脱口而出,如今才想起两人如今才是新婚,程南宇对她也从未有过出格之事,她于情于理都无法说出和离之事。
见她沉默,程南宇神色平静:“无缘无故,莫要胡言。”
见他大步离去,容雪钰心口骤紧。
次日,容雪钰回了趟娘家。
前段时间程南宇刚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容雪钰也跟着受母家重视。
进了容府,容母便拉着她的手念叨,随即又教她该如何打理内院,打点人情世故。
“钰儿,你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衣裳首饰怎的还如此素气?晚些我叫人送几匹上好绸缎去你府上。”
可容雪钰却听不进去,神色乏力,她忍不住开口打断容母:“娘亲,如果我想跟夫君和离……”
“说什么胡话!”
容母一改却才的温情模样,怒斥:“不可能!我们容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和离回来的!莫要丢人!”
没说完的话哽在嗓子眼,容雪钰心口一刺。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
“钰儿!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想找妹夫,与你商量也一样。”
正是她的哥哥容天宏。
容天宏神色欣喜,说着直接将容雪钰拉了出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书。
“钰儿,哥哥最近做了些生意,可官衙那边不肯通融,你看能不能让妹夫帮个忙?”
容雪钰看了一眼,本无神的眸中陡然大震。
她立马拦下:“哥,你这是走私兵器,被抓住要砍头的!”
前世容家被抄家,定的就是勾结叛乱的罪!
容雪钰心头咯噔一下,忽地意识到——前世她并没有在这时候回娘家,因此也就不知道兄长竟在现在就有过这心思。
“这种事你莫要再做了,日后会连累整个容家的……”
容雪钰断然拒绝,还待再劝,容天宏脸色冷沉的打断她:“这么说你是不肯帮了?”
容雪钰一怔,还要再劝。
就听容天宏当即冷讽:“嫁出去的女儿果真是泼出去的水!容雪钰,你不知提拔娘家人就罢了,怎的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刺耳的责备入耳,容雪钰只能垂眸沉默听着。
因着这两次不愉快,她没能吃饭就离开娘家。
出了容府。
容雪钰只觉心口憋闷得很,她没上马车,仅带着婢女步行回府。
一路心不在焉,路过朱雀街时。
前方忽地传来一声呵退!
“锦衣卫抓捕逃犯!闲杂人等速避开!”
人群当即四处躲窜。
混乱之际,容雪钰和婢女冲散,肩膀被人重重一撞,猛地摔倒在地。
还未等她起身,就见前方一名黑衣人挥剑直朝她砍下来。
容雪钰瞳仁骤紧。
下一秒。
那人竟生生倒在了她面前,咽了气。
在不远处,程南宇骑在马背上,正放下弓箭。
那身形与前世她记忆中的最后一幕相契合。
瘫坐在地的容雪钰心口倏地一窒。
直到程南宇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受伤了?”
容雪钰被程南宇扶起后,才堪堪回神。
谁料,下一秒,又听见他突然责问:“出门为何不带侍卫?”
容雪钰被他呵斥得一愣,低声说:“只是回趟娘家而已。”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生气。
“刚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程南宇语气冷硬,神色难看至极:“容雪钰,你就这么想死不成?”
遭受危险的是她,受责备的也是她。
容雪钰心骤然一痛,她红了眼,可对上程南宇冰冷的视线,话哽在了嗓子。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从来没见过程南宇有过这样盛怒的情绪。
回到府内。
容雪钰刚要回屋,却听见程南宇冷声下令。
“从今日起,夫人禁足府内,不得随意外出。”
第3章
容雪钰僵在原地。
半晌,她顺从点头:“是。”
程南宇决定的事,向来无从改变。
如今她也懒得去深想他这么说的原因,懒得同他多言。
他一句话,她便顺从地没再出过府门。
隔日。
程南宇去上朝后,容雪钰正倚在窗边发呆。
外面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嫂嫂!听闻你前几日顶撞了母亲,还懂不懂规矩!”
