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占有欲都是怎么表现的?

发布时间:
2024-07-22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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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别紧张..."

"把腿迈开点就舒服了……。

她舒服到脚趾蜷缩的时候,他失声诱哄:

"真乖,再来几次?

和离之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我理所应当再次提了和离,他却阴恻恻开口:“想和离,除非我死!”

  ……

  痛。

  浑身到处没有不痛的地方。

  最痛的,是被利箭贯穿的心口。

  容雪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底倒映着她的夫君程南宇放下弓的模样。

  冷汗涔涔。

  容雪钰从梦中惊醒,骤然自榻上坐起。

  她望着周遭屋内熟悉的摆设,思绪才渐渐回神。

  饶是已重生半月,前世之事却依旧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透过大开的木窗,容雪钰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练剑的男人身上,不觉浑身发寒。

  那是她如今刚成婚一年的丈夫。

  也是将来会领兵抄了她的家,一箭了结她生命的男人。

  正出神间。

  程南宇不知何时已进屋,冷淡朝她瞥了一眼:“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放下剑,他转身便要走。

  容雪钰攥紧手,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晚上我等你回来,有事想同你说。”

  “好。”

  程南宇淡淡应了声,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容雪钰眼底悲切翻涌。

  前世,她怀着满腔爱意嫁给程南宇。

  程南宇公事繁忙,她便体贴主动,专心致志做他的贤内助。

  程南宇仕途步步高升,她便将往来人情打点得井井有条。

  她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同他白头偕老。

  直到婚后第五年。

  容家遭人构陷,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程南宇亲自带兵抄了她的娘家,任凭她如何求情,他依旧将她的爹爹、娘亲、兄嫂一并处死!就连她那几岁大的侄儿都不曾放过!

  事后,程南宇对她的解释也只有一句——

  “我是奉命行事,公事公办,夫人节哀。”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那一刻,容雪钰仿佛才明白,为何外界都传程南宇是冷面阎罗。

  他没有心的。

  后来容雪钰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程南宇却不闻不问,似乎从未察觉。

  她终于死心,跟他提出和离。

  谁料和离的第二天,她却被程南宇的仇家掳走!

  仇家将她四肢筋骨打碎,血淋淋的吊在寨门上,试图以此跟程南宇示威。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容雪钰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她以为程南宇是来救她的。

  可他是来杀她的。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冰冷无情的话语振聋发聩。

  响彻在容雪钰的魂魄深处,遍体生寒。

  是以今生重来一遭,容雪钰再不敢爱他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晚膳之时。

  容雪钰才踏入膳厅,便听见婆母尖锐的嘲讽声。

  “你这做儿媳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日后用膳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容雪钰脚步一顿。

  望向总爱刁难她的婆母,她心底忽生出一股无力疲倦来。

  容雪钰知道,一旦婆母开了这个口,这顿饭她定然是吃不顺心的。

  前世,她生怕让程家人不开心,总活得卑微谨慎。

  如今却是觉得没劲极了。

  片刻,她低头哑声回:“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

  语罢,她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她已厌倦程南宇,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

  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

  深夜。

  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

  容雪钰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程南宇的身躯向她靠近。

  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便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满腔的呜咽被尽数堵在唇齿间。

  她无从抗拒,身子发软轻颤,如同一叶孤舟被迫承受着海浪汹涌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情事终于作罢,容雪钰眼尾发红,回过神来,却见程南宇已经起身。

  “你先睡,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程南宇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容雪钰心下一紧,哑声叫住了他——

  “程南宇,我想跟你和离。”

第2章

  程南宇身形顿了一下。

  但他神色却并无太大波动,只是淡淡挑眉问她:“理由?”

  容雪钰一时哽住。

  她刚刚是情急脱口而出,如今才想起两人如今才是新婚,程南宇对她也从未有过出格之事,她于情于理都无法说出和离之事。

  见她沉默,程南宇神色平静:“无缘无故,莫要胡言。”

  见他大步离去,容雪钰心口骤紧。

  次日,容雪钰回了趟娘家。

  前段时间程南宇刚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容雪钰也跟着受母家重视。

  进了容府,容母便拉着她的手念叨,随即又教她该如何打理内院,打点人情世故。

  “钰儿,你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衣裳首饰怎的还如此素气?晚些我叫人送几匹上好绸缎去你府上。”

  可容雪钰却听不进去,神色乏力,她忍不住开口打断容母:“娘亲,如果我想跟夫君和离……”

  “说什么胡话!”

  容母一改却才的温情模样,怒斥:“不可能!我们容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和离回来的!莫要丢人!”

