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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与将军洞房花烛夜,他便甩脸说厌恶,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十六岁那年,我戴上金冠玉钗,穿上红绸嫁衣,成了少年将军孟归安的夫人。
那日洞房花烛,他在床榻之上,冷漠疏离:“怎么?就这般不愿委身于我?如死鱼般无趣。”
这个夜晚,他没有碰我,摔门而去。
01
我是左丞相阮长安的嫡长女,阮梦怜。
与孟归安的这门亲事,是场意外。
很小的时候起,我便已经被默认是将来的太子妃,父亲也是按着太子妃的标准,处处培养我。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我样样都是拔尖。
可两月前的上元灯节,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轮转。
夜市繁华,每一个出来逛灯会的人,都不会错过去江岸边放上一盏河灯,我也一样。
而这一盏河灯还未远去,我便一个不小心,被身旁的男童撞了一下,掉落江中。
意外来的突然,岸边的人都慌了,我也慌了,喝了几口江水,差点以为要就此与世长辞。
在我失去意识前,看见一个男子跳入江中,朝我而来。不知过去多久,我再睁眼时,已经躺在岸上,而眼前是放大的俊脸。
是孟归安救了我,据说,他刚从边塞回来,路过江岸便听见几个人在呼救……
大庭广众之下,我湿着身子,被他抱在怀中,哪怕是为了救命,我也算不上清白了。
消息传开后,两家人聚到一起,商量解决之法。孟归安是开国元勋的后代,与丞相府也算门当户对。
父亲来问我:“事已至此,孟归安同意娶你过门,你可愿意?”
我有些懵的,因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我张着嘴愣了半天,不知怎地,问出一句:“那太子呢?我不嫁太子了吗?”
父亲叹气:“与太子之事,只是当年你母亲与皇后的口头之言,这事儿也不算定下。”
他还说,当初只是说了,阮家女儿要嫁太子当太子妃,并没说哪一个嫁过去。
阮家有两个女儿,我是长女,还有个比我小上五岁的好妹妹。父亲说:“你和倌倌,谁当太子妃,无甚差异。”
倌倌便是我的妹妹,她知道前因后果,非常单纯地应了声:“姐姐放心嫁去将军府吧,妹妹可以去做太子妃的。”
她还小,自是不懂太子妃身上担着怎样的责任和期望,我愧对于她,一个没忍住哭成了泪人。
就这样,我和孟归安定下了婚期。
在等待成婚的这段时间里,我是很欣喜的,我不用去做太子妃,不用将未来投注于深宫,那种猛然解开束缚的感觉,让我无比期待与孟归安的婚期。
可是我没想到,孟归安会如此待我。他听信了谣言,认定了我是被逼无奈才嫁与他。
新婚之夜,我在紧张与惶恐中等待他的来临,他却连交杯酒都不曾与我喝,掀了红盖头,将我压在身下……
衣衫落尽,他却制止了动作,眼中没有半点兴致,他说:“美则美矣,了无生趣。”
我期待了两个月的新婚之夜,在孟归安摔门而去的那一刻,瞬间破碎。
那夜无眠,我醉卧床榻,恍然间见他回过头来,左手扶桌,瞧我许久。可伸手一抓,却幻影一场。
他没有回来,直至第二天清晨,都没有回来。
02
白布绢帕,洁白如初,未见半点落红。我不得孟归安欢心的流言,开始在府上流传,越传越烈。
老夫人有些气急,拉着我到屋里苦口婆心:“梦怜啊,归安胡闹,你怎也由着他胡闹?新婚之夜,却不行夫妻之礼,这可不吉利啊。”
“将军厌我,我又该如何?”我没做错任何事情,可为何所有人都来怪我?都要将过错归结在我身上?
老夫人目光幽深,盯着我的脸瞧,许久才道:“梦怜冰肌玉骨,美若天仙,还拿不下那混小子来?”
“老夫人莫要打趣我了。”我被夸的直脸羞,低着头不敢看人,揪着手中帕子,局促不已。
老夫人许是被我这模样逗笑,“哈哈”了两声,又严肃了起来:“瞧瞧,都是将军夫人了,还不知改口。该叫老身什么?”