人未至,声先到。
容雪钰眉头不觉蹙起,心里涌上一股烦闷。
前世,比起婆母,她更发愁的就是跟这位蛮横泼辣的小姑子程芝儿相处。
从她进门第一天起,程芝儿莫名就对她充满了敌意,总认为她不配做程南宇的妻子,不配嫁入他们家。
而程南宇也只会一味叫她忍。
此刻,程芝儿更是直接推开她的房门,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呵斥:“你现在就跟我去跟娘亲赔罪认错!”
闻言,容雪钰厌烦一叹,慢悠悠喊了她的名字:“程芝儿,要说规矩,我是你嫂嫂,是你长辈,何时轮到你来教我规矩了?”
没想到容雪钰居然会这么说。
程芝儿一愣,满是震惊。
但也不过片刻,程芝儿脸色铁青,直呼容雪钰名字:“容雪钰!谁教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说话间,程芝儿恼羞成怒,竟随手端起茶壶便朝她砸了过来。
容雪钰完全没料到这一遭,反应慢了一拍。
砰地一声!
那茶壶直接砸在她的头上,再坠落在地,裂开。
灼热的痛楚当即涌来!
茶水混合血迹从她头上流下。
容雪钰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婢女惊慌大喊——
“夫人!”
再次醒来,容雪钰的头上已经被包扎过了。
程南宇正坐在她的塌边。
见她醒来,他扶着她坐起,语气却是淡然无所谓的。
“今日之事我已听说了,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也不要再同她计较了。”
容雪钰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心里翻涌着细细碎碎的痛意,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
毕竟,程南宇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
“好,我知道了。”容雪钰垂眸点头,声音平静。
程南宇眼底闪过些许诧异,深深看了容雪钰一眼。
虽然以前容雪钰也对他千依百顺,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今的容雪钰对他顺从得有些过分了。
这时。
容雪钰缓缓抬头看程南宇:“夫君还有事吗?无事的话,我想再休息。”
这驱赶的意味让程南宇眉头轻蹙。
容雪钰并不在意,转头兀自要睡下。
就听见程南宇再度开口:“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容雪钰一顿,闪过疑惑:“何事?”
程南宇没有回答她,只是起身去了门外。
没多时,程南宇便领着一对母子重新进屋了。
见到他身后的人,容雪钰神色一震。
便听见程南宇开口说——
“这是我表妹秦雪薇,她夫家遭难,如今孤儿寡母,无处可去,便先在我们府上暂居。”
秦雪薇牵着孩子,站在程南宇的身后。
而容雪钰看着她那张熟悉的楚楚可怜的面容,心口微滞。
她记得秦雪薇的。
秦雪薇是程南宇的寡嫂,是表妹。
也是前世冷心冷情的程南宇,唯一在意的人。
可前世,程南宇只是在外接济她们母子。
没想到今生他竟直接带着她们母子登堂入室了!
第4章
失神片刻,容雪钰干脆点头答应。
“好,都听夫君安排。”
秦雪薇忙带着孩子跟容雪钰行礼:“多谢表嫂。”
熟悉的称呼让容雪钰心骤然收紧。
秦雪薇如今是程南宇的堂嫂,本该随其夫称程南宇为堂弟,称她为弟妹才是。
可秦雪薇却是代入程南宇表妹的身份,喊她表嫂。
这点小心思,太过明显。
前世容雪钰还曾纠正过秦雪薇,然而换来的是程南宇冷着脸的怪罪。
——“雪薇本就是我表妹,这样喊也无妨,何必这般小心眼?”
那是前世的程南宇第一次对她动怒。
如今回想起来,容雪钰的心依旧钝痛,好在,此时她也不会再这般自讨无趣了。
她只是淡淡点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夜晚,榻间。
身侧的程南宇已经陷入熟睡。
容雪钰看着他冷淡的面容,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萦绕在脑海里的,又只剩下两个字:和离。
前世,程南宇心里虽有秦雪薇,但顾及伦理身份,顾及她这位正妻,总归无法名正言顺。
今生他既把秦雪薇带回了家,是不是只要她适时推波助澜,就能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也顺利离开呢?