  没说完的话哽在嗓子眼,容雪钰心口一刺。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

  “钰儿!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想找妹夫,与你商量也一样。”

  正是她的哥哥容天宏。

  容天宏神色欣喜,说着直接将容雪钰拉了出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书。

  “钰儿,哥哥最近做了些生意,可官衙那边不肯通融,你看能不能让妹夫帮个忙?”

  容雪钰看了一眼,本无神的眸中陡然大震。

  她立马拦下:“哥,你这是走私兵器,被抓住要砍头的!”

  前世容家被抄家,定的就是勾结叛乱的罪!

  容雪钰心头咯噔一下,忽地意识到——前世她并没有在这时候回娘家,因此也就不知道兄长竟在现在就有过这心思。

  “这种事你莫要再做了,日后会连累整个容家的……”

  容雪钰断然拒绝,还待再劝,容天宏脸色冷沉的打断她:“这么说你是不肯帮了?”

  容雪钰一怔,还要再劝。

  就听容天宏当即冷讽:“嫁出去的女儿果真是泼出去的水!容雪钰,你不知提拔娘家人就罢了,怎的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刺耳的责备入耳,容雪钰只能垂眸沉默听着。

  因着这两次不愉快,她没能吃饭就离开娘家。

  出了容府。

  容雪钰只觉心口憋闷得很,她没上马车,仅带着婢女步行回府。

  一路心不在焉,路过朱雀街时。

  前方忽地传来一声呵退!

  “锦衣卫抓捕逃犯!闲杂人等速避开!”

  人群当即四处躲窜。

  混乱之际,容雪钰和婢女冲散,肩膀被人重重一撞,猛地摔倒在地。

  还未等她起身,就见前方一名黑衣人挥剑直朝她砍下来。

  容雪钰瞳仁骤紧。

  下一秒。

  那人竟生生倒在了她面前,咽了气。

  在不远处,程南宇骑在马背上,正放下弓箭。

  那身形与前世她记忆中的最后一幕相契合。

  瘫坐在地的容雪钰心口倏地一窒。

  直到程南宇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受伤了?”

  容雪钰被程南宇扶起后,才堪堪回神。

  谁料,下一秒,又听见他突然责问:“出门为何不带侍卫?”

  容雪钰被他呵斥得一愣,低声说:“只是回趟娘家而已。”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生气。

  “刚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程南宇语气冷硬,神色难看至极:“容雪钰,你就这么想死不成?”

  遭受危险的是她,受责备的也是她。

  容雪钰心骤然一痛,她红了眼,可对上程南宇冰冷的视线,话哽在了嗓子。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从来没见过程南宇有过这样盛怒的情绪。

  回到府内。

  容雪钰刚要回屋,却听见程南宇冷声下令。

  “从今日起,夫人禁足府内,不得随意外出。”

第3章

  容雪钰僵在原地。

  半晌,她顺从点头:“是。”

  程南宇决定的事,向来无从改变。

  如今她也懒得去深想他这么说的原因,懒得同他多言。

  他一句话,她便顺从地没再出过府门。

  隔日。

  程南宇去上朝后,容雪钰正倚在窗边发呆。

  外面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嫂嫂!听闻你前几日顶撞了母亲,还懂不懂规矩!”

  人未至,声先到。

  容雪钰眉头不觉蹙起,心里涌上一股烦闷。

  前世,比起婆母,她更发愁的就是跟这位蛮横泼辣的小姑子程芝儿相处。

  从她进门第一天起,程芝儿莫名就对她充满了敌意,总认为她不配做程南宇的妻子,不配嫁入他们家。

  而程南宇也只会一味叫她忍。

  此刻,程芝儿更是直接推开她的房门,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呵斥:“你现在就跟我去跟娘亲赔罪认错!”

  闻言,容雪钰厌烦一叹,慢悠悠喊了她的名字:“程芝儿,要说规矩,我是你嫂嫂,是你长辈,何时轮到你来教我规矩了?”

  没想到容雪钰居然会这么说。

  程芝儿一愣,满是震惊。

  但也不过片刻,程芝儿脸色铁青,直呼容雪钰名字:“容雪钰!谁教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说话间,程芝儿恼羞成怒,竟随手端起茶壶便朝她砸了过来。

  容雪钰完全没料到这一遭,反应慢了一拍。

  砰地一声!

  那茶壶直接砸在她的头上,再坠落在地,裂开。

  灼热的痛楚当即涌来!

  茶水混合血迹从她头上流下。

  容雪钰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婢女惊慌大喊——

  “夫人!”

