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好看的重生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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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9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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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七岁那年,母皇带来了两位师傅,问我和姐姐,选择学文还是学武。

我们都知道母皇尚武。

于是姐姐抢先跟了将军习武,我则跟着大儒学文。

后来,母皇下旨称我文可安邦定国,由我继承皇位。

姐姐起兵谋反,失败后自尽而亡。

重来一世,姐姐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大儒,而我坚定地选择了将军。

这破皇位,全年无休,爱谁要谁要!

老娘早就不想干了!

1

校场上,我挥汗如雨地跑着第30圈,大将军杜棠棣拿着鞭子站在旁边监督。

跑慢一点,这鞭子就得抽到我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白痕。

“二殿下,休息下吧,你姐姐来了。”杜将军出声打断了我,示意我看门口。

我停下一看,果然沐云生站在门口,身边跟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先生,正是前世教导我的那位大儒。

“沐回雪,被鞭子抽的滋味如何?”她抬着头得意地问我。

我享受般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痛快!舒服!”

我没说谎。

前世,在我继位后,我才发现由于连年征战,国库已经空虚。

姐姐造反失败后,又有一大堆的将军受到牵连。

交到我手上的皇位分明就是个烂摊子!

我日日拆了东墙补西墙,还得防着大小权臣和身边的各种卧底皇夫给我使绊子。

夙兴夜寐,积劳成疾,我不到三十就英年早逝!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有朝一日能跑这么多圈!

这是生命的气息!这是健康的快乐!

姐姐显然不信:“哼,你就嘴硬吧。”

她靠近我,眼中的野心与不甘似乎就要化成刺穿我的利剑,她一字一顿道:“沐回雪,你等着,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用鼓励的眼神回望着她。

加油啊姐姐!

一定要登上皇位,我就可以安心做一条健康快乐的咸鱼了!

她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我,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走了。

看他们的方向,是出城的方向。

我意识到,姐姐这是去游学了。

我也曾跟随大儒四处游历,他带着我游历山川湖海,看遍百姓疾苦。

他反对战争,重视教化,我也受他影响,曾上书母皇,缩减军力,放士兵回乡耕种。

却当朝受到姐姐的极力反对,那是我们第一次争吵,也是矛盾爆发的开始。

“沐云生!”看着她熟悉的背影,我高喊出声。

“怎么了?”她不耐烦地回头。

我贴近她耳边,悄悄跟她说,“第一年,你们行至天南关时会遇到一帮土匪,第二年,兴城县遭遇旱灾,你可以提前准备应对旱情,第三年,武鸣县有水患……”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三年后,北边有胡族入侵……”

她别别扭扭地说了半句,忽然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你死了我才高兴!”

她又甩袖走了,比刚才的步伐快了一倍,多了些欲盖弥彰的急促。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那场战役的战报,她经历的一切,我在登基后全都看过。

三年后,狼烟点燃了大半个裕安国,杜将军领旨前去抵御胡族,带上了还没出师的我。

“二殿下,害怕吗?”一身戎装的杜将军问我。

我站在城楼上,望向城楼下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敌人。

我搓了搓胳膊,“怕死了,请将军一定保护好我!”

我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哈哈哈哈,我上一个徒弟也这么说过。”

我一愣,还以为她说的是我姐姐。

她接着说:“他是个男子,本来是个一无是处的书生,却非要跟着我学武,第一次上战场见着尸体,差点吓得尿裤子哈哈!”

她大笑着,可是表情却是那么奇怪,明明嘴角在笑着,眼睛却仿佛是要哭出来一样。

“后来呢?”我问道。

她抬手给了我一板栗:“臭丫头,想听故事啊,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2

我想起战报所讲。

守城一役,伤亡过半,姐姐与杜将军在边关驻守了整整五年,与胡族交战了上百次,硬生生拖死了老胡主,才终于绝了胡族南侵的心思。

我一直想不通,姐姐战功无数,功劳远远在我之上,为什么母皇却要选择我?

难道真的只因为我学了文吗?