这般想着,容雪钰的眼里也重新一点点冒出希冀光亮来。
这一世,她直到此刻,似乎才有了盼头。
次日。
容雪钰刚换过头上的药,正独自坐在屋子里休息。
秦雪薇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表嫂,我怕你一人无聊,特地过来跟你解解闷。”
“……多谢。”
容雪钰其实没什么和秦雪薇聊的,然而不等她说什么,就见秦雪薇放下孩子,起身往外走:“我在厨房做了好些吃食,我去给表嫂端来吧。”
容雪钰阻拦不及,很快,屋里只剩她跟名为枫儿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桌上有些果仁,枫儿直接伸手去抓,大口送入嘴里。
容雪钰看了一眼,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
那孩子却突然动作停住,面色青紫。
容雪钰注意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吃果仁噎住了!
她冲过去抱起孩子,大力挤压他的腹部,拍打。
直到果仁吐出来,枫儿才大哭出声。
容雪钰刚松了口气。
秦雪薇就在这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刚回府的程南宇。
见孩子大哭不止,秦雪薇当即冲过来将其抱在怀里哄:“枫儿,这是怎么了?”
容雪钰才张口解释:“他吃果仁卡住了。”
下一刻,那孩子却哭着伸手指向她,嚎哭不止:“娘亲!舅母打我!”
这话一出。
容雪钰神色一僵,秦雪薇和程南宇的神色登时变了。
不等她开口。
秦雪薇抱着孩子,当即红了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坠。
“表哥,若是表嫂看不惯我们母子大可直说,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是非要屈居在你府上。”
“只是我不明白,表嫂既然接纳了,为何暗地里又要来这般苛待我们母子?”
秦雪薇的话让容雪钰浑身发寒。
她张口辩解:“我没有……”
却被程南宇先一步开口打断:“雪薇,你先带孩子回屋去看看大夫,我晚些时候会给你们母子一个答复。”
容雪钰猛地怔住。
心里像是被蛰了一下,泛起丝丝痛意。
等秦雪薇流泪抱着孩子离开后。
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
容雪钰听见程南宇冷声责问:“怎么回事?”
他看过来的视线幽沉,仿若已认定了是她的错。
心口被针扎般刺痛。
忍着痛意,容雪钰攥紧手,冷淡道:“秦雪薇说得对,我就是这样小肚心肠之人,夫君若是要替她讨个公道,倒不如就此赐我一封休书。”
第5章
听她再度提及这事,程南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知道你并非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定然是有所误会。”
他一句话,却让容雪钰心口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涩,情绪复杂。
半晌,她还是松口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程南宇明白过来,眉头却依旧冷蹙,语气冰冷——
“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何必跟孩子计较?说出休书这种气话来?”
这话就像大石骤然压在了容雪钰心上。
程南宇却已拂袖而去。
“这事我会跟雪薇好好解释的,你先休息吧。”
容雪钰独自站在寂寥的屋子。
忽地,她自嘲般扯了抹笑意,她刚刚竟对程南宇有过片刻期望,以为程南宇是要站在她这边。
真傻。
前世都在他手里死过一遭了,她竟还能有这般天真的期盼。
实在是傻得彻底。
手一点点变得冰冷,心亦如此。
当天晚上,秦雪薇又来到了容雪钰面前。
“表嫂,今日是我护儿心切,情急之下误解了你,还请表嫂莫怪。”
听着是道歉的话。
可容雪钰看着秦雪薇那瑟缩的神态,那通红的双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逼着秦雪薇来道歉的。
罢了,她也不在意。
容雪钰神色平静:“无妨。”
此事就此揭过。
之后几日,秦雪薇便再没来找过她。
而容雪钰也无暇顾及她,她正忙着盘点手里的财物。
她得为将来和离后,寻个出路。
——“我们容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和离回来的!”