  再次醒来,容雪钰的头上已经被包扎过了。

  程南宇正坐在她的塌边。

  见她醒来,他扶着她坐起,语气却是淡然无所谓的。

  “今日之事我已听说了,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也不要再同她计较了。”

  容雪钰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心里翻涌着细细碎碎的痛意,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

  毕竟,程南宇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

  “好,我知道了。”容雪钰垂眸点头,声音平静。

  程南宇眼底闪过些许诧异,深深看了容雪钰一眼。

  虽然以前容雪钰也对他千依百顺,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今的容雪钰对他顺从得有些过分了。

  这时。

  容雪钰缓缓抬头看程南宇:“夫君还有事吗?无事的话,我想再休息。”

  这驱赶的意味让程南宇眉头轻蹙。

  容雪钰并不在意,转头兀自要睡下。

  就听见程南宇再度开口:“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容雪钰一顿,闪过疑惑:“何事?”

  程南宇没有回答她,只是起身去了门外。

  没多时,程南宇便领着一对母子重新进屋了。

  见到他身后的人,容雪钰神色一震。

  便听见程南宇开口说——

  “这是我表妹秦雪薇,她夫家遭难,如今孤儿寡母,无处可去,便先在我们府上暂居。”

  秦雪薇牵着孩子,站在程南宇的身后。

  而容雪钰看着她那张熟悉的楚楚可怜的面容,心口微滞。

  她记得秦雪薇的。

  秦雪薇是程南宇的寡嫂,是表妹。

  也是前世冷心冷情的程南宇,唯一在意的人。

  可前世,程南宇只是在外接济她们母子。

  没想到今生他竟直接带着她们母子登堂入室了!

第4章

  失神片刻,容雪钰干脆点头答应。

  “好,都听夫君安排。”

  秦雪薇忙带着孩子跟容雪钰行礼:“多谢表嫂。”

  熟悉的称呼让容雪钰心骤然收紧。

  秦雪薇如今是程南宇的堂嫂,本该随其夫称程南宇为堂弟,称她为弟妹才是。

  可秦雪薇却是代入程南宇表妹的身份,喊她表嫂。

  这点小心思,太过明显。

  前世容雪钰还曾纠正过秦雪薇,然而换来的是程南宇冷着脸的怪罪。

  ——“雪薇本就是我表妹,这样喊也无妨,何必这般小心眼?”

  那是前世的程南宇第一次对她动怒。

  如今回想起来,容雪钰的心依旧钝痛,好在,此时她也不会再这般自讨无趣了。

  她只是淡淡点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夜晚,榻间。

  身侧的程南宇已经陷入熟睡。

  容雪钰看着他冷淡的面容,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萦绕在脑海里的,又只剩下两个字:和离。

  前世,程南宇心里虽有秦雪薇,但顾及伦理身份,顾及她这位正妻,总归无法名正言顺。

  今生他既把秦雪薇带回了家,是不是只要她适时推波助澜,就能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也顺利离开呢?

  这般想着,容雪钰的眼里也重新一点点冒出希冀光亮来。

  这一世,她直到此刻,似乎才有了盼头。

  次日。

  容雪钰刚换过头上的药,正独自坐在屋子里休息。

  秦雪薇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表嫂,我怕你一人无聊,特地过来跟你解解闷。”

  “……多谢。”

  容雪钰其实没什么和秦雪薇聊的,然而不等她说什么,就见秦雪薇放下孩子,起身往外走:“我在厨房做了好些吃食,我去给表嫂端来吧。”

  容雪钰阻拦不及,很快,屋里只剩她跟名为枫儿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桌上有些果仁,枫儿直接伸手去抓,大口送入嘴里。

  容雪钰看了一眼,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

  那孩子却突然动作停住,面色青紫。

  容雪钰注意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吃果仁噎住了!

  她冲过去抱起孩子,大力挤压他的腹部,拍打。

  直到果仁吐出来,枫儿才大哭出声。

  容雪钰刚松了口气。

  秦雪薇就在这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刚回府的程南宇。

  见孩子大哭不止,秦雪薇当即冲过来将其抱在怀里哄:“枫儿,这是怎么了?”

  容雪钰才张口解释:“他吃果仁卡住了。”

  下一刻,那孩子却哭着伸手指向她,嚎哭不止:“娘亲!舅母打我!”

  这话一出。

  容雪钰神色一僵,秦雪薇和程南宇的神色登时变了。

  不等她开口。

  秦雪薇抱着孩子,当即红了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坠。

  “表哥,若是表嫂看不惯我们母子大可直说,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是非要屈居在你府上。”

  “只是我不明白,表嫂既然接纳了,为何暗地里又要来这般苛待我们母子?”

