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恐怖的故事？
【全文免费，已完结。】
同事带我去了一家人气爆火的土菜馆。
我觉得桌上的菜有些不对劲，于是夹起一片肉，对着吊灯细看。
油脂在暖黄色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珠光。
肉片呈现淡红色基底，且肌纤维呈放射状羽纹。
这分明是人体的肌肉组织。
1
毕业后，我进了法医中心，当了一名实习生。
在这里，我结识了陈欣。
陈欣和我是同期实习生，她性格开朗，对我也格外亲切。
下班后，她领着我来到一家土菜馆。
这家土菜馆离我们上班的科技园不远，开在旧街区里，和周围繁华的写字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周围的环境不怎么样，但生意异常火爆。
陈欣兴奋地挽着我的手，兴奋道：「还好我提前预约了，不然要排队好久。」
服务员领着我们来到双人桌，他随意地用抹布擦了下桌子。
抹布估计是用久了，又黑又破。
即使桌子被擦过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圈水渍。
服务员递过菜单，大声询问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2
陈欣显然来过这家店，她报了一串菜名，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这几道菜绝对好吃。」
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很轻松。
在陈欣点菜的间隙，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自顾自地擦起了桌面，白色纸巾立刻变得又油又黑。
服务员瞥了一眼，装作没看到。
突然，陈欣情绪激动道：「土猪肉，一定要吃！」
她指着菜单上的图片，冲我推荐道：「江藜，这家土猪肉巨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我看着图片上血红的肉块，附和着点头：「好，你看着来就行。」
3
这家店的客人虽然多，但上菜的速度丝毫不耽误。
半个小时后，我们点的菜全齐了。
饭桌上，服务员刚端上的辣椒炒肉正冒着热气，油脂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珠光。
陈欣见我不动筷子，催促道：「怎么不吃？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土猪肉。」
说着，她夹起一筷子放进我碗里，酱汁在瓷碗边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我看着碗内的肉，谨慎地观察起四周。
店里生意很忙，并不会有人注意我。
我小心地夹起一片肉，对着吊灯细看，肉片肌纤维呈放射状羽纹。
猪的肌肉多为平行束状。
而这片羽纹状的肉片，让我想起上周解剖的缝匠肌标本。
我心下一沉，断定这绝不是猪肉。
4
我开始用纸巾擦拭酱汁，肉片慢慢呈现出淡红色的基底。
猪肉经过高温烹后，一般是灰白色。
而这家店用酱汁掩盖住了肌红蛋白的变色特征。
「你在看什么？」
陈欣从碗内抬头看我，浓郁的酱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整个大堂内充斥着食物的香气。
我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
「我去趟洗手间。」
我猛地站起来，餐椅在水泥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陈欣愣了一瞬，觉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了我。
「快去吧，待会菜都凉了。」
5
后厨通道和厕所挨得很近。
一股生肉的腥味，夹杂着厕所的氛香扑面而来。
通道拐角处堆着印有「冷链专供」的泡沫箱，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冰晶。
我掏出手机照明，泡沫箱标签上的生产日期被黑色记号笔涂改过三次。
还没等我细细琢磨，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在这里干嘛？」
我吓得直起身子，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货架。
男人有些被吓到：「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男人约莫四五十岁，身上套着『土家菜馆』的围裙，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6
我解释道：「我没找到厕所在哪。」
男人闻言，用手指了指前面：「你走过了，厕所在前面，这里是后厨。」
我略带歉意地冲他点头：「不好意思，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
「没事，用不用我带你过去？」
我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在男人充满审视的目光下，我迅速钻进了女卫生间。
等我回到饭桌的时候，陈欣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她嘟囔着：「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拉开椅子，坐回餐桌前：「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
7
陈欣闻言，担心道：「没事吧？」
说着，她将菜推到我面前：「是不是饿坏了？从刚刚起你就没怎么吃东西，赶紧趁热吃点吧。」
我盯着餐盘里微微卷曲的肉片，感到有些反胃。
「算了，我胃不太舒服，就不吃了。」
「行吧。」陈欣惋惜道。
「还剩这么多菜可惜了，要不我们打包吧？」
我原本想拒绝，但脑子突然灵光一现。
或许，明天我可以拿这些肉回法医中心检测。
「好，这道土猪肉，我想打包回去吃。」
陈欣笑得开心，有种被认可的感觉：「我就说了吧，这家店的招牌土猪肉很好吃的。」
说完，她朝服务员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帮忙打包。
8
第二天，我提着打包盒上班。
陈欣惊讶道：「这道菜你还没吃完呢？」
