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到底有多多么的丑恶?

我在B超室上班。

嫂子找我鉴定胎儿性别。

鉴于规定，我只说了真实情况，“孩子头大腿短。”

后来嫂子生下女儿，开车将我撞死。

临死前，嫂子恶狠狠的问我，

“你不是暗示我说孩子头大腿短是男孩吗？为什么生下来的是女孩？”

这一世，嫂子听完我的话后，欣喜的点头，“我懂我懂。”

我唇角上扬目送满面笑意的她离开，眼神不由变得狠厉：

不，嫂子，你不懂！

1

“芸芸，怎么样啊？这胎是男孩女孩？”

嫂子的催促声让我清醒，我木讷的转头看向她，身子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

看着完好的身体，我知道我重生了。

我的目光瞥向墙上的警示语：禁止非医学需要的性别鉴定。

嫂子压低声音，“我懂，你们有规定，不能直接说，你给点暗示就行。”

我没有理会嫂子，继续看着屏幕，“没有暗示，照目前孕周来看，孩子头大腿短。”

我说的是孩子真实的彩超情况，可嫂子脸上却顿时染起喜悦。

“头大腿短？我懂我懂。”

嫂子因为在孕妈群里听过头大腿短是男孩的言论，所以笃定我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她。

嫂子喜笑颜开地起身，“我回去就让你妈准备蓝色的婴儿服去。”

“嫂子，我可什么都没说。”

嫂子故弄玄虚，“我懂我懂，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看着嫂子满目笑容的离开，我的目光不由得狠厉：不，嫂子，你不懂！

上一世只因她生下女孩，却将这一切都赖到我的身上，故意开车撞死我后，威逼我哥和我妈写下谅解书。

下班后，我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家，每一步却都异常艰难。

等下我就要面对上一世害死我的那些人。

我鼓起勇气，可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剧烈的呕吐感还是袭来。

嫂子将我撞死后，用娘家的一套房子作为砝码交换，让我哥和我妈签谅解书。

我哥没有犹豫，可就连我妈也笑着直接答应下来。

似乎我的死亡，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妈拽起我的手将我拉进屋，“芸芸，你看清了？你嫂子这胎真是男孩？”

我摇摇头，“我们医院不允许鉴定性别。”

我哥推开我妈，“芸芸医院有规定，就是在家里也不能乱说的，不过你嫂子说了，你说孩子头大腿短，孕妈群里的人都说这就是医生的暗语，这胎准是男孩！”

听到我哥这么说，我妈脸上的笑容立马绽开，忙不迭地去给死去的老伴上香。

我嫂子终于算是扬眉吐气，立马摘下身上的围裙，“妈，我得保护好肚子里的孙子，这饭啊，我不能做了。”

我妈连忙接过围裙把我嫂子搀扶到沙发上，“还做什么饭？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这个家的宝贝，什么事都得以你为重。”

说着我妈把围裙一脸嫌弃地扔给我，“赶紧做饭去。”

全家人都围着嫂子转，唯独五岁的侄女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角问我，“姑姑，这一次妈妈肚子里的是男孩了吗？”

我觉得花花的话哪里不太对，但没细想，大概五岁的孩子语言表达不确切。

我蹲下身子看着花花一脸委屈的样子，“花花希望妈妈肚子里的是什么呢？”

她低着头，“是男孩吧，那样他们都会开心的。”停顿片刻，花花继续道，“可那样，他们会更讨厌花花的。”

我的心一揪。

她甚至说的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更讨厌我”。

只因为她是女孩。

嫂子嫌花花让她在婆婆面前直不起腰，哥哥嫌花花让他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我妈嫌花花让她对不起祖宗。

看着这个上一世在我死后唯一掉下眼泪的侄女。

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烤地瓜，“花花乖，姑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烤蜜薯。”

花花的脸上这才绽露笑容。

这个家我是唯独真心对花花好的人，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在将来花花会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2

我妈在得知我嫂子肚子里是男孩以后，简直把我嫂子捧上了天。

一日三餐不重样，进口水果随便吃，家里的重活累活一点不让我嫂子干。

自打我嫂子生下花花，这么多年我嫂子没少受我妈的欺压。

我哥学历高，工作好，人也帅，我嫂子当年用了点计谋未婚先孕才和他结婚，现在哪里舍得离婚，这么多年只能忍辱负重。

嫂子生完花花，我妈在医院直接转头走人。

我哥更是不疼人，嫂子落下严重月子病，身体亏损厉害，几年都不孕。

我妈甚至提出让我哥再找一个，这话被我嫂子听到。

结果嫂子当月就怀孕了。

看着我妈一天天将我嫂子捧高，我知道她只有被捧得越高，到时候摔得就会越疼。

饭桌上，我见我嫂子吃着辣椒炒肉，故意问，“嫂子最近好像很喜欢吃辣椒啊？”