我愣了愣,飞速抬眸看她一眼,小声喊了句:“母亲。”
奈何她却不满意:“啧,喊母亲多生分啊,喊娘。”
我自小便喊的是“父亲”“母亲”,还从不曾喊过“爹”“娘”,这一声“娘”,莫名使我鼻尖酸楚。
老夫人待我极好,斥责了说三道四的下人,拉着我的手在将军府上下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教我管理内务,让我拿出女主子的气势来。
好歹也是从小就被培养着长大的丞相嫡长女,我自是不输气势,许多事也是一点就通,得心应手。
她说:“往后啊,这将军府上下,就要交到你手上啦,老身我呀,可以享清福咯。”
我微笑以对,她又说:“要是你们能加把劲儿,早早给老身生个大胖小子,老身就更圆满了。”
我都还未与孟归安圆房,怎就谈到生儿育女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她未曾继续多言,而是望着暗下来的天色,吩咐张嬷嬷去厨房通知备膳:“去准备着,等归安回来,让他直接来用膳。”
“是。”张嬷嬷伏身行礼,朝着厨房而去。
我是紧张的,紧张孟归安如昨日新婚夜一样,给不了一个好脸色,对我满眼厌弃。
他说我如死鱼般不知反应,我仔细思索成婚前夜瞧过的小人图,记起母亲曾说的“女子应如水……”
然而,我们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孟归安回府的消息,而是他派人送来的口信。
“将军说,军中有急事,就不回来了。”
“什么?!”
老夫人站起身,拐杖一扬,就要往那小厮身上去,不过,她只是虚张声势,没真舍得打人。
小厮似乎已经习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身子,脸上却没有惊恐之色。
他低着头,双手交叠于身前,十分委屈:
“都是将军亲口说的,还说接下来好几日,都不回来了。”
老夫人的声音更大了,还带着明显的怒意:“好几日都不回来?什么事这么急?不是早跟上面告了婚假吗?”
小厮撅了撅嘴,含糊其辞:“将军说,儿女情长,比不得国家大事……”
“混账!他就是故意的!”老夫人的脸臭得不行,捂着胸口呼了几口气,才冷声告诉小厮:“你去告诉他,他敢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小厮如蒙大赦,麻溜地拔腿就跑。
我心中复杂,看来孟归安真的是很讨厌我,若他当真几日都不回来,那三日归宁时,我岂不是要闹笑话?
夜里风大,那小厮过了一个时辰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将军他,带着兵连夜赶去边塞了!”
03
孟归安执意要躲我,我心下戚戚然,可老夫人却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为我准备了马车和行囊,派了六个侍卫护送我,要将我打包送去边塞。
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诗中描绘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无边美景,我又忍不住心痒痒。
况且,孟归安不顾新婚之期,将我“抛弃”于将军府中,我可不想面对那些个异样目光,还不如顺着老夫人心意,坐上那马车,到边塞去。
贴身侍女青芝随我一起去,一路向北,走了大半月才到达边塞地界,荒草萋萋,竟布满孤独寒凉之感。
马车停在山坡上休息,我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感叹:
“这诗中之景,也不过如此。”
“夫人若不想前进,咱们可原路返回。”
青芝也皱起眉头,被枯木沙尘惊了眼。
不远处有几处人家,没有升起孤烟,屋门禁闭,看上去像是许久没人住。
好奇心使然,我正想上前去一探究竟,一个侍卫的惊呼声便传来:“大胆贼人!”
我拉着青芝猛然转头,只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小少年,灰头土脸,几招之后,被侍卫反手压制住。
小少年还未变声,音色稚嫩:“贵人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也没偷到你们什么东西啊!”