我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土家菜馆打包盒，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陈欣。
但也仅仅考虑了几秒，我便否定了。
在事情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前，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
「嗯，还剩了一些，不想浪费。」
陈欣闻言点点头，她热络地挽住我：「我还有其他好吃的菜馆呢，下次再带你去。」
我笑着应下，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办公室。
和刚刚愉悦的氛围不同，办公室的气氛很安静。
9
陈欣的笑声有些突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主任也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
一旁的陈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地站在原地。
我率先打破紧张的氛围：「主任，有件事我想单独和您说。」
主任闻言，扭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并示意我跟上。
回到办公室后，主任坐在椅子上，表情淡淡道：「什么事？」
我拆开了打包盒，拿起一片肉递到他面前。
「这是附近的一家土菜馆，您看，这上面的纹路。」
主任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有什么问题？」
「这肉片肌纤维呈放射状羽纹，我怀疑，这是人肉。」
10
我的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
主任推了推镜片，冷哼了一声：「我看这就是普通的猪肉。」
「江藜，你就是功利心太重，老想着出风头。」
「不、不是的。」
我急于证明，抽了桌面上的一张纸将肉擦干净。
「您再仔细看看这肉……」
主任不耐烦地打断我：「够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他转动着椅子，只留下一个背影，明显不愿意再继续说话。
我抿了抿唇，自觉地将桌面收拾干净，掩门出去了。
11
我脸上沮丧的表情过于明显。
陈欣捅了捅我的肩膀，小声地问：「怎么啦？」
我垂着脑袋，回她：「没事，就是有个问题不明白，刚刚去请教主任了。」
陈欣看了一眼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努着嘴说：「肯定是没给你好脸色吧？」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陈欣瞪着眼，表情有些夸张。
「你忘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你当场驳了他的观点。」
我不解：「可当时确实是说错了，我只是及时纠正……」
陈欣伸出食指，否定我：「NONONO，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但只有你当场不给他的面子。」
我无语凝噎，看来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难怪这段时间主任没怎么给我好脸色看。
12
随着土家菜馆的招牌越来越响亮。
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去光顾。
就连陈欣都忍不住再次邀请：「咱们下班后再去一次吧？」
她砸吧着嘴，脑子里回忆着那家店的味道。
我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
这回陈欣没有提前预约，所以我们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队。
并且进店后，被服务员告知：「招牌土猪肉卖光了。」
陈欣脸上失落的表情呼之欲出。
她蔫蔫地坐在餐椅上，我没忍住安慰道：「没事，还有其它的菜。」
「哎，感觉其他的菜差点意思，那土猪肉嚼起来脆弹紧实……」
她边说边咽了咽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13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急忙打断她：「我看这豌豆苗也挺不错的，多吃点应季蔬菜。」
陈欣一听到菜名，立刻打起精神：「也行，还有上次吃的那个竹笋炒腊肉也不错。」
「嗯嗯，你来点菜。」我将菜单推给陈欣，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趁着陈欣点菜的空隙，我再次来到后厨通道。
和上次不同的是，通道内有好几个人扛着泡沫箱来回走动。
我猜应该是菜馆在进货。
想到不明的生肉来源，我悄悄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走的是后门，但这里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偶尔会有外人经过。
所以他们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14
小巷子里停着一辆运输冷链的货车，店内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在往外卸货。
我观察了四周，确认没人后，来到货车的另一侧，将事先准备好的定位器，偷偷地粘在了车上。
做完这一切后，我独自回到了饭桌。
此时，陈欣已经点完菜，正无聊地玩着手机。
见我回来，她缓缓抬起眼，怀疑道：「你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没有没有。」我干笑道。
「刚刚厕所太多人，所以耽误了。」
闻言，陈欣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然我还以为这家店克你呢，一来就不舒服。」
恰好这时，服务员陆续端着菜上来。
陈欣尝了几口，叹气道：「还是土猪肉比较好吃啊。」
「美女，你真会吃啊。」
