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让你一瞬间毛骨悚然?
楼上邻居又开始一日几度的嗯嗯啊啊了。
我没忍住跑到窗口大吼:“能不能消停点儿!”
片刻后楼上女主人娇羞道:“丢死人啦!”
黑影闪过,重物坠地声响起。
她好像真的丢了个死人。
1
我看着楼下的人形黑块,迅速拨通报警电话。
井岸区派出所的警察来得很快,迅速封锁现场后,所有住户被要求下楼。
我终于有机会看清死者面容。
不过瞟了一眼 ,就让我浑身血液倒流,僵在原地。
那张人脸,分明与我一模一样。
额角突突发疼,心神越发不稳,我不由得后退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痛呼:
“哎哟,小路你这是吓着了?”
一个激灵我陡然回神。
十楼大叔关切的看着我。
我不敢声张,只咽了口唾沫试探道:“叔,真不好意思。”
“您看这躺着的,有没有点奇怪?”
大叔一脸高深莫测的凑到我身旁,小声道:“这不就是十一楼的男人吗?每天晚上声音特别大...”
男人?!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自顾自的上前两步。
我定睛一看,死者下身高耸,喉结鼓起,眼睛暴突。
种种特征将他的性别展露无遗。
我怎么会将他看成自,难道是出差太累,又加上这两天都被打扰的没睡好才会产生幻觉吗?
大叔见我面色不好,赶紧扶了我一把。
我刚要道谢,不远处警笛响起,警察同志通知这栋楼所有住户跟着回去做笔录。
说是一整栋楼的人,可如今在派出所的也不过四户人——死者、十楼大叔、六楼女邻居和我。
笔录很快做完。
警察告诉我们,暂时不能排除他杀可能。
我心下一沉,打定主意先搬去哥哥家住一段时间。
可刚到家,头疼愈演愈烈,耳边尽是冰雹坠击声。
看来今晚是无法离开了。
我叹口气,将所有门窗锁死并用重物抵住卧室门,渐渐陷入梦境。
2
我是个对声音极其敏感,常年神经衰弱的人。
平常靠耳塞和头戴耳机隔绝噪音也能睡个好觉。
可今天,越来越响亮的哐当敲击声不绝于耳。
与冰雹坠地的“咚咚”声完全不同,以我从前经验来看,应当是人为。
我想起曾听过的一则消息,凶手总喜欢在事后回到现场确认。
这个想法浮现的瞬间,我立刻清醒,下意识摁下灯开关。
可房间内依旧一片黑暗。
我迅速起身找到枕头旁的铁锤握紧,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仔细听取声源。
敲击声是从客厅处传来的。
可现在去情况未知的黑暗客厅,并不是一个明智选择。
我摸索着找出自拍杆夹紧备用机,走向卧室外用于养花的小阳台,准备从这查探。
可刚掀开窗帘,一道惊雷闪过,白光撕破天空,也照亮了搭在我家护栏上的苍白双手。
我被吓得倒退两步。
下一瞬,那双手的主人顺着护栏一点点爬了过来。
我很确定,现在的我们,只有一门之隔。
而此刻玻璃门正在黑暗中急切震颤。
我心一横,将手机电筒对准门外,六楼女邻居惨白的脸落入眼底。
她趴在玻璃门上,鼻子脸颊已经变形,死白的嘴唇开合呼出白:
“凶手追过来了,救救我!”
3
在无法确定凶手是谁的情况下,我选择避开她哀求的视线,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女邻居在吝啬的光中看穿我的意图。
她毫不犹豫后退两步跪下,朝我磕头: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我看到他用绳子勒死了十一楼的,我真的看到了。”
“他现在...”