“为何行窃?”我见他面善,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犯事,便让侍卫松开了他。
怎料小少年嘴上说着抱歉,身子却非常实诚,反手抓了侍卫挂在腰间的银钱袋,速速逃离。
侍卫要追,我制止了:“算了,别追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才是。
到达孟归安的住所附近时,已是两日之后。
我思量着见到他后,不知要说些什么,便没急着去见他,而是在一处客栈落脚。恰巧在老板娘嘴上得知,孟归安上午途径此处时,遭了埋伏,受了伤。
“可伤得严重?”我不由着急起来。
老板娘道:“长刀划了臂膀,滴了一地血迹,不知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我没见过人受如此的伤,想象不出是何种情形,当下便起身,召集了人马赶去孟归安的住所。
庭院简陋,比不上将军府一半,孟归安受了伤,脸色不太好,猛然见了我来,更是如见鬼般讶异。
他翻身下铺,直道:“这是伤得太重将要命不久矣了?都生出错觉来了?”
我见他虽用白布包着左手,但仍行动自如,立即松下了口气,我年纪轻轻刚嫁人,可不想守寡。
四目相对,我略显不自在:“是老夫人……娘,要我来的。”
他瞬间变脸,从讶异变成了不耐烦:“边塞战事频发,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明日一早,你便返程。”
“任务未完成,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是他的夫人,又不是他的下属,就算夫之命大于天,那也不必全听他差遣。
他应是很少被忤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说话也带着狠劲儿:“什么任务?”
“娘说,要不上孩子,就不许回去。”我无辜地眨眨眼,如愿看见他的表情逐渐扭曲。
老夫人原话是:“找到了他,就赶紧把事儿办了,等他食髓知味,看他还舍不舍得与你分开。”
孟归安闭了闭眼,咬牙切齿:“这就是左丞相按未来太子妃标准培养的嫡长女?竟如此不知羞。”
我知他故意激我,便不与他计较:“此处又无外人,将军是我夫君,怎不可说些私密话?”
我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在他吃人的目光下,自顾自宽衣解带。我已在客栈沐浴,而他只穿着里衣,应该也是清理过了。
“你干什么?”
他突然出声,还带着些莫名的慌乱,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
我动作未停,褪下了外袍,挂在衣架另一侧,朝他走去。
“我们是夫妻,自是要睡一处。”
我靠近时,他躲了躲,冷硬道:“谁说夫妻必须睡一处?这里睡不下,我去让人给你安排其他房间。”
他要往外走,我怎可放他离去?
趁着他伤了胳膊,柔弱可欺,我可不得抓紧机会,将他拿下?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起不了兴致。
于是,我巧妙避开他受伤的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送进他怀里,娇嗔道:“将军,你当真如此厌弃我吗?”
耳边贴近的是他起伏不定的胸膛,那噗通跳动的心跳声,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孟归安,并不是对我无动于衷。
我加把劲儿,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有意无意地撩拨着,故作委屈:“将军新婚夜弃我于不顾,又在新婚第二日抛下我远赴塞外,如此不待见我,那又何必娶我?”
我当然知道,他是因为我一心要嫁太子的流言,才如此待我。
我该与他解释,但是,我的解释,他不会听信,他只会以为,我深知嫁不了太子,所以退而求其次,在故意讨好他。
“我不是赵丞煦!”
听听,都敢直呼太子名讳了。
孟归安要将我推开,我不依,还故意蹭到他的下腹,一瞬间,他脸色爆红,气急败坏:“放开!”
二十的少年,血气方刚,怎受得了美人在怀的折磨?老夫人说的极对,我容貌可人,怎么会拿不下孟归安?
我故意激他:“将军如此做派,莫不是有何隐疾?”
他身子僵硬,呼吸不平,右手拉扯着我,又碍于我是女子,不敢用力。
我看准时机,将手探入他的里衣……
小人图看了,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一夜,孟归安再也说不出那句“如死鱼般无趣”。
04
清晨醒来,孟归安已经不在身侧,我忍着身子的不适,披上了散落在一旁的外袍。
床铺上沾了许多污渍,也染了些暗红,想起昨夜情形,我不免有些心跳加速,脸也有些发热。
还以为孟归安有多能忍呢,没想到我略施小计,随便一撩拨,就丢盔弃甲。
他新婚夜对我的羞辱,简直是笑死个人。
“夫人起身了吗?”青芝听见了屋内动静,便知道我是醒了。
我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是爽利,吩咐她:“去备些热水来。”
青芝却道:“已经备好了,马上端来。”
……
是孟归安喊青芝提前备了热水,还告诉青芝,我昨夜睡得晚,不必早早叫我起来。
我愣了愣,没料到孟归安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想到什么,我问:“将军的左臂可处理好了?”