突兀的声音响起，我和陈欣同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15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我之前上厕所遇到的中年男人。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姓余。」
陈欣一直是自来熟的性格，聊了几句后，她直言道：「老板，你家土猪肉怎么会这么好吃啊？」
老板笑得两眼弯起：「我们是自己养的土猪，专门养在山上，那些猪天天在山里跑老跑去，怎么会不好吃呢？」
陈欣感叹：「难怪啊，肉质这么紧实。」
老板看起来很喜欢陈欣，他大方提议道：「这样吧，改天你再来我店里，我让服务员免费赠你一盘土猪肉。」
陈欣听后，两眼直冒星光，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哄得老板心花怒放。
16
我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巷子的前方，一辆冷链运输车和我们擦肩而过。
驾驶位坐着的正是刚才和我们交谈甚欢的老板。
经过一个分叉路口时，我和陈欣不同路，只能相互道别。
眼见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我打开了追踪器的软件。
屏幕上不断地在刷新货车的行驶路线。
半个小时后，最终地点显示，车子停在偏远郊区的一座无名山上。
想到今晚老板闲聊时说的话，难道他真的在山上养了一群土猪？
不对，我立刻就否定了。
就算是土猪，肌纤维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17
第二天，陈欣意犹未尽，絮叨着老板的为人大方。
我趁机提议道：「正好明天周六，不如我们再去一次？」
陈欣没想到我会在休息日主动邀约。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真的？」
我笑着点头应下。
她兴奋道：「太好了，以前周末约你，你都拒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尴尬。
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交际，平时就算是休息日，也都是在家看些医学方面的书来打发时间。
相反的，我从小对解剖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
刚开始，我爸妈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三分钟热度，随便买了套解剖模型就打发我了。
到后来，我不满足于模型，他们才逐渐重视起来。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他们频繁购买家禽的尸体给我解剖。
18
周围邻居知道后，也多了些闲言碎语。
「这孩子以后要是能走上正途就好，可千万别……」
「是啊，最好能当个医生，救死扶伤。」
可惜，长大后的我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我对救死扶伤并不感兴趣，只想解剖尸体，所以我报了法医。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接触大体的时候，我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这可和以前那些动物尸体不一样。
想到这里，我回过神，对陈欣说了句：「抱歉。」
不过好在陈欣不介意，还高兴地和我定下明天见面的时间。
19
周六这天，土家菜馆人满为患。
即使提前预定了位置，还是要等前面的客人吃完，才有空位。
陈欣有些担忧：「哎，万一招牌土猪肉又没了怎么办？」
正好老板这时路过，他眼尖瞧见了陈欣，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诶，美女，你来啦。」
没等陈欣说话，他拍着胸脯保证：「这回肯定让你吃到土猪肉。」
得到老板的保证后，陈欣明显开心多了。
店里生意忙，老板没说几句话就要去招揽生意。
我看着手机里的定位，明白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要是错过，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20
陈欣见我脸色不对劲，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和她坦白：「我现在有件事，很急，可能要走开一会。」
陈欣一愣，但还是善解人意道：「很急吗？没事，你先去处理你的事吧。」
我点了点头，再次拜托她：「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帮我盯着老板，要是他不见了，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
陈欣张嘴想追问，我急忙打断：「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以后一定和你坦白。」
陈欣没辙，只能依了我。
「好吧。」
我朝她鞠了个躬后，匆匆离开了。
21
我跟着导航的指示，来到了定位的终点。
终点是一间民房，下车后，我绕着民房走了一圈。
在距离民房不到两百米处，发现了一个养猪场。
栏内养了十几头黑猪，味道特别臭。
这些猪原本垂着脑袋，在听到动静后，全都掀起了眼皮。
它们的眼睛提溜着转动，很诡异，像成精了似的。
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猪圈的旁边，还有一间紧锁的柴房。
出于好奇心，我试着拉了一下锁头，发现根本打不开。
突然，门的另一边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不仔细听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22
难道里面关着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身子也在不停发抖。
我顾不得什么，对着细微的门缝喊道：「里面有人吗？」
「咚咚——」
有人在里面回应我！
意识到这点，我情绪万分激动。
我立刻跑回民房里，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斧头。
不知道这把斧头是用来干嘛的，上面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我刻意忽略掉心头的不安，直接朝着柴房门劈去。
