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以“他是被系统派来攻略我的人”为灵感写一篇文章？

他是被系统派来攻略我的人。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炸开时，我正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复习《西方文学史》。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的笔记本上，钢笔尖在"堂吉诃德"四个字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叮——宿主请注意，目标已锁定。宁语，文学院大三学生，21岁，身高165cm，体重48kg，喜好古典文学与黑巧克力，目前单身。攻略难度评级：B级。请按计划接近。"

我猛地抬头，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环顾四周，图书馆依旧安静如常，最近的学生也在三张桌子以外埋头苦读。

"系统，你确定是那个扎马尾辫的女生？看起来挺普通的。"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道。

这次声音来自我的左前方。一个穿着深蓝色毛衣的高个子男生正背对着我站在书架间，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后颈处一小片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数据分析显示，宁语虽然外表不出众，但情感需求强烈且缺乏安全感，是理想的攻略对象。请宿主按计划行动，成功后可获得5000积分，用于兑换'编程天赋提升'奖励。"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钢笔。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还是我复习过度出现了幻听？但那个男生的回应如此清晰，仿佛我们之间连着一条无形的传声筒。

男生转过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程越，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以编程天才和换女友如衣服著称的校园名人。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是含着笑，却又不达眼底。

"好吧，为了积分。"他在脑海中回答系统，同时迈步向我走来。

我迅速低头，假装专注于书本，心跳声却大得仿佛整个图书馆都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我的桌前。

"同学，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程越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

我抬头，对上他镜片后含着笑意的眼睛。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比传闻中还要精致，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友好。

"没有。"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同时敏锐地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本《西方文学导论》——计算机系的学生怎么会看这个？

"谢谢。"他拉开椅子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我看你在复习西方文学？我正在写一篇相关论文，有些问题想请教。"

"系统提示：宿主表现自然，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100。请继续保持。"

我听到程越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机械音，而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

"你认识我？"我直接问道，故意忽略了他的问题。

程越明显愣了一下，眼镜后的睫毛快速眨动。"呃，不，只是看到你在看文学方面的书..."

"系统警告：目标警惕性高于预期，建议切换策略。"

我看到程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在思考对策。

"我是程越，计算机系的。"他伸出手，腕骨突出，手指修长有力。"可能在学校活动上见过？"

我犹豫了一秒，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宁语，文学院。"

"好名字。"他微笑道，"'宁静致远，语笑嫣然'，很适合你。"

这句话太过刻意，几乎让我想笑。程越显然不是文学爱好者，这种文绉绉的比喻八成是系统临时提供的台词。

"谢谢，不过我的名字只是父母随便取的。"我故意拆穿他的表演，"他们希望我少说话多做事。"

程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系统，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他在脑海中抱怨，"你不是说她很容易被甜言蜜语打动吗？"

"数据分析可能出现偏差，建议宿主展示专业知识以建立信任。"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尴尬，低头继续看书，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为什么我能听到程越和系统的对话？这是某种超自然现象，还是我压力太大产生了精神分裂？

"你在看《堂吉诃德》？"程越突然问道，"我最近正好在研究后现代主义对骑士文学的解构。"

这话题转得生硬至极。我抬眼看他，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显然不习惯谈论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真的吗？"我放下钢笔，决定陪他演下去，"那你对博尔赫斯的《皮埃尔·梅纳尔，〈堂吉诃德〉的作者》怎么看？"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几乎能听到他大脑死机的声音。

"系统紧急提示：博尔赫斯，阿根廷作家，该短篇收录于《虚构集》，建议回答'这种元小说创作手法对传统叙事的颠覆非常具有启发性'。"

程越几乎是逐字复述了系统的提示，说完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还自以为隐蔽地擦了擦掌心。

我抿住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原来校园风云人物程越，背地里是个被系统操控的提线木偶。这个发现奇妙地缓解了我的不安——至少证明我没有疯，只是莫名其妙获得了偷听系统对话的能力。

"有意思的观点。"我点点头，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博尔赫斯写的是《吉诃德的作者》，不是《堂吉诃德》的作者，标题记错了哦。"

程越的表情瞬间凝固。阳光照在他的金丝眼镜上，反射出一道尴尬的光。

"系统，这任务能不能换个人？"他在脑海中哀嚎。

"否定。目标更换冷却期30天。宿主积分余额不足，如放弃任务将扣除双倍积分。"

我看着程越强颜欢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荒诞剧变得有趣起来。既然上天让我拥有了这个奇特的能力，为什么不利用它来反客为主呢？

"没关系，文学不是你的专业。"我主动递出台阶，"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我可以推荐几本入门书。"

程越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次的笑容似乎真诚了几分。"那太好了，谢谢你。"

"系统提示：目标好感度+5，当前7/100。策略有效，请继续发展学术交流关系。"

我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游戏开始了，程越先生。只不过这次，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可能要调换一下了。

钢笔尖在"堂吉诃德"的墨迹旁轻轻点了一下，像是给这个荒诞故事画下一个注脚。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秋天来了，而我的大学生活似乎正要变得有趣起来。

连续三天，程越都"恰好"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周一早晨的食堂，他排在我后面的队伍，假装惊讶地打招呼："宁语？这么巧，你也喜欢一食堂的豆浆？"尽管我清楚地听到系统在他脑海中提示："目标每日7:20准时出现在第一食堂，喜甜，建议选择相邻队列。"