昨夜一番纠缠,原是我在主动,后来不知怎的,主动权就到了孟归安身上,情浓之下,他的手扯到了伤口,流了不少血。
我吓坏了,要他停下去处理,可偏生,他不听人劝……
青芝懵了懵,只说:“将军早晨脸色发白,我当是没有睡好,原是伤口开裂了吗?”
“想来他也不是傻的,应当是处理好了。”
我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不自在地瞧了一眼身后的床铺,含糊着吩咐道:“一会儿让人把床铺收拾一下,换上新的。”
“是。”青芝虽未出阁,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红着脸去办事了。
孟归安的确是很忙的,即便受了伤,也要到军营处理要务,军营重地,女子不可进。
听说他不回来用午膳,我熬了鸡汤,送到他练兵的地方,却被拦在了门口。
守营的侍卫说:“将军吩咐过,若夫人来,便劝夫人回府上等着。”
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给,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但来都来了,我将手中鸡汤递给侍卫,撇嘴:“那麻烦小哥,将这鸡汤送去给将军了。”
我有些好奇:“这士兵都睡营帐,怎将军却住在镇中的府上?”
侍卫一愣,接过鸡汤,解释道:“睡营帐的都是守关的兵,其他兵,除了日常操练之外,也都各有居所。”
“这样啊。”我似懂非懂,原来他们是轮换着来的吗?
孟归安十六岁便来了边塞,守关也守了四年之久,怎不见有个人替一替他?
回到居所,几个侍卫抬着几箱物件从屋子里出来,路过之时,飘出一阵腥臭。
我下意识捂住鼻子:“这是何物?”
其中一个侍卫低头,回答道:“事关机密,还望夫人体谅。”
紧接着,最后一箱也搬了出来,车马停在府门外,他们装箱,离去。
我的目光落在车马消失的拐角,一个侧眸,瞧见那个半道偷窃银两的小少年,与他四目相对。
他趴在树后,探出一个脑袋,朝着这边看,似在刺探什么消息,看见我发现了他,他便想跑。
之前我放过他,是因人生地不熟不想张扬,如今又被我遇上,还形迹可疑,我岂会让他轻易逃脱?
05
我端坐于堂,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被侍卫压来的小少年。
他很是灵敏,我还担心抓不住他。
看他身形,应该十一二岁左右。
“姑奶奶,大不了我将银钱还给你?你就饶了我吧。”他扭着身子挣扎,表情十分丰富。
钱,他要还,我自然不会不要,但比起钱,我更好奇的是,他守在街角偷看,是要干什么。
“你在监视这府邸?”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肯定地问。
他脸色一僵,却是笑着嘴硬:“哪儿能啊,我一个小孩子,就是出来找口吃的,被几辆车马吸引了目光……”
我不信:“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他收起嬉皮笑脸,低着头道:“福生,我叫福生。我没家了。”
他的情绪转变的飞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他缓缓抬头,眼中泛了泪,道:
“边塞战乱,我爹娘在逃亡中被杀,实话跟你说了吧,偷你的银两,我是还不上的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
他悲伤起来,满脸视死如归。
我语塞,许久才叹气:“放了他吧。”
侍卫一愣,提醒道:“夫人,这小子滑头得很,嘴上的话还不知是真是假。”
福生迅速还嘴:“我句句属实,你个黑脸刀侍,可不能恶意诬赖我啊!”
“你!”侍卫气怒。
我:“好了,你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
我自是不会轻易信福生,只是现下对他并无半点了解,也没有办法,便想着先放他离去,后派人跟踪他,查明底细。
奈何,前一刻还嚷嚷着让放人的福生,这会儿却转了态度,跪在地上磕起了头,还求着说:“夫人心善,要不就留下福生吧,福生定当做牛做马!”
青芝也傻了眼:“你这人……”
“好,看你是个可怜人,我便留你。”
“当……当真?”
