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不愿意在一个小县城待一辈子？

从2013年起，我就过着成都和广元的双城生活。而每次回广元，给我的感觉就是三个字：“没希望。”
我看见几乎所有的所谓工业园，开发区，厂门标志字牌上都落满了灰尘，看不到任何支柱产业。
公交车一年比一年破旧，车上的座椅一年比一年糟，大声说脏话讲手机的乘客从来没变。
在成都，也有老小区，也有打扫不干净的人行道，但是，总有不少地方，不说大商场，就是那些各具特色的地铁站，也是亮晶晶干干净净的，让你瞬间有一种感觉：“在这里，我要做个有素质的人。干干净净的过。”
但是在广元，我没体会过这种场景。
曾带着我教过的青年们去成博，在顶楼的皮影戏馆遇到一个小小义务解说员，才三年级，听他的讲解，自信加可爱，又没有装出来的成熟，同行的一个女生欢喜得抱着这小家伙，说姐姐送你一件纪念品吧。他说，纪律规定，我们不能接受游客的礼品。我当时想的是，广元的孩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锻炼机会？
一个广元的高三女生问我，她要为到成都的艺考买一件武术表演服，有二百元的，也有更好看的四百元的，她说，她想买好看的那件，但是在她看来这是一次性的，平时这服装在广元是不敢穿出去，会被笑话的。
我问，你自己觉得，你穿那件四百元的好看吗？她说好看。
我就给她发了几张成都的街拍，说，你考到成都，就可以周末穿这件出门了。在成都地铁上，经常可以看见长尾巴的，带猫耳的小姐姐们，你穿个武术表演服算啥呢？
我一个穷人，呆在成都，每个月支出大约二千，仍旧可以时常去西村大院看俊男美女拍艺术照，去银杏书馆喝茶撸猫，去浣花溪公园学习诗圣千诗碑，去成博和川博练习解说，去平安桥天主教堂听外语弥撒，晚上花两块钱坐二环高架游车河……
亚历山大东征之前，分发财宝给手下，说把希望留给自己。至少就我来说，在成都能看见希望，在广元就看不见。
很喜欢电影《天国王朝》里主角和麻风国王的几句对话：
主角：我曾经以为我的命运已经注定，就是埋葬在出生地的百步之外。
国王：现在呢？
主角：现在我在耶路撒冷，仰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