  秦雪薇的话让容雪钰浑身发寒。

  她张口辩解:“我没有……”

  却被程南宇先一步开口打断:“雪薇,你先带孩子回屋去看看大夫,我晚些时候会给你们母子一个答复。”

  容雪钰猛地怔住。

  心里像是被蛰了一下,泛起丝丝痛意。

  等秦雪薇流泪抱着孩子离开后。

  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

  容雪钰听见程南宇冷声责问:“怎么回事?”

  他看过来的视线幽沉,仿若已认定了是她的错。

  心口被针扎般刺痛。

  忍着痛意,容雪钰攥紧手,冷淡道:“秦雪薇说得对,我就是这样小肚心肠之人,夫君若是要替她讨个公道,倒不如就此赐我一封休书。”

第5章

  听她再度提及这事,程南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知道你并非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定然是有所误会。”

  他一句话,却让容雪钰心口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涩,情绪复杂。

  半晌,她还是松口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程南宇明白过来,眉头却依旧冷蹙,语气冰冷——

  “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何必跟孩子计较?说出休书这种气话来?”

  这话就像大石骤然压在了容雪钰心上。

  程南宇却已拂袖而去。

  “这事我会跟雪薇好好解释的,你先休息吧。”

  容雪钰独自站在寂寥的屋子。

  忽地,她自嘲般扯了抹笑意,她刚刚竟对程南宇有过片刻期望,以为程南宇是要站在她这边。

  真傻。

  前世都在他手里死过一遭了,她竟还能有这般天真的期盼。

  实在是傻得彻底。

  手一点点变得冰冷,心亦如此。

  当天晚上,秦雪薇又来到了容雪钰面前。

  “表嫂,今日是我护儿心切,情急之下误解了你,还请表嫂莫怪。”

  听着是道歉的话。

  可容雪钰看着秦雪薇那瑟缩的神态,那通红的双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逼着秦雪薇来道歉的。

  罢了,她也不在意。

  容雪钰神色平静:“无妨。”

  此事就此揭过。

  之后几日,秦雪薇便再没来找过她。

  而容雪钰也无暇顾及她,她正忙着盘点手里的财物。

  她得为将来和离后,寻个出路。

  ——“我们容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和离回来的!”

  容母狠绝的话还历历在耳,容雪钰眸色黯淡。

  她知道,自己和离后,容家是绝不会重新接纳她。

  她必须得自己寻个住处,独自安家。

  只是如今被禁足,不好出门,容雪钰心里不免犯了愁。

  这日晚上。

  程南宇回来时,容雪钰主动上前去替他宽衣。

  “夫君,今日累了吧?我已替你备好了热水沐浴。”

  程南宇眉头微挑。

  其实这种事容雪钰之前也常做,只是这段时间容雪钰待他淡了很多,突然重新殷勤起来,他倒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来。

  他点点头,没多言。

  浴堂内,热气升腾。

  程南宇正闭目养神,而容雪钰则挽着衣袖在旁伺候,半响才试探着问。

  “夫君,我记得过几日是李家大人的寿宴,听闻李大人爱字画,我早先便准备了几幅名画做贺礼,到时就由夫君带过去吧。”

  闻言,程南宇神色微顿,抬眼看她:“你也一起去便是了。”

  容雪钰心下一喜,正要道谢。

  却听程南宇又轻飘飘来了一句:“参加完寿宴回来,你再继续禁足。”

  笑意僵在脸上。

  容雪钰将澡帕搭在浴桶边,当即起身。

  “我头伤未愈,就先回榻间休息了,夫君叫下人进来伺候吧。”

  不等程南宇回话,容雪钰直接离开。

  身后,程南宇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深沉。

  李府寿宴当日。

  容雪钰随程南宇前去贺喜。

  到了李府,程南宇去前厅同官场同僚应酬,容雪钰则被迎进后院。

  女眷皆在此互相寒暄。

  容雪钰一眼便落在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女子身上,那是永乐郡主,亦是她的闺中好友。

  她心中一喜,待旁人都离去,便上前拜托永乐郡主帮忙找合适的宅院。

  “找宅院倒是可以,”永乐郡主自然一口应允,却也露出几分疑惑来,“只是你嫁给程南宇好好的,怎的突然要在外面找房子?”

  容雪钰一时哽塞,此刻饶是面对郡主,她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含糊说:“日后再同你说,这事你千万莫要让程南宇知晓了。”

  永乐郡主深深看了她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

  “行,放心吧。”

  容雪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因为解决了心里的大事,容雪钰连用晚膳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她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

  下一刻,却涌来一股恶心感,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程南宇立即抬头问她。

  容雪钰瞳仁骤然收紧,她倏地记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和程南宇有过一个并未出世的孩子!