容母狠绝的话还历历在耳,容雪钰眸色黯淡。
她知道,自己和离后,容家是绝不会重新接纳她。
她必须得自己寻个住处,独自安家。
只是如今被禁足,不好出门,容雪钰心里不免犯了愁。
这日晚上。
程南宇回来时,容雪钰主动上前去替他宽衣。
“夫君,今日累了吧?我已替你备好了热水沐浴。”
程南宇眉头微挑。
其实这种事容雪钰之前也常做,只是这段时间容雪钰待他淡了很多,突然重新殷勤起来,他倒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来。
他点点头,没多言。
浴堂内,热气升腾。
程南宇正闭目养神,而容雪钰则挽着衣袖在旁伺候,半响才试探着问。
“夫君,我记得过几日是李家大人的寿宴,听闻李大人爱字画,我早先便准备了几幅名画做贺礼,到时就由夫君带过去吧。”
闻言,程南宇神色微顿,抬眼看她:“你也一起去便是了。”
容雪钰心下一喜,正要道谢。
却听程南宇又轻飘飘来了一句:“参加完寿宴回来,你再继续禁足。”
笑意僵在脸上。
容雪钰将澡帕搭在浴桶边,当即起身。
“我头伤未愈,就先回榻间休息了,夫君叫下人进来伺候吧。”
不等程南宇回话,容雪钰直接离开。
身后,程南宇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深沉。
李府寿宴当日。
容雪钰随程南宇前去贺喜。
到了李府,程南宇去前厅同官场同僚应酬,容雪钰则被迎进后院。
女眷皆在此互相寒暄。
容雪钰一眼便落在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女子身上,那是永乐郡主,亦是她的闺中好友。
她心中一喜,待旁人都离去,便上前拜托永乐郡主帮忙找合适的宅院。
“找宅院倒是可以,”永乐郡主自然一口应允,却也露出几分疑惑来,“只是你嫁给程南宇好好的,怎的突然要在外面找房子?”
容雪钰一时哽塞,此刻饶是面对郡主,她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含糊说:“日后再同你说,这事你千万莫要让程南宇知晓了。”
永乐郡主深深看了她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
“行,放心吧。”
容雪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因为解决了心里的大事,容雪钰连用晚膳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她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
下一刻,却涌来一股恶心感,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程南宇立即抬头问她。
容雪钰瞳仁骤然收紧,她倏地记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和程南宇有过一个并未出世的孩子!
第6章
缓过神来,容雪钰将眼底的惊与喜掩盖住,强作镇定。
“无碍。”
程南宇眯眼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
容雪钰的手却不觉放在了还算平坦的小腹上。
前世,那个孩子是在她刚新婚一年时怀上的。
算算时日,似乎也差不多。
只是她与那孩子缘浅,不到三月便因一场病小产了。
那时所有人都跟容雪钰说不必太难过,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但之后,直到她死却都没再有孕。
自此,孩子的事也就成了她的心结。
今生,她定要好好护着孩子。
但……
容雪钰偷眼看程南宇,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个孩子的存在绝对不能让程南宇知道。
否则且不说和离难,就算是和离后,程家怕是也要将孩子留住。
孩子是她的,她必须带走。
回到房间,容雪钰躺在床上,正要休息时,程南宇从身后搂住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淡淡酒味。
程南宇埋头在她颈间,大手轻车熟路去解她的衣襟。
感受到程南宇的炙热,容雪钰浑身一颤。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孩子,生怕腹中孩子出一点事,吓得直接抓住他。
“不可以。”她的声音坚定,浑身都带着抗拒。
程南宇的动作一僵。
他抬头望向容雪钰,浓墨般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声音喑哑:“为何?”
“我……身子不适,不想做。”
容雪钰闪避眼神。
程南宇并不重欲,因此只要她说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可这次,程南宇却只是眸光沉沉盯着她:“你有事瞒着我?”
容雪钰浑身一僵,咬唇摇头:“没……”
程南宇的吻便落了下来。
从欲生欲死结束后,容雪钰望着程南宇熟睡的面庞,心下微沉。
她想她要加快和离进度了。
三日后。
郡主派人来找容雪钰,将房契交给她。
“程夫人,郡主说都按你的要求都给你办好了!”