我答应的爽快,倒是让他懵住了。
他先是半道偷我们银两,后又出现在府邸周围鬼鬼祟祟,怎么看都不是个巧合,说不定被侍卫抓住,也是故意为之。
他要留下,我何不将计就计?
我将福生安顿在孟归安房间的对面,便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夜深人静,他果然开始不老实,猫着身子离开房间,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他要干些什么……
月光之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福生缩手缩脚地到了孟归安书房的窗户处,戳破了窗户纸,贴上去看了看,又叉着腰叹气。
我正奇怪他的举动,身后传来一句:“你在干什么?”
“啊!”我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摔出去。
前方的福生也被惊到,却没有逃走,而是扭头眨巴着眼看过来。
孟归安皱着眉,神色不悦:“半夜不在房中休息,在院子里干什么?”
我拍了拍胸口,平复心绪,转过身面对他:“晚膳用多了,睡不着,就出来消消食。”
“我没在问你。”孟归安淡淡出声,下一刻抬步朝福生走去。侍卫跟他禀报过了,他自然知道我留了福生在府上。
福生竟没像我想的那样,出现被抓包的慌乱,而是淡定地道:
“我听外面的人说,将军英勇神武,是百姓的英雄,想偷偷见将军一面,却没想到将军不在。”
还能这样?我很佩服福生狡辩的能力,心中更是怀疑他是不是敌军派来的细作,若他真是细作,那我岂不是立了大功?
我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孟归安和福生后面说了什么话。
等回过神来,孟归安已经再次走到我面前,语气不耐:“还要在此处站多久?”
“……”真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臭男人,我撅着嘴,没好气地瞪了他身后的福生一眼,扭头就要走。
孟归安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我脾气上来:“干什么呀!”
孟归安表情不是很好,福生倒是先出了声,好心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道:“这边近些。”
“哦。”我有些窘迫,却故作镇静,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06
卧房内。
“明日,我让人给你准备个房间。”
孟归安坐在床畔,边撤下左臂上包裹伤口的布条,边说道。
“我和将军睡,不行吗?”我故意坐的离他近些,还贴心地要搭把手,给他上药。
他倒是没有闪躲,任由我给他抹药。
只是,哪怕我昨夜已经将他拿下,他的目光看向我时,还是那么没有温度,可明明,昨夜他热情得很。
思及此,我眼眸微动,指尖似有若无地蹭到他的肌肤上,语气魅惑:“将军,当真不喜欢与我同睡吗?”
他差点咬碎后槽牙,不自在地将头侧到了另一边,道:“这屋里的床小,睡两个人,太挤。”
“不挤呀,将军像昨夜一样抱着我睡,刚刚好。”我眨巴眼,故意用天真且无辜的语气说道。
“你!”他耳根子一下就红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羞耻心?”
我委屈:“谈何羞耻?你我是夫妻,不是吗?而且,我不去主动,将军又嫌弃我如死鱼,这主动了还有错不成?”
他哑口无言,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可不管他生不生气,为了让往后的日子过得更顺遂,我得尽早怀上个孩子,以此打破不得宠的谣言。
抹完药,我宽衣解带,贴到他身侧,攀上他的窄腰,娇羞地道:“将军,夜已深了,该休息了。”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闭了闭眼,声音低沉:“我的手伤还未好,你故意如此捉弄我是吗?”
“怎么会?我只是单纯想让将军上床休息而已,不做什么其他事。”我无辜道。我确实没想再干什么,昨夜荒唐,我到如今身子还疼呢。
孟归安有伤在身,我就算再不近人情,也不能夜夜让他伤口开裂呀,到时候惹了顽疾,可不好了。
最终,我们盖着被子,纯聊天。
静下心来,我想起福生的事情,提醒他道:“将军,我怀疑,那小少年福生是敌方细作。”
他问:“何出此言?”