说到这,女邻居忽的抬起头,探出身体,伸长脖子靠近手机光源。
我看到她凸起的眼球周围满是红血丝。
她朝我咧嘴一笑,随即不受控的朝一旁倒下,发出骇人声响。
我的心脏停摆一瞬,低下头,手机传来:
“嘟嘟嘟——”
信号全无,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在卧室回响。
可很快又被熟悉的哐当声掩盖。
我掐住掌心保持清醒,将手中电筒指向地上的女邻居,想搞清楚是不是她在搞鬼。
但事实是,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具备再次发出敲击声的可能。
那么,现在发出这敲击声的只剩下一种可能。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关掉手电筒,踮起脚尖放缓步伐缩回卧室门口。
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
敲击声规律传来,与之交错是卧室灯光时开时关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我仰头看着闪烁的灯光,眼睛不适的溢出泪花。
一派模糊中我转头看向窗外。
终于意识到破绽漏出,来不及拉起的遮光窗帘将灯光放出。
最重要的是,掌握房间电路命脉的配电箱就在楼道窗旁。
我想,门外的人或许正通过反复拨弄闸阀和楼道窗外闪烁的灯光试探我。
一股恶寒自脊骨处升起。
可还不等我深思,手机突然冒出消息提示。
我浑身发麻的点开,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
【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没有发现吗?】
3
简直要命!
门外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的联方式!
我死死捏住手机,大脑极速运转。
可他似乎并不想得到我的答案。
敲击声停下,就连卧室灯也不再闪烁。
我听到门外人高声道:
“小路你别害怕,我看到个人从十一楼下来,猜测会不会是凶手,就赶紧追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是十楼大叔的声音。
可我不敢应声,更不可能相信他。
正常人发现凶手出现,不是跑就是躲,谁会关心并不亲密的邻居是生是死。
我没回答,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小再次尝试拨通报警电话。
结果如上次一般。
我咬咬牙,选择装死,耳边却听到拍打声。
我转身看向窗外,醒来的女邻居再度趴在玻璃门上轻拍,似乎极为害怕被十楼大叔发现。
她神色惊慌,瑟缩道:
“路栀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十楼的那个男人拿着麻绳把他勒死了!!”
“十楼的之前给咱们送过保健品你还记得吧,他前天找十一楼的卖,十一楼的没买还骂了他,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保健品确有其事,可就因为这小事杀人未免有些牵强。
我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不肯行动。
见我一脸坚定,女邻居再度浑身脱力跌坐在地。
她惨笑一声道:
“他是真要杀我灭口。”
女邻居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很清楚,一般正常人目睹真相,只会想着报警。
她非但不趁着在派出所时将真相全盘托出,还找上我这么个普通人帮忙。
只有两种可能,她是凶手大叔被栽赃,或者她是帮凶。
无论哪种,对我而言都是致命威胁。
见我不为所动,她急忙解释:
“路栀,我记得当初十楼的第一次挨家挨户推销,你也拒绝了。”
“拒绝他的人,都要死。”
“刚才找我,现在就是你!”
4
我木着脸反复拨打无法接通的报警电话,根本不接招。
可突然插入的不和谐声音却让我心跳声停止一瞬。
那是衣服与墙体摩擦的声音,从客厅飘窗处传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小路,凶手好像从你家客厅那边...爬进来了。”
我僵在原地,女邻居更是吓得浑身一抖,迅速躲在花架下不敢动弹。
金属拉链与不锈钢护栏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鼓起勇气转头看过去,一团衣服被风吹到我家客厅的不锈钢护栏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只是个误会,我却颤抖起来。
只因我抬头就看到,十楼大叔从楼道窗探出大半个身体,面朝着我直勾勾的笑:
“我就说,小路你一定在家的。”
我没忍住后退两步,强行压下心底慌乱将铁锤藏在身后大声道:
“叔,这大半夜的是干什么?”