既然战功无用,那我早点结束战争,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二殿下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只管观战就好。”旁边的小将拍了拍胸脯。

那小将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白嫩嫩的脸蛋仿佛都能掐出水来,一看便知是某个王公贵族塞进来攒军功的。

我国虽然以女为尊,但并不阻拦男子出将入相,但大多只能担任副职。

我越看他越觉得眼熟,他似乎是我后宫里的某位。

而我后宫里曾有军职的公子只有一位,因为告密沐云生谋反而进宫,好像叫做岑青。

可他并没有入我的眼,在那不久后,他又将我的消息出卖给了别人,害得我身受重伤。

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我垂下眸子,收敛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我没事,只是在想他们的粮草会从哪里经过?”

“粮草押运路线都是军中机密,又岂是我们能够猜到的?”杜将军不以为然。

我还真知道。

这是前世他们牺牲无数才摸索出来的。

“我猜是这儿,”我指向沙盘的某处,“他们的必经之地,望城。”

“为何是这儿?”杜将军一脸不解。

“这位将军,你可信我。”我转头看向旁边的岑青。

“末将自然信殿下。”

“那我命你带一队人马去望城埋伏,烧毁敌军的粮草,你可愿意?”

“这……”他犹豫了。

我拍拍他肩膀:“若你成功便是大功一件,回去后我会向陛下举荐你为御林卫副将。”

岑青眼睛一亮,抱拳道:“末将领命!”

五日后,岑青大胜而归,胡族撤兵数十里。

杜将军似笑非笑地看向我:“我还以为你想借机杀了他。”

我一惊,她怎会知道?

“别惊讶,我只是对杀意很敏感,哪怕只有一瞬,我也感觉到了你对他的杀意。”

“师傅放心,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公报私仇,拿无辜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让他就这么为国捐躯,岂不是便宜了他?

“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但在战场上,就是生死相托的战友。你那些阴谋诡计不许对着自己人,可懂?”

我垂眸不语。

所以,前世的姐姐是她的自己人,我这个名正言顺继位的女帝就是外人了吗?

若不是她们谋反,裕安后来何至于到那般内忧外患的境地!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作为你的教导老师,我会定期向陛下汇报你的所作所为,所以你最好……”

她话没说完,发现我已经躺平在地上了。

“我最近有点晕人,所以将军议事就不要带我了。”

“哦,还有敌军的粮草位置是我做梦梦到的,其实我一点都没把握,把士兵生命当儿戏,非常不像话!请将军一定要如实禀明陛下!”

杜将军:???

杜将军默默抽出了她的鞭子。

她笑得阴森森的:“那你再给我梦一个呗,梦不出来,我就当众抽死你。”

在师傅的暴力恐吓下,我又“梦到”了几次胡族粮食的转运地点,并提前派人夜袭俘虏营,破坏了胡族把抓来的百姓当肉盾的计划。

3

自我们来后已经七战七胜,眼看就要全部收回失地,提前班师回朝。

正当我们再次收回一城后,胡族却派使者送来了停战书,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把佩剑。

除了剑穗不同,与我的佩剑几乎一模一样,

是当年女皇赐给我和姐姐的剑!

这是姐姐的剑!

我拔剑出鞘,下一秒就横在了使者的脖颈处,我双眼猩红,声音颤抖着吼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她要是出点什么事,那这破皇位就再也推不掉了!

前世被无数奏折折磨的痛苦,每晚亮到天明的烛火,一桩桩在我脑海里徘徊,仿佛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来,身上仿佛哪哪都开始酸疼,就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殿下,冷静!”

“殿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如何状如疯魔,才让周围的将军们惊得纷纷扑上来按住我,只见那使者的半边领口也被血染红了。

那使者倒在地上,按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冷哼道:“放心,贵客安好。我主的意思很明确,江北十郡归我们,从此两国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不然,哼,下次送来的就指不定是什么了。”

听到安好二字,我冷静下来。

没错,她现在是胡族手上的重要筹码,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还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我就能把这个皇位焊在她身上!