周二下午的文学理论课，他出现在教室最后一排，对教授解释自己是来"跨专业旁听"。而我知道，这是系统用500积分兑换的"目标课程表信息"。

周三晚上图书馆，他又坐在了老位置，面前摊开的依然是那本崭新的《西方文学导论》，书页干净得像是刚从印刷厂送来。

我咬着笔帽，透过书架缝隙观察他。程越眉头紧锁，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出一串复杂代码，完全不像是在写什么文学论文。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精致的轮廓线。

"系统提示：目标正在观察宿主，请展示学习专注状态。"机械音在程越脑海中响起。

他立刻挺直腰背，推了推金丝眼镜，装模作样地翻动书页，甚至故意让一缕黑发垂落在额前——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系统经过大数据分析认为最吸引女生的"学霸造型"。

我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掩饰。这种上帝视角的感觉奇妙又荒谬，就像提前拿到了对方的所有底牌，却还要假装一无所知地陪他玩下去。

周四早晨，天空阴沉得像被泼了墨。我站在教学楼屋檐下，望着倾盆大雨发愁。我没带伞，而下一节课的教学楼在三百米外的另一头。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程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两把伞——一把纯黑，一把深蓝，上面还挂着崭新的价签。

"系统提示：'偶遇没带伞的目标'任务激活成功，道具'双人伞×2'已自动扣除50积分。"

"我正好多带了一把。"程越递过那把蓝色雨伞，嘴角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弧度，"反正顺路。"

雨滴在他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被他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打动了——如果没听到系统那句"预计好感度将提升10-15点"的话。

"谢谢。"我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程越的皮肤很凉，像是长时间待在空调房里。

"不客气。"他微笑，"你去哪栋楼？"

"文学院。"

"真巧，我也要去那边。"他撑开伞，"一起？"

我知道他在撒谎。计算机系的教学楼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钻进了自己的伞下。

雨水在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们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界限。程越刻意放慢脚步配合我的节奏，时不时侧头说些什么，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18/100，增速低于预期。建议采取更主动的肢体接触，如下台阶时扶住目标手臂。"

我余光看到程越的手指微微抬起又放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执行系统的指令。最终他没有伸手，只是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很滑。"

"谢谢。"我轻声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也许程越并不像系统设定的那样完全机械化？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我突然意识到，我和程越的关系就像这些同心圆，看似交集，实则永远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到教学楼门口，我把伞还给他。"我下课可能还要用，你先留着吧。"程越摇摇头，"下午图书馆见？"

"系统警告：过度主动可能引起目标警惕，建议改为模糊邀约。"

程越立刻改口："呃，我是说如果你刚好也去的话..."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游戏才刚刚开始呢，程越同学。

下午的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我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图书馆，径直走向三楼角落那台公用电脑。这是文学院学生用来查资料的设备，但今天我要用它查点别的东西。

登录界面弹出，我输入学号和密码，然后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上周程越曾借用这台电脑调试过某个程序。历史记录里一串陌生的网址引起了我的注意：http://campuslove.task/usr/78234/dashboard

链接已经失效，但足够说明问题。我迅速插入U盘，运行了一个简单的爬虫程序——这是上学期计算机选修课上学的小技巧，可以从缓存中恢复部分网页数据。

进度条缓慢前进，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个文件夹窗口。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几个PDF文档，文件名全是日期加女生名字：20210912_林雅、20220105_苏芮、20220918_张萌...

我点开最近的一个文件。页面顶部是一张女生照片，下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

【攻略对象：张萌，外语学院大二，身高167，体重51kg，喜好韩国偶像团体，恋爱经验1次...】

【攻略周期：14天】

【使用积分：1200】

【兑换奖励：英语六级速成】

【关键节点：9月20日送演唱会门票（好感度+25），9月28日假装生病博取同情（好感度+30），10月2日表白成功...】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简直就像一份冰冷的实验报告，而那个叫张萌的女生，不过是程越——或者说他的系统——完成的一个任务。

继续往下翻，最后一栏写着【后续处理：10月10日以'性格不合'为由分手，目标情绪崩溃指数72%，建议使用100积分兑换'记忆模糊'服务...】

"找什么呢？这么认真。"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程越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落在我打开的文档上。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大脑飞速运转。他看到了多少？我该怎么解释？

"系统提示：目标行为异常，可能发现攻略记录，建议立即启动损害控制程序。"

程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俯身握住我的鼠标，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

"这是..."他盯着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的编程作业参考资料。"

"哦？"我强装镇定，"用女生名字命名文件？"

"测试数据。"程越迅速关闭文件夹，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人工智能情感模拟项目的样本。"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通过系统连接，我听到一连串警报声："紧急！目标好感度骤降至5/100，启动危机处理方案！"

程越突然转身，双手撑在我的椅子扶手上，将我困在他和电脑之间。这个突如其来的"壁咚"姿势让我呼吸一滞。

"宁语，其实我..."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这段时间一直想告诉你..."