我妈这人没什么文化，在她的思想里依旧是“酸儿辣女”，听到我这么说，我妈立马瞥向我嫂子。

吓得我嫂子慌忙把筷子挪开，解释道，“没，没有，我最近很喜欢吃酸的。”

说着我跑到厨房拿了一瓶醋，那醋是我特意买的山西老陈醋，又黑又浓，醋味浓郁。

而我嫂子最不能吃酸。

迫于我妈的压力，嫂子不得不拿起醋瓶子倒进碗里。

我伸出手帮忙猛倒醋，“嫂子，你真是越来越能吃酸了呢！”

半个饭碗，被我倒进一半的醋。

我妈一听这才高兴，“就是就是，多吃多吃，酸儿辣女，改天芸芸做饭做得再酸点。”

我嫂子低头吃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她忍不住起身去呕吐，却不敢说是因为醋味浓郁，只能迎着头皮说自己孕吐，回来只能硬着头皮把剩下的饭继续吃掉。

这还没完，我特意买了最酸的柠檬，酸到倒牙的那种。

我递送到嫂子面前，“嫂子，我同事之前害口，就喜欢吃这个，前段时间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尝尝喜欢吃吗？你要也喜欢吃，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没等我嫂子反应，我妈就切好了柠檬，“你嫂子准喜欢吃，我们肚子里就是个大胖小子。”

嫂子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柠檬，光是看她表情都知道她嘴里的酸水都冒出来了。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嫂子的牙疼起来了。

隔壁房间里的嫂子辗转反侧，不停哼唧，一旁的我哥睡得犹如死猪。

嫂子来来回回进出了几次，直到我出现在客厅，看到嫂子正捂着半边脸翻找药箱。

“嫂子，你找什么呢？”

“我……我牙有点疼。”

我立马紧张起来，“嫂子，孕妇不能随便吃药的，这样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嫂子原本不想去，推辞了几次，可奈何她的牙齿越发疼起来，“那行吧，就别把你哥吵醒了，你陪我去吧，对了，牙疼不用抽血什么的吧？”

嫂子似乎很在意抽血之类的，她说她晕血，所以就连产检都很少做，上次产检的结果到现在都没去拿。

3

简单的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异样，医生告诉嫂子牙疼只能忍着。

牙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

“医生，求你了，给我开点止疼药吧，我都快疼死了。”

嫂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停祈求着医生，可我一点也不可怜她。

上一世她将我撞死，从倒车镜里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又发动油门从我身上碾压了几趟。

我亲耳听到自己骨头断裂，肉撕扯的声音，牙疼算什么。

“对了，电脑上显示上一次的产检，有一项指标不太对。”

急诊科医生很忙，看了看我，“你是产科的，专业的，你给你嫂子讲一下吧。”

我接过检查单，自然知道，上一世她生下的二胎，一出生就有基因疾病，X连锁加盟隐性遗传病。

这种疾病如果在产检的时候检查出来，男胎保存，女胎则要小产。

这便是所谓的医学需要下的性别鉴定。

我拿着检查单告诉嫂子，“这种情况需要进行医学性别鉴定。”

“性别鉴定？上次你不是给我看完了，是个男孩。”

“嫂子，我从没有说过是个男孩这种话。”

我转身去找当班医生，嫂子从后面追过来，“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不是男孩？”

我能感受到嫂子掐我胳膊的力度，她双目圆瞪，已充满愤怒。

林美是当晚的彩超值班医生。

我义正言辞告诉嫂子，“你想知道肚子里的是什么，等下让值班医生带你去鉴定就可以了，会出具医学证明的。”

我掏出手机，“嫂子，这么大的事还是把我哥和我妈都喊来吧。”

“不要。”

“怎么了嫂子？”

我嫂子六神无主，手不停的抚摸着肚子，嘴里不停说着，“我肚子里的就是男孩，肯定是男孩！”

林美见状搀扶着我嫂子进了彩超室。

我打电话将情况告诉我哥和我妈，电话里我也如实告诉他们，按照遗传医学标准，肚子里如果是男孩就没有问题，如果是女孩就需要小产。

“你嫂子肚子里怀的是男孩，怕什么？”

我淡然开口，“可我嫂子肚子里的是女孩。”