好在柴门的质量不怎么样，就在我力气即将竭尽的时候，终于被我劈烂了一半。
我身子比较瘦，烂掉的口子正好够我钻进去。
23
进入柴房的一瞬间，我被臭得呼吸不过来。
这味道很明显，是排泄物长时间堆积的腐臭味。
我忍着臭味，打开了手机的光源。
在适应光线后，我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五六个男孩蜷缩在霉烂的稻草堆里，他们看起来很脏且神情呆滞。
看样子他们被囚禁的时间不短，身上的衣服已经烂到不能蔽体。
而且对外界毫无反应，我怀疑他们还被下了药。
就在这时，掌心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屏幕显示陈欣来电。
我立刻接通，陈欣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江藜，对不起，老板他好像不见了！」
我一惊，但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别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陈欣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确定道：「我、他给我上了一道菜，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我以为老板进后厨忙了，就没太在意……」
24
半个小时？
按照正常速度，从土家菜馆开车到这里，大概需要五十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老板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对着电话那头的陈欣说：「你再过半个小时给我打电话，要是我没接，你就报警来这个地方找我。」
说完，我赶紧挂断电话，将现在的定位发给陈欣。
现在情况很紧急，但我还是想带孩子们离开。
不过，他们的状态很不好。
虽然还有意识，但明显已经丧失了行动力，没办法自主站起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到近。
有人回来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但还是晚了一步，菜馆老板站在不远处，拎着那把带血的斧头。
他表情阴狠，哑着声道：「抓到你了。」
25
我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多远，衣领就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揪住。
喉咙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狼狈地咳了几声。
老板无视我的异样，拖着我来到猪圈边上。
我就像一只随时被踩死的鸡仔，毫无反抗能力。
老板打开饲料预拌机，噪杂的声音响起。
黑猪们被刺激到，突然用头撞击栏杆，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老板突然开口。
我脸色难看地紧抿着唇。
老板生怕我听不到，继续提高音量道：「蠢货。」
他掐着我的脖颈，迫使我抬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瞳孔一缩，看到了隐蔽在饲料堆上的摄像头。
26
「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吧？」
老板嘲笑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将我死死地抵在栏杆处。
底下的黑猪兴奋地叫嚣，隐隐透着一股渴望。
此时我的脸，离它们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我养的猪可不是吃素的。」老板不怀好意地提醒我。
猪是杂食动物，必要的时候，吃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老板话锋一转。
「给猪吃也太可惜了。」
他继续拖拽着我，意图要将我拖到民房里。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掀翻饲料槽，将残留的饲料污秽泼在他脸上。
27
老板没忍住骂了几句脏话。
他愤怒地拨开脸上的污秽，咬牙切齿道：「找死吧你？」
接着，我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舌尖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这次他不再怜香惜玉，拽着我的头发往民房里走。
我被他扔到了一张床上，看周围的布置，这里应该是老板自己的房间。
我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你要干什么？」
老板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注射器。
「你乖乖的，就会少受点折磨。」
28
看着老板步步逼近，我挣扎着要起身。
见我不死心，还是要逃。
老板干脆骑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注射器被随意地扔在床上，针管标签残留着'CY-3A propofol'的字样。
『propofol』又名丙泊酚，是一种快速强效的全身麻醉剂。
我瞬间联系到柴房里的孩子们，想必是被长期注射了丙泊酚。
「听陈欣说，你也是法医？」
老板说完，短促的笑了一声。
眼前的针管被他拿了起来。
接着，我的手臂感到一阵刺痛，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29
再次醒来。
我已经身处在医院的病床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我盯着手背上的留置针，脑袋感到一阵阵地昏沉。
陈欣坐在床侧，见我终于醒来，她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我及时赶到。」
我虚弱地扶着床沿，然后坐直身体：「我怎么在这里？」
「你还说呢！」陈欣后怕道。
「我带着警察去找你的时候，你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其他人呢？」