“多谢郡主。”
容雪钰眼里泛起惊喜,收着房契,将买房的银两交给郡主手下。
待人走后,容雪钰坐在屋内,不停摩挲着那房契,心里满是雀跃。
这是——她将来自己一个人的家。
将房契收好后,容雪钰如往常一般去整理程南宇的书房。
整理桌案时,她目光随意一瞥,瞳仁骤然收紧。
只见摆在中央的,赫然是她兄长做兵器买卖的账本!
账本是用暗语标着的,若不是前世她见过恐怕此时也认不出来。
寒意自心口升起蔓延全身。
既然在这个时候程南宇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何不在此时对她兄长做出惩戒?
他这般隐忍,难道就是为了等到容天宏铸成大错,好让自己的功劳更大吗?
这一刻,容雪钰脸上血色尽失。
她从未觉得程南宇城府如此之深,如此冷血可怕!
再怎么说,那是她的娘家!他竟不曾顾虑过她哪怕一丁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容雪钰慌了一瞬,思绪百转,在程南宇推门的瞬间,下定决心。
门被推开。
程南宇眉头一蹙:“夫人怎么在这?”
望着程南宇那冷面如铁的面庞。
容雪钰心中升起一股悲切,她想起前世程南宇带兵抄了她全家后,回来时面对她也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
压下心口刺痛。
容雪钰竟是朝程南宇缓缓跪下——
“夫君,我今日想大义灭亲,控告我兄长私卖兵器!”
第7章
程南宇怔住了,眼底闪过些许异样。
他冷冷看容雪钰:“夫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刚刚容雪钰亲眼看见了程南宇收集的证据,恐怕也要被他这神态骗了过去。
心骤然一沉,她深吸口气:“那日我回娘家之时,兄长曾亲口说过,想让夫君包庇于他。”
她可以名声尽坏,只求程南宇放过容府其他人性命。
此话一出,屋内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容雪钰得到程南宇淡淡一句:“好,此事我自会处理。”
不出三日。
容雪钰听到了兄长的死讯。
“是在抓捕途中,您兄长不肯就范,搏斗时不敌大人,当场身亡。”
听着管家的禀报,容雪钰眼前一黑,脸上失了血色。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想回容家看看。
正好撞见程南宇回来。
两人对视间,容雪钰红了眼,嗓音嘶哑:“我要出去。”
程南宇微微蹙眉:“你确定?容府现在并不会欢迎你。”
她又何尝不知?
容雪钰心如刀割,却还是毅然点头。
见她坚决,程南宇冷笑一声,带她去了容府。
容府。
容雪钰刚踏入家中一步,容母便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滚!滚出去!杀了我儿子的罪魁祸首!给我滚出去!”
脸上火辣辣泛起痛楚。
不等容雪钰出声,一旁的嫂嫂亦是疯癫般冲上来不断捶打她——
“容雪钰!你这毒妇!居然控告你兄长!”
容雪钰任凭两人打骂,如同没知觉般,麻木站在原地。
直到程南宇伸手一把将她扯过身后,冷冷训斥容家人:“容天宏是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他声音响彻容雪钰耳边。
让她如坠冰窖。
容家人都呆住了。
半晌,嫂嫂红眼怒目,从牙缝里挤出诅咒——
“你们夫妻两,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容母亦是厉声呵斥,声嘶力竭:“滚!从此我们容家,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也没有你程南宇这个女婿!”
容雪钰心狠狠抽痛。
可程南宇却毫无异样,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回途马车上。
容雪钰还在往容府看,却听见程南宇冷讽——
“我早说过,你这是自讨苦吃。”
容雪钰心口猛攥,满腔痛苦都被这一句翻搅得几乎哀嚎。
她的家人,包括她,在他眼中就像个笑话。
是一文不值的。
容雪钰呆呆看向程南宇,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半响才从齿缝挤出一句:“是,我本就活该。”
谁让我嫁给你。
程南宇眉头紧蹙,容雪钰移开视线不想再多说一句。
回到程府。
容雪钰身心俱疲的往自己屋子走,迎面却撞见秦雪薇走上前来。
“表哥,枫儿体弱,自从跟我住进府中偏院就总说头疼,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秦雪薇那泫然欲泣的脸,容雪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之前压抑的情绪再难压抑,她语气凉讽至极:“不想住偏院,那要不要我将正院直接让给你?”