我将和福生的相遇,以及今日的重遇一一说给他听,道:“他举止怪异,今夜还鬼鬼祟祟去书房。”
他道:“你的怀疑只是猜想,并无实质证据。”
我不服,却也无力反驳。
“我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他若真是细作,将军可有奖励?”我听说,抓了细作,可是有重赏的。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他轻笑出声:“先真的抓到细作再说吧。”
我也不知怎地,今夜格外精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听着身侧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我心中不平衡了。
于是,我面向他,借着月光寻到他的鼻子,轻轻一捏,他睁眼了……
“将军睡眠竟如此轻吗?”我有些尴尬,本来是要捉弄他的,没想到却有了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他没什么情绪:“军务繁重,我明日还要早起。”
意思是,让我莫要再胡闹。
我“哼”了一声,翻身背对他。无趣!当真是无趣!
实在气不过,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嘟嘟囔囔就是一句:“也不知是谁无趣,竟还敢有脸说我如死鱼般无趣。”
话音一落,我就被压在身下,孟归安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语气不算好:“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是吗?”
我皱眉:“将军在新婚夜让我难堪,还不许我记仇了?”
黑影压下,他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07
老夫人口中的“食髓知味”,我想,我已在孟归安身上感受到。
新婚夜里口口声声对我说着“无趣”的男人,如今缠着我的那股热忱劲儿,比癞皮狗还要过分。
同住一屋,连着三日,孟归安都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夜,他回来的晚,我都已经歇下,愣是被他折腾起来。
我竟心生了不耐:“将军手伤未愈,如此胡闹,是不想好了?”
孟归安:“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好一个我想要的,我不说话了,自主动撩拨他那夜开始,他就给我冠上了“欲女”的罪名。
哼,我默默翻了个白眼,也不挣扎了,他自个儿不顾着身子,我又能如何?
等我怀上孩子,我可不要继续在这边塞待下去了,边塞环境恶劣倒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这地方无甚娱乐场所,无趣得很。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白日里,福生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孟归安指派了侍卫教他练军体拳。
满院子都是他“嘿哈嘿哈”“哼哧哼哧”的叫唤,一招一式,还学得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他在我眼中,仍是个“敌方细作”的嫌疑人,我也没别的事情做,就是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当起了福生的“监工”。
“姑奶奶,给我送碗水来呗!”
福生那张嘴,滑头得很,有求于人之时,满口都是“姑奶奶”“好贵人”,无所求之时,便小嘴臭气熏天,开口就是“母老虎”“黑脸怪”。
我瞧他满额头的细汗,小腿扎着马步直打颤,倒是挺认真。
“青芝,赐他碗水喝。”
青芝进屋去,没一会儿功夫便端了碗水来,福生眼前一亮,飞速收了腿,站直身子,飞奔过来。
喝得太急,有几滴水从他嘴角落下,湿了衣襟,我挑了挑眉,问他:“你用什么法子,让将军优待你?”
他喝完水,喘了几口大气,颇为得意地说道:
“什么法子?不过是将军心善罢了!我跟他说想给爹娘报仇,要从军,要跟他去军营,他嫌弃我年纪小身子弱,便派了人教我练武术。”
“就你那拳法,也能称作武术?”我忍不住吐槽,他练了几天,除了晒黑了点之外,似乎没什么进展。
福生不乐意了,臭起脸来:“你个妇人,懂什么?将军可说了,得先打好基础,我这几日正练核心呢!”
青芝呵斥他:“大胆!怎么跟夫人说话的!再这样无礼,小心将军将你撵出去。”
福生:“将军才不会为了她将我撵出去呢,我可都听说了,将军本就厌恶她,是她死皮赖脸追着来的。”
童言无忌的道理,我懂。
可福生说的话,无疑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我原以为在京都受的那些冷眼,到了边塞便不会有。
没想到,连福生都如此看待我和孟归安的关系,我跑来边塞找他,竟早已被人当做是死皮赖脸的纠缠。
甚至,在外人眼中,我的地位,在孟归安心里,竟连一个福生都比不上?
我鼻尖一酸,起身气呼呼地回了屋,而身后,是侍卫沉着声呵斥福生:“竟敢顶撞主子?还不快过来练习?”