"系统提示：立即表白可挽回局势，使用500积分兑换'情话大全'技能？"

"兑换成功。请说出以下台词：'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我就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

程越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我就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看着他机械地复述系统的台词，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个在校园里风光无限的计算机天才，此刻就像一个被编程的机器人，说着不属于自己的情话。

"程越。"我打断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他愣住了，系统的提示音也戛然而止。

"我最讨厌虚伪的人。"我直视他的眼睛，"特别是那些把别人当任务来完成的人。"

程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系统紧急警报！目标疑似发现攻略意图！启动记忆干扰程序需消耗2000积分，宿主余额不足！"

我趁机拔下U盘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图书馆，冷风吹散了我脸上的燥热。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室友林小满的信息："语语，今晚寝室联谊来不来？工学院的小哥哥哦~"

我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对了，听说你最近跟程越走得挺近？小心点，那家伙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前女友们分手后都怪怪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那个文件夹里记录的"记忆模糊"服务。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我抱紧了怀中的书包。

回到寝室，我锁上门，把U盘里的文件导出到电脑上。除了那些攻略记录，我还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S.O.S"。

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都失败后，我输入了程越的生日——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年幼的程越站在一个白发老人身边，手里捧着一本《计算机编程入门》，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小越：愿你的代码永远没有bug，但人生需要一些意外。——爷爷"

我反复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程越，这个被系统操控着攻略女生的"宿主"，是否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我打开窗，让潮湿的空气涌进来。远处的图书馆灯火通明，不知道程越是否还在那里，和他的系统一起策划下一次"偶遇"。

而我已经决定了，在这场荒诞的游戏中，我不会只做一个被攻略的对象。既然上天给了我偷听系统的能力，我就要用它揭开真相——关于程越，关于那个神秘的系统，以及那些被"记忆模糊"的前女友们。

U盘在手中转动，反射出冰冷的光。明天，我要主动出击了。

"计算机编程基础"的课表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周二周四下午3点，西区教学楼B栋307。这是程越这学期的必修课，也是我反攻的第一步。

我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教室，选了倒数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早到的学生，空气中飘散着咖啡和笔记本电脑散热器的味道。我把《Python编程入门》摊开在桌上，假装自己是个来蹭课的文学院学生。

学生们陆续进入教室，我注意到几个女生在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书页边缘，喉咙发紧。也许这是个糟糕的主意？

"系统提示：检测到攻略目标出现在宿主专业课教室，异常行为预警。"

程越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他今天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加冷白，手里拿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边走边和身旁的同学讨论着什么。当他迈入教室看到我时，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扩大。

"宁语？"他走到我面前，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对编程感兴趣。"我抬头微笑，"听说你是这门课的助教？"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系统，这是什么情况？"他在脑海中问，"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数据分析中...目标行为偏离预期轨迹38%，建议采取保守应对策略。"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是的，我是助教。"程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这是专业课，你可能跟不上..."

"所以更需要优秀助教的帮助啊。"我拍了拍身旁的空座位，"要一起坐吗？"

教室里响起几声刻意压低的起哄声。程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僵硬地在我旁边坐下，把电脑放在桌上时差点碰倒我的水杯。

"系统警告：宿主心率异常升高，请控制情绪波动。"

教授开始讲课，内容是基础算法设计。我装模作样地记着笔记，实际上注意力全在程越身上。他坐得笔直，手指不停敲击桌面，时不时偷瞄我一眼，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今天的课堂练习是两人一组完成一个简单算法。"教授宣布道，"下课前提交代码。"

我立刻转向程越："我们一组吧。"

"你确定？"他压低声音，"这是编程课，不是文学赏析..."

"怎么，怕我拖你后腿？"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半成品的代码编辑器，"我自学过一点Python。"

程越盯着我的屏幕，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里。"系统，你不是说她只是个文学专业的书呆子吗？"他在心里质问。

"目标资料库未显示编程技能，可能为近期自学。建议利用此机会展示宿主专业能力以提升好感度。"

我忍住笑意，假装专注地看着教授发的题目：设计一个能判断回文数的函数。这确实是我能应付的基础题目——多亏了上学期那门计算机选修课。

"我们可以这样..."程越刚开口，我就打断了他。

"先用str()把数字转换成字符串，再用切片操作[::-1]反转字符串，最后比较原字符串和反转后的字符串是否相同。"我流畅地说出思路，然后在键盘上敲了起来，"像这样..."

程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写完短短六行代码，点击运行，测试用例全部通过。

"你...真的只是自学？"他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讶，而非系统指导下的表演。

"文学院的学生就不能懂编程吗？"我反问，"就像计算机系的学生也能欣赏《堂吉诃德》一样。"

程越突然笑了，不是那种精心计算过的完美微笑，而是一个真实的、带着惊喜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我看到他眼角有几道细小的笑纹，像是经常眯眼盯着代码留下的痕迹。

"你说得对。"他转向电脑，"不过这个解法虽然简单，但效率不高。我们可以改进一下..."

接下来的半小时出乎意料地愉快。程越忘掉了系统任务，像个真正的计算机系学生一样热情地向我解释各种优化方法。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眼神专注，时不时蹦出几句专业术语后又赶紧解释。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被吸引住了——不是被那个系统精心设计的"完美男友"程越，而是被眼前这个谈起代码就眉飞色舞的真实程越。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好感度上升至25/100。但警告：宿主偏离任务路线，过度展示技术细节可能适得其反。"

程越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他生硬地切换话题："对了，你平时喜欢听音乐吗？这周末学校有歌手比赛..."

"系统新任务发布：两周内完成'英雄救美'事件。成功奖励：3000积分。失败惩罚：扣除5000积分。"系统的声音打断了程越的话。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英雄救美？这是什么老掉牙的桥段？

程越的表情也僵住了。"什么类型的'英雄救美'？"他在心里问。

"系统将安排以下任一场景：1.目标被篮球'意外'击中，宿主挺身相助；2.目标遭遇实验室化学品泄漏，宿主紧急救援；3.目标在图书馆遭遇书架倒塌危机..."