大叔指着衣服:“我还以为是凶手爬过去了,就说赶紧来看看。”
话说完他又无事发生的缩了回去。
我脱力跌坐在床边,本想着明天搬走就万事大吉,没曾想现在就被盯上了。
我不得不在脑海里分析起女邻居和大叔的一切怪异言行。
只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都不值得相信。
忽的掌心发出规律震动。
我低头一看,是可视门铃小程序提醒门口有人。
监控画面中的大叔两手空空,只脚边放着个红色长方盒。
拘谨的模样着实不像凶手。
但人不可貌相。
可我还来不及深思,就看到大叔直直望向摄像头道 :
“小路,我真不是故意吓你的,本来是找你有事,结果真的看到有人从十一楼外面爬下来了,这才过来的。”
说完这句,他局促的将长方盒提起,朝上举了举。
我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奇源健康丸】
这就是大叔之前送给所有邻居的保健品,现在还完好无损的摆在家中橱柜。
保健品盒子放下,大叔继续道:
“我是准备找你借钱,结果刚出来就看到有个人在外面爬,追下来就发现你这停电,我就说先去看看配电箱,没想到还把你吓到了。”
找我借钱?这又是什么混淆视听的东西。
我不敢和他见面,大叔是凶手的可能性并没有归零。
我的思绪彻底乱成一团,只好试探着回答:“叔,有事儿明天再说,现在也太晚了。”
谁知他刚得到回答,就忙不迭的点头:
“那这礼品我就先放这了,明天你记得拿。”
“谢谢你啊。”
画面中的大叔佝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道,我终于松了口气。
一转头想去找女邻居,却发现花架下早就没了人。
我不死心又连着换了好几个角度查看,确定没放过小阳台的每个角落,还是没有人。
我沉默的将窗帘拉上,再度尝试拨打报警电话。
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接通了。
我将今晚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警察,可碍于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密切观察。
挂断电话后我败于困意。
5
醒来时已是太阳高悬,我迅速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却在关门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小路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竭力保持冷静转身:“叔,这么早啊。”
十楼大叔丝毫不在意我避重就轻的回答,自顾自的提起门边的保健品,颇有些小心的问道:
“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吧。”
我急忙摁住他的手:“不用麻烦了。”
大叔愣在原地,有些窘迫的低下头,闷闷问道:
“那昨晚说的,借钱的事儿,能聊聊吗?”
我瞟了周围一圈,楼道内空无一人,且现在已经被他缠上,激怒他没有任何好处,索性哄道:
“这样吧,叔,我正好没吃早饭,咱们出去边吃边聊。”
大叔感激的连连点头,急忙转身摁下电梯。
我特意挑在早市进行这场谈话。
大叔也毫不掩藏直接向我坦白了自己的困境。
中年失业,没拿到赔偿金,妻子车祸,儿子重病,整个家快被压垮。
为让我相信,他拿出一系列图片和诊断报告。
我喝了口豆浆道:“让我考虑下,今天下午给您答复。”
“对了,昨晚那短信是您的号码吧?”
大叔肉眼可见的失望,却没有纠缠,只是苦笑道:
“是我发的。”
我还想再追问两句,他却猛地起身,将保健品硬塞给我后迅速转身离开。
其实我对大叔是凶手的怀疑害怕并未被打消。
可搬家之初,我实打实受过大叔一家恩惠。
我迅速解决完手中包子,按照大叔给的线索先去了他之前的公司,又接着去到医院。
得到的结果都证实了大叔所言非假。
我坐在车里,找出昨晚给我发短信的号码,打开蓝色支付软件搜索确定名字正确后,转账二十万元,备注借款。
可奇怪的是,转账成功后,大叔毫无反应。
难道是我发错了?
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我心头,促使我立刻开车回家寻找大叔当面询问。
可是,我刚开到楼下,车玻璃就花了。
被呈溅射状的血染花了。
我颤抖着对上血的来源——大叔的四肢已经扭曲,头颅陷在碎裂的玻璃洞口中。
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
我不敢动。
直到行车AI提示来电。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
“路栀女士吗?经过鉴定,7号晚上的死者,他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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