一时,她身后的程南宇和身前的秦雪薇都愣了。
过了足好几息,秦雪薇才反应过来,哽咽着凄然泪下:“表嫂……我没有这个意思。”
容雪钰往旁边一退,看看程南宇,又看看秦雪薇,竟是笑了起来。
“何必惺惺作态呢?你儿子有病,不去找大夫反而来找我夫君,不就是这意思吗?”
“耍这种下流手段勾引男人,不如来求求我将我这正妻的位置空出来让给你岂不更好……”
话说得正兴头,却被程南宇厉声打断。
“容雪钰!够了!”
秦雪薇则在旁边落下委屈的泪水:“表嫂,我可以向天发誓……”
然而容雪钰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
直接冷笑一声,绕开两人就走。
谁料,才走没两步。
身后传来秦雪薇孩子的喊骂声——
“坏女人!敢欺负我娘!”
那孩子突然朝她扑冲了过来。
下一刻。
容雪钰被猝不及防推得直接撞上了假山。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她重新恢复意识。
只见程南宇坐在她床沿,就连前段时候闹僵的婆母和小姑子也来了。
容雪钰心高高悬起,就听见大夫沉重开口——
“夫人刚小产,情绪不宜激动,才能好好调理身子。”
第8章
孩子……没了?
高悬的心重重坠下!
容雪钰浑身血液仿若在这刻凝固。
在大夫离开后。
程母张口对容雪钰便是指责:“连自己有孕了都未能察觉,真不知道你这新妇是怎么当的!”
声音刺耳尖利。
可容雪钰眸光呆滞,脑中嗡嗡作响,早已听不进程母在说什么。
她伸手抚在平坦的腹部,心痛到无以复加。
前世今生,原来她注定与这个孩子无缘。
容雪钰死死攥紧了被子,泪水一滴滴砸在手上。
程芝儿的声音冷冷响起:“娘,若不是秦雪薇没教养好自己的儿子,怎会出这事?小小年纪,竟敢对长辈动手,如今我程家长子因他没了,他要拿什么赔?”
闻言,本来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秦雪薇脸色立马拉着孩子低头。
“老夫人,枫儿年纪小不懂事,我日后定会好好教训他。”
秦雪薇说着,又流着眼泪看向容雪钰:“表嫂,我代枫儿向你道歉,还请你大人大量,莫要跟他计较。”
容雪钰根本还没回神,只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
这时,程南宇却上前一步护在了秦雪薇母子身前。
“雪薇和枫儿何错之有?”6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
容雪钰一双眼怔怔看向程南宇,他冰冷的声音贯入耳中。
“若不是容雪钰当时胡言乱语,枫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孩子懂什么?他只知道他母亲被人欺负哭了,自是想维护自己娘亲!”
一字一句,如尖刀扎在容雪钰心上。
直将她的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倏地。
容雪钰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前世被他一箭刺入心口的痛,都远不及此刻。
这一刻,她彻底看清了程南宇。
心口最后那一丝余烬也熄灭。
而程南宇说完这番话后,竟直接冷着脸带秦雪薇母子离开。
一连几日,容雪钰都并未再见过程南宇。
直到这晚,容雪钰忧思过甚,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散心。
路过书房时,却意外听见程南宇和手下的对话。
“黑风寨已被剿灭,此乃寨主人头。”
熟悉的三个字让容雪钰脚步顿住。
她瞳仁骤然瞪大。
前世,她就是死在这寨子中。
也是这黑风寨的寨主将她抓去受折磨。
可那是五年后的事了,程南宇如今怎的这么快就去剿灭这个寨子?
就在这时,她听见那手下发出同样的疑问。
“大人,这黑风寨寨主何时得罪了您?您非要见他人头落地?”