第6章

  缓过神来,容雪钰将眼底的惊与喜掩盖住,强作镇定。

  “无碍。”

  程南宇眯眼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

  容雪钰的手却不觉放在了还算平坦的小腹上。

  前世,那个孩子是在她刚新婚一年时怀上的。

  算算时日,似乎也差不多。

  只是她与那孩子缘浅,不到三月便因一场病小产了。

  那时所有人都跟容雪钰说不必太难过,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但之后,直到她死却都没再有孕。

  自此,孩子的事也就成了她的心结。

  今生,她定要好好护着孩子。

  但……

  容雪钰偷眼看程南宇,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个孩子的存在绝对不能让程南宇知道。

  否则且不说和离难,就算是和离后,程家怕是也要将孩子留住。

  孩子是她的,她必须带走。

  回到房间,容雪钰躺在床上,正要休息时,程南宇从身后搂住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淡淡酒味。

  程南宇埋头在她颈间,大手轻车熟路去解她的衣襟。

  感受到程南宇的炙热,容雪钰浑身一颤。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孩子,生怕腹中孩子出一点事,吓得直接抓住他。

  “不可以。”她的声音坚定,浑身都带着抗拒。

  程南宇的动作一僵。

  他抬头望向容雪钰,浓墨般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声音喑哑:“为何?”

  “我……身子不适,不想做。”

  容雪钰闪避眼神。

  程南宇并不重欲,因此只要她说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可这次,程南宇却只是眸光沉沉盯着她:“你有事瞒着我?”

  容雪钰浑身一僵,咬唇摇头:“没……”

  程南宇的吻便落了下来。

  从欲生欲死结束后,容雪钰望着程南宇熟睡的面庞,心下微沉。

  她想她要加快和离进度了。

  三日后。

  郡主派人来找容雪钰,将房契交给她。

  “程夫人,郡主说都按你的要求都给你办好了!”

  “多谢郡主。”

  容雪钰眼里泛起惊喜,收着房契,将买房的银两交给郡主手下。

  待人走后,容雪钰坐在屋内,不停摩挲着那房契,心里满是雀跃。

  这是——她将来自己一个人的家。

  将房契收好后,容雪钰如往常一般去整理程南宇的书房。

  整理桌案时,她目光随意一瞥,瞳仁骤然收紧。

  只见摆在中央的,赫然是她兄长做兵器买卖的账本!

  账本是用暗语标着的,若不是前世她见过恐怕此时也认不出来。

  寒意自心口升起蔓延全身。

  既然在这个时候程南宇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何不在此时对她兄长做出惩戒?

  他这般隐忍,难道就是为了等到容天宏铸成大错,好让自己的功劳更大吗?

  这一刻,容雪钰脸上血色尽失。

  她从未觉得程南宇城府如此之深,如此冷血可怕!

  再怎么说,那是她的娘家!他竟不曾顾虑过她哪怕一丁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容雪钰慌了一瞬,思绪百转,在程南宇推门的瞬间,下定决心。

  门被推开。

  程南宇眉头一蹙:“夫人怎么在这?”

  望着程南宇那冷面如铁的面庞。

  容雪钰心中升起一股悲切,她想起前世程南宇带兵抄了她全家后,回来时面对她也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

  压下心口刺痛。

  容雪钰竟是朝程南宇缓缓跪下——

  “夫君,我今日想大义灭亲,控告我兄长私卖兵器!”

第7章

  程南宇怔住了,眼底闪过些许异样。

  他冷冷看容雪钰:“夫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刚刚容雪钰亲眼看见了程南宇收集的证据,恐怕也要被他这神态骗了过去。

  心骤然一沉,她深吸口气:“那日我回娘家之时,兄长曾亲口说过,想让夫君包庇于他。”

  她可以名声尽坏,只求程南宇放过容府其他人性命。

  此话一出,屋内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容雪钰得到程南宇淡淡一句:“好,此事我自会处理。”

  不出三日。

  容雪钰听到了兄长的死讯。

  “是在抓捕途中,您兄长不肯就范,搏斗时不敌大人,当场身亡。”

  听着管家的禀报,容雪钰眼前一黑,脸上失了血色。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想回容家看看。

  正好撞见程南宇回来。

  两人对视间,容雪钰红了眼,嗓音嘶哑:“我要出去。”

  程南宇微微蹙眉:“你确定?容府现在并不会欢迎你。”

  她又何尝不知?

  容雪钰心如刀割,却还是毅然点头。

  见她坚决,程南宇冷笑一声,带她去了容府。

  容府。

  容雪钰刚踏入家中一步,容母便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滚!滚出去!杀了我儿子的罪魁祸首!给我滚出去!”