我低头假装检查代码，掩饰脸上的震惊。这系统是看了多少狗血电视剧？更可怕的是，它居然能操控现实事件来配合程越的"任务"？

下课铃响了，程越匆忙提交了我们组的代码。"我得去实验室了。"他收起电脑，眼神飘忽，"明天...图书馆见？"

"好啊。"我微笑着答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应对那个"英雄救美"的陷阱。

走出教学楼，我立刻给室友林小满发了条信息："紧急求助！我需要学篮球基本规则，越快越好！"

三天后的体育课上，我"恰好"选了篮球基础班。教练讲解完基本规则后，让我们练习传球。我故意站在靠近程越他们专业上课的场地边缘——系统提示他今天下午在这里上体育课。

"系统提示：'英雄救美'任务准备启动。检测到目标正在相邻场地活动，建议执行篮球意外方案。"

我听到程越在心里抱怨："非得今天吗？我下午还有代码要交..."

"任务倒计时：两周。建议尽早完成以免夜长梦多。"

我背对着程越的方向，假装专注地练习运球，实际上全身神经都紧绷着等待"意外"发生。果然，几分钟后，一个力道十足的篮球从后方朝我的头部飞来——按照系统安排，程越应该会及时出现，帅气地挡开篮球或者把我拉开，完成他的英雄救美戏码。

但我早有准备。

在球即将击中的瞬间，我猛地蹲下，同时转身伸出手——篮球擦着我的指尖改变方向，直直飞向刚刚冲过来的程越。

"砰！"

篮球正中程越的鼻梁。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镜歪到一边，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程越！"我惊呼着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巾，"你没事吧？"

"系统警报！系统警报！任务严重偏离预期！"机械音在程越脑海中尖锐响起，"宿主受伤，好感度变化计算中...奇怪，目标好感度不降反升至35/100？"

程越捂着鼻子，眼神迷茫地看着我："你怎么...反应这么快？"

"运气好而已。"我帮他扶正眼镜，轻轻擦拭鼻血，"我小时候经常和弟弟玩抛接球游戏。"

这是实话，只是没告诉他我弟弟是高中校队的主力投手。

"需要去医务室吗？"我故作关切地问，内心却在窃喜。看来系统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它没算到我会有这一手。

程越摇摇头，血已经止住了。"没事，小伤。"他犹豫了一下，"你...球感挺好的。"

"系统分析：目标表现出非常规防御能力，建议重新评估攻略难度等级...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

我扶着程越往场边走去，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度。他的身体很暖，与雨天那次冰凉的手完全不同。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他是被系统派来攻略我的人，而只是一个被我误伤的普通男生。

"对不起啊，害你受伤了。"我轻声说，这次是真心的歉意。

程越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关系，是我自己跑过来的。"

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像两泓山间的泉水。我突然发现，他左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平时被镜框完美地隐藏着。

"系统提示：虽然任务失败，但目标好感度意外提升。建议乘胜追击，邀请目标参加..."

"宁语，"程越突然打断系统的提示，直视我的眼睛，"周五晚上有空吗？学校湖边有灯光展。"

我眨了眨眼，惊讶于他直接开口而非听从系统建议的模糊邀约。"有空。"我说。

"不是任务，"他补充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自己想问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程越第一次明确表示他在系统之外有自己的意愿。但随即我又警惕起来——这会不会是系统的新策略？

"好啊。"我最终回答，"几点？"

"七点？我可以在文学院楼下等你。"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程越的微信头像是一张黑白的电脑主板照片，昵称简单直白："CY"。与校园里那些精心经营社交形象的男生截然不同。

回寝室的路上，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校园论坛的推送通知，标题赫然写着：《文学院某女生为奖学金勾搭计算机系大神，手段高超》。点开一看，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描述明显指向我和程越。帖子声称我"装成编程爱好者接近程越"，目的是"利用他的关系获取学术资源"。

评论区的言论越来越难听："听说她家境很差，全靠奖学金过日子"，"这种女生见多了，专挑理工科直男下手"，"程越这次眼光不行啊"...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这显然不是巧合——就在我开始反客为主的时候，突然出现这种帖子。是系统安排的吗？还是程越的其他"攻略对象"？

又或者...是程越本人？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游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会轻易认输。无论是系统的任务，校园的谣言，还是程越那双藏着秘密的眼睛，我都会一一揭开。

周五的灯光展，或许正是个机会。

周五傍晚，我站在寝室镜子前，第三次换上衣裙。最终选定了一条简单的藏蓝色连衣裙，既不刻意打扮，又不会太过随意。头发扎成马尾，露出耳垂上小小的银色耳钉——这是我唯一的首饰，十八岁生日时妈妈送的。

"哟，约会啊？"室友林小满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去看灯光展。"我低头整理裙摆，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和程越？"她追问，薯片袋子发出窸窣声响。

我点点头，林小满突然把薯片一扔，抓住我的肩膀："语语，你认真的？那可是程越！计算机系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前女友能组个足球队！"

"我知道他的名声。"我拿起梳妆台上的小包，"但我想亲自了解他。"

这句话半真半假。我想了解程越，更多是为了弄清那个神秘系统的真相，而非林小满以为的浪漫原因。至少...我本来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苏柔说，程越的前女友李雯分手后休学了两个月。"林小满压低声音，"有人看见她在心理诊所门口哭。"