我最关心的是那群孩子有没有被救出来。
「其他人？」
陈欣想了想：「你说的是菜馆老板吗？他已经被警察押走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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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陈欣说的话让我感到不安。
我着急道：「那些孩子呢？有没有被救出来？」
陈欣一愣，表情奇怪道：「什么孩子？你睡懵了吧？」
我呼吸一滞，过了许久，才哑着声道：「你是说，那里没有孩子？」
「没有啊，当时那里除了你，就只有老板了。」
「对了。」
陈欣看了我一眼：「所以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外面就进来了两名警察。
「江女士，您好，我们有一些问题要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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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警察站在床尾，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留影。
「能不能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余诚的养猪场里。」
余诚是土家菜馆老板的名字。
警察继续说：「根据余诚的表述，是你偷偷潜入了养猪场，在饲料里掺放了不明粉末，被他当场抓到，为了泄愤才将你打晕。」
「对此，你有没有异议？」
「怎么可能？」我情绪激动地大喊。
最后，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下，我将一切全盘托出。
「你是说，你怀疑菜馆售卖的肉是人肉，所以独自去了养猪场，在那里发现了被关押的男孩？」
「是的。」我笃定道。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包括陈欣，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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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记录的警察摇头道：「可是我们去了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仅凭你说的这些话，我们很难开展调查。」
我激动道：「不可能，我要求查看执法记录仪。」
警察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但还是同意给我看了。
画面里，猪栏地面打扫得很干净，而我明明记得那饲料槽被我打翻了。
那扇劈坏的柴门也已经被拆除，原本待在里面的孩子全都不见了踪迹。
确实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脸色铁青，直言道：「那些孩子精神恍惚呆滞，明显被注射了药品，而我身上应该还残留丙泊酚，这个可以被检测出来吧？一个菜馆老板怎么会有二类精神管控药品？」
警察不断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他表情严肃道：「这个我们会追究，但是你说的孩子，我们确实没有发现。」
警察的话，让我不得不思考起来。
从陈欣带着警察来找我，我推算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移孩子，加上清理证据，根本来不及。
我猜测，那群孩子很有可能还在山上。
33
警察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我。
「江小姐，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了解了，接下来我们会往这方面着重调查，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完，他们朝我微微举了个躬。
等两人走后，陈欣还处于宕机状态。
「江藜，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点头：「是真的，之前我只是怀疑，所以没有和你说，但是我在养猪场看到了孩子， 那家菜馆的老板一定不简单。」
「我去！」陈欣脸色瞬间就垮了。
她龇牙咧嘴道：「万一真是人肉，我吃了那么多，天呐，我以后再也不敢吃肉了，呕——」
「我之前没吃完，还打包了一些，待会回去就给它扔了。」
等等，我双眼一亮：「你还打包了？」
「是啊，老板送了我一大盘土猪肉，我一个人吃不完就让他们打包了。」
我激动地拉着陈欣的手：「剩下的给我。」
34
第二天，我带着陈欣给我的打包盒，再次向主任申请检测。
主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既然这么执着，你就拿去检测吧。」
闻言，我高兴地站起身，朝主任举了一个深躬。
「谢谢您！」
主任表情阴暗莫测，良久，他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得到主任同意后，我把肉片装在证物袋里，递给了鉴定科的同事。
切片在显微镜下呈现出典型的人类细胞结构。
我激动地抢过鼠标调取数据库，当看到 DNA 比对结果的时候，我傻了。
屏幕里显示，比对结果来自于某种未登记的野猪品种。
「怎么可能？猪怎么会有人类细胞结构？」
同事也纳闷：「奇了怪了。」
35
为了查询更多关于野猪品种的资料，我来到了法医中心的资料库。
这里位于地下室，一般不会有人下来。
我打开资料库的灯，瞬间尘土飞扬，就连书架上，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就算没人来，环境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在角落的书架上，找到了关于野猪品种的书籍。
我兴奋地从书架上取下书，却不小心触碰到一处开关。
「咯哒」一声，两个书架像是一扇大门，左右缓缓打开。
我探头朝里面看了一下，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法医中心还有这种地方么……」
36