  脸上火辣辣泛起痛楚。

  不等容雪钰出声,一旁的嫂嫂亦是疯癫般冲上来不断捶打她——

  “容雪钰!你这毒妇!居然控告你兄长!”

  容雪钰任凭两人打骂,如同没知觉般,麻木站在原地。

  直到程南宇伸手一把将她扯过身后,冷冷训斥容家人:“容天宏是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他声音响彻容雪钰耳边。

  让她如坠冰窖。

  容家人都呆住了。

  半晌,嫂嫂红眼怒目,从牙缝里挤出诅咒——

  “你们夫妻两,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容母亦是厉声呵斥,声嘶力竭:“滚!从此我们容家,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也没有你程南宇这个女婿!”

  容雪钰心狠狠抽痛。

  可程南宇却毫无异样,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回途马车上。

  容雪钰还在往容府看,却听见程南宇冷讽——

  “我早说过,你这是自讨苦吃。”

  容雪钰心口猛攥,满腔痛苦都被这一句翻搅得几乎哀嚎。

  她的家人,包括她,在他眼中就像个笑话。

  是一文不值的。

  容雪钰呆呆看向程南宇,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半响才从齿缝挤出一句:“是,我本就活该。”

  谁让我嫁给你。

  程南宇眉头紧蹙,容雪钰移开视线不想再多说一句。

  回到程府。

  容雪钰身心俱疲的往自己屋子走,迎面却撞见秦雪薇走上前来。

  “表哥,枫儿体弱,自从跟我住进府中偏院就总说头疼,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秦雪薇那泫然欲泣的脸,容雪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之前压抑的情绪再难压抑,她语气凉讽至极:“不想住偏院,那要不要我将正院直接让给你?”

  一时,她身后的程南宇和身前的秦雪薇都愣了。

  过了足好几息,秦雪薇才反应过来,哽咽着凄然泪下:“表嫂……我没有这个意思。”

  容雪钰往旁边一退,看看程南宇,又看看秦雪薇,竟是笑了起来。

  “何必惺惺作态呢?你儿子有病,不去找大夫反而来找我夫君,不就是这意思吗?”

  “耍这种下流手段勾引男人,不如来求求我将我这正妻的位置空出来让给你岂不更好……”

  话说得正兴头,却被程南宇厉声打断。

  “容雪钰!够了!”

  秦雪薇则在旁边落下委屈的泪水:“表嫂,我可以向天发誓……”

  然而容雪钰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

  直接冷笑一声,绕开两人就走。

  谁料,才走没两步。

  身后传来秦雪薇孩子的喊骂声——

  “坏女人!敢欺负我娘!”

  那孩子突然朝她扑冲了过来。

  下一刻。

  容雪钰被猝不及防推得直接撞上了假山。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她重新恢复意识。

  只见程南宇坐在她床沿,就连前段时候闹僵的婆母和小姑子也来了。

  容雪钰心高高悬起,就听见大夫沉重开口——

  “夫人刚小产,情绪不宜激动,才能好好调理身子。”

第8章

  孩子……没了?

  高悬的心重重坠下!

  容雪钰浑身血液仿若在这刻凝固。

  在大夫离开后。

  程母张口对容雪钰便是指责:“连自己有孕了都未能察觉,真不知道你这新妇是怎么当的!”

  声音刺耳尖利。

  可容雪钰眸光呆滞,脑中嗡嗡作响,早已听不进程母在说什么。

  她伸手抚在平坦的腹部,心痛到无以复加。

  前世今生,原来她注定与这个孩子无缘。

  容雪钰死死攥紧了被子,泪水一滴滴砸在手上。

  程芝儿的声音冷冷响起:“娘,若不是秦雪薇没教养好自己的儿子,怎会出这事?小小年纪,竟敢对长辈动手,如今我程家长子因他没了,他要拿什么赔?”

  闻言,本来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秦雪薇脸色立马拉着孩子低头。

  “老夫人,枫儿年纪小不懂事,我日后定会好好教训他。”

  秦雪薇说着,又流着眼泪看向容雪钰:“表嫂,我代枫儿向你道歉,还请你大人大量,莫要跟他计较。”

  容雪钰根本还没回神,只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

  这时,程南宇却上前一步护在了秦雪薇母子身前。

  “雪薇和枫儿何错之有?”6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

  容雪钰一双眼怔怔看向程南宇,他冰冷的声音贯入耳中。

  “若不是容雪钰当时胡言乱语,枫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孩子懂什么?他只知道他母亲被人欺负哭了,自是想维护自己娘亲!”