我的手指顿了一下。李雯——这个名字我在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看到过。系统记录显示，程越用"性格不合"为由分手后，兑换了"记忆模糊"服务。

"我会小心的。"我拍拍林小满的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别担心，我只是去看个灯光展而已。"

文学院楼下，程越已经等在梧桐树下。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远远看去像幅精心构图的摄影作品。

"系统提示：目标接近，请执行预定欢迎动作：微笑并称赞对方外表。"机械音在我靠近时响起。

程越转过头，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你今天很——"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眉头皱起，"系统？我在跟你说话？"

我停住脚步，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程越揉了揉太阳穴，"只是有点...头痛。"

我们沿着林荫道向湖边走去，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程越走在我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既显得礼貌又不显疏离。这本该是系统计算好的完美间距，但他时不时走神，步伐变得不太稳定。

"系统？系统！"他在心里反复呼叫，声音越来越急，"该死，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偷偷观察他的侧脸。程越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紧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有了系统指引，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虽然表面维持着镇定，眼神却透露出不安。

"你喜欢灯光展吗？"我主动打破沉默。

"啊？哦，喜欢...应该说，我没看过几次。"程越的回答生涩真实，与之前系统指导下的流畅对答截然不同，"你呢？"

"第一次看。"我微笑道，"学校去年办的错过了，听说很漂亮。"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从灯光展延伸到校园活动，再到各自家乡的风俗。没有系统的干预，程越的言辞变得笨拙却真实，时不时陷入尴尬的沉默，然后又努力找话题填补空白。这种生涩反而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至少此刻的程越是真实的。

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彩色的灯光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倒影。我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夜风拂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

"冷吗？"程越问，手指在衬衫纽扣上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该脱下外套给我——典型的系统建议动作。

"不冷。"我摇摇头，然后决定试探一下，"你的系统好像出问题了？"

程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什么...系统？"

"别装了。"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能听到——你和那个'系统'的对话。从图书馆第一次见面起就能听到。"

程越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这不可能...系统说过没人能..."

"但它确实发生了。"我靠近一步，"现在你的系统好像故障了，不如我们坦诚谈谈？"

湖面的灯光在这一刻变换颜色，从温暖的橙黄转为冷调的蓝紫。程越的脸在变幻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脆弱，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睁大，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

"我不知道从哪说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你不应该能听到系统的...这违反了基本协议..."

"那就从头说起。"我压低声音，"这个系统是什么？谁创造的？为什么要派你'攻略'我？"

程越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呼吸变得急促："我不能...系统禁止透露..."

"但现在系统不在了，不是吗？"我指出这个事实，"它故障了。这是你摆脱控制的机会。"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程越。他抬起头，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决绝取代："机房...我们去计算机系的主机房。那里有我想给你看的东西，趁系统还没恢复。"

我们悄悄离开灯光展，向计算机系大楼走去。夜间的校园安静得出奇，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程越走得很快，时不时回头确认我跟着，眼神警惕得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计算机系大楼灯火通明，即使晚上也有不少学生在实验室熬夜。程越刷卡进入侧门，带我穿过几条迷宫般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标着"服务器机房 闲人免进"的金属门前。

"我的权限卡能进这里。"他低声解释，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磁卡，"系统的一部分服务器就在这里。"

门滑开，凉爽的机械气流扑面而来。机房里排列着数十台服务器机柜，蓝色LED灯在黑暗中规律闪烁，像是某种电子生物的呼吸。程越轻车熟路地走向最角落的一台独立机柜，输入了一长串密码。

"这是我祖父设计的系统。"他声音嘶哑，"一个...行为矫正程序。程家三代男性都被植入了这个系统，从十八岁开始接受'情感教育'。"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棵复杂的家族树，每个男性成员名字旁都标注着"攻略任务完成数"和"积分总值"。程越的名字排在最后，数据明显低于他的父辈和祖父。

"情感教育？"我皱眉，"你是说强迫年轻人去欺骗感情？"

"不全是..."程越痛苦地摇头，"最初的理念是帮助社交障碍者建立健康关系。但到我祖父那代，它变成了...一种家族竞赛。积分越高，在家族中的地位越高，能获得的资源和继承权越多。"

他调出一个数据面板，上面详细记录着我的个人信息——喜好、作息、社交圈，甚至是我常去的洗衣店和最爱吃的食堂窗口。

"所有这些都是系统提供的？"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程越羞愧地点头："系统会收集目标的各种数据，分析行为模式，然后生成最优攻略方案。但你是不同的..."他抬起头，"你能听到系统的声音，这从未发生过。系统现在故障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

"系统检测到异常，但无法解析原因，所以进入了自我保护状态。"程越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段混乱的代码，"看这里，每次我们互动时，系统日志都会记录一段异常波动..."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整个机房的灯光转为刺眼的红色，屏幕上弹出一个警告窗口："未授权访问！安全协议启动！"

"糟了，系统恢复了！"程越猛地站起身，"我们得立刻离开！"

但为时已晚。机柜上的所有LED灯同时疯狂闪烁，然后归于一片黑暗。几秒后，备用电源启动，灯光重新亮起，但程越的表情已经变了——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锐利，嘴角挂上那种熟悉的、计算好的微笑。

"系统重启完成。"他自言自语，声音冰冷机械，"记忆扫描中...异常交互记录检测到...执行删除程序..."