我没有找到房间灯源的开关，所以只能依赖手机的电筒光源。
我随意照了一下，架子上堆放的药剂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CY-3A」。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老板给我注射丙泊酚前缀正是 CY-3A。
而 CY-3A 正是法医中心麻醉科的编号。
意思是，老板用的药物出自法医中心？
我不可置信，在震惊错愕之余，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桌子上摆着一本名为「人猪嵌合体」的实验记录本。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37
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进行跨物种器官培养实验。
「在饲料里添加人源性蛋白酶，猪的消化系统分解人类血液蛋白，提炼出器官移植所需的……」
不止如此，里面还记录了人体在实验移植中出现了排异反应。
「实验体出现朊病毒跨种传播……」
「嵌合体肾脏排泄物含猪尿素酶……」
看到这些记录，我愤怒得几乎要将本子撕碎。
但是我不能，这些都是违法实验的证据，我必须要将这些交到警方手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合上本子。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白色的帕子突然蒙住了我的口鼻，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随之而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惋惜道：「确实不该留你……」
38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
无影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耳边是各种仪器运转的嗡鸣。
主任站在简易的无菌室里，他戴着防护面罩，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孩，他的胸腔已经被打开。
主任正在将一颗暗红色的器官放入他的体内。
那器官表面布满了细细的血管，随着主任的动作微微颤抖。
主任目光炽热，对着录音设备说道：「第十九号实验体，人猪嵌合心脏移植，开始记录……」
「本次使用改良版抗排异药物，预计存活期可延长三个月。」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比震撼。
可惜我的嘴巴被胶布封了起来，不然我肯定会阻止这荒唐的实验。
39
可能是我的视线过于炙热。
实验结束后，主任总算注意到了我。
他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其实，我不喜欢用女性做实验，这会让我想起我那死去的女儿。」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明显哽咽了：「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就是死于器官衰竭，她才十二岁，那么聪明，那么可爱……」
「我等了整整两年，都没有等到合适的供体。」
他突然松开了我，转过身时，肩膀还微微地抖动着。
我努力转动着眼球，看见主任正在收拾手术器械。
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所以我建立了这个实验室。」主任收拾好情绪，继续说道。
「全球每年约两百万人需要器官移植，合法供体仅满足 10%，用猪的器官来拯救人类，这难道不是最伟大的医学突破吗？」
40
说完，主任朝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一直站着一个人。
菜馆老板走近，将我横抱了起来，换到了另一间无菌室。
主任也重新换了一套手术服站在我面前：「至于你，将会是我们人猪嵌合体实验中的第一个女性。」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女性的激素水平会影响实验结果，但既然你执意要查，那就只能让你也参与进来了。」
说着，他将一根导管插在了我的手臂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警笛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主任脸色变了变，他快步走向实验数据库，想要清除记录。
但很快，大门被撞破，数名警察冲了进来。
他终将没能按下控制键，强行地被警察压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41
我站在单向玻璃外，主任独自坐在审讯室里。
他的白大褂已经换成囚服，但依然保持着笔挺的坐姿。
刑警队长打算破例，让我以法医的身份参与审讯。
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又是怎么怀疑到主任的？」
毕竟土家菜馆和法医中心，实在是挂不上钩。
刑警队长想了一下，组织了措辞：「因为你的证词，一个拥有前途的法医实习生，没有理由对一家菜馆的老板实施犯罪，况且他私自拥有二类药品，确实很可疑。」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派了人手布局监视。」
「直到看到余诚驾驶一辆冷链货车，进入了法医中心的地下室。」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余诚会有二类药品，那些孩子身上不仅被注射了丙泊酚，我们还检测出了致幻剂的成分。」
「致幻剂？」
长期被两种精神药品注射到体内，难怪那些孩子看起来神情呆滞。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
42
审讯室里，主任坐在我对面。
「姓名。」
我翻开卷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你知道我的名字。」主任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依然锐利。