“呵,不知道从哪捡到一把破剑就想要江北十郡?你们胡主怕是还没睡醒吧?”一位将军冷笑道。

“哈哈,那简单,我下次把人的首级带来,让你们好好认认,贵国公主动不得,她身边的白胡子老头总还是可以的。”

我突然笑了一声:“那多麻烦,我和这位使者一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用“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表情看着我。

“二殿下,不可。”杜将军一脸不赞同。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劝我:“对,不可!若是连二殿下都深陷敌营,我裕安才是真正无望了!”

“殿下请三思。末将愿替殿下前去!”

我走向杜将军,低声说:“师傅莫忘了,我会做梦,我梦到我会没事的,师傅放心。”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似乎是想看清我这次又在耍什么花心思。

可惜她失败了。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我上一个徒弟的故事。”

“将军不可!”

所有人都表示不解,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4

胡族营帐内。

胡主半卧在虎皮软榻上,一位妙龄少女依偎在他怀中,一位满脸是疤的侍女侍候在侧。

我抱拳行礼:“裕安沐回雪,见过胡主。”

他仍状若无人地与怀中女子调笑:

“胡主若是这个态度,我看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明天战场相见吧。”我转头就往营外走去。

“合作?”胡主粗犷又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身来,“没错,我国陛下目前只有我与沐云生二女不假,但就算失去了我们两个,女皇大不了再生一个,再或者从宗室过继,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而母皇性格要强,跟她打过交道就知道,没有人能从她手中占到便宜,若是胡主你拿我和沐云生两个要挟与她,我敢保证,莫说割让十郡,就是一城,也必不可能!”

胡主微微直起了身,皱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旦试了,就是挑战她的颜面,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进攻你们胡族,说不定还会打着为爱女复仇的旗号,直接派兵攻进你们的本都。”

“那时举国同仇敌忾,必定势如破竹。这段时间您想必也感受到了我们军队的实力您确定真的要试?”

胡主沉默了。

我紧接着道:“而我,裕安的公主,女皇的继承人之一,杜将军唯一的徒弟,在军队有一定的话语权,这两年与江北的各大将领也都混得相熟,与其威胁我那不好说话的母亲,与我做交易不是更好?”

胡主挥挥手让人都出去,营帐内只剩我和他。

他死死地盯着我:“你想怎么交易?”

“放了沐云生,我留下做你的人质,我即刻去书一封给杜将军,保证你能得到江北三郡,你再放我回去,杜将军收复了一部分失地能向陛下交代,你也得到了实惠,女皇又不失颜面,岂不三全?”

胡主摸着他的络腮胡须,一脸怀疑:“你姐姐是你的竞争对手,这样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能收买人心啊。”

我背着手,一脸机关算尽的样子:“江北大营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为了救姐姐才深陷敌营,所有人都会对我心悦诚服,包括我的母亲,这样我就离皇位更进一步,可是天大的好处。

“呵,你们中原人果然一肚子花花肠子。”

我微笑着伸出手与他击掌,“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走进了关押沐云生的营帐。

“沐回雪?你怎么在这?”沐云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当然是救你们出去。”

“就凭你?”沐云生冷哼一声。

当然,就凭我,而且已经成功了。你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沐云生闻言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交换人质啊,我做人质,换你们回去。”我无所谓地笑笑,期待地看着她的表情。

“你!不用你装好心!我不用你救!”

她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用力一把推开我,“你带韩夫子走,我留下!”

“云生!二殿下舍身相救,你怎能不谢她还如此跟她说话,还不快道歉!”韩夫子不明前因后果,震惊地看着自家弟子对我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

5

我看向曾经的老师,“夫子,我和姐姐有话想说,请您到营外等候片刻。放心,我会和姐姐说明白的。”

韩夫子冲我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我不敢承受,同样回了一个大礼。

见他出去,我抓紧时间问向沐云生:“你们现在不应该在南边游学吗?怎么会被抓?”