听吧,口声声喊着我主子,可实际上呢?福生即便对我言语不敬,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青芝劝我:“夫人别与那福生计较,不值当。”
满腹委屈,更坚定了我要早日回京都去的愿望,早知会这般被人看低,我索性回娘家去,也不会追来边塞。
左右都是遭人闲话,好歹在丞相府不用过这无聊且憋闷的日子。
“你去将后面那间空屋子收拾出来,我们搬去。”我扫了一眼屋子,这孟归安的房间,短短月余,就已经满是我的私物。
我的月事推迟了几日,我心中已有所猜测,大半是已经完成目的,为了确定心中所想,等再过几日,我便可寻个大夫瞧瞧。
“夫人,这是要与将军分开睡?”青芝皱眉,想要劝解。
我冷下了脸:“你没听福生怎么说吗?我在将军心中竟连他都不如,我得多愚笨,才继续赖在这儿?”
青芝倒吸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出门去办事。
08
孟归安回府时,我正在新屋里面摆弄书墨,闲来无事,练上几幅字画,未尝不可。
“何故突然搬离?”孟归安没敲门就进。
我不曾抬头看他,也不曾答他的话,继续临摹字帖。
他走近些,盯着我的字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你这字,应是许久未练?”
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写的难看?他会不会说话?我怒气上涌,再沉不下心继续练字。
笔墨一收,我越过他,要往外去。
他拉住我的手腕,皱眉,不解:“怎么了?何故生气?”
我可不信,侍卫没将福生冲撞我的事情告诉他。
气氛僵持,他走到我身前,抬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
他说:“福生已经跟我表示歉意,他不是故意的。”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我罚他明日多做五十个青蛙跳。”
我垂眸,谈不上什么心情,只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累:“哦,将军无其他事的话,我要歇下了。”
他说:“随我回屋去歇息。”
我说:“这里便是我的屋。”
他眼中满是探究,最后道:“你若喜欢这个屋,那往后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将军误会了,我不喜欢这里,只不过要在这里休息罢了,将军请回吧。”我意思明确,不想与他一同休息。
他闭了闭眼,叹气道:“我让福生过来跟你道歉。”
我咬唇:“不必,他没说错什么话。”
福生只不过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里话,只是不知道,这大部分人里面,包不包括孟归安自己。
最终,孟归安拂袖而去。
我关了房门,心中郁气难消。
接下来的几日,我与孟归安分房而睡,虽有些不适应,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至于福生那边,我没再继续盯着他。
我想清楚了,即便我盯着他,我也收集不了什么证据,证明不了他是细作。
况且,就算他是细作,那也不该是我费心的事情。孟归安都不担心,我担心干什么呢?
重要的是,我让青芝请来了大夫,大夫给我把了脉,告诉我:“夫人脉象圆滑,如珠滚玉盘,实乃喜脉。”
大功告成,我自然是要开始盘算离开这边塞,回京都去养胎。
送大夫出门之际,在院子里打拳的福生时不时扭过头来观望,他那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我全然无视。
许是我对他视作无物的态度,让他心中生了异样吧。
等大夫离开,我正准备回屋,他过来拦住了我,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问:“喂,你病了吗?”
我不想理他,青芝推开了他:“你才病了呢,夫人好着呢!”
我们越过他,大步离去,他站在原地吼了一句:“没病看什么大夫啊!”
当真是半点礼数没有。
09
房门一关,便开始收拾细软。
青芝:“夫人,真要回京都吗?真不跟将军说一声吗?”
“当然是真,这还能有假?”我推搡着她赶紧收拾:“要是告诉他,他还能让我自己离开?”
若是一个月前,那还有可能。
如今我已有身孕,他断然不会让我自己回京都,他不知道还要在这边塞留多久,我可不想再等了。
府上人都知道我瞧了大夫,怀孕的事情指定是瞒不住的,我也没想要隐瞒,既如此,我只能在孟归安回府前速速离开。
青芝问:“那可要让几个侍卫一起?”
