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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顾笙野脑海中浮现癫狂的场景:

【你连肖邦夜曲都弹不好？算什么天才？】

【你就是个废物！今天就让你痛，直到你弹好为止，不然怎么对得起天才的头衔？】

【妈妈…好…好疼】

【你不需要感觉到痛！什么都没有弹琴重要。】

1

我蜷缩在琴凳上数雨滴，左手腕内侧的旧伤疤又开始发痒。

这是今年第七场暴雨，雨水像碎玻璃般砸在落地窗上，把钢琴教室切割成模糊的光斑。

程述言推开门时，我正在用圆规尖戳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温老师？"他手里的黑伞滴着水，白大褂下摆洇出深色痕迹。

"小满说今天要加课......"

圆规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我慌忙用衣袖遮住手腕，起身时碰翻了琴谱架。

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散落一地，那些规整的音符在雨声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他弯腰帮我整理乐谱，消毒水味道混着雨水的气息突然逼近。

我注意到他左手戴着黑色半指手套，关节处有可疑的凹陷。

"程医生今天不用值班？"我故意让长发垂下来遮住侧脸。

上个月在咖啡馆初见时，他就盯着我手腕的旧疤看，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

"台风天车祸多。"他抽出压在乐谱下的安非他酮药盒，动作顿了一下，"温老师最近睡眠不好？"

落地窗突然被闪电照亮，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三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把镇静剂倒进我的热牛奶里，说弹不好肖邦的姑娘不配当她的女儿。

现在药盒上的生产日期像诅咒般刺眼。

程述言突然抓住我的右手。

他手套下的皮肤比想象中温暖，虎口处有细小的针孔状疤痕："钢琴需要双手弹奏。"

雨声在耳膜上炸开。

我挣开他的手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三角钢琴。

金属校音匙从口袋滑落，在木地板上弹跳着发出清脆声响。

他捡起校音匙时，袖口上翻露出狰狞的烧伤疤痕。

那些凹凸不平的皮肤沿着小臂蜿蜒向上，像条暗红色的蛇。

"两年前手术室起火。"

他说得轻描淡写，右手却神经质地扯着左手手套，"现在拿不稳手术刀了。"

我想起总医院走廊里那些窃窃私语。

他们说程医生本是天才外科新星，却在某次重大医疗事故后自愿调去急诊科。

雨滴在玻璃上爬出泪痕般的轨迹，我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套。

他突然把我拉进怀里。

消毒水味道淹没鼻腔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落地窗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像两片即将被暴雨击碎的枯叶。

"别再用校音匙划手腕。"

他的呼吸拂过我耳后的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