“是你们在这边百战百胜,母皇让我们过来犒军,走到临关附近,就被他们包围了。”

我们之前接到消息会有人来犒军,没想到竟然是他们。

“胡族军队怎么会出现在临潼关附近?”我喃喃自语。

“我怎么知道?我开始还以为是……”沐云生突然别过脸去。

以为是啥?是我吗?

“沐云生!咱俩的事是我们裕安内政!我绝不可能同外族勾结残害同胞!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有点生气,因为我就从来不怀疑她。

“对…不起。”

她从紧咬的牙关间隐隐漏出几个字,足以震撼我一年。

姐姐的性子和母亲一模一样。

强硬,骄傲,说一不二,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做不到想尽办法也要做到。

两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三个字。

“但要我说谢谢是不可能的,你带着夫子回去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当这是买菜啊,还能讨价还价?我能留下自然是他们看中了我的价值,我……”

我突然噤声,不敢相信地看着沐云生逐渐泛红的眼眶。

“是,你优秀,你有价值!你的父亲被母皇爱重,你也是女皇满意的接班人,就连敌人都认同你的价值!那我呢?我父亲呢?天生就是用来衬托的是吗!”

“不管选文选武,你都能做得很好,而我,做什么都比不过你,现在竟还要你来救我…”

她抱着自己缓缓地蹲在地上痛哭。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哭.

“不是的…”我伸出手,又不敢碰她。

“是你上一世打下来的经验,我们这次才能屡战屡捷,我其实做得一点都不好,你不信回去问杜将军,她每天都想抽死我……”

“不用你瞎安慰。”她的头埋在腿上,声音闷闷的。

我蹲在她旁边,小声说:“你听话回去,我有计划,做好了能让我们十年之内不必再担心北防,你还能拿个头功!”

她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是什么?”

我附在她耳边,讲了我的计划。

沐云生骑在马上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沐回雪!你得好好地!等回了京都我们再好好较量!”

我单方面把这表情理解为担心,冲她笑着挥了挥手,目送着她和韩夫子远去。

那位脸上有疤的侍女低着头走来,为我披上一件披风,并冲我比画一番,示意胡主找我。

我看她样貌像是个中原人,脸上的伤是陈年旧疤,竟还是个哑巴吗?

“姑娘可是裕安国人?”

她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被他们掳来的?”

她依旧点头。

“可想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胡主依旧是那副半卧不卧的德行,“裕安殿下,我已经放人了,你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了?”

“当然。”我将写好的信件递给他。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让人去传信了。

6

“明日一战杜将军就会佯装战败,让出一城以表诚意。待到让出三郡之时,胡主可要信守承诺放我回去啊。”我不放心地强调着。

“放心,我们胡族之人最重承诺!”胡主拍着胸脯保证道。

呵,我信他个大头鬼!

他们的承诺要是有用,江北就不会每隔几年就得打一仗了。

就这样一日一城,半月后,裕安军已退出三郡。

可问题是胡族之前伤亡惨重,如今的兵力根本无法分兵驻守十五座城池。

而如此快的速度,胡族本都也来不及派新的文臣武将支援,拉长的战线如同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颈,正好方便我们一击毙命。

当胡主终于发现不对时,我军已经绕道到他们脆弱的后方,给他们彻底“包了饺子”。

没等他来找我算账,我已经先逃了。

在他们打着胡哨四处寻人时,我正躲在他们的粮草堆里,准备放火。

可火石却怎么都打不着。

此时一道人影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吓了一跳。

是哑巴姑娘。

她掏出火折子,扔到粮草堆中,瞬时燃起了熊熊烈火,橙色的火光中映出她痛快的神色。

“你,逃。我,引开,他们。”她捂着嗓子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她竟然会说话!

就是声音沙哑低沉,不像女子。

“不行!”我急忙拽住她。

我的计划里可没有让人为我送命这一项!

可她力气颇大,竟生生挣开我,冲向了人群那边。

“沐回雪!”此时沐云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欣喜若狂,指向那姑娘离开的方向,“快去救人!”