我犹豫了一下,来的时候有六个侍卫跟随,路上并无发生其他危险之事,想来回去也不一定有危险。
“那六个侍卫可能寻到?若是寻不到,便不用他们跟着了。”
这一个月来,那几个侍卫被孟归安挥来唤去的,许久不见人影了。
最终,在午休时段,我和青芝背着包裹,去牵了一辆马车。
侍卫只寻到了一个,全当要了个马夫。
我跟他说:“我已经跟将军提前打过招呼,你随我回京都去就好。”
他不做他想,乖乖赶马。
养马的地方和住所不在一处,马车从后院驶离,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就让我成功离开边塞。
为了不被孟归安派人来捉回去,我特地绕了远路,走了另一条比较偏僻的道,原本十六七天的路程,我这一绕,走了二十三四天才到的京都。
这也导致,我一到达将军府,老夫人便已经知道我有孕在身,且沉着脸指责我胡闹,还说:
“归安派了人来探你消息,说你私自离开,老身却迟迟不见你归来,你真是要急死人啊。”
我低下头,无力反驳,路上忙着赶路,实在是忘记了要提前捎个信回来通知老人家一声。
“可有不适啊?”老夫人怕我赶路太久,因太过辛劳而动了胎气,要叫大夫来给我诊脉。
我制止了:“无碍,我们走的慢些,没什么不适的。”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老夫人才想起让人给孟归安去送信,报个平安。
我在将军府上安心养胎,正如我想的那样,风评也逐渐好转,人人都开始尊敬我,难再听到那些不好听的流言。
我知道,这多少有母凭子贵的成分,但我不在乎。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是尊敬就好。
在我怀胎九月之时,孟归安班师回朝,相见之际,我大肚如盆,他满脸胡茬,两两相望,我满眼诧异,他也怔愣许久。
我们,都算不上好看。
福生竟也跟着孟归安回来了,他长高了不少,分明不足一年,他竟已经高过了我,也壮了不少。
他变了声,虽还是满脸稚气,但说起话来,已经不似从前无礼。他给了我一管羌笛,别别扭扭地跟我道歉:“先前那件事,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
我想说不原谅的,可是望见他眼中的真挚,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还说,他不是细作,遇上我也是意外,那天他的确故意被抓进府,目的就是想见上孟归安,跟他学武从军。
他还说,孟归安是他的恩人,帮他杀了害死父母的仇人,他以为孟归安不喜欢我,而我又赖着孟归安,所以才处处与我不对付。
那天,我遇见的侍卫抬走的一个个恶臭的箱子,里面装的就是福生口中的“仇人”,也是我心心念念的“细作”。
那几个细作伪装成落难百姓,路过福生家的时候,以求水喝为由,进了福生家里歇息。之后,他们杀了福生父母,而福生那时出门捡柴火,回来的晚,逃过一劫。
他回去时,正好看见那几个细作从家里离开……
后来,他几次想要去报仇,可他终究是个孩子,且孤立无援。好在,苍天有眼,孟归安经过那几个细作休息的客栈,发现了端倪,细作想偷袭孟归安,却被孟归安所斩杀。
孟归安的手就是在那时受的伤。
得知所有前因后果,我再看福生之际,心中生了不少慈爱之心,他小小年纪目睹双亲被害,实属悲痛。
他偷我银两,也是无奈之举……
我摸着肚子,突然忧伤了起来,认真与他说:“你如今要跟着将军上场杀敌,等来日立了功,你天上的亲人定会欣慰不已。”
“嗯。”福生双眼含了泪,十分郑重地点了头。
孟归安沐浴更衣,收拾了一番,倒是恢复了往日俊俏,许久未见,我对他有了几分疏离。
他倒是不曾拘谨,只是伸手要抱我时,望着大肚子,不知怎么下手。
福生在一旁偷笑,惹得我脸都红透了。
想起福生说,他误以为孟归安不喜欢我,竟然是误以为,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孟归安其实喜欢我。
如此想着,我便开口问了:“将军可是喜欢我许久?”
屋子突然沉静,连福生都不笑了,我忐忑地望着孟归安,期盼着他能说句好听的答案。
他如我所愿,嘴角含笑,道:“终于被你发现了啊。”
朝阳正好,鸟鸣阵阵。他轻轻的一句言语,我好似终于理解何为“清阳曜灵,和风容与”,这温和的风,吹入心间,我释然一笑,与他相拥。
END
(还有个小番外)戳>>《孟归安阮梦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