"程越？"我试探着叫他。

他转向我，眼神陌生："宁语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在灯光展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系统不仅恢复了，还删除了程越刚才的记忆——关于坦白的一切。

"你带我来这里看..."我试探着说。

"看什么？"程越皱眉，"我们一直在一起看灯光展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有点累了。"

"我送你回宿舍吧。"程越体贴地说，完全回到了那个被系统操控的完美追求者角色。

回宿舍的路上，程越恢复了之前的优雅谈吐，话题重新变得流畅而刻意。系统的存在感在他的每句话中昭然若揭："湖边风大，小心着凉"、"你最喜欢哪个灯光装置？"、"下周文学系有场讲座，要不要一起去？"

我机械地应答着，内心却翻江倒海。刚才那个短暂的真实程越消失了，重新被系统程序覆盖。但我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程越家族与这个系统的关系，以及系统对我的"异常"反应。

宿舍楼下，程越礼貌地道别："今晚很愉快，晚安。"转身前，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宁语...如果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别放在心上。"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系统指导的。我抓住这一线希望："什么奇怪的话？"

"没什么。"程越摇摇头，系统显然重新掌控了局面，"做个好梦。"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握紧了拳头。今晚的经历证明了两件事：第一，程越在系统故障时会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第二，系统视我为威胁，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控制。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离程越远点。你不是第一个发现系统的人，但前几个都失败了。——一个关心你的人"

我盯着这条警告，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前几个都失败了...是什么意思？是那些被"记忆模糊"的前女友们吗？

抬头望向夜空，星光被城市灯光掩盖得模糊不清。这场游戏的危险性远超我的想象，但我已经无法抽身了——不仅仅是为了揭开真相，更因为那个短暂出现的、真实的程越，已经悄然走进了我心里。

第二天清晨，我被连续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程越发来三条信息：

"早安，今天天气很好。"

"系统新任务发布：在校园歌手赛上当众表白。"

"我有点害怕。"

最后一条消息在显示三秒后被撤回，但已经深深烙在我脑海中。那个真实的程越还在系统深处挣扎，而他刚刚向我发出了求救信号。

校园歌手比赛的海报贴满了食堂门口的公告栏。红底黑字醒目地写着："第23届'青春之声'校园歌手大赛，本周五晚七点，大礼堂不见不散！"海报底部用荧光笔添加了一行小字："现场表白成功率高达80%哦~"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三天前程越那条撤回的短信中提到"在校园歌手赛上当众表白"的系统任务，显然不是巧合。系统精心策划了这场表演，而我被安排在了女主角的位置。

"宁语！"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越小跑着追上我，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刚好碰到你。抹茶奶盖，少糖，对吧？"

他准确地说出了我的口味偏好——这当然是系统的数据支持。但递过奶茶时，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在杯壁上留下些许潮湿的痕迹。今天的程越看起来有些不同，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几天没睡好。

"谢谢。"我接过奶茶，故意让手指短暂相触。程越的皮肤滚烫，与往常的温凉截然不同。"你最近...还好吗？"

"很好啊。"他条件反射般地扬起嘴角，那个被系统训练过的完美微笑。但下一秒，笑容就扭曲了，他猛地皱眉，左手不自觉地按住太阳穴。

"系统警告：宿主身体状态异常，建议立即休息。当前任务优先级：校园歌手赛表白准备。"

"你头痛？"我假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上前一步。

程越迅速放下手，强撑着站直："只是熬夜写代码有点累。对了，周五的歌手赛，你会来看吗？"

问题抛出后，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抗争。我几乎能看到系统在他脑海中闪烁的指令："确保目标出席关键场景。"

"会啊，听说今年选手很强。"我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观察他的反应。

程越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那...太好了。"他的声音干涩，"我有话想在那天对你说。"

"系统提示：表白台词练习环节启动。请重复：'宁语，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宁语，"程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果...如果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记住那不是真正的我。"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浅棕色，像是被水稀释过的蜂蜜，里面盛满了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异常灼热，仿佛能透过皮肤直接烙在我的脉搏上。

"什么意思？"我压低声音。

程越的嘴唇颤抖着，像是竭力要说出什么，却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最终，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没什么，周五见。"

转身离去时，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独，像一座漂浮的孤岛。

周五傍晚，我站在宿舍镜子前，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整理头发。林小满靠在门框上啃苹果，眼神玩味："这么隆重，看来今晚有好戏？"

"只是去看个比赛。"我往耳后喷了一点香水，柑橘混合雪松的清淡气息。

"得了吧，全校都知道程越要在今晚跟你表白。"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他哥们儿王浩在男生宿舍楼都传遍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他...宣传出去了？"

"可不是嘛，搞得轰轰烈烈的。"林小满凑过来，"听说他还准备了无人机和投影呢，烧钱得很。你确定要答应？那家伙前女友们..."

"我知道他的情史。"我打断她，胸口莫名发闷。程越在系统操控下，把这场表白设计成了无法回绝的公开表演。我成了他任务中的一个道具，就像那些被系统记录在案的前女友们一样。

大礼堂已经人满为患。我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看，就是那个女生...""程越这次玩真的？""赌一百块一个月内分手..."