“你说什么？之前你不是说你嫂子肚子里的是男孩？”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嫂子肚子里的是男孩，那都是她凭我的一句话，自己臆想的。”

我哥和我妈在电话对面半天没有说出话，半个小时后，他俩出现在医院。

我妈的脸已经拉得比46码的鞋垫子还长。

“这个小浪蹄子，哄骗我，让我伺候她这么多天，结果肚子里怀的还是个丫头片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我妈气冲冲的，双手攥紧，牙关紧咬。

我哥更是直言明天就去离婚！

我嫂子从彩超室出来的时候，一脸喜悦，“妈，林医生说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这基因病不会影响到他。”

我妈选在半空种的手落下来，原本恼怒的脸瞬间放松，“你说肚子里的是男孩？”

嫂子点点头，“对呀妈，你看，林医生的报告单上明确写着呢。”

那一巴掌，我妈转身就甩在了我的脸上，“好你个贱东西！”

我捂着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哥更是亲密地搂着我嫂子，伸出手恶狠狠指着我，“蒋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想害死我的孩子，害死我们蒋家的孙子吗？”

我上前一步抢过报告单，摇着头，“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嫂子肚子里的就是个男孩！人家医院会乱写吗！报告单上都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妈拿着报告单确认道。

我哥更是恶狠狠瞪着我，“我告诉你，就是没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咱家一分钱也不可能给你，谁让你是个闺女！将来嫁出去，那就是一盆泼出去的水！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好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医院的同事纷纷走出来看向我。

我不怕丢人，重活一世，这点事算什么。

可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男孩！

重来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又怎么会偏偏她肚子里的孩子发生变化！

4

报告单！

我将目光转向林美。

“林美，我嫂子肚子里的是男孩？”

林美的头不停点着，“恭喜你啊芸芸，你们家要添孙子了，而且这病不会遗传给男孩呢！”

林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可我比谁都笃定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男孩！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回到家，我嫂子一如既往的享受着我妈的照顾。

同事林美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我们家，提着贵重的礼品，笑盈盈的说和我是同事来看望我嫂子。

可林美这人素日里来嚣张跋扈类，自己在彩超室，却看不起同事们，平时花销也大手大脚的。

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她会好心来看望我嫂子？鬼才信。

可我嫂子却和林美关系很好。

林美这人无利不起早，我想不明白我嫂子能带给她什么利益。

林美临走的时候，我哥正好回来，见到我哥，林美先是眼睛一亮，然后伸手在我健硕的胸口上拍了拍说，“你可真有福气，马上就有大胖小子了。”

林美的动作极其暧昧，说完这话还不忘用手撩拨了一下波浪长发。

我哥的眼都看直了，目光一直随着林美到门口。

林美出门的时候将手链退下，掉落在地上，可我哥眼瞎，没看到。

我低头捡起来，起身的一瞬间想到什么，捂着肚子转身对我哥说，“哥，林美的手链你帮我送下去吧，我内急，人应该还没走远。”

我哥愣了一下，立马接过手链推门而出，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我哥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在厕所的窗户向外望去，路灯底下，两个人的身影变成一道。

三个月后，我接到我哥的电话说嫂子要生了，幸好林美在身边才把我嫂子送到医院。

又是林美！怎么这么巧！

我赶到产科的时候，我嫂子已经生完了，而她身边躺着的是个男婴！

我万分震惊的站在门口。

重生后，我只知道自己的上一世，并不了解别人的上一世。

我妈让给我去给我嫂子打热水洗恶露，走廊转角处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蒋山，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你为了我甘愿这样见不得光的和我在一起，我心里一万个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美为了我哥甘愿当小三。

我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我哥和林美从前交往的那些有钱的老男人比起来没什么钱，如果看重我哥，林美为什么不直接逼宫？

而我内心深知我嫂子的女婴变男婴，绝对和林美脱不了干系！

只是我想不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解开谜团就要从美入手。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林美，林美中午会定时去麦咖啡提神。

我趁机在她抽屉里看到了一份体检报告，上面是我哥的名字。

前段时间，我哥单位组织员工体检，定点医院正是我们医院。

林美为什么要拿我哥的体检报告？

当晚我哥和嫂子大吵一架，我哥质问嫂子把家里的积蓄三十万弄哪里去了。

我嫂子只说和朋友做生意赔光了，我哥不信，质问我嫂子为什么从前没有提及过。

我打开朋友圈，刷到林美。

“车又坏了，不会修，嘤嘤。”

配图一张自拍。

可据我所知，前几天林美刚刚换了新车啊。

不多不少，三十万的宝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