还没等我俩去“英雄救美”,一条长鞭如同一条舞动的长蛇,以披荆斩棘之势荡开了一片狼藉,露出中间那个孤零零的人来。

“师傅!”我激动地看着来人。

“莫澜…”

师傅也很激动,只不过她看都没看我,直接越过我走向那人,“你还活着!"

姑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僵硬地缓缓转过身,怀念又伤感地看了杜将军一眼,又急忙抬起衣袖挡着脸。

四处火光冲天,杀声不断,我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保护着呆愣的二人,一边哀嚎:“师傅!能不能回去再叙旧!弟子撑不住了啊!”

一把剑从侧面刺出。

沐云生靠在我背后,帮我挡住了背后的敌人,冷嘲热讽道:“我现在相信你学艺不精了。”

我:…为什么你一学文的比我还能打?

这晚,胡主被杀,我军大获全胜。

远在胡族本都的新任胡主递交停战国书,每年为裕安缴纳岁贡。

“所以,他其实是我大师兄?!”我震惊地看着那位脸上缠满绷带的“姑娘”。

“七年前,也是胡族入侵,我们不敌溃败,我差点被俘,是这个书呆子穿上我的衣服替我引开了追兵,却再也没回来。”师傅拉着莫澜的手说道。

“我伤重被俘,男子全部被杀,女子留着供他们取乐,我就假装哑巴,划花了自己的脸,才勉强苟全了一条性命,但始终没能逃出去…这次若不是二殿下,我怕是终身也见不到棠棣了。”多年不曾说话,莫澜的声音依旧沙哑。

棠棣....我牙酸了一下。

7

“师兄,你在胡族多年,可曾见过有裕安国人与他们接洽?”

杜将军猛地转头看向我,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有内奸?”

“胡族人为何那么恰好出现在临潼关附近,还埋伏了我们的军队伍,我总是有些在意。”

“我确实看到过有飞鸽传书,但不知道是何人。”

“胡族可不兴飞鸽传书,看来还真有人里通外国了。”我指尖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杜将军看着我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问道:“马上就要回京都面圣了,我该如何汇报此次战役?”

五六年的相处,杜将军早就看出我无意那个位置,那么功劳分配就是个问题了。

“当然是杜将军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我姐姐以身犯险,探明敌军虚实,二位当为首功!”

杜将军翻了个白眼:“你当你母皇傻?”

“所以还要劳烦师傅,在陛下面前多替姐姐美言几句。”我拉着师傅袖子撒娇。

师傅戳戳我脑门,无奈道:“皇室中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奇葩?”

又过了一个月,我们回到了京都,母皇看着杜将军交上去的国书与战报,频频点头。

“杜爱卿辛苦了,你做得很好,这一战,起码为江北赢来数十年的太平!”

"多亏了两位殿下智勇双全,筹谋得当。”

嗯?

怎么还有我的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母皇欣慰地点点头:“云儿和雪儿确实做得不错。”

我和姐姐同时跪下谢恩:“此乃儿臣本分。”

“你们拜师学艺,外出历练也已七年,都说说你们这些时日的所学所感吧。”

来了!

当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姐姐与我大吵一架,不久后,女皇就立我为储。

现在想想,当初她们浴血奋战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我却说要休养生息削减军费,确实有点卸磨杀驴之嫌。

“陛下,儿臣认为连年征战,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此时需要休养生息,放一部分士兵回乡耕种,但也不可凉了军士之心,应发放大笔抚恤,为孤儿寡母提供庇护。”

姐姐说了我当年所说的话,不过去掉了缩减军费一言,加上了发放抚恤,确实面面俱到,听得一众文臣暗暗点头。

“陛下,儿臣认为此时北边可以暂时放心,但西南边防仍不可懈怠,休养生息还为时尚早。”

我也不光是和我上次所说反着来,也因为前世西南确实出了问题…

母皇支着额头听完我们二人所言,“我儿确实都长大了,都见识不菲,今日朝会就先到这里吧。”

“雪儿,你留下。”

我震惊地抬头看向母皇,姐姐震惊地看向我。

和上一世一样,单独留下了我。

为什么?