随即。
容雪钰听见程南宇冷笑一声,语气森森:“现在是没有,可将来会有的,而我这人,最不喜受人胁迫。”
“趁早解决,以免有后顾之忧。”
这话如惊雷在容雪钰耳边炸开。
——“我平生最恨受人威胁。”
前世程南宇说的这句话与此刻重叠,响彻在容雪钰耳边。
一抹难以置信的念头钉入脑海。
——难道程南宇竟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就在这时,书房门骤然打开。
容雪钰抬眼看去。
正对上程南宇看过来的冷冽目光。
第9章
见此情状,那手下立即识趣离开。
容雪钰艰难迈步踏入屋内。
门关上,屋内明明有两个人,却静寂得一丝声音也无。
对视良久,还是容雪钰先开口问:“你是何时记得前世之事的?”
这话出口。
程南宇冷淡的神色间透出一丝了然。
“原来你真的也是。”
之前他还疑惑容雪钰为何对他不似初婚时热切,原来真的是因为她跟他一样,是从前世回来的。
见程南宇如此冷静的态度。
容雪钰眼圈发红,前世种种如走马灯在她脑海晃过。
喉间都涌上血味,被她死死压下去。
她忍不住哑声问:“重来一回,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前世夫妻五年。
容雪钰做足了妻子的本分,她爱程南宇,敬程南宇,就连程南宇抄她家,她也深明大义,接受了现实,并未曾与他多闹。
她自认对程南宇做到了尽善尽美。
可如今,面对她前世因他受过的种种痛苦,程南宇竟没有丝毫愧疚吗?
程南宇神色露出几分疑惑:“愧疚?为何愧疚?”7
容雪钰僵住。
听见他冰冷的声音继续说:“当初若不是你不安分,非要与我和离搬出程府,怎会给仇家有机可乘?”
心脏被重重一击。
容雪钰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南宇,从喉间挤出话:“可最后,杀了我的人是你!”
她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质问程南宇。
“你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你杀我全家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是你的妻子!你对案犯尚且还给戴罪立功的机会,为什么独独对枕边人如此心狠?”
“程南宇,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容雪钰嗓音嘶哑到极致。
然而此刻,她的声嘶力竭跟程南宇的轻描淡写形成鲜明对比。
程南宇神色未变,语气甚至没有半分波澜解释。
“我杀你,是因为你那时已经痛苦至极,救下来恐怕也难逃一死,倒不如给你个痛快。”
“至于容家人,从你看到账本做出控告你兄长的决定后,还不够你看清他们的本质吗?”
容雪钰这才明白:“账本也是你故意让我看见的?”
程南宇也直接点头承认。
“对,我本以为这样能要你跟容家做个决断,可没想到,你依旧执迷不悟,还记挂着他们。”
“你们一家子,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听着程南宇平静的解释。
容雪钰胸膛痛苦得几近窒息。
重来一世,程南宇依旧还是那个冷漠寡情的他。
不,他甚至远比前世更可怕!
她再无话可说,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是,是我自找死路。”
程南宇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
容雪钰已经踉跄着转身离去。
这次过后。
容雪钰接连几夜未得好眠。
直到这晚,她深夜睡不着,独自坐在桌前。
看着明亮的月光洒落在梳妆台上。
容雪钰眼底泛起些许波动,她拿出了那张被压在匣底的房契,心中下定了决心。
半晌。
她起身摊开笔墨,在纸上一字一字写下:和离书。
第10章
落下最后一笔。
容雪钰将其压在桌上,拿上房契和盘缠,趁着夜色逃出了程府。
一路逃出城。
马车跑了整整一天一夜,容雪钰才抵达之前买的那所宅院。
她拿着房契,怀着期待的心打开门。
可抬眼却见程南宇正坐在院中,语气一如既往冰冷。
“玩够了吧?”
容雪钰僵住,浑身血液在此刻凝固发冷。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夫人忘了,锦衣卫做的就是探查情报之事,你找郡主买房之事,如何瞒得了我?”
容雪钰脸色煞白,哑声辩驳:“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书被男人轻飘飘丢在她脚边。
她听见程南宇冷冷嘲讽——
“你觉得你写这么一张破纸,就能结束婚契了?”