我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舞台上，参赛选手们轮流演唱，灯光音响都是专业级别。但我的注意力全在寻找程越上——他应该坐在前排选手区，但我这个角度看不到。

"下面有请计算机系程越同学，参赛曲目《Free Loop》！"

掌声雷动中，程越走上了舞台。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没戴眼镜，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年轻鲜活。聚光灯下，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颧骨处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音乐响起，程越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出乎意料，他唱得非常好，嗓音低沉温柔，英文发音准确流畅。这首歌讲述了一个关于失控与修复的故事，在他演绎下格外动人。

"系统倒计时：演唱结束后的表白环节准备启动。无人机、鲜花已就位，目标定位完成。"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整个礼堂的人都在期待接下来那场精心策划的浪漫表白，只有我知道这是一场被编程的表演。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如雷。程越站在舞台中央，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灯光师很配合地将一束追光打在我所在的区域，所有人的目光随之投来。

"今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程越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有些失真，"在座的各位中，有一位特别的女孩..."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我能感觉到周围人屏息以待的兴奋。程越的目光穿过人群锁定我，他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两个小黑点。

"系统提示：开始执行表白程序。第一步：深情注视目标3秒。"

程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唇开始蠕动。但出乎意料，说出的不是系统安排的那段华丽告白："宁语，我...我想告诉你..."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麦克风捕捉到他痛苦的抽气声，在礼堂里回荡。

"系统警报！宿主偏离预定台词！紧急修正中！"

程越的左手死死按住太阳穴，右手抓住麦克风支架支撑身体。他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衬衫后背瞬间被汗水浸透一片。

"我...我想说..."他艰难地继续，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的编程作业...我看了...写得很好...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全场寂静。然后爆发出困惑的窃窃私语。这显然不是大家期待的浪漫表白，而像是一段生硬的学习讨论。

"系统惩罚协议启动：二级疼痛刺激。"

程越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膝盖一软几乎跪倒。但他硬撑着站稳，甚至挤出一个微笑："就这样...谢谢大家。"

他踉跄着走下舞台，消失在侧幕后方。礼堂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主持人匆忙上台救场，宣布进入评分环节。

我坐在原地，心脏狂跳。程越刚才做了什么？他公然违抗了系统指令，放弃了精心策划的表白任务。而那个痛苦的反应...是系统在惩罚他吗？

趁着中场休息的混乱，我溜出礼堂，绕到后台寻找程越。在堆满器材的狭窄走廊尽头，我发现他蜷缩在一把折叠椅上，头深深埋在双臂间，肩膀不住颤抖。

"程越？"我轻声唤道。

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看到是我，他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被痛苦淹没。

"你...不该来这里..."他咬着牙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系统在惩罚你？"我单膝跪在他面前，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他额头的汗水。

程越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不，快走，系统会..."

一阵更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无声地痉挛。我慌乱地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可怕热度——他在发烧，而且温度高得吓人。

"医疗室...我送你去医疗室。"我试图扶他起来。

"没用..."程越艰难地摇头，"系统惩罚...48小时...偏头痛...医疗手段...无效..."

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薄，像是随时可能窒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程越——脆弱、痛苦、毫无防备。那个被系统精心包装的完美形象碎裂了，露出下面真实的血肉之躯。

"为什么？"我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违背系统？"

程越的睫毛被汗水打湿，在灯光下像黑色的羽毛。他的瞳孔扩散又收缩，似乎在经历某种可怕的内在斗争。

"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那不是...我想说的话..."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某个紧锁的房间。在这一刻，我确信无疑：程越不只是系统的傀儡，他有一个真实的自我在反抗、在挣扎、在...为我受苦。

"我能做什么？怎么帮你减轻痛苦？"我急切地问。

程越摇摇头，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骨头："别...离开..."

然后他昏了过去，身体沉重地倒在我怀里。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天。程越的高烧持续不退，偏头痛发作时他会蜷缩在床上无声地尖叫，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医生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基础止痛药，但毫无效果。

我向林小满撒谎说去亲戚家，实际上一直守在程越在校外租的公寓里。他的室友王浩——那个在男生宿舍宣传表白的"哥们儿"——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告诉我程越"偶尔会这样"，然后很识相地消失了。

"系统惩罚：剩余时间36小时。"机械音在程越昏迷时依然冷酷地响着，"警告宿主：任务偏离将导致积分扣除及更严厉惩罚。"

我坐在程越床边，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思考着这个系统的残忍本质。它不只是操控程越的行为，还会在他反抗时施加肉体惩罚——这简直是一种高科技酷刑。

程越在疼痛中无意识地呻吟，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我试着握住他的手，惊讶地发现他立刻安静了一些，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指尖因长时间敲键盘而有些粗糙。这样一双手，既能写出复杂的代码，也能在吉他上弹出温柔的旋律。

夜幕降临时，程越短暂地清醒过来。高烧让他的眼神涣散，但看到我时，他虚弱地笑了："还...在..."

"嗯。"我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水。"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喝了两口又倒回枕头上。床头灯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为什么...留下来？"他问，声音嘶哑。

我思考了片刻，决定诚实："因为我想了解真实的程越，不是系统创造的那个完美形象。"

程越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因新一轮疼痛而紧闭。等这波痛苦过去，他示意我看向书桌："第二个抽屉...有东西...给你看..."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几本心理学书籍：《意识控制与反抗》、《成瘾性行为干预》、《自主意志的神经学基础》。书页间夹满了便签和笔记，有些地方被反复标注到几乎看不清原文。

"你一直在研究...怎么对抗系统？"我惊讶地问。

程越微微点头，又一阵疼痛让他说不出话。等他缓过来，才断断续续地解释："祖父...设计的系统...漏洞...找...方法..."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大脑结构图，旁边潦草地写着："奖励机制与惩罚机制的交汇点可能是突破口..."