待到所有人退下,母皇走下台阶,温和地扶起我,“你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没想到却选了杜将军为师。军中历练了这么多年,可辛苦?”

我道:“能为母皇分忧,不辛苦。”

她拉着我的手,亲切地说:“那我儿可愿早日为朕分忧?”

我一抖,慌忙跪地俯首:“儿臣无德无能,愿意此生驻守西南,为母皇分忧。”

母皇皱眉道:“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暗示不行,她直接明示:“朕有意让你成为朕的继承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8

我急得头上背上出了一层汗,“臣文治武功样样不如姐姐,请陛下三思!”

“真的吗?杜将军的战报朕看了,全篇都是夸赞云生的,她一个军的,真就这么大本事起了决定性作用?”

“事实如此!”

“哼,她犒军被俘,是你舍命救她出来的吧?朕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耳眼瞎!”

我一惊,军中上上下下都开过会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告的密!

突然,我想起一个漏网之鱼。

岑青!

他在我做人质那段时间因伤被送回京都了!

见我沉默,母皇声音温和了些许:“你怕你姐姐受罚,将你的功劳让给她,朕也默认了,不说什么。”

“但你的仁厚,智勇,足以担当一国重任!有你这份心性,朕也放心在朕百年之后你们依旧姊妹和睦。”

亲娘啊!姐妹和睦的唯一办法是让姐姐即位啊!

可是这让我咋说啊?

我恍恍惚惚地飘出了宫殿,看到了在台阶上等我的姐姐。

她双目如刀:“母皇跟你说什么了?”

我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就.……聊聊军中的生活,之类的。”

她垂下眼睛,看不清神情:“我知道了。”

她知道啥了?

讲清楚啊喂!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在家闭门不出三天,最终决定,我要去找师傅聊聊。

结果进门就看见她和莫澜两个正花前月下,腻腻歪歪。

伤眼。

“哟,什么风啊这是,竟然把躲在家里不出门的、尊贵的公主殿下吹到我这里来了。”

曾经的师傅虽然美丽,但脸上始终像蒙着一层阴霾。

自从莫澜回来后,她脸上的笑容日渐多了起来,更像一个明媚活泼的少女了。

“师傅,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什么情况下你才会跟着一个人起兵谋反?”

前世有太多的事想不明白,就如同一直忠君爱国的杜将军,真会为了师徒之情而背弃自己的忠诚?

杜将军和莫澜同时脸色一白,似乎是被我这话吓到了莫澜走向门口,此处看看确定周围无人,才朝杜将军点了点头。

“除非是这个君王昏庸暴虐到不值得我效忠。”杜将军想了一会儿,道。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杜将军严肃地看着我。

“如果是我呢?”我笑道。

她瞪了我一会,没好气地说:“那我就把你绑了交给陛下。

我笑了,我自认不是一代明君,但也不至于昏庸成那样吧。

那前世姐姐的造反或许另有隐情。

“不过说起来,你那姐姐最近好像有点不老实啊。”

嗯?

“她最近频繁接近各个文臣,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似乎听到了打脸的声音。

她她她……不会还想再造反一次吧!

于是我又在家闭门不出了三天,最终下定决心。

我要离家出走!

9

可我的离家出走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我的公主府就被包围了。

令我惊讶的是,包围公主府的士兵竟是母皇的亲军,御林卫!

新任的御林卫副统领手捧圣旨,端正地站在大门前,此人正是岑青。

我上前听旨。

“公主沐回雪勾结外族,残害同胞,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着御林卫捉拿至大理寺候审,钦此。”

哈?

这说的是我?

我看向岑青:“哪里来的证据?”

“证据会让公主殿下看见的,现在请先跟臣走一趟吧。”

我看着他,突然问道:“岑青,韩夫子是你什么人?”

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是臣的舅舅。”

呵,原来如此。

等我到大理寺监狱的时候,果不其然,杜将军和莫澜以及很多熟悉的将领已经被抓进来了,就在我隔壁。

我露出一个苦笑:“不好意思,连累师傅师兄和诸位将军了。”

“怎么回事?圣旨到的时候我们都是懵的。”

我看向杜将军:“我当初写的那封让出江北三郡的劝降信是不是丢了?”