“活了两辈子,你难道不知道和离要双方签字去官衙盖印,两家见证才算数吗?”
“怎的如此愚蠢可笑!”
他每说一句。
容雪钰的心便重重一颤。
她感到绝望窒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她真的不想再跟程南宇搭上半分关系!
“我不会回去的!”
容雪钰瑟缩着往后退,随即头也不回奋力朝外跑去。
她能感受到程南宇大步追了上来。
不敢停歇半步,路过暗巷,她转身跑进去,躲在了木堆里。
看着程南宇掠过暗巷离开。
容雪钰正要松口气。3
下一刻,容雪钰却觉脖颈冰凉,低头看去,竟是被人用刀刃架在了脖子上。
“别动!”
身后男人恶狠狠怒斥。
容雪钰身子一僵,随即便被匪徒推着走出了暗巷,与返回来的程南宇撞了个正着。
程南宇脸色一沉。
这时,却听那匪徒直接叫出程南宇名字:“程南宇程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南宇眉头一蹙,只冷冷说:“你既然是冲我来的,就放开我夫人!”
匪徒大笑,刀刃却越发逼近,容雪钰几乎能感受到脖颈被划破。
匪徒带着恨意的声音高声响起——
“我是前几日被你剿灭的黑风寨二当家!”
“我不过出门一天,回来竟全寨覆没!程南宇!我们黑风寨何时得罪了你?你要如此赶尽杀绝!我大哥又何时得罪了你,你竟将他人头挂在墙外示众,连具全尸都不留!”
匪徒越说越激动。
容雪钰脖颈已经往下流出血来。
她遥遥看向程南宇,却见他没有分出一丝眼神予她,只是冷冷一笑:“你想如何?”
匪徒牙呲目裂,愤然大吼。
“你现在就自挑四肢经脉!不然我就让你的夫人跟我大哥一样人头落地!”
他说得激动,容雪钰脖颈处越发血流如注,生疼不已。
心口猛跳不止,她听见程南宇的声音——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我!”
容雪钰心神骤凛,透过模糊泪眼,她看见程南宇举起弓箭。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神态。
这一刻。
眼前的程南宇彻底和前世的程南宇重叠。
心脏好似再度涌出被贯穿的痛楚。
她喃喃着:“你又要杀我了吗?”
程南宇一怔。
容雪钰泪水滑落脸颊:“程南宇,你可知前世我嫁给你时有多欢喜?我曾以为觅得佳婿,憧憬着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死过一遭后,我才知我错得离谱。”
这番前世之论一出,她身后的匪徒都不觉愣了。
容雪钰却恍若未觉,死死盯着程南宇。
“你知道吗?我嫁给你后就没有一天过得轻松自在。”
“我小产时你不闻不问,我娘家几十口人被你无情灭口,我缠绵病榻时你冷若冰霜,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爱上你,后悔嫁给你!”
“若你天性无情我便认了,可是程南宇,前世今生,你都能将秦雪薇母子照顾得万分周全,足以见你并非不懂感情,你只是偏偏对我狠心绝情,无情无义罢了!”
程南宇面色一沉,却是依旧沉默。
见状,容雪钰凄惨一笑:“看,永远是这样,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在绝望!你永远那样冷静!就像我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无关轻重的!”
“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重来一世,我本只想离你远远的!可为什么,你连这点都不肯成全我?”
容雪钰歇斯底里的质问响彻在风中。
程南宇眼底微颤,张嘴欲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他脸色冷沉,重新举弓。
匪徒的刀亦瞬间刺入容雪钰皮肉。
容雪钰心如死灰。
她唇角上扬,眼中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程南宇,你我夫妻两世,缘分也该尽了。”
“下辈子,我只求与你永不相见。”
话落的一刻,程南宇瞳孔骤缩。
箭在弦上还未发,就见容雪钰竟是直直撞上了匪徒刀尖!
再一次,红色侵蚀他的眼。
容雪钰最后听见的,是程南宇从未有过的恐慌声音:“雪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