  一字一句,如尖刀扎在容雪钰心上。

  直将她的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倏地。

  容雪钰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前世被他一箭刺入心口的痛,都远不及此刻。

  这一刻,她彻底看清了程南宇。

  心口最后那一丝余烬也熄灭。

  而程南宇说完这番话后,竟直接冷着脸带秦雪薇母子离开。

  一连几日,容雪钰都并未再见过程南宇。

  直到这晚,容雪钰忧思过甚,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散心。

  路过书房时,却意外听见程南宇和手下的对话。

  “黑风寨已被剿灭,此乃寨主人头。”

  熟悉的三个字让容雪钰脚步顿住。

  她瞳仁骤然瞪大。

  前世,她就是死在这寨子中。

  也是这黑风寨的寨主将她抓去受折磨。

  可那是五年后的事了,程南宇如今怎的这么快就去剿灭这个寨子?

  就在这时,她听见那手下发出同样的疑问。

  “大人,这黑风寨寨主何时得罪了您?您非要见他人头落地?”

  随即。

  容雪钰听见程南宇冷笑一声,语气森森:“现在是没有,可将来会有的,而我这人,最不喜受人胁迫。”

  “趁早解决,以免有后顾之忧。”

  这话如惊雷在容雪钰耳边炸开。

  ——“我平生最恨受人威胁。”

  前世程南宇说的这句话与此刻重叠,响彻在容雪钰耳边。

  一抹难以置信的念头钉入脑海。

  ——难道程南宇竟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就在这时,书房门骤然打开。

  容雪钰抬眼看去。

  正对上程南宇看过来的冷冽目光。

第9章

  见此情状,那手下立即识趣离开。

  容雪钰艰难迈步踏入屋内。

  门关上,屋内明明有两个人,却静寂得一丝声音也无。

  对视良久,还是容雪钰先开口问:“你是何时记得前世之事的?”

  这话出口。

  程南宇冷淡的神色间透出一丝了然。

  “原来你真的也是。”

  之前他还疑惑容雪钰为何对他不似初婚时热切,原来真的是因为她跟他一样,是从前世回来的。

  见程南宇如此冷静的态度。

  容雪钰眼圈发红,前世种种如走马灯在她脑海晃过。

  喉间都涌上血味,被她死死压下去。

  她忍不住哑声问:“重来一回,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前世夫妻五年。

  容雪钰做足了妻子的本分,她爱程南宇,敬程南宇,就连程南宇抄她家,她也深明大义,接受了现实,并未曾与他多闹。

  她自认对程南宇做到了尽善尽美。

  可如今,面对她前世因他受过的种种痛苦,程南宇竟没有丝毫愧疚吗?

  程南宇神色露出几分疑惑:“愧疚?为何愧疚?”7

  容雪钰僵住。

  听见他冰冷的声音继续说:“当初若不是你不安分,非要与我和离搬出程府,怎会给仇家有机可乘?”

  心脏被重重一击。

  容雪钰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南宇,从喉间挤出话:“可最后,杀了我的人是你!”

  她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质问程南宇。

  “你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你杀我全家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是你的妻子!你对案犯尚且还给戴罪立功的机会,为什么独独对枕边人如此心狠?”

  “程南宇,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容雪钰嗓音嘶哑到极致。

  然而此刻,她的声嘶力竭跟程南宇的轻描淡写形成鲜明对比。

  程南宇神色未变,语气甚至没有半分波澜解释。

  “我杀你,是因为你那时已经痛苦至极,救下来恐怕也难逃一死,倒不如给你个痛快。”

  “至于容家人,从你看到账本做出控告你兄长的决定后,还不够你看清他们的本质吗?”

  容雪钰这才明白:“账本也是你故意让我看见的?”

  程南宇也直接点头承认。

  “对,我本以为这样能要你跟容家做个决断,可没想到,你依旧执迷不悟,还记挂着他们。”

  “你们一家子,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听着程南宇平静的解释。

  容雪钰胸膛痛苦得几近窒息。

  重来一世,程南宇依旧还是那个冷漠寡情的他。

  不,他甚至远比前世更可怕!

  她再无话可说,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是,是我自找死路。”

  程南宇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

  容雪钰已经踉跄着转身离去。

  这次过后。

  容雪钰接连几夜未得好眠。

  直到这晚,她深夜睡不着,独自坐在桌前。

  看着明亮的月光洒落在梳妆台上。

  容雪钰眼底泛起些许波动,她拿出了那张被压在匣底的房契,心中下定了决心。

  半晌。

  她起身摊开笔墨,在纸上一字一字写下:和离书。

第10章

  落下最后一笔。

  容雪钰将其压在桌上,拿上房契和盘缠,趁着夜色逃出了程府。

  一路逃出城。

  马车跑了整整一天一夜,容雪钰才抵达之前买的那所宅院。

  她拿着房契,怀着期待的心打开门。

  可抬眼却见程南宇正坐在院中,语气一如既往冰冷。

  “玩够了吧?”

