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多网文大神强调‘前三章定生死’?读者耐心真的只剩3章了吗?

发布时间:
2025-04-1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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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搁这鼓捣读者耐心呢,我给你举几个例子。

加西亚·马尔克斯:

奥内西莫·桑切斯参议员遇到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的时候,距离他的死亡只剩六个月零十一天。——《超越爱情的永恒之死》,

以及他的另外几篇短篇小说叫做《纯真的埃伦蒂拉和他残忍的祖母令人难以置信的悲惨故事》《世上最美的溺水者》《出售奇迹的好人布拉曼卡》《幽灵船的最后一次航行》,这都不用开头了,篇名就是钩子。

欧·亨利:

这是阳春三月里的一天。
在你写作的时候,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开始你的故事。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头了。这样的开头缺乏想象力,平淡、枯燥,很可能只是一句废话。不过,在此篇故事里,我这样做还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本该作为这篇故事开始的下面这段文字,会让人觉得更不着边际,更荒诞,叫读者更摸不着头脑。
莎拉正在望着她手中的菜单哭泣。
想象一下,一个纽约市的女孩竟会对着一份菜单淌眼泪!
你可能会猜想出各种理由,来对此做出解释。比如说是龙虾卖完了,或者是她刚发过誓要在四月斋期戒掉冰激凌,结果又后悔了,要不,是她点了洋葱,或是刚刚从哈吉特剧院看戏回来。紧接着,在知道你的所有这些猜测都是错误时,你就愿意听我把故事讲下去了。——《菜单上的春天》

“一千美元,”托尔曼律师庄重而又严肃地重复道,“钱都在这里了。”
吉伦少爷用手指摸着这薄薄一摞子都是五十美元的崭新票子,不禁自个儿大笑起来。——《一千美元》

当机要秘书皮彻的老板——证券经纪人哈维·麦克斯韦尔——在九点半钟,由他年轻的女速记员陪同着,快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皮彻平日毫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也不禁露出一丝好奇和惊讶。麦克斯韦尔只是匆匆地说了声“皮彻,早晨好”,就向他的办公桌奔去,速度快得好像是要跨越过自己的桌子,随后,他就一头扎在了急等着他处理的大堆信件和电文中间。——《忙碌经纪人的罗曼史》

在现在的季节和现在的这样一个时间段里,公园里的游人稀稀拉拉的,便道旁一个长凳上的年轻女子很可能是一时兴起,想要在这里坐上一会儿,看看早春的景色。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流露在她脸上的忧伤,似乎是新近才有的,因为她面颊上那年轻、俊美的轮廓还没有改变,她的双唇依然保持着那么美的曲线。——《信使》

丹佛车站里,一群旅客正在登上开往东部的B&M特快列车。在一节车厢里,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她衣着高雅,一看就是一位有经验的旅行者,因为她身边堆放着的都是舒适旅行会用到的高档物品。在新上来的乘客中间,有两个年轻男子,一位英俊潇洒,表情和举止间都显示出坦诚和率直,另一位则面色阴沉、忧虑,体格健壮却穿着不整的衣衫。这两个人的手被一副手铐连在了一起。——《心与手》

乱子出在拉雷多。这件事要怪小利亚诺,因为他本应该把打杀的对象仅限于墨西哥人。不过,小利亚诺已经二十出头了;在里奥格兰德河边境地区,如果到了二十岁,还只有杀墨西哥人的记录,那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双料骗子》

本篇故事的作者,也就是本人桑德森·普拉特认为,美国的教育系统应该划归到气象局。对此我能给出你们充分的理由,而你们也不好反对把我们的大学教授调到气象部门的提议。教授们都识文断字,能很快地浏览完晨报,然后把未来的天气情况电告总局。不过,我的这一提议还有另外一方面的考虑。我这就来告诉你们,意料不到的天气变化如何为我和艾达荷·格林提供了一流的教育。——《结婚手册》

一种疾病在我体内蛰伏了二十五年,毫无痛苦,突然就发作了。人们说我得的就是那种病。
然而,这种病叫幽默,而不是麻疹。——《幽默家的自白》

欧亨利我看的比较多,刚才随手一翻就翻出来这一堆。当然他也是个很擅长在文字里面布钩子的作者,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莫泊桑:

巴黎在重重包围中断粮了,全城在饥火烧肠中挣扎。屋顶上连麻雀都不见了,下水道里连老鼠都灭绝了。人们匆忙吞下无论逮到的什么。
一月某个晴朗的早晨,莫里梭先生,一个不爱闲在家里的钟表匠,正阴郁地沿着环城大街溜达。他双手插进制服裤兜,肚子里空空如也。正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认出了对面走来的一个伙伴。那是索瓦日先生,一个在河边钓鱼相识的朋友。——《两个朋友》

这可怜的一家人就靠着丈夫那点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了。婚后,他们又有了两个孩子,原先的困顿进而沦为一种让人感到卑贱、委屈、羞耻的穷苦日子,一种没落贵族强撑门面的苦日子。——《骑马》

温热的夜缓缓降临。
女士们还待在别墅的客厅里,男士们则身处门前的花园中,他们围着一张摆放茶杯和小酒杯的圆桌,或默然静坐,或倒骑着椅子抽雪茄。
夜色渐浓,周围逐渐晦暗,雪茄头像一双双小眼睛,正闪烁着猩红的微光。有个人刚刚讲述了前一天发生的可怕事故:在河对岸一众来宾的注视之下,有三男两女竟在河里淹死了。
此时,G将军开口了:
或许,这样的事能让人感到可怕,但并不“恐怖”。——《恐怖》

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罢,学校大门便开了。孩子们挤作一团,争先恐后地都想快一些出门。但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散开,各自回家吃饭,而是走出几步就停下来,聚拢成小组,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西蒙的爸爸》

方圆十法里的人都认识图瓦老爹,那个大胖子图瓦、老酒图瓦。他全名叫安图瓦·马什布莱,是回风村的小酒馆老板,还有个外号叫“甜烧酒”。
正是他让这个穷苦的小村子出了名。回风村位于一个伸向海边的山谷低洼处,全村就那么十来栋被沟渠和树木圈住的诺曼底式房屋。——《图瓦》

尽管他现在又穷又残疾,但原先也是过过好日子的。——《乞丐》

我走进卢班火车站候车大厅的第一眼是去看钟,两小时又十分钟,要等这么久,才能坐上去巴黎的快车。
我突然感觉很累,像是已经赶了十法里的路。于是,我眼睛向墙面扫上一圈,就跟还能在墙上找个消磨时间的乐子似的。然后我走了出来,在车站门口站住,心里琢磨着怎么也得找点事做。——《巴蒂斯特太太》

我们晚餐后总会聊起妓女,男人和男人嘛,还能指望他们聊点什么呢?
我们中的一个男人说:
“呵,说起这档子事,我倒有过一次奇遇。”——《衣橱》

预审法官贝尔穆提耶被人簇拥着,正在对圣克鲁的神秘案件发表看法。一个月来,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杀人案已经搅得整个巴黎为之恐慌。谁都不明白案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剥皮的手》

尽管莫泊桑是个根本不需要在开头放钩子就可以让大多数现代人慕名看完他的书的人,而且他的很多短篇开头也是以写景引入,但是,如我所说,他开头的勾子同样不少。

哪怕是以慢热闻名的网文作家,以眼珠子为例: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
下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可观测区域晴朗,无风,云层稀薄。
高文静静地以一个绝对俯视的 视角遥望着那遥远的大地,静静地思考人生——毕竟他也干不了别的事。——《黎明之剑》

第三自然段就放了个钩子“他也干不了别的事”,为什么干不了别的事?主角现在啥情况?

然后后面展开穿越的具体介绍,一百字讲明白穿越的前因和主角对此的看法之后把钩子收回,跟读者解释——高文现在飘在天上了。

下一个问题就自然而然:怎么飘天上了?现在主角啥情况?后面会发生啥?

后面就顺理成章的依次展开。

所以哪儿用得上三章啊,我最多能忍到大概半章左右的位置,只要到半章我还没看到我感兴趣的点,除非你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再世(他已经算是废话比较多的作者了,但是抛开文风不谈,他也是能只用几句话就交待清楚基本情况),要不然我就直接切到下一本去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