杜将军点点头。

“那算什么证据?!那明明是计划的一环,陛下也是知道的呀!”一位将军愤慨道。

“他们可以说不是那时写的,或者截取我的字拼凑出几句话,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还有胡族的运粮路线,我为什么那么清楚,也根本无法解释。

更像是我和胡族早有勾结,他们故意卖给我的功劳。

“若我没猜错,那信就是岑青偷的,然后借伤回到京都,无论我们当初是成是败,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哦,最多损失一个年迈的舅舅。”

“岑青为什么要害殿下,害我们?”一位将军不解地问。

我叹了口气,“他是韩夫子的外甥。犒军使团被俘应该就是韩夫子做的,他们甥舅两个应该是早有谋划,他们一在文一在武,要么找机会让我们兵败身死,要么就搜集证据让我们身败名裂。”

“至于目的嘛……母皇重武轻文,他们不想让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了,所以皇储必须是要偏向文臣的公主。”

我突然想起,岑青当时反水派人刺杀我,也正是西南叛乱,我开始重新重用武将的时候。

所以,前世的姐姐,也是被这样陷害的吗?

到底是我的错,没能查明真相,还私下里怨了她这么多年。

堂审前一晚,我闭目养神,听着隔壁嘀嘀咕咕各种秀恩爱。

“莫澜,你怕吗?明天说不定我们都得被问罪处死了。”

"怕!怕死了,请将军一定要牵好我的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安静的牢房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重,但所有的将军都睁开了眼睛。

有杀气。“杜将军轻声说。”

然而等了一会,始终没有人出现,而牢房里却慢慢涌出了一股白烟。

“屏息!是毒烟!”

我撕下一块布,包裹住口鼻,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不少。

当我们纷纷坐下降低呼吸频率时,身穿黑衣的杀手终于出现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没有搭理其余的人,而是直接冲到了我的牢门前,把我抓走了。

“殿下!”

我冲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带我去见谁?

他们将我扔上马,直冲皇宫而去。

进了宫才发现,这是正在逼宫呐!

10

“陛下,您看看,这是谁?”我听见丞相的声音。

然后我就被押了出去,见到了被一群文官簇拥着的姐姐,和面色阴沉如墨的母亲。

“陛下,您若是不退位,我等不敢对您做什么,可二公主就要受苦了。您拒绝一次,我就剜下她一块肉来,我倒想看看陛下的心究竟是有多硬。”

我从前咋没发现,丞相这小老太太还有刑讯的天赋呢?

藏得可真深。

“您退不退位?”

母皇依旧保持沉默。

丞相朝绑着我的刺客挥了挥手。

“等等!”姐姐突然出声,拔出一把匕首,“我亲自动手。”

身后的刺客仍然绑着我,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

“沐回雪,你可看清了?”

我点点头。

“你可后悔?”

“悔不当初。”

她似乎笑了一下,高高地抬起手,将匕首捅进了我身后刺客的胸口。

“动手!”她当堂高喝一声。

数不清的御林卫瞬间倒戈,门外的杀手也惨叫着倒地。

杜将军带着其余将军风尘仆仆地赶来,向陛下叩首:“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三日前,大理寺牢房中。

我跟几位将军复盘完我们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牢中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传来两声脚步声,两位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两人走了进来。

两人将兜帽放下,竟然是女皇和沐云生!

“参加陛下,参加长公主!”众人纷纷行礼。

“众位爱卿平身。”

“陛下,我等冤枉啊!求陛下明察!”

“放心,朕刚在另一侧的牢房中,已经将你们所说的尽数听到了。只是那二人不过是两盘明棋,而暗中的操控者不知有多少。还请各位忍耐几天,好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陛下英明!”

“云生,你把计划跟他们好好说一下。朕先出去了。”

沐云生抱着臂走到我门前,倨傲道:“还不赖嘛,竟将经过还原得差不多,前世要是也这么聪明就好了。”

“对不起。”

沐云生哼了声,“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我一脸惭愧:“所以你这次选择大儒,不是为了皇位,是为了查明真相?”