  容雪钰僵住,浑身血液在此刻凝固发冷。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夫人忘了,锦衣卫做的就是探查情报之事,你找郡主买房之事,如何瞒得了我?”

  容雪钰脸色煞白,哑声辩驳:“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书被男人轻飘飘丢在她脚边。

  她听见程南宇冷冷嘲讽——

  “你觉得你写这么一张破纸,就能结束婚契了?”

  “活了两辈子,你难道不知道和离要双方签字去官衙盖印,两家见证才算数吗?”

  “怎的如此愚蠢可笑!”

  他每说一句。

  容雪钰的心便重重一颤。

  她感到绝望窒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她真的不想再跟程南宇搭上半分关系!

  “我不会回去的!”

  容雪钰瑟缩着往后退,随即头也不回奋力朝外跑去。

  她能感受到程南宇大步追了上来。

  不敢停歇半步,路过暗巷,她转身跑进去,躲在了木堆里。

  看着程南宇掠过暗巷离开。

  容雪钰正要松口气。3

  下一刻,容雪钰却觉脖颈冰凉,低头看去,竟是被人用刀刃架在了脖子上。

  “别动!”

  身后男人恶狠狠怒斥。

  容雪钰身子一僵,随即便被匪徒推着走出了暗巷,与返回来的程南宇撞了个正着。

  程南宇脸色一沉。

  这时,却听那匪徒直接叫出程南宇名字:“程南宇程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南宇眉头一蹙,只冷冷说:“你既然是冲我来的,就放开我夫人!”

  匪徒大笑,刀刃却越发逼近,容雪钰几乎能感受到脖颈被划破。

  匪徒带着恨意的声音高声响起——

  “我是前几日被你剿灭的黑风寨二当家!”

  “我不过出门一天,回来竟全寨覆没!程南宇!我们黑风寨何时得罪了你?你要如此赶尽杀绝!我大哥又何时得罪了你,你竟将他人头挂在墙外示众,连具全尸都不留!”

  匪徒越说越激动。

  容雪钰脖颈已经往下流出血来。

  她遥遥看向程南宇,却见他没有分出一丝眼神予她,只是冷冷一笑:“你想如何?”

  匪徒牙呲目裂,愤然大吼。

  “你现在就自挑四肢经脉!不然我就让你的夫人跟我大哥一样人头落地!”

  他说得激动,容雪钰脖颈处越发血流如注,生疼不已。

  心口猛跳不止,她听见程南宇的声音——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我!”

  容雪钰心神骤凛,透过模糊泪眼,她看见程南宇举起弓箭。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神态。

  这一刻。

  眼前的程南宇彻底和前世的程南宇重叠。

  心脏好似再度涌出被贯穿的痛楚。

  她喃喃着:“你又要杀我了吗?”

  程南宇一怔。

  容雪钰泪水滑落脸颊:“程南宇,你可知前世我嫁给你时有多欢喜?我曾以为觅得佳婿,憧憬着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死过一遭后,我才知我错得离谱。”

  这番前世之论一出,她身后的匪徒都不觉愣了。

  容雪钰却恍若未觉,死死盯着程南宇。

  “你知道吗?我嫁给你后就没有一天过得轻松自在。”

  “我小产时你不闻不问,我娘家几十口人被你无情灭口,我缠绵病榻时你冷若冰霜,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爱上你,后悔嫁给你!”

  “若你天性无情我便认了,可是程南宇,前世今生,你都能将秦雪薇母子照顾得万分周全,足以见你并非不懂感情,你只是偏偏对我狠心绝情,无情无义罢了!”

  程南宇面色一沉,却是依旧沉默。

  见状,容雪钰凄惨一笑:“看,永远是这样,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在绝望!你永远那样冷静!就像我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无关轻重的!”

  “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重来一世,我本只想离你远远的!可为什么,你连这点都不肯成全我?”

  容雪钰歇斯底里的质问响彻在风中。

  程南宇眼底微颤,张嘴欲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他脸色冷沉,重新举弓。

  匪徒的刀亦瞬间刺入容雪钰皮肉。

  容雪钰心如死灰。

  她唇角上扬,眼中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程南宇,你我夫妻两世,缘分也该尽了。”

  “下辈子,我只求与你永不相见。”

  话落的一刻,程南宇瞳孔骤缩。

  箭在弦上还未发,就见容雪钰竟是直直撞上了匪徒刀尖!

  再一次,红色侵蚀他的眼。

  容雪钰最后听见的,是程南宇从未有过的恐慌声音:“雪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