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满万不可敌,是不是被吹得太过头了?
刚刚清理书架的时候无意翻出一本旧书,里面有一段非常荒诞的故事。我抄下来给大家看看啊。
话说江南地界上有位朱大少爷,名唤嗣明,祖上做的可是刀尖舔血的买卖。
您道这朱家怎生发迹?老辈人既贩私盐牟暴利,又勾结红毛番商倒腾洋药火器,硬是攒下泼天富贵。
这朱公子打小锦衣玉食,白米细面养得膀大腰圆,二十出头年纪便生得面如重枣、声若洪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活似庙里金刚下凡尘。
偏这厮浑身气力没处使,专往脂粉堆里钻。
自打束发之年,便揣着银票逛遍江南七十二家青楼楚馆。
但凡遇见个标致姑娘,管她是秦淮河上魁首,还是西湖畔头牌,总要挥金如土博佳人一笑。
这朱少爷还自称大明皇室后裔,这层特殊身份让朱嗣明在风月场里愈发张狂,每每完事都要指洪武玉佩宣称:"咱这身子流的可是朱明皇族的血。"
可这朱少爷有个古怪脾性——采过牡丹不恋芍药,尝过龙井不沾毛尖,任你国色天香,断不肯吃那回头草。
待得把窑子里的粉头们挨个宠幸过,还要拍着大腿喝彩:"今儿个可算通关了!"
且说这民国六年七月,天桥底下围着一圈人,正听那说书先生讲一段前朝秘闻。
只见说书人折扇一展:"今日说那大明洪武爷登基后,第一道圣旨竟是掘坟鞭尸!泉州蒲家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您道为何?皆因这蒲寿庚...
原来这蒲寿庚本是南宋巨商,临安城破时非但不抗元,反将三千赵宋宗室屠戮殆尽,连少林僧众都遭毒手,尸首堆得比城墙还高!
忽必烈大喜封他作大将军,从此蒲家独霸泉州港八十载。
待得洪武爷驱除胡虏,听闻此等卖国恶行,直气得须发倒竖:"纵使隔了百年,也要叫这奸贼断子绝孙!" 当即开棺鞭尸三百,更下旨蒲氏男丁永世为奴,女眷代代为娼。
说时迟那时快,茶馆角落里坐着个衣服着富贵的后生,听得眼冒精光。
此人正是朱嗣明,但见他忽地拍案而起,茶碗震得叮当响:"好!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正该如此!"
转眼三个月过去,已是1917年7月14日。
前门大街上报童扯着嗓子喊:"张勋复辟败了!段总理重掌内阁!"
朱嗣明抢过报纸,盯着"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八个大字,指节捏得发白——原来三个月前那场说书,早在他心里埋下火种。
列位,您道这朱嗣明要做甚?他竟想起八大胡同里那些前清旗妓,恨声道:"满清入关三百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如今也该汉家儿郎雪耻!"
他要仿效洪武爷故事,把这些"旗奴"当作复国祭品,誓要"通关八大胡同"泄尽三百年恨!
这正是:前朝旧恨未消弭,又添新仇乱世中。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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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春分时节,京城的柳条刚抽新芽,朱嗣明摇着折扇踱到胭脂胡同口。
但见路旁两条野狗交尾正酣,他竟看得痴了,忽地一阵香风掠过,直教他耸着鼻子连吸三口气——好家伙!这风里裹着茉莉香粉、玫瑰胭脂、桂花头油,倒像把八大胡同的脂粉味儿都搅和成一锅了。
"这位爷好生面善,可是头回来逛园子?"打斜刺里窜出个龟公,那笑脸活像揉了十八道褶的包子皮。
朱嗣明何等人物?自然晓得这是拉纤的掮客。
他抖开竹扇,喝道:"少耍花腔,爷要会遍这胡同里顶尖的旗奴!"
龟公瞧着那扇面暗惊,嘴上却赔笑:"公子豪气冲天,可这胡同里少说万把姑娘,您这身子骨......"话没说完,一沓银票早拍在脸上。您猜这数目几何?足足抵得上前清五品官半年的俸禄!
七拐八绕来到座破败宅院,门前悬着盏褪色宫灯,灯罩上"镶蓝旗完颜氏书寓"七个字倒还分明。
但见天井里十六扇雕花门大敞着,穿月白缎旗袍的姑娘们垂首而立,鎏金扁方压着高领——北班姑娘再穷也要留着旗装体面,这是她们最后一点念想。
老鸨拖着奉天腔的京片子迎上来:"爷要寻个会说满话的?兰姑娘正得闲,她玛法是乾清门侍卫,庚子年护驾西狩受过皇封...
朱嗣明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把你们满洲十美全叫来!老子要学太祖爷连叩十门!"
老鸨子见他腰间玉佩刻着"洪武"二字,故意扯嗓子喊:"哎呦!朱大将军要踏平咱们胡虏巢穴啦!"
自这日起,朱嗣明夜夜听得笙歌喧闹。那帮姑娘们的故事翻来覆去不过几套:有说自家阿玛原是四品佐领,全家靠俸禄过活,民国断了粮饷,额娘病重才卖身;有自称镶黄旗瓜尔佳氏后裔...
如此三月有余,朱嗣明眼见着形销骨立,当初要"通关八大胡同"的豪言早抛到九霄云外。
这日对镜自照,竟连举鞭的气力都虚了。
且说又过月余,那夜满春院里忽传尖叫声——原本壮如牛的朱嗣明竟直挺挺栽在红绡帐里!
龟公掀开锦被一瞧,好家伙!这厮浑身精血都榨干了,活脱脱像具包着人皮的骷髅架!
坊间传言最是邪乎,说他咽气前还魔怔似的挥着胳膊,喉咙里咯咯作响:"多...太多了...八门...通不得关..."
临了突然回光返照,竟迸出句石破天惊的遗言:"女真满万不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