「从你第一天来实习，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对解剖学的痴迷，对真相的执着……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握紧了手中的笔，尽量忽视监控摄像头，以及单向玻璃后的专案组警察。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直视他的眼睛。
「那些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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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主任忽然笑了。
「你以为我在毁掉他们的人生？不，我在给予他们新生，用猪的器官来延续人类的生命，这是医学史上最伟大的突破。」
「至于那些孩子，他们的家人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还有丰厚的补偿……」
这简直是荒谬！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剥夺他们的自由？把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等死？」
主任身体微微向前倾，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自由？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吗？当你的至亲躺在病床上，等待一个永远等不到的器官时，你就会明白，所谓的道德和法律，不过是束缚人性的枷锁。」
他明显被困在了自己的思维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问了他第二个问题：「那余诚呢？他为什么会帮你？」
主任嗤笑：「你们连这个都没有调查吗？他的儿子需要心脏移植，一直等不到合适的供体。」
「我许诺他，实验成功后会给他的儿子一颗合适且强壮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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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头：「为了救自己的儿子，竟然残害那么多同龄的孩子，真是……」
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刑警队长走了进来，他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实验室的数据我们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简直是惨无人道，你这个畜生。」
对于这些谩骂，主任表现得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
刑警队长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换我吧，辛苦你了，这些证据足够定他的罪了。」
我看了一眼主任，没再说什么，打算起身离开。
就在我即将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主任叫住了我：「江藜，如果上帝不允许，那就让科学来创造奇迹。」
主任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病态的满足感。
「神经病，乱说什么呢？」刑警队长不耐烦了拉开了审讯椅，坐了下去。
而我也被带出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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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土家菜馆很快就被查封了。
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恐慌，加上此次事件过于恶劣，警方并没有将此次案件公之于众。
不少人路过这家菜馆时，都感到惋惜。
「可惜了，这么好吃，你说为什么被封了起来？」
两个白领挽着手走在我前面，她们讨论的声音，顺着风传进我的耳朵里。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食品安全？或者经营不善倒闭了？」
「不可能吧，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倒闭。」
「嗐，那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逐渐走远，直到我再也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
我回到了法医中心，刚坐到工位上，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我妈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江藜，你妹妹她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我带她到了医院做检查，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说是肝硬化癌变……」
「医生说，这个病已经到了晚期，很难……他让我们配合治疗，还帮我们预约了肝源，就是周期长了点，大概需要 6 个月至两年，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等到。」
我妈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的脑袋瞬间『轰』的一声，直接被强制宕机了。
直到挂断电话后，我还是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主任对我说过的话：「江藜，如果上帝不允许，那就让科学来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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