"休息吧，别勉强。"我轻轻按住他的手，"等你好了再解释。"

程越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又陷入痛苦的迷雾。在下一波剧痛袭来时，他本能地抓住我的手不放，像是抓住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我任由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这一刻，所有的算计和怀疑都消退了，只剩下最原始的人类共情——看到另一个生命受苦时，那种无法抑制的怜悯与亲近。

窗外，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银色的条纹。程越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药物带来的浅眠。我小心地抽出手，却听到他在梦中呢喃："别走..."

这两个字像箭一样射中我的心。我重新坐下，轻轻抚摸他汗湿的额头："我不走。"

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个决定在我心中成形：我要帮程越摆脱这个系统，不仅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因为就在这漫长的四十八小时里，在照顾这个脆弱真实的程越的过程中，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我不能再假装这只是一场反攻略游戏。有些感情，早已在理智察觉前就生根发芽。

程越的系统惩罚结束后第三天，我收到了他的信息："能来图书馆老地方吗？有东西给你看。"

简短的邀请背后藏着无数疑问。自从那四十八小时的痛苦折磨后，程越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刻意制造偶遇，不再背诵系统提供的台词，甚至不再戴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我知道他的秘密，他也知道我知情，但谁也不先点破。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依旧。程越已经在那里等着，面前摊开的不是电脑，而是一本厚重的古籍。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有些乱，像是刚用手胡乱抓过。看到我走近，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真实的微笑。

"感觉好些了吗？"我放下包，轻声问道。

"嗯。"他推过来一杯咖啡，"给你带的。黑咖啡，两块糖。"

这次不是系统提供的数据，而是他亲眼见过我在食堂咖啡机前的选择。这个小细节让我心头一暖。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本古书。

程越压低声音："我查到一些关于系统的历史。这本《程氏家谱》记载，我祖父在七十年代参与过一个叫'情感工程'的秘密项目。"

书页已经泛黄，上面是工整的毛笔字。其中一页被程越折了角，记载着一段关于"情志导引术"的内容——用现代话解释，就是通过特定行为模式引导他人情感。

"祖父最初确实想帮助社交障碍者。"程越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但后来项目被军方看中，改造成了某种...心理控制工具。"

"然后呢？"我凑近了些，闻到书页间散发的淡淡霉味混合着他身上清爽的肥皂香。

"项目在八十年代突然中止，所有资料被封存。但祖父偷偷保留了核心技术，改造成家族传承的'情感教育系统'。"程越苦笑一声，"我们程家男孩十八岁生日那天，会被植入一个微型神经接口，从此开始接受系统的'指导'。"

我瞪大眼睛："神经接口？你是说...你脑子里有芯片？"

"后颈。"程越转过身，撩起衣领露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疤痕，"第一代是开颅植入，后来改良成微创手术。系统通过它直接与我的神经系统对话，必要时...施加影响。"

阳光照在那个小小的疤痕上，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这远比我想象的更可怕——不是简单的心理暗示，而是真实的物理控制。

"你能移除它吗？"

程越摇摇头："系统有自毁协议，强行移除会导致..."他的声音低下去，"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一阵沉默。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程越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因为...我希望你知道真实的我。不是系统创造的那个完美形象，而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带着枷锁的、不完整的程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程越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自我，没有系统过滤，没有任务驱动。

"我也有东西给你看。"我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我从学校电脑上恢复的那些...攻略记录。但最后一个文件是加密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程越接过U盘，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掌心，激起一阵微小的电流。"我可以试试。"他插入笔记本电脑，快速输入几行代码，"文件名是什么？"

"S.O.S。"

程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他没有立即输入密码，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推到我面前。

"先看看这个吧。"

笔记本看起来很普通，封面没有任何标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代码和算法，间或夹杂着一些零散的句子：

"系统又发布了新任务...越来越反感这种操控..."

"今天在图书馆见到宁语，她居然能听到系统的声音？这不可能..."

"为什么她的好感度上升会让我这么高兴？明明只是任务而已..."

越往后翻，私人记录越多，代码越少。最新的一页写着：

"系统惩罚比想象的更痛苦。但当她握住我的手时，疼痛似乎减轻了。这不科学，除非..."

最后一句话被反复涂改，几乎无法辨认，只能勉强看出"真实"和"感情"几个字。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些字迹，能感受到程越写下它们时的力度和情绪。这是真实的程越，不是系统操控下的那个完美幻影。

"密码是R-e-a-l-1-2-3。"程越突然说，打断了我的阅读，"大写R，其他小写。"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像是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输入密码后，U盘里的文件打开了。是一段视频，画面中的程越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可能刚上大学。他对着镜头，声音颤抖：

"这是第七次尝试移除系统接口...又失败了。每次接近核心代码，系统就会启动防御机制...但我发现一个可能的漏洞。如果能让某个攻略对象真正爱上我，而我也..."

视频突然中断，跳出一行红色警告："未经授权访问！文件已损毁！"

程越猛地合上电脑，脸色苍白："这是我两年前录的...没想到还存在。"

"你想用真爱破解系统？"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那些前女友..."

"都是任务。"程越痛苦地闭上眼睛，"系统说只要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