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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林夏攥紧验孕棒的手不住发抖，洗手间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她盯着那两道红杠，冰凉的瓷砖硌得膝盖生疼。

"夏夏，这个月工资到账了。"张明远推开磨砂玻璃门，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发青的下眼睑，"房贷要提前还的话......"

话尾突然卡在喉咙里。他看见妻子瘫坐在马桶边，碎花睡裙下的小腹微微隆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像针尖扎进瞳孔。

"打掉。"男人后退半步撞在毛巾架上，"项目正在关键期，我每天加班到两点......"

"这是你的孩子啊！"林夏猛地站起来，验孕棒啪嗒掉进洗手池。镜子里映出她通红的眼睛："上个月你还说想要个女儿......"

防盗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婆婆尖利的嗓音穿透门板："明远！妈给你带了三黄鸡！这都九点了怎么还不去上班？"

张明远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向玄关。门开的瞬间，满头银卷的老太太提着保温桶冲进来，目光刀子似的刮过儿媳苍白的脸。

"作孽啊！"保温桶哐当砸在茶几上，黄澄澄的鸡汤泼了满桌，"我说怎么突然要提前还房贷，敢情是给野种腾地方？"

"妈！"林夏浑身发抖，"这是您亲孙子......"

"我儿子每天累得像条狗，你倒有闲心下蛋？"婆婆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明天就去医院！我们张家养不起赔钱货！"

张明远缩在沙发角落，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他的手机不停震动，项目经理的来电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您当年不也......"林夏突然噤声。她想起丈夫说过，公公就是在婆婆怀二胎时出轨的。

老太太突然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林夏本能地护住小腹后退，后腰撞上电视柜尖锐的棱角。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耳边炸开丈夫的惊叫。

"妈！"

重物坠地的闷响。烟灰缸擦着林夏的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七十岁的老人踉跄着栽向大理石地面，银发间渗出暗红的血。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林夏摸到婆婆冰凉的手腕。那串戴了三十年的玉镯裂成两半，就像她记忆中某个相似的雨夜——那时她八岁，也是这样跪在急救室门口，听着母亲流产大出血的噩耗。

"造孽啊......"昏迷的老太太突然呢喃，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春花，妈对不起你......"

林夏如遭雷击。春花是婆婆的闺名。