“当然不是,我就是为了跟你争皇位,顺便让你也体会一下我曾经的经历!”她并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最近也想通了。你确实比我强,我两辈子才看明白的事,你经历一次就全明白了…所以,我不跟你抢了。”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紧张道:“不!你比我强!皇位一定是你的!你一定要跟我抢!”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嫌弃道:“你莫不是有病吧!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这几天找了很多文臣,暗中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他们很多都有问题,我打算假借造反之名,将这些蛇虫鼠蚁通通引出来。”

“你们下狱只是第一步,但母皇下令严查,这些证据很多是伪造的,经不起推敲,我会推动他们发起政变。”

“他们或许会来这里斩草除根,所以我把牢房钥匙留给你们,你们可以自保,然后想办法来宫里救驾。”

“长公主!你!”丞相不可思议地看着沐云生。

11

“陛下已经暗中拟旨,欲将皇位传给二公主,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沐云生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女皇不忍心地走向韩夫子:“韩夫子,你也曾是朕的老师,为何如此啊?”

“只顾开疆拓土,置百姓生死,天下大义于不顾,我宁愿从未教过你!”韩夫子的胡子不停地抖动着。

“与杀害同胞的外族勾结,就是你口中的天下大义了吗?”沐云生出口反驳道。

谁知这小老头不禁气,竟直接口吐白沫踉跄倒地,似乎是癫痫发作了?

众人下意识去看他的情况,谁知他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最近的女皇刺去。

我飞扑过去挡在母皇前面,后背随即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雪儿!”

“妹妹!”

“二公主!”

周围乱糟糟的,我拉着母皇的手说:“儿臣怕是不能尽孝了。”

“不会有事的,快传太医!”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流泪,想想这辈子不亏,见过了很多上辈子没见过的事。

“儿臣不堪重用,请您……将皇位传给姐姐吧,她的能力您也看到了,若不是她,儿臣可能就要蒙冤而死了……”我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你别说了!我不替你当这个皇帝!”沐云生哭着吼道。

“儿臣就这一个心愿,求母亲,成全。”

“朕答应你!你一定会好的!别说话了!”

“谢……母亲。”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三年后。

我正在皇家别苑摸着小郎君的腹肌听曲呢,结果“哐”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粗暴地踹开了。

吓得房间的乐曲声、嬉笑声,通通噤声,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

沐云生放下踹门的脚,朝着我大吼:“沐回雪!你什么时候回朝!”

“陛下来了呀!快请坐,那谁,快给陛下倒茶!”我不紧不慢地招呼着。

“滚开!我不缺你这口茶喝!”

“哦,那陛下请回吧。”

“沐!回!雪!”

看她这咬碎一口银牙的架势,我觉得有些不妙,遂将人都赶了出去。

“你这伤也养了三年了吧?也该好了吧?!”

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没有呢,臣夜里还觉得阵阵恶心不适,实在无力上朝,请陛下体恤!”

"呸!你就是知道做皇帝有多累才百般推脱的吧!我之前竟没看透你的真面目,还以为你心胸宽广,自惭形秽了好一段时间!”

她又啐了我一口,接着骂道:“母皇封你为晋阳王,不是让你成天躲这儿享福的!你今天要是不跟朕回去,朕明儿就把御书房搬到你这来!”

看着她那俩深深的黑眼圈,我生出了一丝丝愧疚之心。

但一听她要把御书房搬来,我瞬间翻脸。

“那我就租架大船跑到海外去!我看你还能把我怎么办!”

“啊啊啊沐回雪,我跟你拼了!”

我挽起袖子,准备干架,“来呀,我怕你啊?”

我俩一个三年几乎没下床,一个整整熬了三年夜,场面嘛,就是一整个菜鸡互啄,头花乱飞…

最后我还是回朝了,自家姐姐嘛,还是要宠一下的。

才不是因为我打架打输了!

完!番外在此!

谢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